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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總裁好心機 第十一章

保持沉默的藤堂勘看了一眼茶碗,再回凝康雅淳。「你打算怎麼賠償?」他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雖然我的存款不夠,但我可以用每個月的薪水分期賠償……」雖然不知道藤堂勘是否會接受她分期付款,但現下她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分期賠償嗎?」他挑起一邊眉,似乎在思索她說的方案,雙手環胸沉吟了下。「那利息的部分再叫會計師算給你,就以現在藤堂銀行一般借貸的利率計算。」

「噗哧。」麻生舞突然忍不住地笑出聲,藤堂勘和康雅淳不約而同將頭轉向她。

「哎呀!學長!」發現自己失態,麻生舞貌似嬌羞地往藤堂勘靠去,語帶撒嬌︰「人家在笑你對康小姐太壞啦!千萬已經不是小數目,還要算利息也太過分了。」

麻生舞願意幫自己說話,讓康雅淳心底升起對她的謝意,但藤堂勘黑眸一凜,顯然不大接受她的意見。

「在外負債償錢,繳納利息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嗎?」他一副在商言商的口吻,一點人情的余溫也沒有。

看著冷言冷語、絲毫不留情面的他,康雅淳心中原對他存有的一絲熱度被澆熄殆盡。

這才是藤堂勘啊,就是當初在機上那個冷漠無情的藤堂勘啊。只是短短爬山一天的相處她就自以為發現了他溫熱的一面,看來是自己多心多思多想了。

「麻生小姐謝謝您,但藤堂先生說得是,錯在于我,我願意接受任何條件。」即使盡力隱藏,她的聲音仍有些顫抖。

她垂下眼,頸與背成直線完美的九十度鞠躬。她只是一個做錯事得罪顧客的人,只要誠心道歉即可。

「學長,別這樣啦!康小姐好可憐!」麻生舞靠在藤堂勘身邊,拉了拉他的手臂求情道。

他看了一眼替康雅淳懇求的麻生舞,雙手環胸的他斂眉低頭,狀似思考著什麼。

半晌,他才抬頭緩緩道︰「那這樣吧,我剛搬來這,還有很多雜事需要人打理,你就在這工作,為期一年以職代償吧。」

「咦?」康雅淳和麻生舞不約而同地發出疑問聲。

「就這樣決定吧。」他語氣斷然,不容置喙。「你備車送麻生小姐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忙。」說完即拿起筆電轉身回樓上書房,毫不理會背後麻生舞的叫喚。

「學長!」麻生舞語氣焦急卻無可奈何,轉頭看著康雅淳的目光多了幾分忿恨。

一臉茫然地看著藤堂勘離去,腦袋還轉不過來、無法思考的康雅淳沒有發現麻生舞眉眼間神色的轉換。事情的發展如過彎打滑的車子,她覺得自己愈來愈抓不住方向了。

麻生舞怒氣沖沖地搭上康雅淳為她備好的計程車,對跟她行禮道再見的康雅淳看也沒看一眼即吩咐司機開車離去。

翻騰的怒氣滿至胸口,怎麼樣她也咽不下這口氣!尤其這樣荒謬的結果居然還是自己造成的,想來更令她無法接受。

甜美可愛的她從中學開始就是眾星拱月的校園女神,討好追求她的人排起隊來繞東京一圈都還綽綽有余,偏偏就藤堂勘從不把她放在眼里。從小被捧在掌心中寵慣了,第一次遇見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的人反而激起她的好勝心,就像登山好手一定要攀上聖母峰插旗宣示自己的好本事一樣,她就不信世界上會有她無法收服的人。

不過她的決心很快就不敵現實,學業表現優異的藤堂勘畢業後不出眾人所料地考上了東京大學,而在學校招蜂引蝶、滿腦情情愛愛的她根本無心在課業上,就連直升大學部都成問題。麻生善人當機立斷將她送去美國,只要銀彈足夠,美國一堆大學樂得招收她入學,一方要錢,一方洗學歷,各取所需。

在天高地遠沒人管得著的美國,麻生舞的生活更是多采多姿了,夜夜笙歌的她很快就將曾誓言要拿下藤堂勘的事拋諸腦後。她在美國糜爛的生活傳到麻生善人耳里,馬上下最後通牒要她回國就近管教,直至最近在社交場合上又遇見了依然挺拔英俊、仍不將她放入眼的藤堂勘,再度激起她當初的好勝心,決意這次說什麼都要讓他拜倒在自己的裙下。

