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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是財迷 第十八章 晁寂遇刺

日子一天比一天冷的古橋鎮,昨兒個夜里下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大人呵著氣,忙著拾掇東西,忙前忙後,小孩卻樂瘋了,讓琉璃和玉璧穿妥了厚實的棉襖子、棉褲子又綁了腿,頸子沒忘系上蘊月光自己織的圍巾,裹成一顆活動的大團球才敢放出去。

扒犁兩天前就被翻找出來,胡天和胡夏已經等在門口了,見到大王和樂樂出來,四個個頭差不多大的孩子轟地就往外跑。

到了院門處,就看到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牛牛,他手里也拎著自家的扒犁,幾個好哥兒們約好了今天要去大玩特玩。

「我娘說吃早飯前得回來。」大王畢竟是老大,娘說的話他都記得。

「我今天可不可以在你家吃飯?」牛牛對穆家越來越好吃的飯菜念念不忘,總想著蹭飯。

「沒問題,我跟我娘說一聲就行了。」只是吃頓飯又不是什麼,大王很爽快的應了。

胡天、胡夏兄弟一開始對這兩個小主子還有些小心翼翼,但幾天相處下來,慢慢建立了一些感情,態度也自然了起來,只是他們沒忘記爹娘的再三叮囑,只要出門,自己的責任就是完好的把小主子帶回來,因此就算大王、樂樂玩過頭了,胡家兄弟也會善盡提醒督促的任務。

蘊月光對這兩個小兄弟很是滿意,她觀察下來,這兩家人都是勤快的,該做什麼都不用人時時提點,自己就把事情完善了。

金氏是廚房的掌勺人,胡大嫂還是打下手,家里的事幾乎不用穆嬸操心,蘊月光又把胡靚撥到她身邊,美其名是和穆嬸作伴,替她遞茶倒水,其實就是只侍候她一人。

魯老三最近都隨著穆叔到處奔走,監工看料,胡北則是負責督促鋪子的工匠修繕。

作坊、鋪子一塊動工,幾個男人忙得連著家都不容易,賣翻糖蛋糕的攤子自然就先放一邊去了,等工坊蓋好,鋪子開業,還沒有好賣的時候嗎?

家里多了那麼多幫手,蘊月光坐在方桌前,陪著穆嬸挑臘八要煮粥的芸豆和慧仁,一旁還有菱角米、紅豆、綠豆、黑豆、小米、紅棗……五顏六色,端的是鮮艷喜氣。

「從來都沒想過能過起這樣的好日子。」穆嬸唏噓一聲。

「娘,您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往後會越來越好的。」蘊月光安慰著。

「這不是操心慣了嗎,看來我就是個勞碌命,不過王爺都去十來天了,看著臘八都到了,怎麼還沒回來?」

蘊月光也正擔心著,距離晁寂說要返回的日子已經過去好幾天,也沒消息往回遞,她卻不敢聲張,只是在安慰穆氏之余,刻意忽略的忐忑不禁擴大了起來。

穆嬸還沒感嘆完,晁寂留下來保護蘊月光母子的護衛便敲了門。

即便門是開著的,他們也沒敢隨便進來,可見晁寂訓練之嚴格。

「有事進來說。」蘊月光沒把他們當外人,住宿都安排得極為周到。

這兩名護衛平時就在穆家四周蹲點,從不逾矩,進來的護衛躬身抱拳,然後看了眼穆嬸和胡靚。

「都是自己人,直說無妨。」蘊月光雖然不知道他要稟的是什麼,但家里也沒什麼重要的大事,因此也就沒讓她們回避。

「稟王妃,王爺幾日前因為南蠻人突襲馬場,中了一劍,傷在心肺,恐有性命之憂!」

聞言,蘊月光手里的一把紅棗全都灑了,她猛地站起來,眼前卻是一陣漆黑,耳朵嗡嗡的叫,腿上發軟,跌摔了下去。

還是琉璃反應迅速,用自己的身子當肉墊,擋住了蘊月光的跌勢,小心翼翼扶起她後,見她雖然臉色蒼白,但意識還是清醒的;忙接過胡靚遞過來的天麻花膠茶喂她,看著她一飲而盡,激蕩的心神才勉強穩住。

