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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賞點糖 第五章 記憶回來了

顏隨京的嫁妝已經備齊,回京的日子也定下了,她雲淡風輕的表示阿過將會隨行保護她回京。面對眾人的詫異,她只用了一句話——阿過是福星,可以為她消災解厄。

這便獲得了夏老夫人、夏泰山和林氏的支持,顏隨京深知這個時代的人還相當迷信才會想出這個說法。

他們絕對不想她在回京路上有個差池,有個福星在她身邊再好不過了,肯定能保她平平安安的回到京城。

夏景軒卻很介意,他面色沉郁,皺眉道︰「既然表妹堅持要阿過同行,那我也護送表妹回京,阿過畢竟是外男,有我在也能免除閑語碎語。」

不知道怎麼搞的,他覺得事情逐漸在月兌離他的掌控,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夏泰山不無意外,納悶兒子怎麼會忽然提出要去京城,他一向把船運的事務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也做好當接班人的準備,這會兒去京城一來一往的,那可是要離開燕關城數個月。

「哥要去京城,那我也要去!」夏采棠嚷嚷著道。

林氏好笑地道︰「你哥跟阿過是護送京兒去京城,你去京城做什麼?」

夏采棠理所當然地道︰「去玩呀!我都沒離開過燕關,沒去過京城,我想去京城玩會兒,回來好跟人炫耀。」

林氏正要否決女兒的異想天開,夏老夫人卻笑吟吟的說道︰「也好,趁還沒嫁人去開開眼界,看看外面的天地,不要像我,別看大家都尊稱我一聲老夫人,我也是沒去過京城的土包子哩!」

幾句話說得眾人都笑了,事情就這麼定下來,顏隨京回京,阿過護送,夏家兄妹同行。

☆☆☆

起啟這一日萬里無雲,是個天晴的好日子,夏家備下的嫁妝浩浩蕩蕩的也有十幾輛馬車,給顏隨京做足了面子。

從燕關到京城,白天趕路,夜晚休息,至少也要耗費二十日,若是遇到天雨路滑那就更難行了,勢必延誤行程。

幸而貴重的財物雖多,有夏家鏢局的鏢師同行也沒什麼可擔心的,更何況馬車上都有夏家的旗幟,還沒哪個不長眼的敢來動歪腦筋。

一路上在夏景軒刻意的安排和阻擋之下,顏隨京幾乎沒辦法和阿過說上話,只好一再的讓綺菲去確認他人還在隊伍里,這才放心。她自己因為不習慣馬車整天都在暈車,也沒心情做點心和說話,白天幾乎都病懨懨的,如此安安靜靜的趕路,甚好。

這一日正式離了燕關城邊界,進入了琴州桐城的溫陵鎮。

既然離了夏家的勢力範圍,夏景軒有預想過會遇上些要買路財的事,但沒想到會來得那麼快。

參天大樹遮天蔽日,深處是一片郁郁蔥蔥的山林,一群綠林大盜在光天化日之下將車隊團團圍住,個個都虎背雄腰,提著大刀,殺氣騰騰,勢在必得。

男人原是押後,他听到前方動靜,提了長劍無聲無息的貼近了顏隨京的馬車,打算苗頭不對便將顏隨京一人帶走。

他來到馬車邊時,一個黑衣人也靠了過來,顯然知道馬車里坐的是何人,打算挾持姑娘家來達成目的,這個方法往往最有效,不必喊打喊殺便能順利取得他們要的財物。

然而那人與他一打照面,眼楮剎時瞪得滾圓,顯然驚呆了,那人也不劫人了,竟然有些慌亂的轉身就走。

男人心中有疑惑,提步追了上去,在林間飛快掠過,帶起了一陣疾風,展現了自己也感到驚奇的好身手,原來他還有這種能耐。

越往森林深處,只剩一兩縷余光由葉隙間映照下來,那人突然不跑了,轉身筆直朝男人跪了下去,頭低得不能再低。

「侯爺饒命!小人該死!小人不知道侯爺在里面,若是知道,小人絕不敢動那車隊一根寒毛!」

侯爺?男人眼一眯,將下巴微微一抬。「起來說話。」

那人這才慢慢起來,神態仍十分恭敬。

男人不咸不淡的看著那人。「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又是一愣,恭順地道︰「小人水玲瓏。」

