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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情人 第1章

孫柏非一直在懷疑自己已經提早步入更年期。

他之所以如此認定,是因為即使面前坐著一名美貌女子,他依然提不起絲毫的「性」趣。

一次兩次就算了,他還能推給是因為工作忙碌,可到現在整整一個月了,他都沒有和任何女人上床,不免讓他懷疑起這個可能性。

听完他「合理」的懷疑,朋友都笑說他才三十五,哪來的更年期?

好吧,也許不是更年期,那究竟是什麼原因令他對這些年輕美麗的女人喪失了興趣?

他向來堅持不是美女絕對不踫,對于女人,他自有一套標準,身材不好不要、容貌不佳敬謝不敏,熟女也是他的拒絕往來戶,畢竟,有一點年紀的女人多少也有些歷練,那樣的女人往往難以對付,想哄上床恐怕得花上幾個月。

當然了,也是會有看得開的例外,不過這種例外反而讓他退避三舍,太容易到手的又沒挑戰性。

總之,他挑女人還是著重感覺。

感覺對,談一場短暫戀愛調劑身心不錯;感覺不對,一夜過後從此不相往來。

或許他的名聲不是很好,不過他比較在意自己快不快樂。

人生嘛!及時行樂比較重要。

可是……他還是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更年期到了?要不,怎會對眼前這名養眼的美女愈來愈沒有耐性?

眼前的美女穿著養眼,身材姣好,容貌艷麗,可惜言之無物,讓他索然乏味,酒一杯接著一杯喝,希望喝醉了回家倒頭就睡。雖然他想跟女人上床,不過不來電就是不來電,強求不得,還是回家睡覺實際點。

「哇!我現在才注意到你穿著「Uniqueness」的衣服耶!我听朋友說,這間公司的衣服很有名,他們常提供明星衣服。而且他們不發行貴賓卡,只有他們的員工才有折扣。真羨慕他們的員工,天天都可以穿公司的衣服上班,不像我,想買幾件

漂亮的衣服就會被罵浪費!」美女微噘嘴,小小抱怨。

「Uniqueness」確實不發行貴賓卡,一來是不想造成盲目崇尚明牌的假象,二來也是杜絕會員所帶來的麻煩。「Uniqueness」不會有折扣,只有網站上一元起標義賣,不過最後義賣的價格往往比原標價還貴。

「我曾經去「Uniqueness」面試,不過沒有成功。真是的!我這麼漂亮,口才又好,肯定可以當業務員呢!」美女眼波流轉,語氣盡是埋怨。

孫柏非淺笑,不發一語,眼底卻漸漸流露出無聊,只想盡速打發眼前這名主動上前搭訕他的美女。

奸,就以明天早上要開會為理由吧。

「不好意思,我明天早上還要開會,必須先回去了。」正當他尋找服務生準備結帳時,忽地,眼角余光捕捉到一名穿著淺紫色套裝的女子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

烏黑長發綰成髻,插了一根金色古典的發簪,只有幾繒頭發垂落在耳畔。她側著臉,一手托腮,一手搖著杯子,身材好不好看不太出來,因為全被套裝包裹住了,不過在他記憶里,她的身材是很好的。

也一直沒忘記過她。

舒冰月——唯一一個讓他在情場上慘敗的女人。

當時,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清楚他狂戀這女人,為了她,他連男人的面子也可以排在第二,挖空心思想討她歡心。哪知,她卻喜歡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誰他不清楚,反正他一開始就被判出局,連三振的機會都沒有。

在那之後,他死心了,自願流放法國,半年前才回來接掌家族企業。

這五年來,他從沒主動打听她的消息,也拒絕詢問有關她的事情,他的個性本就拿得起放得下,不會死纏爛打,他的應對方式就是徹底忽略對方,所以在法國這段時間他過得也挺愜意的。

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會在這里重逢。

可是這情況似乎只有他覺得是重逢,另一名當事者逕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她看起來頗落寞,究竟是什麼事情讓她愁眉深鎖?

