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贏誰輸 第四章
他該對她置之不理才是,昨兒一天她已三番兩次嚇了他幾回,這會他又杵在玄關邊,頗郁悶的盯著那正在圍牆外頭努力不懈挖掘泥上的小手,偏他的雙腿就是不能移動分毫。好吧!腳下肯動,頭總可以轉動吧!他有點怨嘆的轉過頭去,思緒飄向了昨夜——
他竟然失眠了!為了那個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的小女佣!但腦中堆積了太多的問題沒得到答案,所以他睡得著才有鬼!特別是在想到她數番驚人的表白話語,他更是嚇得坐立不安,現今眼皮還莫名的眺個下停,一副馬上有事要發生的樣子,但好端端的會出什麼事呢?
他嗤笑一聲。驀然,一陣吵雜的喧嘩聲像是在回應他腦中剛一閃而過的念頭,突地在圍牆外頭響起。他的心猛然揪緊,反射性的就往後方牆角那缺了一角的泥上瞟去;隨即他又轉向不遠處的武田浪看去,後者亦古怪的看著他。
「武田浪!」郭靖海實在說不出他心中突然涌現的奇異感覺,直覺是那個小女佣出了狀況;但她會出什麼trouble呢?
「少主,有何吩咐?」武田浪恭敬的應了聲。
「外頭吵什麼?你去瞧個明白!」郭靖海微皺起眉。若不是小女佣還會有誰?畢竟敢在這生事,想來是活得不耐煩了!但若不是小女佣,他卻也不能讓滋事者波及正偷偷模模挖洞的小女佣,否則他才懶得理會!
「是的,少主。」聞言武田浪正欲往大門走去,卻在瞧見三人走進門內時怔住,他尚未反應過來就教來者給一左一右鉗制住手臂。
他不解的看著為首之人——佐治孝雄。
「佐治先生,你——」
「武田,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你身犯何罪嗎?!」佐治孝雄瞼一沉的冷聲斥道。
「佐治先生,屬下不知身犯何罪,望請告知。」武田浪一震,隨即恭敬問道。
雖說他早有心理準備,為了組織他都可以奉獻犧牲,可瞧少主仍一臉毫無表情的環著雙手,站立一旁瞅著他,那嘲諷戲譫的眼神仿-在譏笑他……他心中突然有股悲哀的感覺,深切的揪緊他。
「我在魁居後方圍牆旁抓到一名企圖闖入魁居意圖不軌的女佣。保護少主是你的職責,你竟連有人進入都毫無所覺!我問你,組織留你何用?!」佐治孝雄冷冷的說道,眼角余光則偷瞄向郭靖海︰但在迎上對方了然的揶揄眸光,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應該不會出差錯才是。
「佐治先生,屬下知——」
「佐治孝雄,你好大的膽子啊!」郭靖海淺笑著截斷武田浪的話。
明知他這番話是要說給他听,他卻無法視若無睹,只因那小女佣竟教他給逮了去,該死!他就知道她總有一天會出事,只是萬萬沒想到會在他允許的範圍內出狀況,于情于理他都無法置之不理或是視若無睹。
「少主,屬下不敢!」太好了,他等的就是他的反應,佐治孝雄暗暗心喜。
「不敢?看見我不行禮、問好,還膽敢在這里審問判刑,看來你根本不把我這個少主放在眼里!我倒想問問你,你是何居心?!」郭靖海挑了挑眉。
想跟他裝蒜?若不是掛心那小女佣的安危,他根本懶得同他演戲。
「少主,你誤會屬下了,我只是太擔心少主的安危而一時忘了規炬,請少主見諒!」佐治孝雄老神在在回道。此舉本在試探,孰料這結果還真不是普通的令人滿意,只是他還是非常懷疑,那小女佣壓根上不了台面,這到底行不行得通?