「水玲瓏?」男人上下打量著眼前五大三粗的漢子,挑眉。「你也配叫水玲瓏?」

水玲瓏抓了抓頭,有些困惑。「侯爺不記得小人了嗎?小人擅使水鞭,水玲瓏是小人的綽號。」

「我出了些事,暫時喪失了一些記憶。」男人目光微緩,盯著水玲瓏。「你說我是誰?叫什麼名字?詳細說說看。」

「呃——您是一品軍侯,皇後娘娘的胞弟,當今國舅爺定遠侯,同時也是定遠大將軍,大名寇撼襲……」說到這里,水玲瓏欲言又止。

男人有些不耐煩。「什麼事?」

水玲瓏期期艾艾的道︰「可、可是傳聞都說您已經死了。」

寇撼襲面色微沉,目光鋒銳至極。「我死了?」

水玲瓏吞了口口水。「而且已經死了兩年,就在兩年前與大金的渭水之戰……」

一瞬間,寇撼襲腦中閃過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記憶的開關被觸動,記憶一點一滴鮮活地回來了。

渭水城離燕關城不遠,也難怪他會離京城這麼遠了。

渭水之戰相當驚險,當時他的馬被射了一箭,照他研判箭頭應該淬了毒,還是被內鬼偷襲,那馬瘋了似的沖出去,他墜落崖谷,可能被暴漲的水勢沖到了城外的村里……

「侯爺,還需要小人再說些您的事嗎?」水玲瓏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必了,本侯爺都想起來了。」寇撼襲眸中墨色深不可測,腦子動了起來,沉聲道︰「車隊里面有本侯爺的心上人,你派人暗中保護,讓車隊順利離開。」

「心上人?」水玲瓏又嚇了一跳。「難道那馬車里的是林姑娘?可小人打听過了,明明是夏家的姑娘……」

寇撼襲皺眉。「林姑娘是誰?」

他一向潔身自好,身邊沒有過任何女人。

水玲瓏愣道︰「林姑娘是侯爺的表妹,侯爺的心上人啊。」

寇撼襲很不悅的皺眉。「不要胡說,本侯爺的心上人是顏姑娘,顏姑娘就在方才那輛馬車里。」

此事當然是侯爺說了算,水玲瓏也不敢多言。

寇撼襲收起思緒,盯著水玲瓏。「記住了,任何人都可以受傷,唯獨顏姑娘不能受傷,顏姑娘若傷了一根手指,唯你是問。」

水玲瓏遲疑了一下,面上很是為難。「可是,小人不知道顏姑娘生得是何模樣……」

寇撼襲眸底瞬間添了幾許柔情。「最美的那個就是。」

水玲瓏揉揉眼,他看錯什麼嗎?冷面軍侯寇撼襲適才眼里一閃而過的柔情,是他眼花了嗎?

