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養小情人 第十七章
過了好一會兒，一位護理人員走出來，在走廊上左右張望。
「劉慈秀的家屬？劉慈秀的家屬在嗎？」
听到母親的名字，陸盼晴迅速從鄭飛柏懷中抬起頭來，擦掉眼淚，轉頭抬手回應。
「我就是，請問怎麼了嗎？」
「你媽媽醒了，在找你。」
「噢，好，謝謝。」陸盼晴對鄭飛柏道︰「我媽醒了，我得去照顧她。」
他點了下頭後道︰「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好好照顧你媽吧。」
陸盼晴愣了下後才明白他的意思。
「謝謝。」舉起花束又再次道謝，「謝謝你的花，我非常喜歡。」
鄭飛柏微微笑了下。
笑容雖淺，笑意卻是漫入了眼中，整個人的神情十分柔和。
陸盼晴莫名地看呆了。
鄭飛柏見她不知為何傻愣在原地，納悶的問，「晴晴？」
「啊呃……」雙頰無端發燙，她有些無措的模了模臉頰。「我、我過去了。」
快步走向急診室，入門的時候忍不住轉過頭來，見他還站在原地，微笑看著她，就像一座永不會移動的可靠大山，她害羞的回以微笑，點了頭方才急步入內。
來到母親的病床前，她放下花束，詢問︰「媽，你現在感覺怎樣？」
「還可以。」她一過來，陸母就注意到她手上的花。「哪來的花？」
「噢，」陸盼晴瞥了放在床尾的花束一眼，陸母明顯看見女兒神情的變化。「是……是畢業禮物。」
「男朋友送的？」
「欸？」陸盼晴大吃一驚，小臉紅艷得像玫瑰。「沒……沒……不是……」她心慌意亂的不知該怎麼解釋。「他、他是……」
女兒窘迫的樣子讓陸母笑了出來。
「追求者嗎？」
「不……沒、沒有……」陸盼晴覺得她頭好痛，沒想到會被母親這樣誤會。「只是……只是朋友……」
她怎麼敢說鄭飛柏是男朋友甚至說是追求者！
她哪有這份資格。
「扶我起來。」
陸盼晴連忙幫母親坐起，靠在床頭，並遞了水給她。
陸母喝了幾口後問道︰「他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嗎？」
陸盼晴咬了下下唇，「知道一點點。」
陸母握著女兒的手，沉吟一會兒方道︰「有機會還是坦白告知吧，不要拖久了，感情進去了，若他覺得負擔很重想離開，對你很傷。」
合于掌心中的小手顫了下。
「嗯。」
她明白，她完全明白，她的家庭是沒有人想觸及的包袱。
即便鄭飛柏說可以依賴他，但他可能只是以為母親的身體不好，不曉得她罹癌，目前在化療，而且她還有個在安養院的植物人姊姊。
她打起精神來強顏歡笑，「不用擔心，我會處理的。」
「是媽對不起你。」陸母難受的握住女兒的手。
陸盼晴快速搖頭，「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麼對不起。」
壓抑不住的，是心口的那份嘆氣。
察覺自己的心思，她把母親的手握得更緊了。
☆☆☆
畢業了，但是工作還是沒著落，讓陸盼晴很頭大，加上母親的狀況越來越差，讓她更煩心。
先前她「挑三揀四」的時候，一堆公司希冀她加入，但等她轉了念頭，決定先不管底薪，直沖高獎金的公司時，卻沒有收到半通錄取電話了。
甚至連連絡面試的信件都少。
「怎麼會這樣呢？」她望著手機上的信箱發愁。「難道是畢業生開始跟我搶了？」
忘了自己也是畢業生的陸盼晴嘆了一口又一口的大氣。
「總不會就如他說的那樣，我真的不適合當業務吧？」
她口中的「他」就是指鄭飛柏。
一想到他，陸盼晴心頭不由得又開始糾結。
她覺得最近的自己越來越奇怪了，常常沒來由地就想到他，大概就是腦袋一有空檔，他的臉孔就會自然而然的浮上。
也在沒事的時候，會興起想要發訊息或者打電話給他的沖動。