今天一從父親那得知藤堂勘掛病號的消息,她就馬上飛奔到他家準備展開溫情攻勢,結果他根本沒事,讓她原本的計劃無法實行;可出乎她意料的,藤堂勘居然就如此輕易讓她進了他家,她才正開心著這根本是天賜良機,卻在藤堂勘接了電話上書房處理公事時,瞥見他亮著螢幕的筆電……

「有人送東西來,幫我應一下門。」藤堂勘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開門一看,她一眼認出這個女人。

本想修理修理這女人,結果倒成了撮合這件事情的媒介,平白便宜了康雅淳。

麻生舞握緊拳頭,她絕對不會讓康雅淳稱心如意的。

送走麻生舞,康雅淳上了樓想找藤堂勘一談。書房門敞開著,一眼就看見他坐在辦公桌前處理公事。

康雅淳敲了敲門板。「藤堂先生。」

他看了她一眼,再度低頭繼續敲鍵盤。「有什麼事嗎?」

「藤堂先生,關于剛剛您說的事情,我想再與您商量一下。」

藤堂勘沒作聲,只是揚了揚眉表示她還有什麼意見要說。

她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開口︰「很抱歉我沒辦法留在您這,因為我在希斯洛飯店的職務才剛開始,實在沒辦法離開,但我一定會每月按時償還賠償金額,就照您說的利息算。」

她知道自己這番話肯定會惹得習慣發號施令的藤堂勘不悅,但若真的留在這,勢必得離開希斯洛。姑且不論這樣對對她寄予厚望的流未辰過意不去,在希斯洛擔任管家培訓員是她職涯發展的重要里程碑,她怎樣都不想讓這大好機會溜走。