寇撼襲漫聲道︰「現在,把你的人召回來,不許走漏半點風聲,不許讓任何人知道本侯爺的行蹤,更不許透露本侯爺還活著,明白嗎?」

水玲瓏頷首稱是。「小人明白。」

☆☆☆

寇撼襲不著痕跡的回到車隊里,夏景軒正感莫名其妙,他的人刀槍棍棒齊出,都擺好陣仗了,那批綠林大盜卻突然撒退,顯得很不尋常。

鏢頭得意的笑道︰「肯定是看到咱們夏家鏢局的徽記,心生恐懼怕得逃了吧,看來咱們夏家鏢局已經聲名遠播了,連綠林大盜都忌憚的緊。」

一場刀光劍影、腥風血雨的打劫無疾而終當然是好事,夏景軒也沒再追究,轉而去吩咐管事找今晚的落腳客棧。

夏景軒有心讓顏隨京沿路住得舒服,因此專找貴的客棧,也總是大手筆的包下整間客棧,減少與閑雜人接觸的機會。

這一晚,他們落腳在小集村里的清風客棧,客棧就在山腳下,雖然外觀陳舊,但已是村里最好的客棧,沒得挑了。

顏隨京與兩個丫鬟住一個大房間,沒出過遠門的夏采棠一路上同樣為暈車所苦,便也沒來找她說話,眾人在客棧大堂用過晚飯,見外頭淅瀝下起了雨,都早早洗洗睡了。

夜半忽然風強雨驟,顏隨京先是听到很不對勁的聲音,喜瑩、綺菲也被奇怪的聲音吵醒,三人都有些不安。

喜瑩不放心,穿上外衣道︰「奴婢出去看看!」

喜瑩出去之後,顏隨京和綺菲也連忙起來更衣,听到走廊上一直有紛亂的走動聲。

不一會兒,喜瑩急匆匆的回來了。「外頭雨勢驚人,听說溪水暴漲,幾間民宅都被沖垮了,姑娘咱們快出去!客棧掌櫃讓大家快點逃!」

三人連忙帶了隨身物品離開房間,客棧里已是一片混亂,對面房間的夏采棠和芊雲也出來了,幾個姑娘驚惶的一起移動。

到了客棧大堂,顏隨京見到夏景軒在指揮鏢師和家丁搬箱籠,搬的自然是她的嫁妝,她蹙眉高聲喊道︰「表哥!東西不要了,快點走!」

權衡得失,夏景軒一咬牙。「好吧!所有人離開客棧,你們自己設法避難,等雨停了再回來會合!」

客棧里很紊亂,外頭也是亂糟糟的一片,天色漆黑,大雨下個不停,土石崩塌,外頭滾滾黃泥流過,都淹到村子來了,眼下難以分辨是道路或泥流。

顏隨京心里一驚,這不是土石流嗎?誰知道白天看起來蒼翠的山林竟隱藏著土石流的危機?他們在用晚飯時還一點預兆都沒有,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她心里著急,舉目尋找著阿過的身影,卻看不到他人在哪里。

其他人都出來了,他也應該出來了吧?

這時,她看到石硯擠了小包袱匆匆出來,她連忙問道︰「石硯,你看見阿過了嗎?他出來了嗎?」

石硯蹙眉。「阿過嗎?小的好像一直沒看到他,應該出來了吧!」

顏隨京一听這不肯定的語氣,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心急如焚的問道︰「石硯!你再想想,你有沒有看到阿過?」

「別管阿過了!」綺菲硬是把主子拉走。「姑娘咱們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石硯點頭如搗蒜。「是呀表姑娘,阿過又不笨,他怎麼會沒走?表姑娘快走吧!」

小河流很快泛濫成災,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水,村里的人都在逃命,人人慌不擇路,有些原先還扛著家當的,也因為礙手礙腳而丟棄了。

顏隨京與喜瑩、綺菲緊緊拉著手,不斷有人爭先恐後的穿過她們,逃難中她和喜瑩、綺菲很快被人群給沖散了。

天上下著暴雨,腳下踩的都是泥流,已經淹到顏隨京小腿肚了,她心里很慌,天蒼地茫,四處都是水,她不知道自己要逃到哪里去,一個踉蹌,險些栽進泥流里。

驀地有個人挽住了她的腰,將她穩穩的拉到身邊,她驚喜的看著那人。「阿過!」

寇撼襲將她拉近懷里。「護駕晚了,姑娘見諒,先找個地方避難再說。」

有他在身邊,顏隨京已經一點都不怕了,但一路上一直有人被後面沖過來的人撞倒越過,所有人瘋了似的在逃命,心驚肉跳的慘嚎聲令她心頭一再揪緊,想到前世發生踩踏的意外,都是死傷無數。

豪雨中寇撼襲找到了一個洞穴,他帶著顏隨京躲進去,兩人總算不再那麼狼狽,但身上都濕透了也沒法子弄干。

顏隨京抬眸目測著洞穴空間,心里七上八下的說道︰「這里還可以容納十來人,我們去找其他人過來避難……」

「你找死嗎?」寇撼襲死死的摑住了她的皓腕,不讓她動。「走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活命,你以為在這種情況下,你能找到其他人,再把他們帶來這里?你知道這里是哪里?你保證你找得到?」

