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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老婆是這樣的 第五章

第四章

「嗚哇!羞死人了!我居然講出這麼肉麻的話!」

慘叫聲響徹丁心頤的病房,此刻她正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欸!欸!你別亂來啊!護頸才剛拆掉,右手石膏還沒拆呢!你還這樣上竄下跳?是還要不要你的腦袋了?」

全程坐著听丁心頤講電話的白欣儀趕緊沖上前,阻止她繼續作死。

「我連臉都不要了,要腦袋干嘛?」丁心頤哭喪著臉,卻是乖乖躺平了。

一躺下,情緒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算了算了,夫妻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說不定這正是他想听的呢!嘿嘿!」捧著滾燙通紅的腮幫子,丁心頤終于消停下來。

「你變臉會不會變太快啊?」白欣儀甫一坐下就丟給她兩顆大白眼。

「我一直以來不都這樣嗎?你還不習慣?」丁心頤說完就偏過頭找水喝,正好錯過白欣儀欲言又止的表情。

「對了小白,你電話里說我車禍前有跟你約了要踫面?我們約了要去做什麼啊?」丁心頤想起她打過去的時候,白欣儀確實這麼說過,只不過她听到她出車禍住院了就先趕過來了。

「……也沒做什麼。」白欣儀站起來,把移動式的餐桌推過來,給病患布置午餐。

因著角度關系,丁心頤得仰著脖子才能看到她的表情,索性不看了,也就沒察覺她臉上明顯的心虛糾結,還一個勁地追問。

白欣儀心里暗自叫苦。

事情怎麼會變得這麼復雜?

她沒騙她,那天她們確實約了踫面,但不是沒做什麼,事實上她是去給丁心頤還有墨澤當證人的。

離婚的見證人。

她一開始還以為她是在跟她開玩笑,打死都不信。或許是找不到人幫這個忙了,丁心頤為了讓她答應就把自己跟墨澤結婚的始末原原本本交代清楚。

听完之後,她真的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難怪丁心頤這幾年性情大變,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包括對她也是一樣。她當她是嫁進墨家之後變得不可一世,也跟她漸行漸遠,只有不得不的時候才會聯絡。

她萬萬沒想到背後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她曾經被丁世恆那對狗男女騙進一個富二代的房間,差點就保不住清白了!

雖然她運氣好逃過一劫,可是她同時也想清楚了,不是她跟她媽媽不願計較,丁世恆一那家子就會放過她們,她們想要過平靜的日子就要先找到一個強大的保護傘。

于是她把握住機會,向墨澤獻出了自己。兩個人達成協議,開始一段各取所需的婚姻關系。

听到這里,當時的白欣儀忍不住破口大罵。

該死的老渣男!他們母女倆的人生都被他一個人給毀了!

幸好墨澤確實做到了對丁心頤的承諾,將她們母女納入墨家的羽翼下,讓丁世恆有所忌憚。如今墨澤想離婚了,更是送她一份大禮——直接讓丁氏破產。

白欣儀不禁要替好友高興,她的人生總算迎來了真正的自由。沒想到現在竟然……

「你快說嘛!我們那天到底是約了去做什麼?等我出院再去做啊!」失憶的人盧起來真的很盧。

還出院再去做咧?離婚又不是買菜!

「還不就是約逛街吃飯,不重要啦!不過你怎麼今天才打給我?你知不知道那天你爽約,我打了多少通電話找你?」不敢說實話的白欣儀讓自己冷靜,反過來逼問丁心頤,激起她的愧疚感,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我是有看到未接來電啦!但是前幾天我都在加護病房,老媽就不準我用手機啊!今天我一解禁就立刻打給你了耶!」

「加護病房?你還好吧?」結果反倒是白欣儀愧疚了。

從五年前到現在,她出事的時候,身為好友的自己都沒有好好陪著她渡過難關。

「沒事沒事,就是觀察一下出血狀況而已。不嚴重的!」丁心頤故作輕松。

白欣儀哪里不清楚她的個性,她那顆心軟得不得了,見不得人哭,有什麼大事寧願自己偷偷攬著也會笑著對別人說沒事沒事。

就像她跟墨澤的協議,恐怕也是知道身邊人會擔心,更怕自己會因此動搖,所以選擇一個人藏著吧?

這麼多年來,說她是一具行尸走肉也不為過。

白欣儀眼角微紅,睜睜地看著熟悉的笑臉,忽然覺得丁心頤失憶也挺好的。

她還記得她們剛上大學的那時候,阿姨剛跟老渣男離婚沒多久,母女倆倔強得不願投靠任何人,日子自然過得苦哈哈。

為了幫忙家計,丁心頤這個嬌氣的大小姐開始到外頭打工,漸漸學會低頭彎腰、奉承陪笑。

漸漸的,她的笑容再也不像往日張揚燦爛,直到後來徹底消失在她那張越發冷漠的臉上。

可是現在她又會笑了。她是不是能回到從前的那個丁心頤呢?