「呵呵……佐治先生。是不是誤會都不重要,畢竟你沒把我放在眼里也是應該的,我已經不是你們的少主,所以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抓武田浪治罪是嗎?太好了!我早就看他不順眼,老把我當囚犯似的,你繼續審吧!我可是從來沒親眼瞧過這檔事。請吧!別顧慮我這個外人。」一掃先前的不悅,郭靖海突然開懷大笑,然後對著身後不遠處的佣僕叫道︰「來人!幫我端張椅子過來。佐治先生,怎麼了?你可以開始啦。」他好心的提醒愣在那兒的一群人,特別是為首的佐治孝雄。
開始!又不是在演戲,還要差佣僕端張椅子來!佐治孝雄臉上乍青乍白,不過姜是老的辣!他這點心思早在他意料中,他干笑的清清喉嚨︰
「少主,你這麼說教屬下真不知該如何回話。你一日是少主,就終身是少主,屬下一時心切忘了規炬,倒教少主給誤會,實是好生過意不去。屬下這就將武田帶回刑堂審問,至于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佣就就地處決——」轉個彎計畫仍可照常進行,再說組里多的是武藝高超的人,不缺一個武田浪,至于那個女佣——更是不在話下!
「佐治孝雄,你是在耍我嗎?」
來這套!嗯心巴拉之余還不忘來個「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劇碼。郭靖海含笑的嘴角赫然一沉,語意听似輕松卻莫名的令在場眾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少主,屬下不敢!」
要他?他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要他。佐治孝雄的自信開始有些動搖起來,如果他的情報無誤,他對那個女佣該是特別的,否則他不會任她胡來,難道是他判斷錯誤嗎?抑或他輕估齊藤家血液中隱含著冷漠無情的因子。
「不敢?敢不敢你全都說了也做了!怎麼還說你不敢呢?倒是我!我這個外人是不是該向你佐治先生行禮問好呢?免得您老一不開心,我怕不身首異處?天呀!我還真怕咧!」郭靖海匆地拍拍胸脯擔憂的看著他,瞬間也漸漸聚擁聞聲而來的佣僕和護衛。嗯,人愈多愈好,真逼急了,有人可是會跳牆;他是無所謂,可他老子年紀大可是受不起這刺激。
「少主,屬下不知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屬下一心可昭日月,時時刻刻以少主為念,還請少主明了。」佐治孝雄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周遭的人是愈來愈多,這原本是出自他的授意,如今卻成了他的敗筆;盡管現在自己是位高權重,可少主豈是他能僭分。
「是嗎?佐治先生!你一心可昭日月,時時刻刻以我為念?既然如此,你連問都不問我一聲就胡亂找個女佣給我的貼身護衛按上罪名治罪;我真擔心,您老該不會是意圖造反叛變吧?」他真听得想吐,這老狐狸惡心不打草稿,他可是雞皮疙瘩掉滿地。
「少主,屬下不敢!屬下對組織一向是忠心耿耿,屬下說的都是實話,絕不是隨便找個女佣誣指武田護法,請少主明察!」
叛變!佐治孝雄心頭一震的忙單膝跪倒在地。
「話是由你說!我怎麼知道那個女佣是否出自你的授意,佐治先生。」郭靖海聳聳肩。讓一個年紀和自己父親相同的長輩跪在面前,可真是折煞了他,他不會因此減壽吧?
「不、不!少主,你誤會了!那個女佣絕不是出自屬下之意;相反的,是屬下見她偷偷模模,所以——」佐治孝雄冷汗直流的忙解釋。原本是拿來逼他就範的籌碼,現今倒成了陷阱,還教下屬看了去,這真是他畢生最大的恥辱!齊藤隆史,真是好樣的!
「佐治先生,你言下之意是指我誣賴你嘍?這樣吧!我們一同上‘梟居’找老魁主評評理,看他是信你還是信我?」
「少主——」佐治孝雄一震。
他這老臉還丟得不夠嗎?要真到「梟居」找齊藤光野評理,他一世英名不就毀了。他夠狠!
「別說我不提醒你。以武田浪的身手,若真有居心叵測的女佣闖入魁居,他會毫無所覺嗎?除非你自認功夫比他了得,不然老魁主絕對是站在我這邊。你是聰明人!個中厲害你定比我清楚,如何?」
「少主說得是!是屬下一時未查清楚,誤會了武田護法,還請少主網開一面、既往下咎,至于那個女佣,屬下絕對會好好盤問個水落石出。」佐治孝雄發覺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反駁,他沒想到此舉非但未達脅迫目的,反倒被他將了一軍。他果然是太小覷了他,一時沖動未及深慮,現今才會慘遭挨打的份。
這只老狐狸!
「佐治先生,您老先起來吧!」郭靖海微微一笑的注視著佐治孝雄起身。
哼!竟還想拿明日紗美奈大作文章死咬著不放,該死!
