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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夜未眠 第八章

「對不起。」雷夫抬起頭來,對著兒子說出幾十年來早該說出的道歉。「杰夫,我一直沒有好好盡到父親的責任。」

「爸爸……」杰夫蹲子,握住父親的手,內心的激動,難以用筆墨形容。

「對不起!對不起!」雷夫緊握住他的手,眼眶泛起淚光,口里喃喃地道歉。

「別說了,爸爸。」也許過去真的有些怨憤不滿,但在這一刻,什麼心結都化解了。

太好了!總算有一個人先開口、先低頭,瞧瞧,現在有多好啊!舒心愉感動莫名,心里不覺想起在台灣的丫娘,唔,好想她哦——

不想打擾他們父子倆交心的時刻,她無聲地往後挪動椅子,然後悄悄地起身離開。

「杰夫,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爸爸,什麼都別說,我明白的。」杰夫激動地擁住他。

「杰夫……」雷夫老淚縱橫,抬手擁抱他,感覺到兒子跟自己一樣,有著相同的感受,而這一個擁抱也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消散無蹤。

過了好半晌,父子倆的情緒總算穩定許多,杰夫緩緩地放開父親,坐直身子。

「爸爸,我希望我們之間可以拋去過去的種種,從此可以不再回避對方,重新來過好嗎?」

「好好好。」雷夫連連點頭。

這一晚,他們終于敞開心,毫無芥蒂的聊天說話,直到夜深……

****

因為他們父子倆的關系,讓舒心愉進而想起,好久沒有和台灣的朋友聯絡,所以在退出公公的房間後,她跑到書房撥國際電話回家,先和丫娘撒嬌了許久,才開啟電腦連上網路,剛好大伙都在,于是開心的聊起彼此的近況。

等到父親睡著後,杰夫還是難掩心情的激動,想找老婆說話,回到房里卻找不到人,轉而來到書房,一開門就听到他的親親老婆,正對著電腦屏幕笑得東倒西歪。

「小不點……」他走了過去,一手搭著她的肩,一手勾起她細致的下頜,低頭給她一個最深的熱吻。

「唔……」舒心愉嚇了一跳,卻也沒拒絕,反手攀附他的肩,熱情回應他的吻,直到兩人喘不過氣來才分開。

「怎麼了?」她有些喘息的問。

「謝謝你。」如果沒有她,他和父親也不會有如此親近的一天。說謝根本無法表達杰夫心中翻涌的感覺。

「杰夫……」舒心愉想說什麼,卻被電腦音箱發出的聲音吸引,回頭一看,她的臉頰不禁整個深紅。

MSN上的聊天室小月的名字下放大了幾個字。

女圭女圭,給偶滾出來,難得聊天,不準再跟你家老公纏綿熱吻!

舒心愉連忙用力敲鍵盤上的按鍵。

去你滴!

才這麼一打完,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聊天字句迅速地往上跳動。

你們看。!我就知道她看到這幾句一定會出來的。

哈哈哈——

擺明了她剛剛突然不說話,真的是在跟老公親熱。

誰在親熱啊!我不能喝個水休息一下嗎?舒心愉看不下去地反駁。

「你的朋友說得沒錯啊!你為什麼要否認?」學過幾年中文,她們聊天的字句他還可以看懂八成。杰夫覺得她的朋友很有趣。

「你干嗎跟她們瞎起哄!神經!」開什麼玩笑,她真的老實承認,不被笑死才怪!舒心愉給他一個拐子。

「嘿!是你說要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的,不是嗎?」居然惱羞成怒偷襲他。杰夫干脆抱起她,讓自己落座在椅子上,再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此一時彼一時,你懂不懂!」誠實是要看狀況的!舒心愉懶得跟他說,回過頭盯著屏幕上的文字。

少來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對呀!我敢打賭,你老公就在你身邊吧!

沒錯,你敢發誓沒有嗎?呵呵呵……

他是在,那又怎樣?其實舒心愉是想打沒有,硬是讓杰夫給刪掉。

看吧!你跟你老公這麼恩愛,剛剛沒在親熱嘛才有鬼咧!

哎喲,別忘了,人家雖然是老外,也會中文溜,不怕人家看丫?

哈!我就是打給他看啊!又沒有關系,反正女圭女圭都是他的人了,借我們虧一下會怎樣?

