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娘難為 第四章 創造父子親近機會
洛婧雪今日請安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趙嬤嬤,想著她至今都還沒找到能接近羅氏,讓她改變對她的看法的時機,便想著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母親,我看趙嬤嬤不在,是休沐嗎?」
羅氏喝了口茶,並沒有立刻回答,她並不喜歡洛婧雪,所以沒有要她日日來請安。
可洛婧雪說了,這是做兒媳的本分,因此不管羅氏說什麼,她還是每日都來,盡管羅氏每次只是冷冷的受完禮就讓她離開。
羅氏不回答,小事敢作主的趙嬤嬤也不在,其他的侍女沒敢應聲,就顯得整個屋子里靜悄悄的。
洛婧雪有些無奈,她怎麼就這麼不受羅氏待見,連問個問題也沒人回答,那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可怎麼開口才好?
所幸羅氏也並不是真不想回她,只是端一下架子而已。「趙嬤嬤身子不適,今天我讓她休息一天,不用來服侍。」
洛婧雪眼楮一亮,既然確定趙嬤嬤不在,那麼她的機會就來了。
「母親,向來都是趙嬤嬤幫你研墨的,今日她不在,待會兒母親要開始抄寫經書時,讓婧雪來給母親研墨吧?」
「不用了,正好這幾日我手臂也不舒服,就少抄些,你回去吧。」
洛婧雪模模鼻子,只能福身退下了,不是她一個現代人突然穿到古代就懂三從四德了,可她這個世子夫人的位置有名無實的起因就在于羅氏不待見她。
這種後宅的事,蕭元燁根本不會管,還是得從羅氏下手,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了,當然得好好的生活下去,然而她在洛府無法生存,在侯府也沒生存得更好,那她過這個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為了改變現狀,她勢必得搞好婆媳關系。
走出羅氏的屋子,洛婧雪在廊道上遇到一個羅氏院子里的侍女,順口問起了趙嬤嬤的情況,畢竟這院子里上上下下就只有一個趙嬤嬤對她還算客氣,關心關心她實屬應當。
「趙嬤嬤手臂疫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今天早上連幫老夫人梳發都不行,老夫人便讓趙嬤嬤去休息了。」
趙嬤嬤的手臂也會瘦痛?
想到羅氏抄寫經書時,在一旁幫著研墨的都是趙嬤嬤,洛婧雪便猜出原因了,就跟羅氏一樣,長期重復同樣動作的後遺癥。
問了趙嬤嬤的居處後,洛婧雪便讓侍女退下,這才對萱兒說︰「你回房替我把陶板及推拿油取來,再到趙嬤嬤的居處找我。」
「小姐要拿這些去趙嬤嬤那里做什麼?」
「你別管,去拿就是了。」洛婧雪交代完就先往趙嬤嬤的居處而去。
撥筋療法的過程與刮相似,除了要學習人體的經絡系統,還得學習各個穴道,針對身體狀況來選擇要在哪一處經絡或穴位進行理療。
古代有推拿之術,所以雖然沒有精油,用推拿油代替也可以,但理療所使用的陶眨就不容易取得了、眨為磁石,古代科技不發達,天然磁石不容易尋找,洛婧雪只能以陶板來替代。
其實換了個身體後,洛婧雪的筋膜炎就沒有了,但素日里的保健她也沒落下,總不能等病根生成了再來治療,受苦的還是自己。
趙嬤嬤听到洛婧雪這個主子紆尊降貴來她的房里也很意外,彼時她正在熱敷自己的手臂,只能把熱布巾放下,穿好衣服匆匆來應門。
「世子夫人怎麼會過來?」
「听到你身子不舒服,我來幫你舒緩舒緩。」
「舒緩?」
正好此時萱兒也趕過來了,手上捧著的漆盒正是洛婧雪放理療器具的盒子。
「我學過一點撥筋療法,可以舒緩你的不適,來,你坐下。」