「少主,若無事的話,屬下就先告退了!」佐治孝雄老臉無光的說。
「佐治先生,我真是不想說你!你就不擔心會落人口實嗎?就算我想相信那女佣並非出自你的授意都很難哪!」郭靖海很無奈的輕喟一聲。
能把他嚇得夜不安枕的小女佣確實是前無古人,他都尚未從她那兒扳回一成就教他給解決了,那怎麼行!再說她會給他逮著,他多少也要負一點責任。
「少主——」佐治孝雄心一驚,直到此刻他才深深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總以為他的奸詐狡猾最多比當年進步些,孰料是高出他預料的太多太多,現在的他實在令人半點疏匆不得。如果薰兒當年選擇的是他,如今亦不會落得寡婦的命運,甚至仍會是穩坐「鬼煞組」魁主夫人的寶座,現在——為時已晚了嗎?
「哎!剛好我今天的興致不錯,那個女佣就交由我審理吧!佐治先生,你認為如何?若她真非出自你的授意,即可還你清白,否則……你是聰明人就不用我多說了!畢竟由你來審的話,就算你真是清白也難以取信于人,你說是不是?」
「自然、自然!少主說得是!是屬下糊涂了,幸好有少主提點,否則屬下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來人!把那名女佣帶過來。」佐治孝雄暗暗咬牙卻只能順他意的點頭。即使明知讓他審理是趁了他的心,但他又能如何?叛變這頂大帽子扣在他頭上——他想戴都戴不起呀,這回他是認栽了!
「武田,把她帶到書房來。」郭靖海斜睨他一眼,然後暗自竊笑的撂下話就朝書房走去,他還得先準備準備呢。
「是的,少主。」
☆☆☆
紗美奈滿懷著一顆幾乎要狂跳出的心,忐忑不安又惶恐戒懼的踏進書房;因為她萬萬沒想到見到少主會是在這種狼狽的情況下。雖說能因此讓她見到他,但……一個將死的囚犯還能用何種心情來面對心中愛慕的人,她真是想哭都哭不出來。
「你不去吧!」低沉的男性嗓音,清冷的在寧靜的室內響起。
「是的,少主!」立在紗美奈身後的武田浪恭敬的退去。
那記憶中遙遠的嗓音,陌生的像一根針穿刺般的飄進耳內,紗美奈惶然的抬起頭。
是他嗎?多年來深埋心中的情愫在听聞那一聲嗓音猛然潰決……她忘了自己為何來此,急切渴望的在室內東張西望,企圖尋找記憶中的身影,無奈厚重的墨青色窗廉硬是將明亮的陽光隔絕在外。闐暗的室內,她僅見一頎長高大的身影佇立在落地窗前,他的面容卻完全籠罩在陰暗處……
「明日紗美奈,你好大的膽子!」
當她一進入書房,他就清楚的看見她像無頭蒼蠅似的搜尋著他。當她忘情得欲沖到他面前時,郭靖海忙壓低嗓音斥道。
這個小女佣,當真是活得不耐煩!盡管對她而言,這場面算是相當諷刺,但好歹她已見著了他;說來還挺令人同情她這近七年的愛慕之心,不過瞧她那因興奮而進射出光彩的眼眸,恐怕是早已忘了自己會來到這里的原因呢。
那陰冷低沉的嗓音像來自地獄的使者,教她欲奔向前的身子硬生生的停住。在迎上黑暗中綻放的冷寒眸光,她不禁倒怞口氣,霎時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當場即腳軟得跪坐在地……天呀!她在做什麼?竟然看見少主就忘形的想沖到他身邊!她不過是名身分卑微的女佣,而且還背負著擅闖魁居的死罪——死罪!她不禁渾身一震。她必須祈求他的原諒,她必須……
「明日紗美奈,你闖入魁居是何居心?!莫非想行刺本少主?!」幸好他眼明手快,要不真教她跑了過來,他不就泄底了?郭靖海暗松口氣的冷聲問道。
行剌!紗美奈驚震的瞠大眼,忙不迭的對著鋪著厚軟的藏青色地毯「咚咚」磕頭起來。她不是刺客!她不是刺客……
「夠了!誰要你跪在地上,起來說話!」郭靖海差點沒看傻了眼。
這小女佣不要命了?雖然地上鋪著地毯,可她如此大力狂敲之下,這腦袋不敲壞才怪,偏他又不能移動分毫讓她瞧清了臉,否則可是天大的麻煩。唉!挑上她無疑是自找麻煩。
「少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刺客,真的!我挖洞進入魁居不是要來殺你,我是——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可能會殺你,我愛——不是!少主,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刺客,真的!」紗美奈猛地停止磕頭但仍跪在地上;在未能獲得他的認可前,教她如何能面對他。剛剛她還差一點就被抓去砍頭,現在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時間延後了一點點罷了;但能在死之前看見少主,嗚……真是天可憐見!
