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的二次拒婚 第五章
看著辛瑤清澈無辜的眸子，戚以杭心頭火起，這女人是故意找碴嗎，自己都不計較她，竟然還問這麼多，她用什麼身分質問這些問題，與她有什麼關系。
他惱火，心底卻隱約有個聲音問出同樣的問題，自己為什麼會去那里，如果杜深找來的設計師不是辛瑤，自己還會去嗎，會因為一個設計師心煩意亂這些天。
辛瑤到底哪里特殊，十年後還能輕易引起自己的怒火，只因當年她率先說了分手的不甘嗎，戚以杭自詡不是這麼幼稚的人，分手這種事誰都能說，那自己為何見到她的時候心情失控。
戚以杭越加不爽，不再跟著辛瑤思路亂想，他什麼理由都沒有，只是再見辛瑤後心頭不痛快，就想讓她跟著難過，十年前的一段舊情而已，算什麼？
那甚至算不上情傷，不過是他唯一認真對待一個女人，又被甩掉而已。
看她疑惑的模樣，戚以杭不悅地開口，「下車。」
辛瑤不知道戚以杭情緒為什麼這麼不穩，她順從下車，又禮貌開口，「謝謝你送我回來。」回應她的，是車子離開的轟鳴聲。
果然是豪車，雜訊都像主人，能听出情緒。
看著男人離開的方向，辛瑤嘆了一口氣，她轉身往租住的公寓走，剛到樓下，手機卻響起來。
辛瑤在這邊沒什麼朋友，平時聯絡都是工人，能在這個時候打來的人，只有一個。
拿出手機，看到熟悉的號碼，辛瑤快速調整表情，把剛才的事情盡數趕走，露出溫柔的笑，「姑姑。」
手機接通的瞬間，一陣咳嗽傳來，旁邊還隱約有電視聲響，幾秒後就消失了，辛瑤姑姑怕佷女听不清楚說話，關掉了電視機，有些滄桑的聲音傳來，「瑤瑤，你下班沒，我有沒有打擾你做事？」
已經這麼晚，辛瑤姑姑卻毫不意外問出這話，像是了解佷女經常加班。
「已經到家了。」
「下班了就好，好好休息，別這麼拼命。」姑姑又是一陣咳，平靜下來才開口，「下午嘉嘉和我視訊，她說你給她轉錢了，怎麼又給她生活費，前幾天轉給我的那些還沒花完，你不用給她。」
嘉嘉是辛瑤的表妹，听到表妹露餡，辛瑤忍不住笑，「給她一點錢又沒什麼，嘉嘉懂事不會亂花，姑姑放心。」
「我不是擔心她亂花錢，你們都是好孩子，我都相信。」姑姑嘆氣，「我就是不想你把錢都給我們，我在這里開銷不大，自己也能賺，根本用不到你給的錢，你一個人在外面吃住都要用錢，把自己照顧好就行。」
「我知道的姑姑。」
「你就是太懂事了，讓人心疼，出門在外，別委屈自己，女孩子要學著打扮自己，別學姑姑把自己弄得黃臉婆一樣，被男人嫌棄離婚，你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每天灰頭土臉是沒男人要的。」
每每听到姑姑的這種言論嘉嘉都會反駁，但辛瑤比表妹更冷靜，盡管她不認可這些話，也從不反駁姑姑，她清楚每個人的思想不同，姑姑半輩子依靠男人，不可能立刻改變思想。
她溫柔地答應著，「好，姑姑放心，我會注意的。」
「這才對，只有自己越來越好，才能找到可靠的男人，你同事很多男生，有沒有追你，如果有可靠的，還得盡快結婚，你快三十歲，不能再等了。」
「放心吧，我會努力，盡快的找到好男人，有合適的對象，也會把他帶回去給你們好好看看。」
「那就好。」姑姑達到目的，打算結束通話，又不放心地再交代一遍。
辛瑤對姑姑的催婚並不排斥，她又保證，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辛瑤是站在樓道口接手機，這里比較狹窄，以為是鄰居，她趕緊挪了兩步，可身後並沒人過去，腳步停了下來。
她疑惑地看過去，借著手機微弱光芒看清了來人。
戚以杭神色微妙站在那里，說不出自己為什麼要回來，他原不想再見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可車子駛去幾百公尺又鬼使神差開回來。
要說什麼做什麼，並沒有想法，只是想到剛才把她趕下車，就有這種沖動，他一時念頭，卻不想听到這麼多私密的交流。
辛瑤神色不復剛才的自然，卻沒有掛斷手機。