趙嬤嬤哪里有在主子站著的時候自己坐下過,自然是不敢逾矩的,還是洛婧雪硬拉著她坐下,然後讓萱兒把門關上。
「趙嬤嬤把衣服月兌了吧,我要對你的肩膀進行理療。」
「這……這怎麼好讓主子動手……」
「我現在是醫者,不是主子,不過你說對了一點,你這樣起早貪黑的,我還真沒辦法抽出時間每天來幫你治療,等等我走的時候會畫一張經絡圖給你,你就依著我畫的地方,學著我的手法每天給自己治療。
「剛開始治療完會舒緩,但幾個時辰後還是會有疫疼的感覺,但時日一久,你會漸漸感覺到癥狀減輕了,痊癒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能休息個十天半個月不做事,把毛病養好了,既然做不到,每日自己睡前保養一下,還是對你有很大的幫助的。」
「好啦!我也有私心,我希望你覺得有效後也每天幫老夫人理療,她不肯讓我幫她,但總肯讓你幫吧?」
听到是為了老夫人,趙嬤嬤稍稍安心的接受下來,她看著洛婧雪在她的肩膀及上臂抹上推拿油,接著就順著經絡刮了起來。
「世子夫人對老夫人真是孝順啊!」
「做兒媳的不正應該如此嗎?」洛婧雪一邊刮著,一邊把疑問給問出來,「只是我不明白,母親似乎不喜歡我,在進侯府前我並未見過母親,成親那日也沒做什麼不得體的事,怎得新婚第二日向母親敬茶時她便不喜歡我了呢?」
趙嬤嬤不是背後議論人長短的人,但畢竟是忠僕,她不想有人誤會老夫人。
「當年,先世子夫人過世後,老侯爺想著世子還年輕,少爺也還小不能沒人照顧,就想給世子再找一位繼室。」
洛婧雪听到這兒大概就猜出原因了,小說常有的情節嘛!
「想來母親她另有屬意的人選。」
「是的,是老夫人母家的一位小姐,一開始老侯爺也覺得可以考慮,只是後來否決了,據說老侯爺讓人去查過,那位小姐個性有些驕縱,老侯爺也是為了少爺著想,才選了世子夫人您。老夫人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她已經跟對方提過這事了,便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
原來原主被選中是因為性子好啊!
可惜她本人沒那麼好脾氣,不知道侯府的人發現她的真實個性之後,會不會覺得受騙上當?
「我……性子其實也不是真那麼……」
趙嬤嬤拍了拍洛婧雪的手,對她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世子夫人,一百個人就有一百種性子,也沒有哪種性子就真全都是好的,先不論世子夫人是什麼性子,但世子夫人對少爺是真的關心在意,這一點老奴是看在眼里的,老奴相信世子也是,至于老夫人……年紀大了越孩子氣,她總有一天會發現您的好的。」
「母親她如今對我的看法有改變嗎?」
「以前最寵少爺的就是老夫人了,世子要迎娶世子夫人前曾告訴老夫人,希望老夫人不要再插手管教少爺的事,未來由世子夫人您全權負責管教,這一點讓老夫人把氣都發在您身上了,所以才會有新婚隔日刁難您一事。」趙嬤嬤說完又正了正臉色,「但是世子夫人,婆母給新媳婦下馬威是很常見的事,用意是要讓新媳婦收起在家里當姑娘時的脾氣,未來要多把心思放在孝順長輩、服侍夫君上,老夫人就只是……稍微嚴厲了一些。」
這還只是稍微嚴厲啊,根本就是冷暴力了,但洛婧雪知道趙嬤嬤跟隨羅氏幾十年,總是偏心的,就不多說了。
「這我明白,我並沒有怨母親,只希望有一天母親能更喜歡我就是了。」
「慢慢來,老夫人會發現您的好的,再說了,她也就是吃味,以前少爺與她最親了,最近來請安都是稍坐就走,說是要認真讀書,老夫人讓他下課再去找她,少爺又說下課要找您玩,真把老夫人給氣得不輕。」
「原來如此。」
「所以,等過陣子老夫人想通就會沒事的。」
「我明白了,多謝趙嬤嬤告訴我這些事。」
「說什麼謝,世子夫人別怪老奴在背後議論主子才好。」