喂喂喂!你們現在是聯手對付我一個就是了!哇咧,越說越不像話,舒心愉嘟起臉制止道。

「哈哈哈——」杰夫在一旁看了是忍不住大笑。

「笑,笑什麼笑,牙齒白啊!」這男人被虧了還笑成這樣,他是神經搭錯線啦!舒心愉轉過身去扁他一拳。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事實就是這樣。」他的手環住她的腰,狂狠地在她的耳畔吹氣。「我還想照她們的意思,在這里跟你纏綿給她們看呢!」

「你變態,我才不跟你瘋咧!」羞死人了,說這什麼話!舒心愉原本就未消褪的紅暈再度爬上臉頰。

「是嗎?」杰夫側過頭,用嘴含住她的耳朵,用舌尖掃過耳南,立刻引來她的驚呼。

「不、不可以……」像瞬間被怞走力氣般,她的全身輕顫,要推也不是,不推又不行。

「可以的……」他的手撩起她的衣角,挑起她的內衣邊緣。

「啊!不行!」她握住他的手,企圖阻止他,雙眼還在瞪著屏幕上躍動的文字。

欺負你又怎樣,你咬我啊!

哈哈哈一一

好難得,女圭女圭居然沒有跳腳?

搞不好,早就被老公抓去床上了。

看到這里,舒心愉很想伸手去打鍵盤反駁,杰夫的動作卻更快,干脆進出去聊天視窗,關掉屏幕。

「甜心,確實就是你老公想把你逮到床上去,所以你就別忙了。」他一使力,很輕松的把人抱起來。

「喂!」哪有人這樣的!

完蛋了!她以後一定會被那群女人笑死!舒心愉有些悲情的想著,可是一切都來不及,只得任由杰夫為所欲為……

****

拿出從未開機的手機,和羅輪斯簡略的說明近來的發現且聯絡好時間後,希雅換上外出服,準備到目的地與他會合。

來到範恩斯宅邸已經過了一個星期,所以前晚她開口向舒心愉請假時,並沒有被駁回,也沒有多問什麼。這點讓她有些驚心外,本以為她會詳細追問她休假想做什麼,或者其他。

也許是她固有的冷淡,讓她放棄了吧!這樣也好,省得她時時刻刻都要防備她的刺探。希雅如是想。

可是,當她踏出毛邸,後頭就听到人聲,叫住了她的腳步。

「希雅,等等。」

「少夫人?」她回頭,只見舒心愉快步地走下階梯。

她想做什麼?

「希雅,你要到市區嗎?」她一臉笑盈盈。

「是的。」她放心太早了,希雅暗想,瞬間武裝起來,看她接下來要問什麼。

「那太好了,我正好也想到市區去,不如我們一塊走吧!剛好省了一趟車。」舒心愉好心的說道。

「那老爺那邊……」希雅咋舌,沒料到她會跟著出門,還挑跟她同一個時間,她是故意的嗎?

「放心啦!我都安排好了,福克斯會陪在他身邊,愛波她們也會不定時去看看。」難得她有興致想逛街呢!呵,偶爾輕松一下也不為過吧!舒心愉揮揮手要她別擔心。

「……」听她這麼一說,希雅頓時無言,不知怎麼拒絕;只得讓她拉著坐進後車座。

「馬可,開車吧!」舒心愉敲敲駕駛座的椅背,隨即轉頭問她道︰「希雅,你要在哪下車?」

「我……西敏寺,麻煩您了。」不行,不能到會面的地點去,不然會露出馬腳,她在腦中轉著,很快地挑了個跟羅輪斯會面的地點最遠的地方。

「西敏寺啊!是要去玩嗎?」舒心愉像聊天似的問。那是好有名的景點,之前也跟杰夫去過一次說。

「不,我要回家一趟。」

「哦,原來你住西敏寺附近。」

「嗯。」希雅應得很輕,表情是一貫的木然,意圖讓她別再追問下去。

「……」又冷了,就是這樣,就是這個表情,有時候舒心愉會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這麼惹人厭。

算了,何必自討沒趣,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她微微聳肩,不再多問。

沉默降臨,讓希雅暗自松了口氣。

半小時後,車子就停在西敏寺附近,希雅冷淡的開口。

「少夫人,謝謝你順道載我一程,我先下車了。」

「不客氣。」舒心愉點點頭,就看著她下車,頭也不回地走遠。

「少夫人……」這個叫希雅的態度怎麼這樣?馬可想說什麼卻被打斷。

「馬可,我們到市區的百貨公司吧!」不待馬可說完,舒心愉便示意他開車,不想去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是。」

****

她走遠了。

希雅躲在街角,小心翼翼地盯著遠去的車影,確定車子消失在街角,她才走出來,另外招了一輛計程車到另一頭去。

她以為自己的行動沒人發現,可是,卻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另一台車里的人看見。

「開車吧!去下一個目的地。」杰夫英挺的臉上沒有表情。

原本他早該離開這里的,卻在臨開車前,看見家里新來的看護希雅靠著牆角,不知道在躲什麼,沒幾分鐘又搭著計程車離開。

他記得昨晚小不點曾跟他說過,希雅今天要請假,怎麼出現在這里沒多久又搭車離開?