下巴頂著桌面，手機也頂著桌面，在手下轉著圈。
「我不會……喜歡上他了吧……」她倏地掩面。「不行啊，怎麼可以這樣？完蛋了啊……」
不知該怎麼辦的她起身慌亂無助的在屋內亂走。
突然，她听到大門傳來喀噠聲。
是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
他來了！
看了下時間，十一點不到呢，他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通常鄭飛柏會比較早過來的時候是周末，因為晚上不太需要陪客戶應酬，若是周間的話，大都凌晨一、兩點之後才會過來，但今天是星期三，照理他沒法這麼早來的。
門緩緩地被推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後，她下意識屏氣凝神，注視著他走進來。
入屋的鄭飛柏抬頭看到她站在沙發前，微笑了下，月兌了鞋子後，整齊放在一旁。
他手上提著袋子，里頭裝了些飲品，她自動自發地把那些飲品放進廚房的冰箱。
「收這麼快？我買來要喝的。」鄭飛柏月兌掉西裝，在沙發上坐下，松開袖扣，卷上袖子，露出健實的手臂。
「抱歉，我沒想到。」
她當下不知在尷尬幾點的，因此借由收東西進冰箱的動作，稍微逃避只有她自己發窘的心境，壓根兒忘了買飲料過來當然就是要喝的。
于是，她又把東西拿出來，在桌上擺好。
坐來他身邊時，發現他身上沒有酒味，可見他今天沒上酒店。
「今天不用應酬？」陸盼晴問。
她想幫他拉開可樂拉環，但他直接拿過去了，沒給她「表現」的機會。
「不用。」袋子里還有瓶番茄汁，他拉開拉環，推給她。
「謝謝。」陸盼晴有些受寵若驚，因為番茄汁是她最喜歡的罐裝飲料。
記得那是小時候，全家第一次出國去日本玩，在飛機上，她好奇的喝了一口母親點的番茄汁，從此後就愛上了。
因為是帶著美好回憶的飲料，因此每次喝著酸中帶甜的番茄汁，她的眼眶就會泛著微微酸意，心中感嘆，好想回到美好的舊時光。
在生活變得窘迫之後，她就沒再買過番茄汁了，主因也是為了省錢。
一口氣喝掉了半罐，她心滿意足地吐了口大氣，突然，他伸手過來，陸盼晴下意識緊閉了呼吸，張著大眼，看著修長的手指在她兩邊嘴角各輕抹了下，將番茄汁的殘汁抹掉。
她有些難為情的立刻抽了張面紙擦嘴，卻在同時，看到他把手指放進嘴巴里舌忝掉指月復上的番茄汁。
她微微暗驚，心口發熱。
都是親密到**的關系，接吻更是無數遍了，但是他這一個舌忝舐的動作，不知為什麼比在床上更讓人覺得臉紅心跳。
她突然覺得最近的鄭飛柏感覺有點怪，但又說不上哪怪。
就在她思考之際，俊顏湊了過來，她自然而然的微張粉唇，迎上他的吻。
……
……
「你媽身體狀況還好嗎？」他問。
「啊……」他突然問起母親讓她有些反應不及。「她……」
「她怎了？」
「前不久做完第三次化療，嘔吐的情況比之前嚴重。」她決定老實告訴她母親的病。
主因也是母親的告誡、他說過可以依賴她，還有就是……她曉得自己喜歡他。
她想賭賭看，畢竟一直忐忑不安地過日子，對身心都是種折磨。
提心吊膽地看著他的反應，見他面色如常，好似早就猜中了。
「你早就知道了嗎？」但他卻沒有任何嫌棄的舉止，是代表接受了？
「畢業典禮那天，你媽戴的是假發吧？」
她輕點了下頭。
原來是假發泄了底啊。
「你想回家嗎？」
「咦？」不明其意的她抬起頭，面色蒼白。
他趕她回家嗎？
他不要她了嗎？
「你媽現在人不舒服，你在我這，一定會擔心吧？」鄭飛柏指尖溫柔撫過她的女敕頰。
原來不是要趕她走！陸盼晴大松了口氣。
她的確擔心家里的母親，卻又覺得這樣很沒「職業道德」。
「但……但我現在是在上班。」
他濃眉輕蹙了下，「你當來我這是上班？」