「這哪里是議論,趙嬤嬤是忠僕,這不是擔心我們婆媳傷了感情嗎?」
蕭元燁既然答應給洛婧雪獎賞,每日黃昏前他都準時趕回侯府,然後在約定的時間陪著蕭卓楓听洛婧雪說故事。
洛婧雪說故事很生動,除了第一次是邊畫邊說以外,後來她都是邊說邊帶表演的,彷佛她就是故事里的人物,蕭元燁雖然很意外洛婧雪的博學,但他更意外的是洛婧雪生動的表情,有時都能把他看呆了。
喜歡看她表演的可不只蕭元燁一人,蕭卓楓看得可樂了,有時笑得開心了還會回頭喊他一起笑話洛婧雪。
蕭元燁很少看見這孩子這麼開心的跟他說話,蕭卓楓見到他向來都是沉默疏離的。
今天,蕭元燁也很期待的在黃昏前來听一段小故事,原本洛婧雪都會先問蕭卓楓夫子有沒有交代什麼課業,然後她便會把他需要預習的地方改編成故事給蕭卓楓講解意思,但今天听到夫子安排的功課,她卻猶豫起來。
「小……小不忍則……則亂大謀……」洛婧雪說得有些坑坑巴巴,看起來像完全不懂這句話的意思,「這個不忍呢……是不忍心還是什麼來著?這個大謀呢……大謀啊……」
蕭元燁皺起眉頭,看著洛婧雪低聲念叨的樣子,不明白這只是一句簡單的句子,怎麼洛婧雪似乎不懂它的意思,而且她的解讀也好像正往錯誤的方向飛奔而去。
蕭元燁是想听故事,但也不能讓兒子學習了錯誤的知識,于是他拍了拍洛婧雪的手,示意由他來解釋。
一听到他要解釋,蕭卓楓剛剛還很開心的表情頓時收了起來。
本來蕭元燁還一本正經的要解答,看見了蕭卓楓的表情後,他捫心自問,誰都不喜歡教條式的規範,更喜歡輕松學習,于是他開始沉思起來。
洛婧雪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在給蕭卓楓的教育上,蕭元燁一直都只是在一旁看著,除了沒看到成效之前會催促她有所作為以外,都不會去干涉她的作法,如果給了機會讓他來做,他也不會堅持己見,而是會顧慮到被教育者的心情,說來還算是個不錯的。
蕭元燁理了理思緒,大概想出了解釋的法子,但他沒有洛婧雪那生動的演技,就只是平鋪直述的把這個故事說了出來。
「有一對兄弟在鬧市上擺攤子賣菜,由于這個城鎮十分繁榮,小販們生意都不錯,但總是有些蠹蟲不思進取,只想著不勞而獲,做起了恐嚇小販取財的勾當,他們會以毀壞小販的攤子及商品的動作,來達到威脅小販給出錢財的目的。」
蕭卓楓皺著眉頭,顯然對于是非還是很分得清的。
蕭元燁模了模他的頭,繼續說著。「這對兄弟從小下田做苦力,身材壯碩,弟弟很沖動,上前就要跟歹人打起來,可是哥哥卻攔住了他。」
蕭卓楓義憤填膺,立刻回道︰「為什麼不打?難道白白把銀子給那些歹人?」
「卓楓,我問你,他們打了起來,是不是攤子、商品還是會有所損壞?」
蕭卓楓想了想,點了點頭,「可是難道就得給錢,讓他們別再來找麻煩嗎?」
「但一直打下去,有一天若是遇到了他們也打不過的人怎麼辦?而且整天打打殺殺的,還有人敢去鬧市上采買嗎?」
「應該是不行的。」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肅卓楓想了想,想到了一個最好的辦法、「報官!」
「對!」蕭元燁給了贊賞,「讓官府的人來處理,他們抓歹人名正言順,不會被視為械斗,能給百姓安心、讓百姓敢再來鬧市采買,還可以判歹人們勞役,既少了禍害,又多了給官府做勞役的人,你說是不是一舉數得?」
「不用自己打架還可以解決,當然是好事。」
「所以,遇事不要沖動,要冷靜思考是不是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解決,要不然在小事上沖動,就很可能壞了後頭的大事。」
「這就是……小不忍則亂大謀的意思?」
「對!」
蕭卓楓開心鼓掌,原來父親講的課他也是能听得懂的嘛,他果然變聰明了……不行,母親告訴過他,做人不能驕傲自滿。
于是他開始認真思考,為什麼夫子講的課他常常听不懂?
