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欲惡男 第三章
桓愷光明正大地牽著務晴走過重重包圍,而站在他們身側的記者們則沒有人敢輕易地按下快門,只能眼睜睜地望著他們駕車揚長而去。
「你要帶我去哪里?」務晴古怪地望著窗外不敢拍照的記者們,斜睨著駕駛座上的桓愷。
怪了,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為何沒有任何人敢拍攝他?
「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讓我們好好地聊聊天,算是認識一下彼此。」桓愷輕松地轉動方向盤,俊臉上是溫柔的淺笑。
「我認為我們不需要熟識。」務晴神情戒備地瞪視他,小心翼翼地注意著他每個動作。
「這麼防我?我還沒有跟你算今天的帳。」桓愷淺笑著。
「你為什麼要跟我算帳?」
「難道你剛才都沒有發現?盡管有一堆的記者,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走向前來問我半句話,甚至拍一張照片嗎?」桓愷挑了挑眉,斜睨著她。
這個女孩子的城府可真不是普通的深沉,居然還能夠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不過也只有這樣的女孩子才有膽子把他過往的事情再次揭露;而他會讓她知道,人心可以如何的險惡。
「那是他們自己不拍的。」當然,這是她的違心之論。
她自己也是記者,當然很清楚什麼新聞該不該搶、該不該跟,但是像剛才那種所有的人只能在一旁排排站,算是十分詭異了。桓愷聞言笑了笑,「也對。」畢竟,他也沒有警告那些人不準拍他,是他們自己怕事,才會乖乖地站在一旁。
「而且,我所報導的事情一點也不過分,也沒有過度渲染,只是忠實地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寫出來而已。」務晴挑了挑眉,毫無懼色地睨視他,完全不認為自己何錯之有。
桓愷冷著一張臉,倏地來個急轉彎,逼得務晴的身子撲向他。
「喂,你做什麼?」
務晴以極丑的姿勢趴在他的雙腿之間,驚慌之余更是無措。
「沒做什麼呀,只是該下車了。」桓愷動作利落地拉上手煞車,低沉的引擎聲化為淡淡的嗚咽聲,隨即被車外的嘈雜聲所掩蓋。「你還不下車嗎?我是不在意啦,不過……」
務晴聞言,猛地發現自己還趴在他的雙腿之間,雙手扶在他堅實的雙腿上,若是剛才的轉彎再急遽一點的話,只怕……她迅捷地坐直身子,直往車門靠去,閃避他的程度跟閃避毒蛇猛獸沒兩樣。
「準備下車了嗎?」桓愷優雅地問著,一絲輕蔑的光芒掠過,迅即地消逝在他的黑眸里。
務晴睨了他一眼,有點疑惑自己到底是不是看錯了,而後隨即打開車門,拔腿便打算趕緊逃離現場,能逃多遠便逃多遠。
「用不著這麼怕我的,是不是?」桓愷不知道在何時已經出現在她的身旁,大手牽著她,不容她反抗,帶點脅迫的意味,拉著她直往停車場旁的歐式咖啡廳走去。
務晴的掙扎看在他的眼里不過是她欲擒故縱的愚蠢把戲罷了,他知道,他絕對是不可能放過她的。
???
「你不餓嗎?」
桓愷優雅地切著牛排,啜了口紅酒,抬起攝魂的眼眸瞅視她,仿佛眼前的她是他最摯愛的戀人,而這美麗的午後,則是與戀人獨處的最佳時機。
「我……」務晴听得模模糊糊的,水靈的大眼直瞪著眼前過分吸引她的牛排,口水都快要流滿一桌子了。
餓啊,真的好餓啊!
今天由于睡得太晚了,所以她沒有來得及吃早餐;到了中午,才剛掀開香噴噴的牛腩便當,正想大快朵頤一番時,卻又被紀姐逮住罵了一頓。所以從昨晚一直到現在她完全沒進食,她怎麼可能不餓?她簡直是快要餓暈了!