「我上大夜班的啊，這是我跟我媽說的工作。」她不懂他怎麼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他不是也知道的嗎？
「噢。」他想他第一時間反應太過了，忘了她本來就是告訴家人晚上在科技廠上大夜班，所以才能每天晚上出來。「那你今天請假吧。」
「可以嗎？」她驚喜的再次確定。
畢竟這次化療的副作用比上一次還要大，在她出門前母親才吐過而已。
「我送你回去。」他直接起身以行動表示。
陸盼晴連忙換了衣服，跟隨鄭飛柏來到大樓地下室的停車場。
「你白天的工作找到了嗎？」上車時，鄭飛柏問。
「還沒。」陸盼晴尷尬地笑。
「要來我那里上班嗎？」
「欸？」正在扣安全帶的陸盼晴詫異抬頭。
「我秘書要離職了，你讀國際貿易的，所學正好符合我的要求。」
他要讓她進他的公司上班？
這不是等于進入他的生活了嗎？
「可、可以嗎？」她一時激動，握上他放在排檔桿上的手。
「為什麼不行？」
「因為……像我們這樣的關系不是最好不要涉及現實中的生活嗎？」
他不解轉頭，「什麼意思？」
「畢竟，我們是見不得光的啊。」她尷尬地笑著。
他深深看著她，「放到台面上不就好了？」
「台面……上？」這意思不會是她所想的那樣的吧？陸盼晴心跳不由得急促起來。
鄭飛柏大掌扣上她後腦勺，把人拉過來親了一口後道︰「如果你不嫌我大你十歲的話。」
她激動的淚水涌上眼眶，「說我嫌棄……我……怎麼有資格……」
食指抵上女敕唇，阻止她繼續說出自嫌的話語。
「我喜歡你，這就足夠了。」
他喜歡她？
陸盼晴驚喜的不知所措，覺得自己是心想事成的幸運兒。
「真的？」
他點了下頭。
本也想反問她的感覺，但從她的表情，他曉得自己不用問了，這丫頭心上也是有他的。
鄭飛柏模了模她的頭後道︰「不過你還是得走面試程序，不用擔心，上網去把履歷表寄過來就好，後面我會處理。」
「好。」她用力點頭。
「這樣你晚上就不用出來『上班』了。」
「好……不行！」听到他說晚上不用出來上班，她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不行！我晚上也要上班，我不能少那筆錢，沒有你**的錢，我會沒有辦法過日子的！我還是……我還是繼續當你的地下情人吧……」
「你在說什麼？」見她胡言亂語，鄭飛柏輕敲了她頭頂一記。「不用擔心，你是我女朋友，有什麼事我都會幫忙的。」
她該不會以為他會幫助地下情人，卻對女友的困境置之不理吧？
「不……」她搖頭。「我不是……我不是只有我媽……生病……」
她想到母親說的，要對人家坦白，否則要是感情深了，再得知真相被甩，傷害會更深。
她鼓起勇氣，「我姊……」
「我知道。」
「……姊她……你知道？」她錯愕。「知道什麼？」
「在酒店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我以前就在醫院看過你，曉得你有個植物人姊姊。」
「你早就知道了？」陸盼晴驚訝掩嘴。
「我說過你可以依賴我的。」長指揩掉陸盼晴頰上的淚。「把你的重擔分給我吧，我扛得起。」
貝齒重咬的下唇止不住的發顫。
淚水掉得更凶猛了。
「你真的不介意？」
他輕輕搖頭。
「有人說……說我姊姊是殺害同學的凶手……」
「她是為了救貓，那是意外，不能怪她。」
听到他不認為姊姊是殺人凶手，陸盼晴的心防瞬間整個瓦解了。
頭靠在他身上，哭得不能自已，所有的猜疑恐懼，也彷佛在這瞬間，被淚水洗淨了。
大掌輕輕拍撫著背脊，沒有催促，沒有阻止，讓她哭個過癮。
這一路走來，太辛苦、太累了。
他萬般心疼，幸好，現在可以給她依靠。
也有足夠的能力，幫她扛起重擔。
真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