其實夫子講的課也十分有條理,由淺入深,他多听幾次也能懂的,可父親母親講的課他一次就能懂,重點就是講課的方法不一樣。
不能說誰講課的方法比較好,而是他老是因為夫子講課不有趣就分心了,反觀母親講的故事有趣,所以他會把故事好好听完,自然也把母親故事背後要講的課給听進心里去。
但他終究不能永遠只听故事,他也得學會讀、學會寫、學會融會貫通,這都是夫子才能教他的。
「我明白了,原來不是夫子的問題,是我自己不認真。」
蕭元燁挑起眉看著兒子,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懂道理了,但他能說出這樣的話,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很是欣慰。
「喔?那以後你會怎麼做?」
「以後我會更認真听夫子講課,像母親說的,我一步步訂立目標,先由……能讓夫子講課不重復三次我就能听懂開始。」
「不錯!我們卓楓有進步。」
「那母親會繼續說故事給我听吧?」
洛婧雪有些為難,「母親可能不如夫子博學,如果有一天你的學問比母親好了,母親就說不出故事了。」
「那……」蕭卓楓大眼楮轉啊轉的,而後他得出了結論,「那就換我給母親講故事,把母親不懂的講到懂,這樣好不好?」
「好,那我跟你父親就等著有哪一天讓你來給我們講課嘍!」
剛剛還笑得很開心的蕭卓楓,听到這話人都沉默了下來。洛婧雪不明所以,「怎麼了?」
「沒事,卓楓先回去了。」蕭卓楓站起來就要走。
洛婧雪拉住了他的手,看他笑容盡失的樣子,溫柔地問著,「怎麼不開心了,告訴母親。」
蕭卓楓是個倔強的孩子,向來不願意示弱,可這些日子給他的感覺太美好,讓他心里生出了許多不舍。
「父親也來听母親講故事時,說了限期一個月是嗎?」
听到這話,洛婧雪大概就知道蕭卓楓的心思了,但她不主動闡明,要讓他們父子把話說開,于是她抬眼望向蕭元燁。
蕭元燁點頭,「沒錯,當初說了是一個月的。」
蕭卓楓很失落的要走,就又被洛婧雪攔住了,「一個月又怎樣?難道你不喜歡,想要把時間縮短?」
「才不是呢!」蕭卓楓激動地喊了出來,連蕭元燁都有些驚訝。
「那你希望怎麼樣?」
蕭卓楓猶豫著,看著洛婧雪鼓勵式的笑容,終于把心里的話給說了出來,「我喜歡父親母親陪著我的感覺,父親母親從來沒有同時陪著我過。」
洛婧雪聞言皺了皺眉,她一直以為是蕭元燁太重視事業,疏忽了兒子的管教,沒想到他們夫妻倆竟然從來沒有一起帶過孩子?這是什麼夫妻啊!