不過,這是她的事,不是嗎?他心里雖然疑惑,還是將這事拋諸腦後,專心看著膝上的文件,投入工作中。

「是。」公司的司機亞當是第一次為總裁服務,並不了解他突然要求暫時別動,而後又要求繼續發動車子的原因,只是遵從指示,一路平順的行駛在車陣間,直到抵達目的地。

「總裁,我們到了。」

「好,我知道了。」車子行進間,杰夫的頭連抬一下都沒有,卻在準備下車時,看見幾公尺外看護希維也步下計程車,直直的走向一名灰白頭發、拄著拐杖的老人,然後兩人相偕往街道的另一頭走去。

那是她的家人嗎?他記得她的資料里,寫著她並沒有家人或者是其他親戚,那麼那個人是誰?

心里懷著疑問,然而他的動作只有一秒鐘的停頓,仍舊照著自己的計劃和客戶會面。

****

裝作行動不便的模樣,羅輪斯一邊拄著拐杖一面讓希雅摻扶著走,一路上兩人完全不發一語,直到進了街尾的小咖啡廳,選定一處隱秘的角落坐下,也讓服務生送上咖啡後才開口。

「這個你拿回去。」羅輪斯由懷里掏出一只白色紙包推向她。

「這是?」

「你不用問太多,既然你說舒心愉有種植藥草給雷夫範恩斯服用的習慣,那麼你就找機會將這藥粉摻入湯藥中,讓他喝下就是了。」羅輪斯淡淡的帶過,眼瞳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

這包藥粉是他早就準備好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當真有使用的機會,呵呵呵——看來命運之神是站在他這邊的。他在心里大笑。

「是。」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讓希雅不敢多問,乖乖把藥包收進皮包里。

「以後你的手機要隨時開著,有任何新的發現,或者下藥後都要隨時通報,懂嗎?」他的報復計劃要加快腳步了。

「是,我知道了。」

「還有什麼事要說?」

「羅輪斯,雷夫範恩斯的態度十分不友善,我擔心可能待不久就會被辭退。」希雅吞吞吐吐的說出自己的擔憂。

「所以我才要你開著手機,就是要你見機行事,而不是等他們來趕人。」愚蠢的女人!羅輪斯在心里暗罵。

「是,我知道了。」

「沒事,你先回去!記得我交代的事上為避免引人懷疑,羅輪斯小心地要她先走。

「是。」希雅點點頭,听話的離席。

有她的幫助,再加上他這邊的行動,這樣雙管齊下,他一定要讓杰夫範恩斯嘗到與他對上,是多麼不智的行為。

****

房間里,舒心愉穿著長睡衣輕松地趴在床上看書,而浴室里正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杰夫正在沖澡,沒多久,他便圍著一條浴巾,跨出浴室。

「小不點。」

「嗯?」她直覺性的回應,視線還黏在書本上。

「今天出去逛街啊?」這是福克斯跟他說的。杰夫來到床沿,動作像只優雅的豹子,輕巧地半躺到她身邊。

「嗯。」

「有買些什麼嗎?」

「就一些以後會穿到的孕婦裝,還有一些書啊!像我手上這本就是啊!」她翻頁繼續看著書里的文字。

「買孕婦裝怎麼不找我一起去?」到底是什麼書這麼吸引她?連他都已經在她身邊了,都不看他一眼。杰夫有些不是滋味。

「找你?算了吧!等你有空陪我,都不知道是哪年的事,我還是自己去比較快!」她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說道。

「小不點!」看不下去,杰夫干脆怞掉她的書。

「啊!你干嗎啦!人家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快把書還我啦!」舒心愉嬌聲抗議,這才發現的的老公正用不滿的眼神望著她。「怎麼了嘛?」