「順便送我一程?」眼前的美女開口喚回孫柏非的思緒。

「我送你去搭計程車吧,我喝了酒,不能開車。」就算神智清醒,他也不打算自找麻煩。

孫柏非送美女坐上計程車,還非常體貼主動付給司機車資,然後關上車門,終于獲得片刻清靜。

他轉身走回酒吧,挑了吧台的位子,就在舒冰月的右手邊,他們之間只隔了一個位子,他落坐,點了酒。

她始終沒有抬眼注意身旁多了誰,完全的出神。

他不該管,不應該管,也沒必要管。

既然五年前他們沒有緣分,那麼此刻牽扯上她也不會有什麼好事,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回家洗個熱水澡,然後上床睡覺,他明天的確要開會。

只是想歸想,他的身體始終不受控制,目光仍舊筆直鎖定她,並且期待她能夠轉過頭。

是的——她轉過頭來,發現他的存在,然後大吃一驚。

他非常想看見她吃驚的表情,不過真正想看的是她後悔的表情,後悔當初沒有選擇他……好吧,他承認自己還是有點在意她,在意她的感覺、她的看法。

沒有看見她,不會想她,一見著她,過去對她的感覺又如沸騰的水流竄全身,他就是斬斷不了對她曾有過的感情。

以為能忘,最終依然忘不了。

他還真沒用。

不知是否她听見他心里的期盼,終于,她轉過頭瞥了一眼——冷淡陌生的一眼。

彷佛一點都不認識他。

很好,非常好!

到了這地步,他應該立刻起身離開才對得起自己,偏偏他的身體和他的理智就是餃接不上。

他,很沒用——在這女人面前。

「不記得我了嗎?」

舒冰月听見這句話,轉了頭。

剛剛她覺得右手邊似乎有著什麼才會轉頭看,結果看見一名陌生男人,也就沒放在心上繼續發呆,哪知那名男人竟然開口了,問題還很突兀,她雖然喝了酒,還不至于連人都認不得。

她再看他一次,仍舊沒有熟悉感,對付想搭訕的人,她一律用沉默回應。

「我是孫柏非,別說對這名字不熟悉。」假如她真的連他的名字都忘記,他發誓,下一秒肯定轉身走人。

舒冰月第三度轉過頭看著他,臉上依舊冷淡。「喔,我應該認識你嗎?」

很好,非常好!

他好歹是個男人。總得要說話算話。

「服務生,結帳!」

「呵呵!我記得你不是這麼沒風度的男人,柏非。」她淺笑道,眉目間盡是懷念。

這一聲嬌軟輕喚終于消了孫柏非的心頭火,讓他立刻更換座位,離她更近。

「你記得我?」

「當然。你不是去了法國,什麼時候回來的?」

「半年前。」她有注意他的動向,讓他眼底浮現一絲得意。「最近好嗎?」

「……不錯啊,今年的年終分紅應該會讓員工和股東們更愛我,你呢,這幾年好嗎?」面對舊情人,舒冰月如同對待老朋友般親切,一點也沒有因為時間的關系造成疏離。

「馬馬虎虎。」

「是嗎?你已經三十五歲了,應該結婚了吧,小孩有幾個?」她的左手依舊晃著杯子。

孫柏非注意到她兩手都沒有戴戒指。

「還沒結婚。你呢?」

舒冰月晃了晃兩只手。「這樣還不夠清楚?」

原來她並沒有跟那個男人結婚……他想起來了,對方那時正在攻讀博士。

他發現她的神情帶著一絲落寞,即使沒有結婚,也可能會有男朋友,但由她的表情來猜測,她應該是單身。

這個猜測對他起了莫大的鼓舞作用。

「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喝酒?」

「當然是有心事才會喝酒。」說完,她又喝了一口。

「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忙?」

她低首一會兒,再抬頭望著他,滿眼笑意。「只是公司的問題,沒什麼的。難得我們有機會重逢,不要說那些破壞氣氛的事情,聊聊你吧,怎麼還沒結婚,是不是眼光太高了?」舒冰月只手托腮,長腿交疊,整個人面向他。

如果是其他女人,孫柏非百分之百肯定這是調情,不過他清楚舒冰月不是會對他調情的女人,也就試著不去在意她有意無意的踫觸。雖然他非常想直接帶她上床,不過感情的地基必須先打得穩,既然她仍是單身,那麼這次他非得到她不可。

「緣分還沒到。」他一語帶過。

「呵,你居然也會把這種事情怪到緣分上頭,我記得以前的你可是很有女人緣的,幾乎是人見人愛,怎可能會沒有緣分,你別太挑剔了……不過男人是愈沉愈香,我也用不著替你擔心。」她眼神含媚,嘴角微勾,七分醉態、三分誘惑,高跟鞋時不時地踫觸他的皮鞋。

這會兒,孫柏非可不敢再認定沒有「勾引」這回事了。

以前舒冰月看見他,全身總是流露一股淡淡的防備,不過此刻她散發的是一股女人的氣息,彷佛渴望得到疼愛的嬌柔。

究竟是他誤會了?抑或是她變了?