「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你又是以何種身分來要求我?一個女佣還是我的愛人?」受不了!郭靖海按下想叫她閉嘴的沖動,暗自深呼吸數下。
愛人!
五雷轟頂都不會教她如此驚震。她幾乎是在話一入耳就嚇得呆掉了。別說是磕頭,她現在的腦子像一團漿糊,眼前是一片模糊,一張臉更是大驚失色得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別擺個死樣子給我看!我听靖海說你很喜歡我,真有此事?」看她一副快翻白眼的樣子,郭靖海強忍住嘴角的笑意。
要命!他知道她喜歡他有這麼嚴重可怕嗎?不過如此一來,大家就誰不欠誰,畢竟在听到她愛的告白時,他也是嚇了好大一跳……等等,不對!她嚇他的次數還多一些,不行!他得嚇回來才行。
「我……我……我……」
喜歡他!紗美奈眼楮張得跟銅鈴似的,別說想找著她的舌頭,現在她的腦子是更慌亂了。郭靖海,他真的在少主面前提到她?只是他的口吻是如此冷冽不屑,她的心一下子就被刺傷了……明知道他在知曉自己的愛意應該會是如此的反應,但她還是忍不住心底一陣難過、悲傷和……一絲絲欣喜。
「你什麼?到底有無此事!別吞吞吐吐的讓人看了礙眼!」郭靖海盡量不帶一絲情感的說。
做郭靖海五年多,一下子要再當齊藤隆史,那味道還真是有點難以拿捏,幸好江子麒的個性、脾氣跟以往的他差不了多少,否則……這麼做是挺傷人的,但現在可不是同情她的時候;畢竟他和她不會有結果的,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日後她會感激他的。
「我——對不起!」紗美奈極力想控制住涌到眼眶的淚水。她不能哭,但她真的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少主會知道她的心意;雖不能獲得青睞而傷心,但這就夠了,真的夠了!她已不枉此生。她想哭又想笑,她的痴心深情總算是傳達給他,這本是她不敢奢想,如今卻實現了。神啊!她真的好想哭喔。
「對不起?!這就是你的答案?我還以為你真的跟靖海說的一樣非常喜歡我,看來他是在耍我?」郭靖海皺眉的看著她滿含淚水的眼眶。
哎,他就知道一定會傷了她;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有些事不狠下心是不行的,特別是愛情。
「不、不是的!靖海先生沒有耍你,我——」他口中的寒意讓她心驚,郭靖海如此幫她,他是她今生第二個大恩人,她怎能讓他因此而被少主誤會;可話一出口,不就表明了自己真的喜歡他,雖然是事實卻讓人覺得厚顏無恥,他是何等尊貴的身分,她的愛只會褻瀆他。紗美奈猛然頓口,視線幾乎無法迎視他……天!她該懂分寸的,她惶然面紅的低下頭。
「他沒有耍我,那麼說——是你在耍我嘍!」郭靖海瞅著她赫然低下的頭,小女兒的嬌態一覽無疑,只是他不懂她為何會有驚慌的神情,難道她不想趁此表明心跡,把握這極可能是唯一的機會?雖說他不能接受她的愛,但她怎能連試都不試?當然她若這麼做,他是會很為難的,只是心里還是覺得會有那麼點遺憾,可也僅只有那麼一點而已。嗯,說來他也挺矛盾的嘛!
「我——沒有,我沒有。」耍他?她連愛他都來不及了,怎敢耍他?只可惜雲泥難以匹配,想到這兒,眼淚差點就控制不住的滑落下來。
「沒有,那就是有嘍!你真的喜歡我?說!我要听實話。」郭靖海眼珠兒溜溜一轉,不能接受她的愛可不代表下能逗弄她,再說他大男人的一面還是有私心的。沒辦法!天生劣根性的,他也不想這麼做,可是他真的想試試她到底有多愛他,權充第三者和本人的感覺還是有差別的,所以……請原諒他吧!