洛婧雪自小生長在爹親娘疼的家庭,哪里過過蕭卓楓這樣的日子,不禁很心疼這個只有五歲的孩子,「傻孩子,母親會一直陪著你的。」
「真的嗎?」
「呃……直到你長大成人,你若長大了還黏著母親,母親也會把你踢出去。」
「那父親呢?」蕭卓楓充滿希冀的眼神望向了蕭元燁。
蕭元燁自然不可能放下公事成天陪伴孩子,可想到剛剛蕭卓楓的話,他反思自己真的沒有給予太多父子同樂的時間。
過去他在翰林院任職,哪里有時間陪孩子,這回丁憂返鄉,接觸書院的事務多了,這才發現他疏忽了對蕭卓楓的教育,便找了夫子來為他開蒙,卻沒有想到做父親的並不是找個夫子就盡到教育義務了。
「父親公事繁忙,之前答應你母親一個月的時間也是抽空完成的,所以父親沒辦法答應日日陪著你,但父親保證,只要有時間我還是會來這里,陪你一起听母親講故事,你看如何?」
蕭卓楓雖然還是孩子,也有些驕縱,但他很明白父親做下的承諾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于是很滿足地應好。
看著蕭卓楓開心地讓侍僕給帶回他的院落,蕭元燁收起了笑容,再回頭時,對著洛婧雪就是一臉慎重。
「夫人,今晚我要留宿你這里。」
「啊?」洛婧雪一句「不行」都要出口了,可看到蕭元燁一臉嚴肅慎重,她就不敢出聲了。
古代的女子要怎麼拒絕老公說要同房的要求啊?
天剛亮,洛婧雪就醒來了,實在是因為某人睡得並不安穩,整夜翻來覆去的,讓淺眠的她連帶著也睡不好,房里有了一點點光線她就再也睡不著了。
她翻身側躺,看著睡在暖閣軟榻上的蕭元燁,嘴角緩緩地露出一絲微笑。
昨晚蕭元燁說要留宿著實嚇了她一跳,她不知道該怎麼明講不願意跟他同床,畢竟哪有新婚夫妻結婚一個多月還沒圓房的。
她這個現代人接受不了這種盲婚啞嫁,但在古代人來說再正常不過了,她的扭捏對古代人而言才是異類。
說異類還是好听的,可以當作矜持過度,如果引得夫君不喜,以為是在嫌棄他,那往後可還有好日子過?
但洛婧雪還是假裝不知的像新婚夜那樣,讓萱兒去搬了床被褥過來,她把那床被褥鋪在軟榻上,爬上去躺下就睡,完全不給蕭元燁提出異議的機會。
蕭元燁倒也沒打算提出異議,只是在軟榻上坐下。
洛婧雪把被子扯到下巴上,緊緊揪著被子,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看著他。
「去睡床上。」
「我睡這里很好。」
「快去,我不想說第二遍。」
「世子,我真的覺得睡軟榻很好。」
「你想跟我一起睡嗎?」
「我一個人睡會更好。」
蕭元燁沒再與她廢話,伸手扯開她的被子,在洛婧雪的尖叫聲中把她橫抱起來。
洛婧雪拼命掙扎,還一邊喊著,「世子,強扭的瓜不甜,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放一放,我這顆瓜還沒成熟呢!」
這是什麼比喻?
蕭元燁被她逗笑了,輕聲斥著,「別亂動,當心摔了。」
「你既然抱不動又干麼要抱我?」洛婧雪不滿,敢情現在是嫌她胖?