顏隨京一愣,被他咄咄逼人的問題問倒了,她咬咬嘴唇,眉頭緊鎖。「可是表哥、棠兒、喜瑩、綺菲他們,難道我要不顧他們的安危?」

寇撼襲面不改色,大義凜然的說道︰「生死有命!若是他們運氣好,自然會躲過這場災難;若是他們運氣不好,那也是命中注定,跟你沒有關系。」

顏隨京知道他說得對,她確實異想天開,眾人各自逃命,她要去哪里找人?只是白白讓自己丟了性命。

「若是夏景軒在這里,他也不會讓你出去找人。」寇撼襲往里走,逕自坐了下來。「過來坐在我身邊,現在咱們只有彼此了,要設法讓對方不睡著。」

顏隨京明白他的意思,這種時候他們得提高警覺才能活命,若是睡著了,萬一水淹進來,他們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她走過去,听話的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緘默不語。

寇撼襲面色稍霽,他已經把關于自身的事全想起來了,官拜一品軍侯,姊姊是大齊皇後,尚未娶妻也無婚約。

所以他現在只要設法弄掉顏隨京身上那樁倒楣的親事就可以了,更甚者,他可以回京之後進宮要求皇上收回成命,將顏隨京賜婚與他,不管是哪個方法,他都有十足的把握能夠達成目的,唯一沒把握的是她的心意,以及她對那樁倒楣親事的想法。

思及此,他索性單刀直入的問道︰「如果現在有人能阻止你的冥婚,你可願意?」

顏隨京正心神不寧的頻頻眺望著洞外,听見他這突如其來的提問,微微一愣,連眨了數次眼。

寇撼襲眉峰一揚。「沒听清楚嗎?我在問你,若有人能阻止你冥婚,你可願意?」

顏隨京神情恍惚了半晌,這才說道︰「不願意。」

這答案遠遠出乎他的意料,他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大好看,瞪著她。「為何?」

顏隨京淺淺顰眉,有些心煩意亂的說道︰「阿過,咱們不說這個行嗎?反正不會有人能夠阻止,所以也不必費神討論。」

寇撼襲瞬間有些惱怒。「所以我才說『如果』有人能阻止,不懂『如果』的意思嗎?假設性的問題,你好好回答,不要想蒙混過去!」

「你這是想要提振我的精神嗎?」顏隨京朝他苦笑一記。「我擔心表哥棠兒他們的安危,此刻一點睡意都沒有,我不會睡著的。」

寇撼襲雙眼瞪了過去。「顏隨京!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嗎?」

她一愣,他居然連名帶姓的喊她?

見他好像是認真的,她頓了頓才緩緩說道︰「即便有人能阻止,我也不樂意。」

她想過了,古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自由戀愛這回事,她的年齡又相對大了些,已經十九歲了,若是沒有天上掉下來的冥婚,她勢必和一個陌生男子成親。她光想就覺得可怕,不知道是什麼紈褲二世祖,還不如嫁給一個死人,一個永遠不會出現的丈夫。

「為什麼不樂意?」寇撼襲雙眼冒火。「你的小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

「你不懂。」顏隨京淡淡的說道︰「我能在寇家安穩的過日子,直至終老都能不愁吃穿,寇家權勢也夠大,能夠護我周全,听說寇家人也都很好相與,有什麼不好?」

原主當局者迷,她是旁觀者清,看過原主的記憶,她清楚知道秦氏在對原主捧殺,原主是家里多余的人,秦氏根本沒對她上過心,才會拖到了這年紀還待字閨中。即便沒有冥婚,秦氏也會胡亂給她婚配,倒不如嫁給死人來得清靜,至少她可以保有小部分的自由,不必跟陌生男人做夫妻。

「寇家?」寇撼襲汗毛炸起,瞬間一僵。「你說的是哪個寇家?」

顏隨京好笑地道︰「我跟你說,你也不知道呀。」

寇撼襲突然用力扣住她的雙肩,雙眸直勾勾的瞪著她。「你快說!是哪個寇家?」

「你怎麼這麼激動?」顏隨京愣愣然的說道︰「是定遠侯府寇家。」

他大受沖擊的松開她的肩膀,手捏得死緊。

他霎時間明白了,原來他就是那個無良的皇親國戚,他就是她那樁倒楣親事的始作俑者!

他敢說,這天殺的爛主意絕對不是皇上的意思,一定是他姊姊不忍心他「死」得孤零零,硬是要皇上做主為他冥婚,這才有了這樁荒謬的婚事,此時冥婚的苦主就在他眼前,他要怎麼對她啟齒說明這一切?