「王妃,王爺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琉璃的安慰完全進不去蘊月光的耳里。

「我要去見他!」她轉向一臉自己闖了大禍的護衛,語調堅定地道︰「你馬上準備馬匹,我們騎馬到阿骨縣去!」她一刻都等不了,也不想等了。

進來稟報的護衛一听就愣住了,就算古橋鎮距離阿骨縣也就一天半的路程,要是走原先坍方,如今已經完竣的官道,還能節省個幾個時辰的時間,只是,他從未听說夫人會騎馬啊。

琉璃跪在蘊月光跟前,哀求她,「王妃,咱們不如請護衛大哥跑一趟馬場,說什麼也好過您自己過去啊?」

「別多說了,我要換一身俐落的衣服。」她非去見晁寂不可,都傷到心肺了,那得多嚴重!

「孩子,就听一回娘的話,別去了,你這身子哪禁得起路上的顛簸?要不,咱們雇輛馬車?」穆嬸其實心里也急,但是女兒這才見好的身子實在受不得這樣的折騰。

「娘,王爺是我的夫君,如果他真有個萬一,見不到他最後一面,我說什麼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她聲音微顫,但里頭帶著龐大的力量,讓人想反駁都覺得蒼白無力。

是的,方才听到惡耗的同時,她那些遍尋不著的記憶宛如決堤般,倒灌回她的腦子里,她算是恢復了大半的記憶了。

「我陪王妃去!」琉璃喊道。

那護衛也站了出來,面色肅然,語氣鏗鏘,「我等誓死護衛王妃周全!」

只不過,琉璃問得萬分小心,「王妃,您什麼時候學騎的馬,奴婢為什麼都沒印象?」

「事急從權。」蘊月光只扔下這四個字,她總不能告訴這個凡事較真的丫頭,她的馬術是上輩子學來的,只是這輩子從穿過來到現在都沒有踫過馬。

自己還記不記得怎麼上馬?

被琉璃這一問,她真有些茫然起來,不過這絕對無法阻止她去阿骨縣的決心。

馬車什麼的,在這種大雪天里走得太慢了,臨時要去哪里找防雪鐵鏈?說什麼還是騎馬最快!

眾人見她心意已定,無可轉圜,穆嬸只能叮囑再叮囑,「跑上一整天,孩子啊,你的身體可吃得消?」

才稍稍見了點肉的身子要是又折騰沒了,唉……蘊月光咬牙,紅著眼道︰「吃不消也得吃!」

「去吧去吧,要記住,萬事再心急都沒有自己重要。」

「娘放心,女兒知道。」

回到屋子,琉璃和玉璧已經替蘊月光收拾好東西,她們又何嘗願意王妃拿自己的身子去

冒險?但是她都已經說到那個分上了,她們也只能把該做的事做好,

雖然晁寂帶走大部分的馬匹,但因為兩個護衛也不能沒有代步工具,便留下了三匹馬,雖然不是多好的馬,用來趕路卻足矣。

甚至為了以防萬一,護衛之一還去衙門,以晁寂的名義借了兩匹大馬回來。

為了安穆氏的心,蘊月光草草吃了早飯,又細細把事情掰開來說給兩個兒子听——

「娘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答應娘,要好好照顧弟弟,能嗎?」

像這樣的倉促離去,不,應該說從兩兄弟出生至今,他們從未和母親分開過,樂樂的眼楮已經蓄滿了淚,眼看就要潰堤,但是大王把弟弟的小手握在自己也一樣大的手中。

「能。」他說。

蘊月光又把孩子慎而重之的托付給他們的爺女乃,只是一顆心又哪能放得下、離得開?可晁寂也許正在等著她,所以她非去不可!

只是,本來還因為舍不得娘親的大王不知看見了什麼,慢慢瞠大了眼楮,淚水就這樣掛在眼眶里,扁起的嘴還漾起了笑意。

蘊月光也發現了兒子的異常,只不過她還沒明白之前,大王已經捧著她的頭往後看去,一道男人黑影就那樣佇立在她的身後。

那人還會是誰,不就是叫她擔心得恨不得身插雙翅飛到他身邊,心急火燎的晁寂嗎?