蕭元燁假意手一松,洛婧雪嚇得抱住了蕭元燁的脖子一動也不敢動,接著就听見了蕭元燁開懷的笑聲。
她很想罵他笑屁啊,但眼前的人可是世子,還是將來的侯爺,她沒打算惹他生氣。
來到床邊,蕭元燁要放洛婧雪下來,她卻不肯了,「我真的覺得咱們還不到同床的時機……」
「你再不放手,我就跟你一起睡這張床了。」
洛婧雪听出了言外之意,松開了手,就看見蕭元燁把她放在床上,然後模模她的頭對她寵溺一笑,就轉身往暖閣走去。
「世子……」
「你睡床,我睡暖閣。」
「世子不是要跟我圓房?」
「怎麼,不圓房你很失望?」
「不是!」洛婧雪急忙否認,又覺得自己否認得太快,直到看見蕭元燁的笑容,這才放了心,「既然不是要圓房,世子回房睡不是更舒服?」
「我有件事情要做,我想親眼看看。」
呃……然後呢?
洛婧雪以為蕭元燁會繼續說下去,沒想到他就這麼闔眼睡了,她直到睡著也沒能知道蕭元燁到底打算做什麼。
不過這一晚蕭元燁倒是吃足了苦頭,軟榻再軟畢竟不是適合睡覺的地方,再加上蕭元燁長得人高馬大的,人也比軟榻長出一截,一整個晚上屈著身子睡又怎麼會舒服。
而且雖然名為暖閣,但因為還未入冬,火道里未開始燒炭,暖閣自然不暖,而且還因為在窗邊,反而比屋子里的其他地方多了些涼意,說來並不是一個適合睡覺的地方,所以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蕭元燁才因為太疲累而睡著。
洛婧雪倒沒蕭元燁那麼嚴重,她斷斷績續還是有睡上一段時間的,只是天亮後就再也睡不著了,她起身下了床,來到暖閣坐在軟榻邊緣,看著皺著眉頭的蕭元燁,伸手撫平了他的眉間。
蕭元燁有對濃眉、一雙深邃的眼,直挺的鼻子十分傲人,還有一雙性感的薄唇,這放在現代都能成為明星了。
洛婧雪吃吃笑著,又模了模他的臉頰,而後順著滑下了他帥氣的下顎線。
「你很喜歡模我?」
洛婧雪像觸電一樣把手收回。
蕭元燁睜眼看她,「我長得好看嗎?」
「好看。」洛婧雪大方點頭,當然她在現代也不會隨便上手模一個男人啦,但該稱贊的她也不會吝于稱贊。
「那麼看來你並不是嫌棄我,可為什麼想到要圓房你會那般排斥?」
洛婧雪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把她的觀念說清楚,但她嘗試著說道︰「我覺得婚姻大事不該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其中應該還要有當事人的意見,只是我不明白,我身為一名女子,有無法反抗父親決定的無奈,為什麼你也願意娶一名素未謀面的女子?」
蕭元燁坐起身子,把被子讓給了她,讓她裹著被子免得著涼,兩人便都屈著腿,坐在了軟榻上。
「我說過我對男女之間的情事沒有太大的興趣,再加上我的身分,娶妻還得看重雙方勢力、利益的結合,反而不如一般人可以依自己的意願挑選妻子。」
「但我的母家並不存在什麼能幫得上世子的勢力吧?」
「當初我父親選上你,並不是因為你母家的勢力,一如我新婚那夜所說的,我對你的要求就是照顧好卓楓,而你也的確做到了不是嗎?」
「你覺得我照顧得好嗎?」
「至少過去我們沒人能讓他乖乖去听夫子講課,還有,你讓我知道……我並沒有做好一個父親的責任。」
「我沒有這麼認為——」
「你真的不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的意思?你是故意讓我來給卓楓解釋,希望多拉近我們父子的關系吧。」蕭元燁打斷了她的解釋。