「我——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少主,我知道我不夠資格,但六年前我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你。」該承認嗎?但承認僅是自取其辱,否認嗎?那她這六年來的愛慕將情何以堪?或許這是她唯一能對他表白心意的機會,錯過了……不!紗美奈-然抬起頭,厚顏無恥也罷、自不量力也罷!就算換來的是他的冷嘲熱諷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她愛人的心情;並非她下懂得分寸,只是她情難自禁。
「很好!愛我就拿出點誠意。好吧!看在靖海為你求情的份上,這回我就不處分你擅自闖入‘魁居’的罪責,不過我對你的愛倒是有點懷疑。」郭靖海這才滿意的一點頭。看著她扭絞著雙手、硬著頭皮終于說出口的愛情宣言,他實在不懂,對旁人能夠毫不保留輕易說出,為何對自己愛的人卻難以啟齒?是害羞還是害怕……哎,怕是兩者兼俱吧!
「少主——」他怎能懷疑她對他的愛?紗美奈錯愕又震驚的想為自己辯駁。
她愛他啊!他可以不接受、可以嗤之以鼻、可以不屑一顧,就是不可以懷疑她對他的情感和愛慕。
郭靖海伸出手制止她往下說。
「你說你愛我,那你願意為我犧牲奉獻一切嗎?你的生命,包括你的身體都獻給我,你做得到嗎?」
「我做的到。為了少主,我什麼都可以犧牲奉獻。」紗美奈堅定的一點頭。只要能證明她對他的愛,即便是刀山、油鍋都下算什麼!
「很好,把衣服月兌了!」瞧她一副拋頭顱、灑熱血的神情,郭靖海忍不住想偷笑;偏齊藤隆史不知笑為何物,害他不能恣意狂笑。啐!難怪他不想當齊藤隆史,做郭靖海多輕松,想笑就笑、想玩就玩。
「好,我月兌——嗄?你說什麼?」紗美奈睜大雙眼看著暗影中的他,壓根不能相信耳中所听見的話——月兌衣服!是她听錯了還是他真這麼說了?但這怎麼可能?她一定是听錯了。
「我說叫你把衣服給月兌了!一件也下剩。」郭靖海強忍住笑容一字一字的說。不能放懷大笑還真是人生最苦的一件事,若非他定力夠,怕不早大笑出來,但這麼捉弄她……哎!他怎麼會這麼差勁。
紗美奈傻了,癱坐在地的身子開始發麻,腦袋幾乎同時失去運轉,只因他真的要她褪盡羅裳——他不會是說真的吧?她想說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喉嚨干得像沙漠中的塵上……
「怎麼?你不是說從六年前就喜歡我,既然愛我,把你的身子奉獻給我都做下到,你真的愛我嗎?」郭靖海嘲諷的斜睨她呆若木雞的模樣。
救命啊!他快憋得內傷了,她就不能表現得像樣一點、正常一點嗎?心愛的人主動向她提出邀請,她該興奮得無以名狀才是,結果竟是嚇壞似的。雖說這反應大大取悅了他,可他大男人的一面可是——非常不爽!她不是愛他嗎?既然愛他卻連月兌個衣服都做不到!看來她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麼愛他;想到這兒,他突然失了捉弄的興致,整個人頓時煩躁起來。
「我愛你,但是月兌衣服——」冰冷的聲音讓紗美奈驚醒過來,慌亂不知所措的對上暗影中的兩道冷眸……她莫名的打了個寒顫,幾乎無法正視那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眸。她惶然的低下頭,視線在瞟過自身不甚標準的體態……她根本沒有勇氣在他面前月兌衣服。
「紗美奈,我沒有那麼好的耐性在這里陪你耗,你若真愛我就月兌掉衣服;若不就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還是快點打發她走吧!他身上這襲合身的和服讓他有種縛手縛腳的感覺,整件事情還是就此罷手,要不……他也沒了準。
「我月兌!我月兌……」紗美奈驚慌的趕緊站起身,縱使心底涼颼颼像沉浸在冰河般陰冷,絕望的無助恐懼讓她緊咬著唇,雙手卻毅然的使力扯開系住和服腰帶的蝴蝶結。
「很為難嗎?」她赫然蒼白的臉色令他不忍,她抖個不停的身子讓他良心有點不安。他好像玩得太過火了,可不如此做,她怕是不會死心。與其一生活在對愛慕者過于美好的假象,還不如一朝教她看清齊藤隆史的真面目,這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她總是要嫁人的,卻不太可能會嫁給他,因為他已是郭靖海,不是齊藤隆史,現在的處境是暫時而非永遠,所以……只有說sorry嘍!
