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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要從良 第十四章

就在殷月絕望地閉上眼時,一道音量不大卻足夠威嚴的女聲響起,

「住手!」

殷月睜開眼,就看到原本大門緊閉的天女廟此時廟門大開,兩側護衛站得筆直,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被太監模樣的人扶著緩緩走來。

見到那婦人炎涅明顯意外,隨即放開了牽制著殷月的手,殷月立馬跑過去,把侍衛手下的鐵柱扶起來,好在鐵柱似乎傷得並不重,這才松了口氣。

「涅兒,佛院重地怎的如此喧譁?」老婦人掃了一眼局面,微微扭頭對著炎涅說道。

炎涅對那婦人稍稍作了個揖,「只是懲治不法之人罷了,卻沒想到打擾到了母後……」

听到炎涅這麼說,殷月才抬頭看清了老婦人的面貌,只見那老人雖頭發灰白,卻是柳眉星目,可以想像年輕之時美貌必定傾城之勢,這便是當今皇帝和炎涅的親生母親當今的太皇太後了。

殷月打量太後的同時太後也打量著她,似乎覺得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你是……」

殷月立馬跪下磕頭,「民女殷月叩見太皇太後……」

「殷月……」太後念叨,似乎在回想,「……你是素苑的女兒?」

在殷月的記憶里,素苑是她母親的姓名,也是太後的表妹,「回太後,正是……」

太後似乎在這里踫見殷月頗感意外,畢竟她曾經殘害寧霜,被炎涅、柳承天合伙整得半死後又被皇帝貶做平民之事,早已傳得滿朝文武皆知。

再看到殷月身邊架著渾身是傷的鐵柱,轉頭對炎涅說道,「涅兒,今日之事是為何?」

炎涅一時間回答不上,總不能說是為了宣泄私憤想要大庭廣眾之下強行擄人吧,就算其他人不用顧慮,他自己的母親自然是要顧慮的,便也只抿著嘴不說話了。

看炎涅如此,英明的太後便也猜到了七、八分,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對著殷月說道,「你且起身吧。」

殷月低頭謝過,扶著顫顫巍巍的鐵柱起了身。

「你這孩子著實變了不少,」太後看著殷月,一臉惋惜,「之前的事情我也听人說起過,皇帝一向獎懲分明,咎由自取你也莫要憎恨于誰……」

殷月垂著頭靜靜地等著太後下面的話,直覺告訴她太後可能會幫她。

「哀家與你娘親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你小時哀家也曾抱過你,看到你這般模樣哀家也是于心不忍,可是皇帝是一國之君,下的聖旨就是命令,他要你當平民你便是平民,不只是你只要是帝國人民就要听從,不然便是抗旨,哀家是無能為力。」

殷月似乎有些明白太後話中的意思,太後這番話雖然像是對她說的,事實卻實在對炎涅敲警鐘,暗示皇上已經下旨留她姓名貶她為平民逐出帝都,如果有人擅自想要帶她回帝都或者要危及她的性命那也便是抗旨了。

警告的話說得這麼圓潤卻又透澈,不由得對這威嚴的老人更多了一分敬意。

太後說罷,緩緩走上前,抬手拂過自己的發簪,「說來也巧,今日佩戴的這如意簪便是哀家年輕時你母親贈與的,現在便是賜給你吧,希望你能從頭再來,改過自新。」

「殷月謹遵太後教誨!」殷月磕頭謝恩,太後便把金釵插到她的發髻里。

太後直起身,把手抄進寬袖里,「涅兒……听母後的,你們雖無緣做一輩子夫妻卻也有過同床之事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回頭你也轉告那護國的柳將軍,就說是哀家說的,就此罷了吧。」

炎涅深深地看了殷月一眼,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看著炎涅的背影消失,殷月這才松了口氣,轉頭感激地望向眼前的太後,由心地道,「謝太後。」

這樣一來便也不用怕炎涅他們再來報復了。

太後慈愛地笑了笑,微微點頭,「你且以後好好做人吧……本宮也只能幫你至此了,以後不要讓哀家和你母親失望才好。」

「殷月謹遵太後懿旨,一定好好做人。」殷月感激得眼楮都要紅了,人都是這樣,危難之時人人都落井下石,有那麼一個人對你好,便格外暖心,包括以前的流玉甚至是華離,對她的好她都記得,她這輩子的能力怕是到了頭,如果有來世,一定會涌泉相報。

直至太後的鳳輿和侍候的隊伍漸漸從視線中消失後殷月才收回目送的目光。

天女廟周圍雖然還剩不少兵力把守,卻也果真再未有人攔截他們。

扶著鐵柱磕磕絆絆地下了山,找了間就近的醫館,好在鐵柱一向強健,外出打獵也有這樣在危難時刻保護自己的經驗,大夫檢查了一遍他那受傷的身體,所幸並沒有什麼發現要緊的傷勢。

殷月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氣,跟大夫討了好多外服內用的傷藥,又出門租了輛馬車,把鐵柱送回了家。

又鄭重其事地跟鐵柱的爹娘道歉,大體講了遍事情的經過,好在鐵柱的爹娘也是懂理之人,並未怪罪于她。

一切事情處理完,殷月再次回到家天也已經黑了,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故,讓她累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明明從中午就沒吃什麼,卻只想窩回被窩好好地睡一覺。