但是,再怎麼餓她仍保有最後的理智,絕對不輕易吃他所請的食物,盡管眼前這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牛排並不是他為她烹調的,但是難保他不會吩咐里頭的大廚下藥。
她是絕對不可能為了一頓飯把自己給賣了的,但是,她真的好餓哦!
「你怕我下藥嗎?」桓愷不以為意地看著她,徑自又送了一口牛肉到嘴里,滿足的咀嚼著。「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的話,我會很傷心,畢竟我可不曾傷害過任何一個女人。」
「就是你這種心態才可怕!」一說到這個話題,務晴旋即像是復活一般,立即口齒伶俐地道︰「你又怎麼知道每一個和你交往過的女人,都是心甘情願和你分開的?」
「因為這是協議。」
「哽?」不知道她是不是餓暈了,他說的話听起來好像有點不真實。
「她們為了獨佔我,所以和我定下協議,在同一個時間里,我只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直到期限過了,就算是協議結束了。」桓愷喝了口酒,簡單地解釋著,但是解釋之後,卻又怪自己多嘴,何必那麼麻煩地跟她說這些。
不過無妨,就當是給她一點甜頭吧!
務晴努力地回想,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不管桓愷怎麼花心,他不曾在同一個時間里和一個以上的女人交往,不過這好像不是重點。「可是你還記得你已經結了婚嗎?」
她很好心地提醒他,希望可以讓他明白他到底是錯在哪里。
桓愷的手一僵,隨即將刀叉往盤中一扔,徑自點上一根煙,任由煙霧掩飾他眼中真切的痛楚。
「我確實已經結婚了,不過我的妻子已經死了。」
「你總算承認了吧?」務晴原本還想再說什麼,腦中卻突然閃過一抹激光,讓她怔愣一下。「你剛才說什麼?」
「結婚的定義是兩個活著的人才算數,其中一人不在了,這一條約束便自動取消了。」桓愷淡漠地說著,臉上不再帶笑。
該死,倘若不是為了報復她,他一點也不想再把這件事拿出來談論,不願意讓那一段塵封的記憶再度擾亂他。
「你的意思是說……」務晴瞪大眼眸。
不會吧,倘若他的妻子已經過世,那麼他就算是要如何的尋花問柳,和一些沒大腦、空有身段的女星訂下協議,似乎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他,甚至是指責他,是不?那她這麼做,豈不是摳到他的痛處?
可是,這件事情怎麼會沒有人知道?
她記得桓愷剛出道的時候報紙上便曾經刊登過他結婚的消息,但是她沒看過報紙上刊登過他妻子逝世的消息,會不會是他在撒謊?
「競芳確實已經去世了,如果我這麼說你還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給你資料,讓你到戶政事務所去查。」桓愷俊爾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憂傷,墨黑的眸子里竟然微微泛著淚霧。
「這……」務晴再次愣住。
他都已經說成這樣,如果她還是不相信的話,會不會太過分了?可是他的身上確實有太多的疑點,讓她很想再深入一點的調查他,不過看他這個模樣,令她很難再斥責他了。
「我肚子餓了。」務晴驀地喊道,隨即拿起刀叉,豪氣地切著牛排,大塊大塊地塞入她的嘴里。
她很想道歉,但是她更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等她把事情調查清楚,如果真如他所說的一樣,她一定會親自登門道歉。
所以,現在先讓她以吃來化解掉這一場尷尬吧!