唉!那還得先知道墨澤現在是怎麼想的?還會在這節骨眼上堅持離婚嗎?那她受得了嗎?

看著病床上甜甜笑著,明顯毫無防備的人,白欣儀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那個……你覺得你跟墨澤感情怎麼樣啊?」她是不是該給她一些心理建設比較好?

丁心頤聞言看過來,一臉困惑。

「現在?」沉吟了幾秒鐘,她小嘴一咧,笑得有點憨,「我失憶了怎麼會知道啊?」

不知道還笑那麼開心?白欣儀在心中吐槽。

「我意思是你醒來這麼久,感覺墨澤這個人怎麼樣?你覺得他對你好不好?」

「他對我當然好啦!我是他老婆呢!」丁心頤回答得可說是毫不猶豫。

「吼唷!」白欣儀一撫額,差點暈倒。「他不是都沒來看你,那還叫好?」

「他沒來是因為他忙呀!老媽也這麼說。可是你剛剛也看到了,他再忙也會接我的電話,這就足以證明他心里有我啦!」丁心頤真是這麼想的。

雖然她現在腦袋是十八歲,但十八歲的時候她就知道上班族忙起來時間都不夠用,更別說像墨澤這樣的大佬啦!

至少墨澤不像老渣男,借口工作忙碌連電話都不接不回,也不管她們母女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她上網估狗過了,墨澤真是個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他肯定比老渣男忙上千百倍,可是她電話一打還不就接了。這麼一對比,老渣男真是掉漆掉得連渣都不剩。

還是她挑的老公好嘿嘿!

丁心頤捧著再度紅潤起來的腮幫子發花痴,也不管唯一的觀眾看了會不會想哭。

這樣她是要怎麼說下去啦?

不管!還是得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以免墨澤一開口要她簽字離婚把她嚇歪,萬一她一個中二病發作尋死尋活怎麼辦?

二十八歲的丁心頤她不擔心,她擔心的是十八歲的丁心頤啊!

「他可能只是剛好接起電話而已。而且他不是說他很忙,不來看你嗎?」她這就叫挑撥離間。

「他是不能來看我,不是不來看我。」戀愛腦比撞到腦還可怕——丁心頤現在就在實踐這句話。

「萬一他是背著你亂來呢?就像老渣男啊!你跟阿姨這麼多年來對他深信不疑,結果他還不是做出這麼天理不容的事?俗話說得好,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要有心理準——」

備她說不出口,因為被丁心頤的眼神嚇住了。

「小白,我知道你擔心我,但這些話我不愛听,我也不喜歡你拿老渣男跟墨澤比,你別再說了,再說我要生氣了。」

墨澤跟老渣男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哪里有可比性?

重點是,她打從心里拒絕去懷疑墨澤愛不愛她。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就是擔心你嘛!你好端端出了車禍住院這麼多天,墨澤又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擔心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才會胡思亂想。」白欣儀也不勉強了,決定靜觀其變。

「你知道你在胡思亂想就好!墨澤他才不會那樣呢!」丁心頤嘴巴一噘,滿意了。

「嘖嘖!要不要給你一副鏡子照照?看看你那以夫為天的嘴臉?都失憶了,你也才見過他一次不是嗎?怎麼就這麼維護他?」

「他是我老公,當然要維護啦!」沒有其他人在場,跟閨密說話的丁心頤絲毫不嫌肉麻。

但她不知道的是,墨澤正走到她病房門前。

听了這句話,他下意識打住腳步。

「你想想啊!我不愛他,我怎麼會跟他結婚?他肯定也是很愛我才會娶我的!當夫妻本來就要互相維護的嘛!不然怎麼白頭到老?」丁心頤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彷佛可以看見她臉上的表情有多麼理直氣壯。

丁心頤說的自然是自己青春年少時對婚姻的憧憬,她忘了這十年的事,自然也就認為她跟墨澤會結婚一定是因為彼此相愛。

看她這麼理所當然,白欣儀一時啞口。

她實在不忍揭開真相,目前也不是好的時機點。

病房內的白欣儀糾結著,病房外的墨澤也不遑多讓。

原來她是這麼想的嗎?

身為她五年的丈夫,墨澤真是完全沒想到會從她口中听到這些話,更不知道原來她曾經對婚姻是有所期待的。

那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們的婚姻就不是她夢寐以求的吧?

