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養小情人 第十五章
「晴晴。」
「什、什麼?」沉思的她驀然驚醒抬頭。
他看到她沉入自己的思緒,將他隔絕在外。
他不由得想,與她的交流怎會如此困難?
她將彼此的關系劃分得如此涇渭分明,看似與他親近,但也不過是上的,心卻是關上一道一道窗,鎖上一扇一扇門。
「不管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的。」他希望這句話能在她心湖投下漣漪,不再封閉自我。
他曾經試圖想讓自己表現得年輕些,不讓相差十歲的年齡橫亙在彼此面前,但那畢竟是違反本性的做法,也許就是因為不自然,所以無法打動她。
既然自己就是個三十二歲的成熟男人,就別來年輕大男孩的那一套了,是什麼年紀就做什麼事,是個大叔……就像個大叔吧。
「咦?」她有些錯愕地瞪大眼。
為何會突然冒出這句話?
「睡吧。」他說,將被子拉高,蓋住彼此。
「呃、噢,好啊,你也累了吧。」意識到自己仍窩在他懷中,雖然她喜歡這樣相擁而眠的感覺,但仍忍不住問︰「這樣睡你不是不好睡嗎?」
「這樣睡會干擾你睡眠?」鄭飛柏不答反問。
他就是說不出「我想抱著你睡」這六個字。
出身于一個父母皆嚴謹,家里從不說愛,打小幾乎未被父母抱過的家庭,對于愛的表現也顯得不足。
他試圖改變,但這不是一蹴可幾之事。
「不……是不會……」她不知怎地覺得有些無措,臉頰發熱,心跳有些急促了。
「那就這樣吧。」他順了順夾在頭與手臂中的頭發。「晚安。」
「晚安……」
靠在他的肩頭,陸盼晴遲遲無法入睡。
胸肺間盈滿的都是他身上的清爽沐浴乳氣息,明明是清涼的薄荷味,卻感覺好熱好熱……
☆☆☆
辦公室里,坐在真皮高背椅上的鄭飛柏手轉著筆,顯得沉重嚴肅的面容,似乎在猶豫著某事無法下定奪。
不知走神了多久,直到敲門聲響起才讓他回神。
「進來。」他放下手中的筆,改握滑鼠。
「副總。」進來的是他的秘書夏彤。
「什麼事?」抬起頭的他,面色平淡,一如既往的沒啥表情。
「那個……不好意思,我要結婚了。」
「那恭喜你了。」鄭飛柏不甚意外的道賀,之前隱約曾听聞秘書有結婚的意思。
「但因為我要跟我丈夫搬回花蓮的婆家經營民宿,所以要跟副總辭職。」
鄭飛柏濃眉輕蹙了下,「什麼時候要結婚?」
他倒是沒想到秘書會選擇在婚後離職搬家。
「三個月後,我們現在在拍婚紗照。」夏彤笑得甜甜的。「因為要處理搬家還有結婚的事……我們婚禮要在花蓮舉行,所以預計下個月就要搬回去花蓮了。」
「所以我這個月得找到接替你的人。」鄭飛柏直接抓重點。
「對……但我會盡量配合,等副總找到人才離職。」
「沒關系,你先遞辭呈給人事部,我請秘書室調派人手過來支援。」
秘書室的秘書是支援整間公司未配給專屬秘書的主管,不隸屬于任何人。
「好的,謝謝副總。」
「記得申請結婚禮金。」
公司內的員工只要結婚、生子等等,都可以申請禮金。
「好,謝謝。」順利辭職的夏彤開心地轉身欲離開辦公室。
「夏秘書。」
「什麼事?」夏彤納悶轉身。
鄭飛柏本想問問夏彤跟她老公的事當作感情方面的參考,但再想,每個人的情況不同,且他也不想成為屬下茶余飯後的聊天話題,因而決定作罷。
「恭喜。」
「噢……」夏彤心想副總剛才不是已經恭喜過了?「謝謝。」
秘書離開後,他下了決定打電話給凌浩。
「除了調查錢跟家人的事,也幫我調查她的個人資料。」
「個人的什麼資料?」凌浩打趣,「身高體重嗎?」
「喜好、興趣。」
「噗。」凌浩毫不掩飾嘲笑。「這種事直接問就好啦。」
她從不肯主動說自己的事,問了頂多有一答一,但很多時候都是避而不談,或是支支吾吾,除非持續追問才會勉為其難回應。
這樣的相處模式實在讓人感到喪氣。鄭飛柏咬咬牙。
「收錢就辦事。」
「你喔,就是這樣一板一眼,難怪追個女孩都還要靠征信社。」凌浩繼續開嘲諷。
他敢一直懟客戶,也是「欺負」鄭飛柏外表不怒自威,實則EQ高,不易動怒,在嘴上佔他一點便宜,並不會放在心上。
鄭飛柏微微瞠目。
「什麼追女孩?」他下意識不喜這樣的說法。
「你不是要追人家,不然干嘛調查?」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點。」他倏忽發現語病。「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不需追。」
是,心不是啊。
凌浩默默在心底吐槽。
「是是是。」表面敷衍的附和。「除了喜好興趣,還有什麼?」凌浩隨手拿起筆來在記事本上涂寫。
「能調查多仔細就多仔細。」
「要不要連什麼時候會走路、會說話都要調查?」
「好。」
還「好」咧。
他是認真的嗎?