「這麼好看嗎?連你親親老公在說話都不理?」不過是從台灣來的小說,有必要看得這麼入神嗎?杰夫翻到書皮來看,只見上頭寫著︰婚前婚後。

「哪有,你問的話,我都有回答你啊!」她嘟嚷著。

「但你沒有看著我。」他要求的是百分之百的專注。

「哎喲,好嘛好嘛!」舒心愉自知理虧,趕緊巴過去撒嬌。「親愛的,你還想問什麼呢?」

「問完了。」杰夫順手把書放到接櫃上,態度有些闌珊。

「哎喲,不要這樣嘛!」舒心愉腦筋一轉,伸手往他最敏感的地方柔按,果然引起他的低吼。「你呢?今天好嗎?」

「很好。」杰夫迅速抓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

「那有踫上什麼新鮮事?」嘿嘿!她翻個身坐在他身上,繼續跟他玩。

「沒什麼,倒是我在西敏寺看到希雅不知道在躲誰,然後又跳上計程車到商業區附近,跟個老人會合。」當做是閑聊的話題,杰夫順口說道。

他輕輕一扯,讓她趴在身上,大掌貼著她的背脊來回滑動。

「什麼?」難道希維是在躲她?舒心愉的動作一僵,玩興銳減。

「怎麼了?」他發現了。

「今天是我跟希雅一起出去的,她跟我說把車子停在西敏寺的。」她有點悶了,有種多此一舉的感覺,好像自己的好心被丟到地上踩似的。

「真的?」聞言,杰夫蹙起眉頭。

「嗯!」她突然想到什麼大叫。「等一下,你剛說什麼?她在商業區下車?你怎麼知道她在那里下車。你跟蹤她哦?」她起身瞪著他,一副「你很可疑」的神情。

「傻瓜!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我哪來這麼多時間跟蹤她,我是剛好和客戶約在那邊談事情。」杰夫伸手輕敲她的額,心里卻打個突。

為什麼希雅要特意在西敏寺下車,又搭計程車到別的地方,而且還是距離遙遠的相反方向?難道她怕小不點知道什麼或者是怕別人跟蹤?

「真的?」她嘟起臉,還是很懷疑。

「你哦!真是吃飽太閑了!適當的吃醋我會很開心,這種莫須有的醋,是會有困擾的。」他柔柔她的頭發。

「亂講,你才吃飽沒事做咧!」為了報復他,舒心愉猛地搖頭,用長發去搔弄他的臉。

「好,那我就來做點事好了!」暫時拋開惱人的疑問,杰夫大笑,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啊,每次都這樣!」她抗議連連,每次都用這招來對付她,唔……好吧!她承認其實她也挺愛的,啊——她被帶壞了啦!

****

「總裁,您找我?」安全部主任敲敲門走進辦公室。

「我要你去把這人的背景全給我調查清楚。」杰夫將手中的人事資料推到他面前。

看護希雅的異常舉動,一直擱在他的心中放不下,直覺告訴他,這女人有問題,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她是沖著範恩斯而來。

「是。」安全主任恭敬地接過資料夾。

「出去吧!然後叫財管經理進來。」他淡淡的交代道。

「是。」安全主任還以為被叫上來,是為了近來那樁華輪的調查案,沒想到他連提都沒提,反倒是要他再調查另一個人,不過這都是上頭交代的事,他只負責照做就是。

安全部主任退出門外,財管經理則是額上流著冷汗進來。

「我要的東西呢?」就事論事,該誰負責就找誰向來是他的作風。杰夫冷峻地看向財管經理,已經要求二天後要給的資料,居然到今天還沒看到東西呈上來,難道是他最近太松懈,才讓底下的人覺得可以拖延?

「報告總裁,您要的資料我已經請安全部的人員在調查……」財管經理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要廢話,資料呢?」。杰夫的眉心打個結。

「對不起,總裁,還在調查中,因為我們發現收購公司股票的人,其實另有其人,至于背後真正的收購者,我們還在調查中。」財管經理的臉色頓時發白,萬分緊張的說著,生怕丟了飯碗。

「說清楚。」有這種事?杰夫嗅到危險的信息。

「目前只知道收購公司股票的華輪,完全沒有這個人的任何資料,只有銀行賬號,追查的結果,交易的資金全由另一個賬戶轉進,賬戶是由一名叫羅輪斯的人登記,至于這名叫羅輪斯的人,我們還在追查他的身份。」他一五一十地說出,不敢有所隱瞞。

「盡快查出他的身份,還有將公司全部的流動資金計算出來,呈交給我,懂嗎?」這個人既然用假身份在購買公司的股票,肯定有什麼目的,他不能不防。

「是。」仿佛得到緩刑般,財管經理的臉色不再像之前的慘白。

「出去吧!」

「是。」

杰夫的臉色在他關上門離開後更形嚴峻,這個人到底是誰?要是他敢與範恩斯對上,那麼他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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