呃……務晴猛地瞪大雙眼,小手直拍著自己的胸脯,想讓梗在食道的牛肉乖乖地往下滑動,然而牛肉卻像是要跟她作對似的,硬是便在原地,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就在她漲得滿臉通紅之際,坐在她對面的桓愷帶著擔憂的神情走到她的身旁,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暖暖的溫度經由他的手傳遞到她的身上,令她想起他牽住她時的感覺,而梗住的牛肉莫名地滑落她的胃里。
「吃慢一點,我又不會跟你搶。」
桓愷走回座位上,支手托腮看著她,完美的唇形彎成惑人的弧度,令務晴霎時看傻了眼。
天,他笑起來真的好俊!這感覺跟客套的笑相差甚遠,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造物者真是了不起,竟然可以刻出這一張迷人的俊臉。
「你怎麼了?」桓愷仍是笑著,大手在她的眼前揮舞。「看傻眼了?」
「我才沒有。」務晴猛地回神,心虛地拿起眼前的紅酒,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豪氣地將紅酒一口飲盡。
「你這樣喝會醉的。」桓愷笑得更加放肆。
「才不會呢!」務晴回道,驀地感覺眼前的桓愷似乎有點搖晃。「你不要搖了,再搖下去,我的頭都暈了。」
但是眼前的桓愷仍是搖著,而且那迷人的唇掀呀掀的,她卻听不到任何的聲音,只覺得眼前一黑,什麼意識都不見了。
桓愷滿意地望著趴睡在桌面上的她,立即要服務生幫他把務晴架上車,隨即揚長離去。
他的報復從現在開始。
???
迷迷糊糊中,務晴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這一陣子忙著工作、忙著找資料,忙得沒有時間睡覺,現在總算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好感動哦!這床好軟,就連被子也很柔。
咦?她的床有這麼軟嗎?被子有這麼柔嗎?
務晴懷疑地睜開眼眸,恍惚地望著四周,突然發現這里並不是她的小套房,這里是哪里?
她推開被子坐起身,感覺一陣沁涼襲來,不禁愣愣地望著自己的身子,驀地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
「啊——」務晴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眸,聲音拔尖地喊了一聲,才趕緊拉著被子蓋住的身子。
這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在這里?
她記得她好像是在報社里,然後她便跟著桓愷走了;然後他帶著她去吃飯,他說他的妻子已經過世了,一時之間很尷尬,所以她便趕緊吃東西,結果噎住了,他幫她拍了拍背;于是她一口飲盡手中的紅酒,結果……
「你在想什麼?」桓愷冷不防地出現在她的身旁。
「啊!」望見他放大的俊臉,她不禁又尖叫一聲。
他怎麼會在這里?
「我有長得這麼嚇人嗎?」桓愷望著她驚詫的俏臉,不禁笑出聲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見到他會如此地錯愕,是他這幾年來保養不當,嚇著她了嗎?
「不、不是!」她搖頭如博浪鼓,水靈的水眸子里仍是震愕。
「那你是怎麼了?」他瞅著她,笑得極張狂。
「我為什麼會沒有穿衣服?」務晴無措地問,淚水已經快要掉下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有什麼事?而且她又沒有穿衣服……不過,他呢?
務晴急急地抬起頭來,望著他不著寸縷的胸膛上還有薄薄的水氣,發絲甚至還微滴著水。嗚,他也沒有穿衣服,這麼一來不就表示她和他真的有怎麼樣了嗎?
「你自己月兌的。」桓愷索性坐在她的身旁笑道。
「我?」怎麼可能?
她的心跳得極快,壓根兒不相信他所說的話。她不過是喝了點酒,雖然她的酒量不是很好,但是誰會喝了酒便喪失理智的月兌了自己的衣服?
話是這麼說,不過她的印象中,好像發生過一次類似的情景,那時候好像是為了慶祝學姐成為特派記者,而一起去喝酒,那時候她好像也有月兌衣服,跟眼前的情況挺接近的。
「我不知道你一喝了酒便會這麼大方。」桓愷意味深長地說著。
務晴嚇得蒼白了一張臉。
嗚……她也不知道呀!可若是照他這麼說,她和他可能真的有了某種程度上的接觸,而且還是她主動的!
不會吧?她不認為自己喝了酒真的會那麼大膽,可是事實偏又擺在眼前,即使她想賴也賴不掉了。
怎麼辦?她怎麼會這麼迷糊?