洛婧雪那時的確是這樣想的,但她並不覺得他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就只是單純的覺得該讓他多跟蕭卓楓親近而已。
「我知道你的心思,說來我還要多謝你,讓我留意到自己的疏失,說真的,昨日看見卓楓的笑容,我真的很開心。」
「那世子就多陪陪他,他這年紀的孩子最需要父母的陪伴。」
「我會抽空多陪陪你們母子。」
怎麼突然連她都在他的陪伴名單里了,說得好像是她要求他的一樣。
她正要開口解釋,就听見了房外萱兒的聲音。
「世子、小姐,你們醒了嗎?是否要準備梳洗了?」這是萱兒听見房里有動靜的日常請示。
蕭元燁站起身示意、洛婧雪也連忙站了起來,然後蕭元燁就捧著被褥往床上一丟,人也躺床上去了,洛婧雪當然不可能跨過他再回床上,就在床緣坐下。
「可以了,備水吧!」
「是。」
不一會兒,萱兒及另一名侍女端著水盆進來了,那個侍女正是紅袖。
洛婧雪先站起身由萱兒服侍她穿衣,蕭元燁似乎不想動,只是靠在床頭看著她。
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洛婧雪只好轉身不看他,卻看見了站在一旁垂首等著的紅袖。
洛婧雪穿好衣服後,看著還沒有動作的蕭元燁不知所措,而後就接收到了他的眼神,看來是希望她服侍他穿衣吧。
洛婧雪不太明白蕭元燁為什麼突然演起了鵜蝶情深的戲碼,但還是如他所願。
「世子,是否要起了?」
蕭元燁點頭,然後由床上下來,洛婧雪上前要從紅袖手中拿過蕭元燁的衣服,卻被紅袖躲開,把衣服往一旁幾上一放,然後自己拿起蕭元燁的衣服要服侍他穿衣。
蕭元燁看著洛婧雪,彷佛她這個主子有多沒用,連個侍女都鎮不住,惹得洛婧雪的脾氣都上來了,硬是把紅袖的手給壓下。
「你在做什麼?」
「服侍世子穿衣。」
「你沒看見我在嗎?」
「奴婢自然是看見了的。」
「你知道我是什麼身分嗎?」
「您是世子夫人。」
「那麼我要服侍世子穿衣,你有意見?」
「奴婢不敢,只是服侍世子穿衣向來是奴婢的差事。」
還敢頂嘴就是了,她都說她要服侍了還想搶,這紅袖真當自己能扶正嗎,連她的話也不听了。
「你的差事是誰派的?」
「是老夫人。」
「所以我的話作不得準,還得讓老夫人親口對你說,這個差事你不用做了,交給我就行了?」
「奴婢不敢。」
洛婧雪再次伸手要拿蕭元燁的衣服,沒想到紅袖又把手收回,「世子夫人自幼大小事都有人服侍著,這活兒世子夫人做不來,還是交給奴婢吧,省得沒幫世子打理好,還把衣服弄皺了。」
眼看就要敗下陣來,又看見蕭元燁事不關己一般的笑,洛婧雪很討厭這種爭風吃醋的舉動,但她若不有所反應,好像她這個主子人人都可以看不起一樣。
「萱兒,你進侯府之後,有沒有學了侯府的規矩?」
「有的,小姐。」
听到萱兒的回答,蕭元燁挑了挑眉,但沒說話。
「紅袖出言頂撞主子,該受什麼懲罰?」
「小姐,紅袖出言頂撞,該罰賞嘴。」
「那你還愣著做什麼?」
萱兒得了命令,走近了紅袖,紅袖看見萱兒挽袖,一句「你想干什麼」才說了一半,就被萱兒狠狠賞了一個巴掌。
紅袖搗著臉頰,眼淚立刻掉了下來,那模樣簡直只有我見猶憐可以形容。
「你是侍女,我是世子夫人,我服侍我自己的夫君穿衣你要搶,莫不是當你才是世子夫人了?」
「奴婢不敢。」
「剛剛才笑話我衣服也不會穿,你有什麼不敢的?」洛婧雪眼神示意,萱兒立刻上前把蕭元燁的衣服搶了過來,交給了洛婧雪。