她看著戚以杭，腦海里男人多次莫名的舉動，加上剛才回來，再用工作解釋完全行不通，如果戚以杭來到別墅不是因為房子，那就……
五分鐘後家常聊天結束，戚以杭也沒開口，兩個人站在昏暗中，辛瑤先說了話，「要去我公寓坐一下嗎？」
辛瑤從來沒覺得自己租住的公寓窄小過，可戚以杭走進這間一室一廳的公寓後，辛瑤心底有點窘迫，她看著放了自己兩件衣服的沙發，還有幾步就能穿過的客廳，表情有點僵硬，拿起衣服放到只能放一張床一張桌子的臥室，又轉回來，「坐吧。」
戚以杭打量眼前的房子，他濃眉緊鎖，不知道都沒有自己公寓客廳大的地方，怎麼搞出來單獨的空間，哪怕辛瑤整理得多麼干淨，都遮不住空間的狹窄。
他看著房東為了出租便宜購置的二手沙發，還有老式陳舊的各種家俱，沒有坐下來，「剛才聯絡你的人是你爸媽？」
戚以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辛瑤也猜不出，她乖乖回答，「我姑姑。」
既然被听到了丟臉的對話，又猜到男人的心思，她也不再隱瞞。
姑姑會三更半夜關心佷女，連連催婚，這舉動不合常理，戚以杭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辛瑤暗自嘆氣，打算多說一點事情，比如當初交往就該讓他知道的，兩個人天差地別的身分。
她當初自卑說不出，現在有勇氣了。
辛瑤走去倒水，表情平靜說道︰「我爸媽在我國中時候離婚了，我的撫養權判給爸爸，我媽再婚去了國外，我一直跟著爸爸生活，他給別人做司機，一開始還好，高二那年出了意外，房子賣掉賠給傷者，就只能換工作，年紀大不好找工作，就把我送到姑姑身邊，去那旁邊學。」
也正是那時，她為了能讀書委曲求全，結果被霸凌，遇到了戚以杭。
「我那以後學費都是姑姑給的，他去了哪里不肯告訴我，偶爾聯絡，也沒什麼好說，前幾年再婚了，日子好了很多，畢竟有了新的生活。」提起心酸的往事，辛瑤眼神黯然，「高考那年，姑父嫌棄我是拖油瓶，又責怪姑姑只生了女兒，也離婚了。」
那以後，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半大孩子，日子只會更難。
「我當時想考你的大學，可是錢不夠，我家附近有所學校比較便宜……」辛瑤沒有繼續說，相信戚以杭明白，那所大學收費昂貴，姑姑離婚後崩潰不已，養著兩個女孩根本拿不出錢，她只能用優秀的成績去了離姑姑家比較近的大學，才免去許多費用，用申請的助學貸款和各種獎學金堅持下來。
可即便她如此努力，在環境閉塞的鄉下，三個女人的家庭還是會听到許多流言蜚語，各自打著關心的八卦，讓人窒息，尤其她大學畢業後更甚，每個人見到她都要討伐一下辛瑤父母，再碎碎念姑姑多麼辛苦，現在賺錢了，不能做沒良心的事情……辛瑤不厭煩那些話，但也頭疼。
後來姑姑受不了，堅持讓她去都市里工作，離開固有的環境，開始新的人生，說不定還能遇到不錯的男人。
在姑姑心里，都市的男人也是溫柔有禮的，辛瑤沒讓姑姑失望，在導師推薦下進入杜深的公司，又拿到不菲的薪水，不但能養活自己，還能每月匯錢到姑姑銀行里，就連表妹的學業都能支付。
可無論她多麼成功，姑姑擔心的永遠是她的人，她把自己的佷女當成親女兒疼，滿心里只想她開心。
想到自己雖然沒有可靠的父母卻有姑姑，辛瑤眼底蘊藏著感激。
戚以杭站在那里，許久才開口，「是因為錢你和我分手？」
辛瑤想了想，「是也不是。」
戚以杭表情復雜，眼底情緒由最初的憤怒化作心疼，辛瑤一個人承擔了多少，她安靜的和自己交往，卻什麼都不肯說，是自己那時候不可靠，還是她習慣了一個人撐著。
她以前什麼都不說，現在突然剖白心跡，軟下來說了這麼多，也解釋了分手的原因，她是不是要認輸……
如果辛瑤低頭了，自己還要不要……戚以杭表情越來越復雜，也添了幾分遲疑，就在他皺眉思考要不要開口安慰女人的時候，辛瑤突然看他。
辛瑤情緒突然變化，從剛才的失落變成堅定，眼神還透著幾分無辜，「我分手更多是因為你花心，不對，不算花心，但你身邊女人太多了。」
她語氣很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