強打起精神倒了些米糠去喂院子一側雞籠里的母雞,這些母雞是她前些日子從集市買回來的,沒想到以前養什麼什麼死的她竟然能把這些小母雞養得飛快,現在都已經開始下蛋了,一個一個見了她都撒歡,撲騰著翅膀在她腳邊轉悠。

殷月把拌了野菜的米糠灑在地上,蹲在雞舍門口愣愣地看了會母雞們爭食,沮喪的心情才多少平復了一些,雖然今日諸事不順,但是飯要吃,錢也終究要賺的。

起身把今天下的蛋撿進籃子里,帶回廚房,把明天要用來煮茶葉蛋的香料準備好,放在水里洗乾淨晾乾,又找出還剩下的冷玉米、地瓜,將就著吃了一些。

臨睡時,殷月找出手帕,仔細地把今日太後賜給她的簪子包好,和存的銅板一起藏在床頭特意挖好的洞里,又仔細地用衣物和被褥掖好。

好在今天遇見了太後,把她一直擔心的事情解決了,有太後這面炎涅他們也不敢再輕易抓她了,本就不想再四處躲藏,這次可算是如了她的願了,只是也不知炎涅能否遵守對太後的承諾……一想到這種事情腦子都大了,殷月甩甩頭,仰頭躺下,還是听天由命吧……

第二日一早,殷月費了老大勁才從被窩里爬起來,可能是昨日被柳承天摔傷了沒有擦藥的原因,今天身體就開始叫囂著罷工,身體無一處不疼的,看著泛著青紫的大腿一側,殷月邊上藥邊忍不住把昨天的那幾位從頭到尾詛咒了個遍。

「殷月妹子,你起來了沒?」中年女人大嗓門的聲音。

殷月听出了是村頭的劉大姐,趕緊跳下床,跑去開門。

劉大姐邊擦汗邊急急忙忙地進了門,自來熟地坐下還不忘了自己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杯涼開水,一口喝下,看來是渴得厲害了。

殷月見狀連忙又給她倒了一杯,劉大姐再次喝完後喘息才緩和了過來,咽了口唾沫,「殷月妹子,你得罪了什麼人了?」

殷月被問得一頭霧水,她得罪的人可多了,「出什麼事了嗎?」

「欸,可不,我是來跟你說你今天還是不要去月老街擺攤了,」劉大姐看了殷月一眼,繼續說道,「今早我去買菜的時候看到有幾個市井流氓在你擺攤的位置轉悠,大家似乎都在擔心是不是你昨天得罪的人找來的。」

殷月心里冷笑,這個炎涅雖是答應了太後不再找自己麻煩,卻暗中找別人來讓她難堪,真是有夠難纏的。

劉大姐看殷月沒說話,便繼續說道,「听說今年太後親自起駕來天女廟給皇上求姻緣,所以不少皇宮的達官貴人都跟著來了,殷月妹子估計你昨天得罪的是哪個皇親貴族,所以才會惹出這種事。」

「我看你這幾天還是別去了,找個地方藏起來,好在太後她們只在這里留七天,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殷月謝過劉大姐,待她走後便只身往月老街走去。

熟門熟路地到達目的地,果真有幾個小痞子似的男人在她原本擺攤的地方徘徊,一副惡狠的模樣,惹得其他的商販也都躲得老遠。

殷月在他們未發現的地方遠遠地看著,早已經氣得咬牙切齒,不由得四處觀望,如果他們當真是炎涅指使的,炎涅應該也會在附近看她笑話才是。

果然不遠處的酒樓二樓上,那一身青白的絲綢華衣,玄紋雲袖,身軀凜凜,相貌堂堂氣場十足的模樣惹得街道上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頻頻抬頭觀望,讓人不發現都難。

殷月藏在街頭的桂花樹後,鄙夷地看著酒樓二樓那人模狗樣的炎涅,心里酸溜溜地想,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這輩子托生了個好地方嘛,下輩子你托生個王八,看你怎麼得瑟!

似乎是感覺到了樓下那隱蔽的異樣視線,炎涅不自覺地向某個方向望去,果然就看到那棵胳膊粗細的桂花樹下一個粗布麻衣頭發散亂、眼楮賊溜溜地和他對視個正著的殷月。

被他的目光逮個正著的女人似乎受了驚嚇,猛地轉身,身體依靠在那棵桂花樹下,竟然妄想用那棵胳膊粗的桂花樹擋住自己的身體。

炎涅一目了然地看著殷月那滑稽的動作,嘴角微微上翹……真是有夠可笑的。

殷月再次偷偷地回頭望向炎涅,卻發現那人正站在二樓的欄桿後,一臉「你是傻子」的嘲弄模樣讓人忍不住就想砸石頭上去。

看得出來炎涅也已經發現了自己,看他一副穩站于二樓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追上來,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撇了撇嘴,站直身體,慢慢地抬起手,對著遠處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炎涅比出了一個大大的中指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逃離了現場。

一路小跑不停歇地跑回自己所住的茅屋,一頭扎進屋里,開始收拾行李,老娘才不伺候了還不行,她現在是省思過來了,錢可以再賺,攤可以去其他地方擺,就算她有太後的口諭多少能讓炎涅收斂一些,可是按這男人的月復黑性格,她處處逆著他,他遲早不把她整死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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