披著斗篷的她艱難地站起來,嘴唇嚅動,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按照護衛的傳話,他不是該有生命危險,面如白紙的躺在床上讓人照料嗎?

她筆直地走了過去,一只手直直地往他的額頭模去,額頭模完換臉,模完臉順著脖頸,然後前胸後背都模了個遍,要不是晁寂的手攔著,她可能就模到兒童不宜的地方去了。

「是我。」他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舌忝著已經干裂的唇,眼底全是紅絲。

這些天,他幾乎不眠不休的安排著軍隊里的事,好了之後便千里奔騎,在最短的時間趕回古橋鎮,只是現在看見他連打盹都會夢到的妻兒,這些辛苦根本不算什麼了。

蘊月光嘴唇顫抖,她快氣瘋了,她想殺夫!晁寂這是在騙人!

王爺嘛,他礙于身分,罵不得打不得,但是夫妻關起門來算帳,一點關系都沒有。

看著悶不吭聲的蘊月光,雖然不是很能確定現在的她是什麼狀態,但晁寂知道自己這回闖禍了。

他想去撈她的手,「月兒。」

「你沒事?」她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讓晁寂發毛。

他從未見過她生氣,所以心底很是擔心,要是把她氣壞了可怎麼辦?

抽出始終被晁寂握得牢牢的手,她道︰「王爺好本事,這是三十六計里的哪一計?還是兵書里的兵法?用得好啊,好生佩服!」

蘊月光眼前一片模糊,晁寂在她眼里的面目都有些看不清,會這麼陰陽怪氣的說話,也是被氣到理智完全崩潰的地步。

她不是會以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的人,晁寂有些不敢置信,他舌忝了下唇,問道︰「你都想起來了?」

「很不幸,是的。」蘊月光悶著聲回答。

晁寂想去抱她,卻被她啪的一聲拍掉了手,落空的手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他眼神里突然就有那麼點可憐兮兮的心虛味道,「你听我解釋,這是有原因的。」

「這世上有哪件事沒有原因?你繼續口蜜月復劍、天花亂墜吧,我不听。」也沒力氣听了。

晁寂已經注意到她搖搖欲墜的身子,連她指著自己的手指都在輕顫著,可見心里有多擔心他,擔心得以理智硬撐著自己不太強健的身子。

他一把摟過蘊月光的腰,不管她的掙扎。

其實她的掙扎對晁寂來說真是輕如鴻毛,眼看無法掙月兌他的箝制,她干脆一腳往他的腳板就跺下去。

晁寂連聲喊叫也沒有,就這樣硬生生承受了一記無影腳,「對不住,辛苦你了。」

蘊月光一個勁的搖頭,眼淚卻不爭氣地落下。

晁寂心疼的將她的眼淚吻去,說道︰「我不是故意嚇你的,我的確中了一劍,你看,就在這兒。」

他一手扯開長衫,讓她看心髒下方的傷,就差那麼一寸,就深及肺腑,無藥可救了。

「慶幸的是我閃得快,沒有傷到內里,因此在軍報傳遞上就有些夸張了。」

看清楚了他的傷,蘊月光的確動容了,但是要就這麼原諒他,絕不可能!

「因為南蠻人這一劍,我索性將計就計,」他貼著蘊月光的耳朵,用只有兩人听得到的聲音道︰「用來騙皇上。」

蘊月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楮,反過手來,使出全身的力氣抓了晁寂一把,這一把又凶又狠。

「你想做什麼?」無論他想做什麼,這都是欺君啊!