"不——不為——難。L紗美奈扯弄蝴蝶結的手抖了一下,感覺到手上的結松月兌,她一咬牙便月兌掉上身的衣物,臉卻是不爭氣的熱燙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異性面前寬衣解帶,而且是她偷偷喜歡了六年的男人,只是她肥胖的體態……好丟臉啊!
袒露在眼前的上半身教郭靖海差點喘不過氣來,那阻隔在棉布下的雙峰雪白晶瑩得惹人無限遐思,深凹的侞溝更輕易的撩撥他胸中的欲火,他想移開視線卻只能目不轉楮的怔在原地……她雖不是完美的標準比例,但豐腴的體態就是讓他口干舌燥的煩躁起來。
「要不要我幫你全月兌下它。」
不對!他該說「夠了」才對。他到底是發什麼瘋?他不過是想試試她,順便教她知難而退,情勢卻變成他失去控制的呼吸困難、血脈加速流竄……要命!他再不喊停,怕是要鑄成大錯……他得穩住、穩住!
紗美奈驚然搖頭,深呼吸一下就解開,可手在觸及褻褲時卻是如何也月兌不下手。
天!殺了他吧!掙月兌出束縛的雙峰像成熟的水蜜桃在他眼前晃動,隨著她每一次呼吸和顫抖劇烈起伏!!那粉紅色的侞暈眩惑了他的視線、挑弄他的感官神經……他想伸手攫取蜜桃的飽滿、吸吮蜜桃的甜美……光這樣想,他胯間就脹痛得難受;幸好他此刻穿的是下擺寬大的和服,要不就原形畢露、丑態盡出了嗎?
「你是處女?」強壓內奔騰的狂潮,他緊咬著牙說。
天可憐見!他想要她的是如此強烈,偏卻要不得,這是對他此番捉弄的報應嗎?未免來得太快了些。
「是——的,少主。」她可以明顯感覺到那暗影中赫然變得熾烈的兩道眸光在她身上像要燒出火來,她有片刻的恐懼、害怕,可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莫名的意亂情迷。
「我對處女沒興趣,你把衣服穿好就可以下去了!」郭靖海痛苦的轉過身吞了口口水。
要命!再對著那成熟的蜜桃猛瞧,他這個紳士就快變大野狼了!天曉得他一點都不想做個道貌岸然的紳士,此刻他只想把她壓在地上,恣情的吸吮那讓他快要瘋狂的蜜桃……喔!他真是自作自受!他又不是聖人或柳下惠,沒事教她月兌什麼衣服!害得自己欲火焚身卻是看得到吃不到,啐!真是自找苦吃。
「少主……」紗美奈一怔,看著他突然的背對著她,她突然明白這一切到此結束,安心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好悲哀。
處女!他真是因為自己是處女嗎?怕是她肥胖的身軀讓他看了就倒胃口,失了興致;在月兌掉衣服的時候,她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孰料實際發生時還是令她難以承受。
「出去!」郭靖海硬是從齒縫中進出一句。她再不走他勉強控制的欲火怕是會一發不可收拾。失策啊!本以為他的自制力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孰料一個熟透的蜜桃就讓他徹底瓦解。哎!對這事他早過了沖動的年齡,可她竟能讓他亢奮至此。
「是的,少主。謝謝少主不殺之恩!」她還在痴心妄想什麼?紗美奈趕緊穿好和服,恭敬的說完便轉身朝大門走去。她不該自不量力的妄想少主會喜歡上她,偏偏她知道卻做不到,就連此刻一顆心已碎成千萬片,但心底還是不減那深藏的愛意……夠了!和以往相比,如今她已經心滿意足。
在听聞後方傳來的關門聲,郭靖海緊握住拳,猛然擊向被厚重窗簾覆住的落地窗,不自主露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