她這番話果然讓藤堂勘停下動作抬頭看她。

「你覺得就算你不待在這也回得去希斯洛嗎?」他臉上表情似笑非笑,似乎覺得她過于天真。

「咦!」她一愣。

「未辰若知道他聘請的人其實並不如他想像中的優秀,你覺得你還回得去嗎?」

藤堂勘的話讓她為之愕然。的確,以他重量級的身分,只消一句話就可以決定她在希斯洛的一切。

她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他的手機鈴聲打斷。

他接起手機,拿到耳邊,卻不過一秒,連句話都沒說就放了下來。他皺了皺眉,神色不悅,看起來像是被掛了電話。

他從辦公桌前起身,瞬也不瞬地看著康雅淳。「這陣子我沒多余的時間找新管家,如果你在這邊做得好,除了茶碗的事一筆勾銷外,未辰那邊我會搞定。」

听起來似乎是很好的協議,但事情發展至此讓康雅淳覺得自己的思考速度根本跟不上,遲疑地拿不定主意。

「樓下有人,去開門吧。」他簡潔道。

一時間想不出什麼話辯駁,縱然仍有遲疑,康雅淳還是回頭下了樓,替他開門迎客。

門一開,站在外頭的女孩穿著休閑的白衣牛仔褲,束在腦後的長發蓬亂得像炸開的花火,圓臉粉頰模樣可愛,卻不相稱地噘著一張嘴。

她看見康雅淳的瞬間頓時瞪大一雙圓眼,而後再疑惑地雙眉一皺。

「康小姐?」她開口喊道,語氣透著不確定。

「咦!」康雅淳詫異地看著眼前人,腦袋轉了一圈,卻是怎樣也想不起自己認識這人。

「你是不是今天早上拿著茶碗從台北搭飛機來?」女孩問。

「是……」康雅淳一驚。「請問您怎麼知道?」

「我是那個空服員啊!」她比了比自己。

康雅淳聞言一愣,仔細打量她。

「這樣應該就認得出來了吧。」她反手將自己腦後炸開的馬尾收攏繞成包頭,然後抿嘴一揚堆出笑臉,一對彎月眼笑盈盈地看著她。

「啊!」康雅淳掩嘴驚呼道︰「孫小姐!」

「是啦!就是我。」她手一松,原本繞圓的包頭再度散開。

飛機上的孫熒看來親切優雅,但眼前穿著簡便的她言談舉止卻是大剌剌地,落差之大,也難怪康雅淳一時之間認不出來。

「你怎麼會在這?」孫熒先是滿臉問號,但眼珠子一轉,似乎想通了什麼。「茶碗該不會是送來給勘的?」

「是的。」康雅淳點了點頭。

「嗄?給他?他什麼時候對茶碗有興趣了?」她臉上滿是不解與驚訝。

「那是天合集團總裁贈與藤堂先生的,但藤堂先生忘在台灣,所以我幫他送來……」提及茶碗,康雅淳頓時覺得有些心虛。

「他會忘記東西?」好像康雅淳說了什麼天方夜譚一樣,孫熒驚訝得皺眉張嘴。「這不是藤堂勘吧!」

「熒。」藤堂勘低沉的聲音從康雅淳背後傳來,兩人順著聲音來源望去。「拿了什麼東西來?」他雙手插在口袋,表情陰沉。

「哼。」孫熒滿臉不悅,將手中的袋子提到面前。「媽很奇怪,逼我飛過夜班時回家就只是要我拿東西來給你,以為我很閑嗎!」

她對藤堂勘不客氣的態度讓康雅淳看傻了眼,但孫熒提到「媽」,兩人是兄妹嗎?她默默地瞟了一眼他,只見他雙眉緊斂似已被惹怒,正等著藤堂勘會如何發作,他卻只是瞥了康雅淳一眼,示意她將孫熒手上的東西接下。

「我走了,明天還要上班,可沒時間跟你耗。」孫熒轉頭正要走,突又停下看向康雅淳。「康小姐也要去機場嗎?我住的飯店就在機場附近,可以順道一起喔!」

「呃,我……」原想立即答好的她一想到茶碗之事,又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是這的新管家。」藤堂勘沉聲道,言下之意就是剛剛的事已經不容撤銷。

听了這話的孫熒又是那詫異不已的表情。「新管家?你不是說不用──」

她那張得可以吞下雞蛋的嘴還沒講完話就被藤堂勘打斷下了逐客令。

「沒什麼事就回去吧,你的車還在外面等著。」

被打斷話的孫熒顯得不是很甘願,但對上他沉黑銳利的雙眸後只嘟了嘟嘴顯示不滿,嘟囔地丟下一句「怪人」便轉頭離開。

看著孫熒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外,康雅淳實在好想追上去跟她一起搭車離開,但……她回頭默默看了一眼藤堂勘。

「看看是什麼東西。」他對她手上的提袋指了指。

康雅淳打開提袋,從里頭拿出大紅色包裝的塑膠袋,上頭印著一只咧嘴的天狗面具。

「水戶元祖……天狗納豆……」她念出包裝上的字,滿臉疑惑地看向藤堂勘。

「收起來吧。」依他老媽待不住家的個性,肯定是去水戶觀光買回來的土產,再逼難得回家一趟的孫熒特意送來給他。

「是……」孫熒提到藤堂夫人特地要她送來給藤堂勘,難不成他愛好這味?康雅淳看著眼前總是不苟言笑、板著一張臉的他,突然覺得他和這種歐吉桑愛吃的東西似乎滿配的。想到西裝筆挺的他拿筷子吃黏糊糊納豆的樣子,一陣滑稽感讓她忍不住嘴角抽搐。

「笑什麼?」盡管她強忍著笑,但她臉上的細微變化可沒逃過他的眼。

「沒什麼,只是想到自己第一次吃納豆時黏了滿嘴絲很好笑而已。」她隨意掰了件事打混過去,她可沒有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讓他知道她是在笑他。

「請問,孫小姐跟您是兄妹嗎?」半是為了轉移話題,半是好奇,康雅淳問道。

「嗯。」似乎知道她下一句想問什麼便接著說︰「她中學畢業就去了台灣讀書,為了隱藏身分,在台灣用母姓登記。」他低頭看了看表道︰「晚上有個商宴,不用替我準備晚飯了。樓下的房間你隨便選一間,晚點我會叫福山過來跟你交接。」他交代完轉身就要上樓。

「藤堂先生!」她連忙叫住他。「關于這件事……我還是希望能回希斯洛工作,我會每月按時償還本金和利息的。」她姿態放得低,語氣卻堅定。

能在希斯洛工作對她來說是自我價值的實現,也是她這些年努力被肯定的結果,她實在不想就此放手。

听見她仍在這件事上打轉,藤堂勘僵硬的臉色罩上寒霜,顯現對此事他耐心已用盡。以他的身分地位,從來就不需要花費心思去游說他人,他自有許多手段讓人不得不接受。

他從口袋拿出手機,點出流未辰的電話,遞到她面前。「未辰的電話就在這,我現在打過去立刻可以跟他說你的服務水準距離一般水平仍相差太遠,他得再多加考慮。」

听聞此言,康雅淳臉色頓時刷白,泛上一抹驚愕。

藤堂勘可沒漏看,轉以輕松的語氣說道︰「或者我也可以跟他說,你的服務令人贊賞,在我找到稱職的管家人選前請他一定要先將你借給我。」

他看著雙唇緊抿、臉色白得像張紙的康雅淳,嘴角的哂笑帶著一絲邪氣。

「你選哪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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