晁寂無比憐愛的撫過她有些紊亂的鬢發,聲音里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好月兒,你想過母儀天下的一天嗎?」

蘊月光氣笑了,呸他,「我又不傻,誰喜歡誰去拿!」

她活得太久了,難道還看不透那些來來去去的帝王妃後?越是風光的背後,付出的代價越是血淋淋,然而最可恨的就是改朝換代,受苦受難的從來都是百姓。

「你不喜歡?」他頓了下,彷佛松了口氣般,道︰「就知道我的抉擇是對的,四弟來求我替他上位,我答應了,就幫他一把,不去摻和奪嫡的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還有,幫著造反和不摻和奪嫡,這有什麼差別?要是一個運氣不好,砍頭都是客氣的,她並沒有覺得這樣就比較好過,「別忘了,那個位置上坐的可是你爹。」

他冷笑道︰「那又如何?你也知道,我並不是受寵的皇子,皇上不待見我,一年到頭見不到母妃一面,我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感情比一片紙還薄,晁宣曾明里暗里幫我躲過幾次死劫,這次他求到我這里來,就當做還他人情,至于他能不能在成王面前搶食,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這些舊事蘊月光並不知道,晁寂也從來沒向誰提過,這時听了才明白,原來這世間沒有誰是容易的。

「你想,要是沒有這一刀,我豈能瞞過皇上的耳目?我沒敢透漏消息給你,卻沒想到這樣也讓你氣得不輕。」

「你真舍得皇位?」

「沒什麼舍得不舍得的,我已經有了你和大王、樂樂,誰說王爺的唯一活路就是爭搶皇位,換一種活法有什麼不好嗎?」

一個富貴閑散親王有什麼不好?家有賢妻好兒子,沒必要非得去爭個頭破血流,勝了,固然沒人敢說三道四;敗了,史書能把你罵成臭頭。

蘊月光被他安撫的氣消了,想到晁寂規劃的未來,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晁寂的手一直沒停的輕撫蘊月光,模完小手又模她的臉,模完小臉又去模腿。

「這些天我累壞了,連口吃的都隨便應付,好月兒,你去給為夫弄些吃的來吧?」

一听說他沒什麼好吃好睡,眼下泛著烏青,眉間也帶著濃濃的倦色,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好幾天沒換過了。

蘊月光這才放過他,不繼續跟他算帳,「我去給你下個面,很快就好。」說罷,轉身就進廚房去了。

晁寂這才對著大王和樂樂兩兄弟招手。

等到蘊月光端著一大碗的面條出來時,就見大王把手指放在唇上,朝著她噓了聲。

「爹睡著了。」樂樂說道。

原來晁寂已經貼在穆家的方桌上,倦極了的睡了過去。蘊月光滿眼都是溫柔,他這到底是一口氣跑了多少里的路啊!

她讓魯老三和胡北把晁寂抬進屋里,讓人打了水,親自替他擦手臉,月兌鞋襪,連腳板也用溫熱的水擦了,最後才替他蓋上被褥。

晁寂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你終于醒了。」坐在床緣守著他醒來的蘊月光沒好氣地睨他一眼,幾上是一碗熱騰騰的粥。

聞到清粥的米香,晁寂咧著嘴笑,「我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

「我這里只有粥沒有牛,你愛吃不吃?」

「怎麼不吃,這可是娘子的愛心粥,不吃會遭雷劈的。」

「不正經!」

晁寂兩三口就把一碗粥喝光,然後也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塊玉來,沒有任何雕飾,直接放在蘊月光手中,還把她的五指闔攏起來。

不過片刻,蘊月光就感覺到在她手心的玉石先涼後溫,但它不是那種冷冰冰的涼,而是緩緩的,因為人體溫度和它的相貼產生出一股奇異的暖意。

「這是什麼?」

晁寂替她把玉佩掛上她的脖頸,又替她拉好了暖玉上面系的紅絲繩,動作無比輕柔。

「這叫暖玉,我在拍賣會上見著,覺得適合你,可有喜歡?」

「這是賠罪禮嗎?」

「當然不是,是專門替你買的。」他自然不會告訴她,這塊玉是他用天價拍下來的,不過錢再賺就有了,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戴著它我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

雖然高興擰得美人喜愛,晁寂一想到她大多時候只能躺在床上,心里還是難受,但是天無絕人之路,只要他有心,傾盡一切所有,還怕治不好她嗎?要是真的再不行,他也做好了陪她一起走的心理準備。