他額上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臉色瞬間陰得都能滴出水來了。

「阿過,其實你不必為我難過。」顏隨京柔聲說道︰「那定遠侯听說生前也是才華出眾、驚才絕艷的人物,有夫如此,是我的榮幸。」

寇撼襲心底驀然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波瀾,他慢慢鎮定下來,深呼吸,讓聲音恢復常態。

顏隨京語氣和婉的說下去,「再說了,我很感謝有這樁親事,也一點都不厭惡,我覺得那像我的避風港。」

「避風港?」寇撼襲不由得被她的神情語氣吸引了,視線不帶轉彎,瞬也不瞬的看著她。「怎麼說是避風港?」

「其實呀,我有個秘密。」她並沒有看著他,手指在地上無意識的畫圈圈。「我只告訴你一個人知道,我相信你會為我保密,不會告訴別人。」

他驀地覺得口干舌燥。「你這麼相信我?為什麼相信?」

她抬眸朝他一笑。「我說過了呀,你能舍命救我三次,絕不是壞人,你會為我守密的,是吧?」

她的星眸好似琉璃玉,讓他挪不開眼,他被她那純然信任的眼光征服了,那信任的眼神令他無所遁形。

他緊緊的盯著她。「你說吧!」

不管她說出來的秘密有多驚人,他都準備好承受了,無論是什麼,他都會一輩子為她守密。

顏隨京放心的輕輕一嘆,幽幽說道︰「其實,我並不是真正的顏隨京,她突然暴斃,我的魂魄佔據了她的身子,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他心驚肉跳的瞪著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你沒編故事?」

她那黑如點漆的眼眸注視著他。「騙人的是小狗。」

寇撼襲費力的咽了口口水,並沒有太失態。「所以呢?這跟你樂意冥婚有什麼關系?」

顏隨京低嘆著說道︰「我原先生活在另一個地方,一個幾百年後的地方,在我們那里,男女相愛了才成親,沒有人會逼迫,都是一夫一妻,妾室、姨娘那些都是違反常識跟法律的,沒有人會那麼做。所以我覺得能嫁給一個過世的人很好,那我就不必被迫跟一個陌生人成親,又能在寇家羽翼下過上安穩日子,我打算好好幫定遠侯盡孝,在寇家終老,告慰他在天之靈。」

幫他盡孝,告慰他在天之靈?她人要不要這麼好?好得令他自慚形穢,好得令他無地自容。

他凝視著她。「假若定遠侯沒死呢?你要如何?」

「沒死?」她一愣。「若是站在他家人的立場,我當然希望他沒死,這樣他的家人就不會悲傷了,可是不可能,他不可能沒死,冥婚是皇上賜下的,一國之君又豈會兒戲?」

他無語了,一國之君是不會兒戲不錯,但會過度寵妻,只要能令妻子安心,那位國君什麼都會做,爛攤子則由他來收拾。

他靈光一閃,月兌口說道︰「顏隨京,我今天又救了你一次對吧?」

「你想說什麼?」她似笑非笑的瞅著他,臉上似有光綻放出來一樣。「又讓我答應你一個請求嗎?」

他點頭。「不錯!」

她莞爾道︰「你說吧!老規矩,無論是什麼,我都會答應你。」

他咬咬牙,說道︰「那麼,無論我騙了你什麼,你都會原諒我一次。」

她很爽快的說道︰「好,無論你騙了我什麼,我都會原諒你,不止一次,要我原諒你百次千次都行。」

他的眼楮黑黝黝的發著光,看著玉雪溫婉的她。「你不問問我騙了你什麼嗎?」

他覺得自己好卑鄙,居然這樣給她下套。

她微笑著說︰「不必問了,反正我都會原諒你,又何必問。」

她那彎彎的唇角邊有著堅定的信任,她那小小的臉龐美麗動人,清雅之至,他感到心里強烈的震動與激蕩,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我還有一個秘密告訴你。」顏隨京唇邊浮起了一個動人的微笑。「今天是我真正的生辰,你跟我說聲生辰快樂吧!」

寇撼襲的眼神有些復雜,還是說道︰「生辰快樂。」

在這一刻,他何止想對她說生辰快樂,他想把世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給她!把自己也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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