「大老板,我會盡其所能,連她幾歲初經都給你。」
「ㄔㄨㄐ─ㄥ?那是什麼?」鄭飛柏納悶。
「呃……沒事,隨口亂說的。」戲弄一個直男,突然讓凌浩有了罪惡感。
掛了電話後,鄭飛柏還在想什麼是「ㄔㄨㄐ─ㄥ」。
五分鐘後,他幡然醒悟。
「該死的家伙!」
他被調侃了!
☆☆☆
調查陸盼晴這任務對凌浩來說是小case,結果沒幾天就出來了。
而且他非常「盡責」的把陸盼晴從小到大發生的重要事情都查出來,當然也包括她的喜好、興趣等等只要開口就可以得到,偏偏鄭飛柏還要花錢購買的資料。
凌浩圖文並茂的列了厚厚一疊資料,鄭飛柏快速翻閱,眉頭越攢越深,直到欠款項目,幾乎要打上死結了。
「她兩個月前把醫院的欠款、房租等錢清償了,這些錢疑似來自一位叫鄭飛柏的金主。」凌浩不改嘴賤。
見鄭飛柏對他的「幽默」沒反應,凌浩有些不滿的噘了噘嘴才又繼續說下去。
「不過要是沒有金主的慷慨解囊,她媽媽就沒有辦法進行治療了,所以也是好事啦。」凌浩偷看鄭飛柏的臉,果然看到嘴角微微微微的上揚了。
看得出來心底高興啊。果然是火山孝子。凌浩無奈想著。
「不過她們家還有其他的負債,主要是跟親戚借的錢,大概還有六十萬以及學貸。其實她的學費本由她父親全額負責,但被她母親挪用去付大女兒的醫藥費了,所以才會有學貸。」喝了口咖啡後,凌浩接著又說︰「也因為當初是她母親堅持一定要把大女兒救回來,因此她父親也就狠心的不付後續的醫療費用,不過當初另外一位過世同學的和解金,是賣了一棟房子來的,那房子是他父親的婚前財產。」
當初滿十八歲考上駕照的陸盼雨騎車載著同學出游,不幸中途遇到下雨,為了找躲雨地,車速加快超過速限,再加上為了閃躲一只突然跑出來的貓,而自撞護欄,一個重傷,一個在送醫兩天後不治死亡。
當初陸家兩夫妻的離婚條件就是賣掉一棟房子作為和解賠償金,但陸父還是有記掛小女兒的未來,因而幫其出了學費,但被陸母移用去當大女兒的醫療費用了。
陸父知道後怒不可遏,放話再也不管她們生死,即使小女兒因母親罹癌窮途末路不得不去向父親懇求幫忙,仍狠心的讓她吃了閉門羹。
翻閱資料的鄭飛柏猜想,走投無路的陸盼晴因此才會去酒店上班,甚至是出賣身體。
瞳眸暗下,為陸盼晴的遭遇感到心痛。
見鄭飛柏沒有被上頭的資料內容嚇到,反而是眉頭緊蹙,雙眼發紅,在在顯示他心疼著這個女孩。
凌浩也是不舍這孩子年紀輕輕就得扛起如此重擔,但是不舍同情是一回事,並不代表需要擔負這個責任,即便這對鄭飛柏來說是小菜一碟。
這樣的家庭不會僅有陸盼晴一個,甚至還有更悲慘的,總不可能每個都救助吧。
他提醒了一下,「這是個錢坑喔。」就怕鄭飛柏真要火山孝子當到底了。
就算把負債還清,陸盼雨的醫療費用還不知得付到民國幾年,更別說陸母本人也罹癌。
要是哪天連陸盼晴都病了,這個家就真的垮了。
而且憋屈的是,鄭飛柏花錢替她解除困境,但她卻沒有因此喜歡上他,要不然他也不用花錢來調查吧?
他想鄭飛柏什麼都好,就是個性太悶了、無趣,今天要換作是他,陸盼晴肯定芳心馬上被俘虜。
他很有自信地想著。
見鄭飛柏對警告沒反應,凌浩喃喃自語,「窮人是沒有資格生病的。」
「的確。」鄭飛柏合上資料夾站起來。「報酬照例明天匯入。」
資料的最後一頁,就是此次case的綜合報價單。
「謝啦!」見錢眼開的凌浩堆出最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