「我們兩個人有發生什麼事嗎?」她羞紅著粉臉,怯怯地問著。
「你以為呢?」桓愷挑了挑眉,等待她的反應。
或許她該往演藝圈走,否則豈不是浪費她的好演技?
倘若他不是頂清楚這些記者對他的企圖,說不定他還會誤以為她真是那麼的單純。但是這個將他引出來的女人,絕不可能會是清純的,畢竟她還懂得用他最不願回憶的事情來招惹他,他絕對會讓她知道被報復的滋味。
「啊?」
她瞪大清澄的眼眸,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他的意思是說她跟他真的有怎麼樣嗎?可是,她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听說第一次都很痛,她怎麼可能會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務晴扁起粉女敕的唇,蹙緊可愛的柳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心里則是在唾罵自己怎會如此沒有憂患意識,隨意地跟著男人走,現在可吃到苦頭了。
「你在想什麼?」
「我……」務晴垂下水靈靈的一雙眼,囁嚅地道︰「你會對我負責嗎?」
「我為什麼要對你負責?」他斂起笑,心中暗忖她果然露出她的企圖了。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你佔有我的身體,難道你打算置身事外嗎?」她知道她可能配不上他,但是他總該要對她負責吧!
桓愷愣了半晌,幽邃的眼眸里閃過幾抹異樣的光芒,而後瞪著她道︰「我又沒有佔有你的身體,不過是帶著你到這里休息,這樣也要對你負責?」
她是在和他較勁腦力嗎?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她羞紅著臉,頓了頓又說︰「如果你真的沒有對我怎樣,你又怎會帶我來這里?」
好可惡的男人!她好不容易對他的印象有點改觀了,想不到他竟然這樣對待她?說不定他之前所說的話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虛構的。
「你想,你喝得醉醺醺的,我不帶你到旅館休息一下,我還能帶你到哪里去?」桓愷將自己想好的劇本一字不漏地念道︰「倘若我把你帶回我家,想必那群打不死的媒體記者一定守在我家門外,到時候我們兩個人不就得上頭條了?」
務晴為之語塞。听他這麼說,好像也真有那麼一回事,但是現在的她已經喪失判斷能力了。
「難道你想和我一起上頭條?」他挑眉問著。
「不……」
「還是你仍然不願意相信我?」
迷人的眼眸驀地閃過一絲哀傷,如利箭一般地刺入務晴的心坎里。
「我……」她呆愣地望著他,甚至連被子滑落、身子袒露了都沒感覺。
「也難怪啦,反正我這個人早就已經不值得人家相信,又怎麼能夠要求你相信我?」桓愷苦笑著,有點自嘲,臉上有著惹人心憐的悲悵。「你不相信我也是應該的。」
「不!話不是這麼說的。」望著他憂傷的臉,她不禁慌了起來。「其實我是相信你的,你一定是個正人君子,你是不可能會對我怎樣的。」
他的眼眸是恁地哀戚,他的臉是恁地真誠而令人不舍,他應該是不會騙她的,況且,她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他說的一定是真的。
「真的?」
務晴點頭如搗蒜,給了他一個特大號的笑臉,讓他知道她是真的相信他;而且從此以後,她還是會相信他的,畢竟又有誰能夠對那一張哀惻的臉懷疑?
「謝謝你,不過……」初見她的笑,他的心似乎被古怪的情愫猛地撞擊到,心頭有著悸動,但他隨即擺月兌這異樣的感覺,噙著高深莫測的笑,指著她雪白的胸。「你的被子掉了,你要不要先拉起來?」
務晴聞言快速拉起被子,羞紅的臉猛地抬起來想瞪他,卻見他十分君子的背對著她,似乎正等著她穿好衣裳,令她對自己的小人心態感到丟臉。
她一定是錯怪他了,畢竟像他這樣不似一般凡夫俗子的人,一定是媒體過度渲染才會造成今日他花心的形象;不過,為什麼媒體上只有他和女星的緋聞,卻不見他和他妻子間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