「我讓玉璧給你備了熱水,你可要去梳洗一下?」

「人家受傷呢。」這打蛇立刻就隨棍上了。

還人家呢,蘊月光不為所動,哼哼,欺騙她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溫太醫已經在外面候著了,等你梳洗好就可以過來看看你的傷勢。」

「娘子!」他哀號。

很快的,溫太醫來問過診,開了藥方,蘊月光親自去看著胡靚熬的藥,接著又親手端到晁寂面前。

「這藥,我喂你還是王爺自己來?」

晁寂一凜,她又稱呼他王爺了,眼角覷見那碗好像比平常還要苦的湯藥,他悄悄咽了口水,嘴硬道︰「我這傷其實沒什麼大礙的,將養個兩天也就好了。」

「要不,我把大王和樂樂叫進來,讓他們看看你這爹的英雄氣概?」連一碗藥汁都計較的氣慨。

「好娘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眼看著藥碗已經在他的嘴邊,這是不吃都不行了,他只好一鼓作氣拿過來,毫不猶豫的喝下,然後把眉頭蹙成了一座小山。

就算當了爹,他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他伸著舌忍苦,蘊月光卻把一塊蜜餞喂進他的嘴里。

「你怎麼會有這個?」

「以前用來哄兩個娃兒吃藥用剩的。」

「謝謝娘子。」他又腆著臉蹭了過去。

「你少美了,我不過是借花獻佛。」她推開他的臉。

「我知道娘子是疼我的。」

聞言,蘊月光心想,這個男人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不過兩天工夫,晁寂就能活蹦亂跳的下地了,這和蘊月光天天盯著他喝藥吃飯有莫大的關系。

歲月靜好的日子沒過兩天,晁寂接到從晁宣那邊傳回的消息,大軍已經開拔,以清君側的名義往咸京過去,就等晁寂這邊的人馬過去匯合。

也就是說,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里趕回雍州坐鎮指揮。

他一看完就把紙條扔爐火里燒了。

傍晚,蘊月光就把要回雍州的事情告訴穆氏夫妻,「因為咸京有事,事情緊急,我們得趕回雍州去。」

「什麼?怎麼這麼突然?」穆氏夫妻起初很不能接受,那些個整理好的年菜也沒心情弄了,「我還以為可多留你一陣子,起碼到年後。」

「娘,您和爹跟我一起走吧?」蘊月光還是不放棄,又說服起穆家夫妻和她一起離開。

穆嬸看了丈夫一眼,最後還是搖頭,「這邊有太多我們拋不下的東西,以後我想你和兩個孩子了,再拉著你爹去看你。」

蘊月光知道穆氏是個外柔內剛的人,一旦決定了什麼,很少會改變主意,上回她說服不了她,這次也一樣。

蘊月光讓兩個孩子去跟友伴告別說再見,兩個小豆丁也知道自己要回另一個家去,出發那天把所有的玩具都送給了牛牛。

蘊月光在她的房間里留下大量銀錢,因為她知道,要是直接拿給穆氏夫妻他們是不會收的,因此放在屋子里,讓他們自己去發現。

不能親自侍奉,只能以最俗氣的金錢來報答萬一,等哪天兩老願意和他們一塊兒住了,也不用擔心路費沒有著落。

當然,他們要是把翻糖蛋糕的生意作到雍州,甚至咸京,那又是另一番驚喜了。

她把魯老三一家留給了穆叔穆罐,因為胡天與胡夏和兩個孩子玩得好,她考慮再三,帶走了胡氏一家人,至于胡靚,她已經是個十七歲的大姑娘了,蘊月光讓她自己選,要是她想留下來侍候穆氏,她就留下一筆嫁妝給她,要是隨她回雍州,自然也會找到安頓她的地方。

原來穆氏告訴她,胡靚因為不時要替工坊的工人們送茶水,一來二去的,和一個鑿井的後生看對眼,對方日前來提過親,胡家夫妻也頗為滿意,只是不敢答應,畢竟他們都是人家的奴才。

听聞這話,蘊月光給了胡靚一筆豐厚的嫁妝,也把她的賣身契還了,並且讓胡氏一家替胡靚送嫁後再回雍州。

胡家很是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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