那麼現在呢?在徹底忘記他們之間的協議之後,她會是怎麼樣一個妻子呢?他忽然感到很好奇。

這份好奇心卻是驅使他想要離開這里。他不喜歡也沒有多余的時間應付這樣的心血來潮……

「咦?」

拿著熱水壺走出來的白欣儀看到病房外竟然站著一個極有氣勢的男人,自然是嚇了好大一跳。

這人該不會就是……

「墨澤。」

果然。

白欣儀聞言心中又是一驚。

據她所知墨澤是真的很忙。掌管墨氏這麼大的一個企業怎麼可能不忙?就算沒特別關注他,但他在商場上的鐵血手腕她也時有耳聞。這樣的人不來探望準下堂妻也不是太令人意外,更何況他跟丁心頤還是那種關系。可是他現在居然來了?

他來干嘛?來叫心頤簽字離婚的?

抱緊懷里的熱水瓶,白欣儀鼓起勇氣示意不怒自威的男人跟著自己走。

直到領著人走到醫院的茶水間,確定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她才轉身面對墨澤。

「墨先生,您是來跟心頤談離婚的事嗎?」

「你知道?」墨澤眸光清冷,看不出情緒。

她最怕跟這種人說話了,但為了好麻吉,她還是要說!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她讓我給你們當見證人。怎麼知道她會……」剩下的他也知道。

墨澤想了想,丁心頤確實提過這件事,只是她的朋友他一概不認識,所以不知道是誰。而且他很自然的就相信丁心頤找的人肯定能守口如瓶,也就沒深究。

「您也知道她失憶了,如果非要……能不能不要刺激到她?」白欣儀說出拉他講悄悄話的目的。

丁心頤不知道墨澤忽然提出離婚的理由,只是一貫地配合,白欣儀更是不會清楚個中原由。

她憑直覺猜想墨澤可能是找到真正喜歡的女人了,才決定中止這個協議。所以她不敢要求他不要現在就離婚,只希望他能照顧一下丁心頤的情緒。

「我會好好跟她說。」墨澤並沒有拒絕。

他做事講求效率,雖然現在出了點意外,但他還是打算按照原訂計劃離婚,如果有機會,他今天跟丁心頤獨處的時候就會提起。這也是為什麼他沒讓墨白跟過來的原因。

白欣儀一听也懂了,心里暗自祈禱好友听了別出什麼岔子才好。

嘆口氣,她裝好熱水就跟墨澤沉默地回到病房。

「丁丁,你看看誰來看你了!」

強顏歡笑,白欣儀沒讓病床上的人察覺一絲異樣。

「誰……啊!」丁心頤本來還一臉迷糊,結果一看到墨澤現身,一張臉蛋瞬間爆發驚人的神采。

「老公!你來啦?你不是在忙嗎?」她笑得像是中樂透一樣。

臉頰粉撲撲的,有點傻。

「嗯,剛忙完。」墨澤神情淡淡,一點也沒有被她的熱情給感染到。

然而丁心頤一點也不介意,不過短短幾天,她已經把兩人的婚姻關系消化得相當完美了。

她跟她老公就是人家講的個性互補,一個聒噪一個寡言,多配呀!

「那你吃飯了沒有?累不累呀?」丁心頤笑得甜甜的,聲音也甜甜的,整個人好似能擠出蜜來。

能不甜嗎?老公這麼忙居然還跑來看她?他果然是很在乎她的!

「你手里拿著的是什麼?好香啊!」丁心頤鼻頭動了動,像只貪食的小狗。

「蛋糕。」他的目光忍不住在她生動的表情上多停留兩秒。

「你特地去買給我的嗎?」丁心頤還沒等到回答就已經把感動寫在臉上了。

「是……」本來要說這是被他趕回家的墨白硬塞給他的伴手禮,但看著她發亮的大眼楮,話到嘴邊就拐了個彎。

「順路買的。你可以跟……」將手里提著的禮盒放下,墨澤看向白欣儀。

「你不認識她啊?她就是小白,白欣儀。就算沒見過,我也應該有跟你提起過。」她不可能沒跟墨澤提起自己最最要好的朋友吧?

「……嗯。」墨澤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是沒否認。

看他願意說謊哄人,白欣儀稍稍放下心來。

「你們談吧!我下樓吃點東西。」白欣儀找了個理由讓兩人有機會獨處。

長痛不如短痛,說不定墨澤真的能處理得很好。雖然她還是好擔心啊!

「小白你干嘛走啊?這樣顯得我重色輕友耶!」

這麼說著的丁心頤一邊漾著一臉甜笑朝墨澤招招手,讓他快快坐到床邊的空椅子上,那是白欣儀剛剛坐著的位子。

「喔,是喔。」白欣儀先送她一對死魚眼,然後一個大轉身毫不猶豫地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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