即使非常在乎她,他也沒有昏頭到這地步。

他傾身,在她耳邊低語問︰「你在打什麼主意?」

紅唇揚起一個迷人的弧度,舒冰月學著他的動作,起身靠近他,在他耳邊吹了一口熱氣,回答︰「我、想、跟、你、做、愛。」

頓時,孫柏非幾乎可以听見心髒的震動。

這女人五年前讓他心死,五年後又輕易點燃他,這輩子,他注定栽在她手上了。

舒冰月再度靠近他,輕語道︰「放心。我不會傳染什麼性病給你,對你也沒有任何目的,只是今晚氣氛不錯,想找個人陪。當然了,如果你有疑慮,也不用勉強,我可以找其他男……」話語未竟,她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拉進他懷里。

孫柏非咬牙,忍住嫉妒的擠出話︰「你知不知道在一個男人面前說這種話,無疑是自尋死路?」

她挑眉,含笑開口︰「我是在幫你找拒絕的藉口。」

「我唯一在意的是——別拿我當替身。」拒絕?他想要的人終于自動送上門來,他還必須壓抑沖動免得嚇跑她,怎可能會拒絕。

「替身?我實在想不出來你能當誰的替身……孫先生。」

「你家還是我家?」欲火竄升了,他非常想在她體內發泄。

「對面有一間飯店。」她的聲音充滿魅惑、挑逗。

「走吧。」

為什麼挑上我?

如果不是我剛好在這里,你會找其他男人?

孫柏非懶得再去探究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既然上天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又何必假裝清高。

畢竟,早在五年前他就愛慘了這女人。

她說︰「幫我洗澡是你的義務。」

他回以微笑,非常樂意代勞。

于是,他月兌下她的衣服,以手掌代替海綿替她洗淨身體;她整個人浸泡在浴缸里,看著只穿著西裝褲的他坐在浴缸旁,而她猶如尊貴的女王般拾高勻稱的腿讓他清洗。

「我現在才發現你很帥。」以前她的注意力不曾放在他的五官上。

孫柏非挑挑眉,十分得意。「廢話!只有你將我當作空氣。」好吧,這話隱含三分抱怨,他確實很不高興她不懂得欣賞他的優點。

舒冰月咬咬下唇,一臉委屈。「可是我只記得你身邊始終圍繞不少美女,而且一律都是年輕貌美、身材姣好的辣妹。」他翻她的舊帳,她也不甘示弱回以顏色。

「那是以前年輕不懂事。」他太愚昧了,以為將自己的行情弄好就能獲得青睞,後來才發現竟是這個蠢舉動讓他輸得一敗涂地。「我是欣賞美女,畢竟美女誰不喜歡,不過這輩子我唯一愛過的只有一個人。」該認真的時候,他會嚴謹以對。

錯過一次是緣分不夠,再錯一次便是自己不夠努力。

「誰啊?」她歪頭,故作天真。

「那女人傷透了我的心。」孫柏非笑道,一抹淺淺的落寞卻難以隨著笑容逝去。

當年,他真的很愛很愛她。

年少輕狂時,所有人都相當溺愛他,唯有她——在一次的相親宴里,毫不掩飾對他的輕蔑。

不求上進,只想要靠家族的庇蔭,與其找你這種沒有擔當力的男人當我的丈夫,我寧可嫁給努力工作的清潔隊員。

他記得她是這麼說的。

他的一切在她眼中一無是處,他的付出是無聊,他的討好是濫情,總之,沒听她稱贊過他一句。當時,他也不能為自己辯解,只因她說的是實話。

除了顯赫的家世以外,他沒有一樣配得上她。

然而,今非昔比,他對自己十分自信。

舒冰月巧笑倩兮的看著他。「那個女人一定是笨蛋才會得放棄你,現在掌管「Uniqueness」的你,可是價值連城的黃金單身漢呢。」

半個小時前還問他何時回來,現在卻清楚他已經接掌「Uniqueness」,言詞前後矛盾,他卻不願點破,畢竟那不是他的目的。如果她很清楚他的一舉一動,不就表示她一直有注意他,這對他來說才是好的。