洛婧雪拂了拂那件衣服,接著說了,「既然你這麼小心這些衣服,有個差事挺適合你的,從今天開始浣衣的活兒就交給你了。」
紅袖大驚失色,「那是粗使丫鬟做的!」
「怎麼,粗使丫鬟做的工作也做不了,那你留在侯府還有什麼用?萱兒,待會告訴總管把紅袖發賣了。」
「世子……」紅袖哭哭啼啼的看向蕭元燁,一副就是希望他為她作主的樣子。
在她的認知里,上回世子都能撤了老夫人的處罰,如今不過是個不受寵的世子夫人下的命令,世子肯定會維護她的。
然而,蕭元燁只是張開了雙臂,沒去理會跪在他腳邊哭泣的紅袖。
洛婧雪看蕭元燁這動作,便上前幫他把衣服穿上,系好衣扣後又由萱兒手上拿過腰帶,雙臂繞過蕭元燁的身子替他系上。
蕭元燁低頭看著幾乎算是抱著他的洛婧雪,直到她為他系好腰帶,這才一把將她摟進懷中。
洛婧雪嚇了一跳,「世子!」
「你說,你是我的夫人?」
「難道不是嗎?」
「萱兒,她是誰?」
萱兒不明白世子怎麼突然這麼問,但還是回答了,「她是世子夫人。」
「那你又是誰?」
「奴婢是小姐的陪嫁侍女。」
「既然跟著世子夫人入了我侯府,就是侯府的奴僕,那你稱呼世子夫人為什麼?」
萱兒這才發現有何不妥,她連忙跪了下來,就跪在紅袖的身旁。
紅袖面露得意,覺得這是世子在為她出氣。
「萱兒,再喊一次,她是誰?」
「她是世子夫人。」
蕭元燁低頭,以食指托起洛婧雪的下巴,說道︰「紅袖。」
听見世子喚她,紅袖拭著眼淚抬起頭,卻看見世子低頭在世子夫人的唇上輕輕一吻,然後抬起頭說道︰「那你呢?你看清楚她是誰了沒有,如果沒看清楚,跟著萱兒再喊一次。」
萱兒覺得今天真是峰回路轉,剛剛還以為世子要為了紅袖斥責小……世子夫人,但不好直接開口才拿她來頂替,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紅袖笑容斂起,說道︰「奴婢知道是世子夫人。」
「那以後就別再質疑世子夫人的命令,這一回念你初犯,發賣一事作罷,今天開始你去領了浣衣的差事吧。」
「世子……奴婢錯了……」紅袖完全不敢相信,世子明明最疼她了!
「萱兒,帶她去找總管,紅袖忤逆世子夫人被罰去浣衣,是我的命令。」
「奴婢遵命。」萱兒起身就去拉紅袖。
紅袖還想求饒,但蕭元燁已經不看她了。
萱兒雖然是一等侍女,但過去洛婧雪在洛家並不受寵,苦差事她做了不少,手勁可大著,一下子便把紅袖拽起來拖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洛婧雪那雙像黑葡萄的大眼楮還看著蕭元燁,她問道︰「你剛剛為什麼親我?」
蕭元燁摟著她腰的手還沒放,他伸出手抹過洛婧雪的唇,她的唇瓣像絲緞一樣滑,嬌艷欲滴。「要我也問一次你是誰嗎?」
「我……」洛婧雪差點也跟著說她是世子夫人了,可話沒出口就已經猜到了蕭元燁會接什麼話。
她既然是他的夫人,他親一下又怎麼了?
她雖沒說話,但蕭元燁還是低頭又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回,然後微微拉開些距離,「慢慢的你就會知道,在她們面前我親你這一下,對你有多大的好處。」
洛婧雪哪里是那種任人處置的人,她反問︰「那現在又沒有旁人看,你為什麼又親了一次?」
蕭元燁笑了,很開心的那種,「就當……是我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