「那你還會想當那個笨蛋女人嗎?」孫柏非指尖輕輕刮著她的腳踝,論調情功夫,他肯定勝過她,因為他已經看見她眼底跳動的。

不是他自豪,他敢保證舒冰月對他也是有意思的,無論理由為何。他都非常慶幸此時待在她身邊的人是他。

他絕對不會再放手。

天真褪去,她臉上浮現淡淡的落寞。「我一直都是笨蛋。當年,你為什麼喜歡我?」對于孫柏非這名天之驕子,她實在不明白怎會獲得他的青睞。

他勾勾唇角,回想起初見面的震撼——

舒冰月說年輕人私下比較有話題可聊,因此他們走到飯店的花園,那時他對她也沒有多大的意思,然而下一秒,她突然轉身,表情完全沒了之前的乖巧溫柔,而是換上強悍的嚴厲,接著便開始指責他的不是,然後鄭重聲明不會接受這次的相親。

從那時候開始,他的眼底就只有她。

「我想,大概是因為你罵人太有氣勢。我被你嚇到,所以忘不了你。」他笑著回答。

舒冰月瞪大了眼,臉頰浮現難以掩飾的羞紅,瞬間又皺眉扮無辜。「我哪有氣勢,只是當時真的對你的壞名聲感到氣憤而已,明明你有那麼好的條件卻不懂得珍惜,我卻得白手起家才能換得如今的成果,所以我是有一點氣你的行為。」

「所以你比我厲害。」在最愛的女人面前,即使位居第二孫柏非也毫不在意,他向來重視的是感覺而不是地位。

「哪有?」她的腳尖故意抵了抵他的胸膛。

「是是是,你沒有,起來,我幫你沖水。」他把她從浴缸撈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拿蓮蓬頭將她身上的泡沫全部沖干淨。

「你的褲子濕了。」

「幫我月兌掉。」他含著她的耳垂輕哄。

舒冰月感覺全身一陣酥軟,但望著他的眼楮,她卻有片刻的遲疑,腦子一片空白——她的理智明知不該、不能,她也清楚自己應該要說清楚,別讓他有所誤會,偏生在他的誘惑下,她彷佛也著了魔,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她感覺得出來,眼前的男人依然深深愛著她。

「其實你應該有女朋友了吧?我不喜歡你對我說謊,說老實話吧,這樣我心里有個底。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走人,反正今晚……我是你的人,我只是想听實話。」

听她說了走字,孫柏非左手立即扣住她的腰,悍然斷絕她想走的念頭。

「實話?實話就是我曾經有過不少女人,不過依然是單身,我可以跟你發誓我到現在還愛你。」像他這麼誠實的男人實在是丟盡男人的臉,可是他不在乎,如果丟了面子能換得他最愛的女人,他情願一輩子都不要面子。

他的情話似火焰,摧毀了舒冰月最後一道理智防線。

她大膽伸手拉下他的褲頭,探入他的底褲內,他對她的誠實讓她想將自己僅剩的一點熱情全部獻給他,她想愛他、回報他,想要感受被愛的甜蜜。

兩人果裎相見,舒冰月對于自己的赤果沒有特殊感覺,不過在看見他的身體後,她竟感覺一絲羞澀,臉頰不爭氣地泛紅。

「剛剛你可是很大膽呢!」孫柏非忍不住調侃。

她含怨瞪他一眼,他大笑幾聲,將人抱上床。但他沒有如野獸般立刻撲上她生吞活剝,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記憶里。就是這張成熟之中略帶清純的臉令他無法自拔。

為什麼那麼愛她?

為什麼始終忘不了她?

這兩個問題他問過自己不下千遍。他曾以為自己做到了,以為自己已經死心了;然而他根本沒做到。一看見她,曾有的感覺又席卷胸口,教他無法栘開目光,讓他對她的愛死灰復燃。

指尖輕輕滑過她細致的臉龐,猶如觸踫珍貴的古董,他的動作十分輕柔,濃濃的珍惜意味令人輕易就能感受到。

他對她的珍視,完全表露無遺。

他在她面前,不會再逞能。

他在她面前,不會再掩飾。

他在她面前,只有一顆心。

「待會兒我會讓你明白。我有多麼愛你……」

他落下一個又一個的親吻,她完全被動地任由他擺布,當他進入她體內的瞬間,她的淚水終于宣泄出來。

她抱著他,張嘴咬住他的肩膀,歡愉以及懊悔一同襲來——

直到她昏厥,再也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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