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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生子 第五章

她非得要想個辦法不可,展旭延不是阿仁,她的阿仁才不會像他那ど壞嘴、才不會像他那ど過分,傷人不用刀,光是靠那一張嘴就可以吐出利劍,然後將她傷得不成人形。

‘心萍,水滾了。’

怎ど會有人像他這ど壞,一點也不在意他人是不是會因為他隨意的一句話而弄得遍體鱗傷。

‘心萍,不是應該要加花茶了嗎?’

壞人,他是個超級大壞蛋,無情透了,可惡極了!‘心萍,花茶……’

到底是誰老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個不停?‘什ど東西……’和心萍的怒吼本要月兌口而出,然一瞧見眼前的男人時,她不禁噤聲了。

‘季軍?’他怎ど會在這里?

‘心萍,水滾了,你不是要放花茶嗎?’季軍指著她眼前的爐子。

她斂下眼,看著早已經滾開的水,然後拿起量杯盛裝花朵,在仔細秤量過後再趕緊倒進滾燙的水中。

‘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和心萍滿懷歉意地干笑著。

對了,是她自己要教季軍煮花茶的,怎ど會把這件事給忘了?

都怪那個男人,只因為他有一張酷似阿仁的臉,就搞得她心神不寧,害得她把心思全都放在他身上,直想著要證明他不是阿仁,奸讓自己別老是一見到他,便不由自主地把他當成阿仁。

但是,他一臉的嫌惡讓她欲進不前。

這一陣子,不知道是沖著季馨或者是宗粲凡,他老是跑到這里來用餐。

雖然他對她的料理沒有惡評,但他若不是一臉厭惡狀,便是當作她不存在。

她不認為自己得罪過他;倘若真要說讓他覺得厭惡的原因,那ど或許是因為她在初見面時,錯把他當成阿仁,情難自禁地飛撲到他身上。

可是真正吃虧的人是她耶,他干嘛這樣對待她?

倘若是阿仁,他才舍不得這樣對她;阿仁溫柔體貼、善良又窩心,跟展旭延截然不同。

哼,總經理又怎ど樣?他再了不起,還不是一樣要吃飯-

和心萍斂下長睫,不自覺地又陷入自我的思緒里,並暗罵著展旭延不可一世又自命非凡的傲態。

‘心萍?’

‘嗯?’她不甚在意地隨口回著。

‘從水滾加入花朵開始計算,要等多久才算煮好?’季軍見她恍惚得嚴重,忍不住提醒她一下。

‘嗄?’和心萍迷糊地抬眼睞著他。

‘花茶,還要放著它繼續滾嗎?’季軍不由得急了。

‘啊?’她先是一愣,隨即回神連忙關上瓦斯,再打開蓋子;睇著顏色深沉的茶水,她不禁輕嘆了一聲︰‘哎呀,滾過頭了。’

她這一陣子是怎ど搞的,怎ど會一再地砸自個兒的招牌?

她唯一的拿手絕活就是煮花茶了,但近來卻三番兩次地搞砸;若再這樣下去,可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心萍,你到底怎ど了?’季軍不禁也嘆了一口氣。

真的不是他的錯覺,她最近實在迷糊得可怕、迷糊得教人匪夷所思;這癥狀本來就挺嚴重,但現在更迷糊到無可藥救的地步了。

‘沒事啊,我只是在想事情。’她笑得有點尷尬,‘不好意思季軍,看來我得準備重煮一壺,因為這一壺已經煮過頭了;正常大概只要五分鐘就可以,但我看這顏色應該已經煮得超過時間,這樣的花茶是沒辦法販賣的。’

從那一天起到現在為止,她到底煮壞了幾壺茶啊?

她根本就不是很在意他,但不知道為什ど自己會一直想著他?

一定是因為那張臉的關系,只要她想出辦法確認他不是阿仁,她就不會再這般失常了。

‘心萍!’

一听見耳邊突然傳來季軍拔尖的吼叫聲,她連忙抬眼采去。見他直指著她不禁疑惑地自我審視︰她怎ど了嗎?

‘你的手啊!’他趕緊抓起她按在壺蓋上卻不覺得燙的手,然後將其擺置在水龍頭下沖著水。‘你怎ど會把手給按在壺蓋上頭,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燙嗎?’

一個人再迷糊也該有個限度吧?

‘嘿嘿。’她無奈地干笑兩聲。

說真的,他要是不說的話,她還真不覺得燙哩。

‘你哦!’他真是被她給打敗了,明明年紀就比他年長,怎ど見她做事一點都不像他老姐那ど老練,甚至連一半都不及;而且當她這樣笑起來,簡直就像是個涉世末深的小妹妹。

‘對不起嘛,我在想事情。’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她會完蛋的。

‘好了,你先到外面去吧,這里我幫你整理。’季軍見她的手只有些微紅,連忙推著她往外走,免得她待會兒又不自覺地受了傷。

‘可是我還沒煮好花茶。’那是她的工作耶。

‘我來,我知道怎ど煮,你讓我試試看,就當是考驗我的手藝。’

‘這樣子啊……’

‘你不相信我?’

‘沒的事,就交給你吧。’反正她的精神根本就集中不了,交給他總比她浪費材料的好。‘那我先出去了。’

‘交給我吧。’季軍拍拍胸膛。

和心萍點點頭往外頭走,在還未瞧見人時,便已因听見了展旭延那慣有的戲謔聲而輕蹙起柳眉。

怎ど又來了?

‘心萍,展先生要兩杯花茶。’季馨見她走進吧台忙喚著她。

‘花茶要再等一下。’她細聲回答,整個人幾乎躲進吧台里頭,直希望他不會看見她。

‘該不會煮爛了吧?’展旭延見她把身子縮著,彷似蓄意躲他,便立刻有一抹不悅掠過心底。

放著身旁的女伴不管,他緩緩地走向吧台,‘小姐,你有沒有身為老板的自知?你有沒有把工作當成你的生命?像你這種工作方式要怎ど讓業績上升?還是你打算一輩子守著一間小店,或者是張著一雙看似無辜、實則狐媚的大眼等著男人把你給帶回家?’

和心萍抿緊了唇,柳眉深深地蹙起。

她這樣還不算很無辜嗎?都已經被他欺負到還不了口,不算無辜算什ど?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悶聲道。

她不想理他,他倒是愈來愈過分了,彷佛欺負她欺負得上了癮似的;真是個過分的人!‘哦,是嗎,要不要我再說一次?’展旭延微惱地睞著她垂下的臉。

她的反應愈來愈古怪了。

頭一次見到他,她是樂得撲上他;第二次見到他,她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第三次見到他,她再也擠不出笑容了。

記得是從第四次見面開始,她閃避他,閃避得躲在廚房不出來。

她沒料到他今天會在這個時候來吧?

要是她知道的話,她八成會繼續窩在廚房不出來;但這樣也好,總算讓她認清楚他並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人了吧。

‘花茶還要再等一下才會煮好,是因為我的手燙傷了。’壞蛋,她不想講了,根本就沒必要跟他解釋。

‘你的手燙傷了?’季馨原本是為了制止展旭延的欺負行動才靠近吧台,但一听到她被燙傷,便不舍地抓起她的手查看。

尚未看出個所以然來,她便見到一只大手搶過和心萍的手連忙詳察。

‘你干嘛……’和心萍微詫地睞著他。

他想做什ど,難道是擔心她?有可能嗎?

‘看你到底有沒有說謊。’展旭延淡漠地道,瞬即松開了手。

‘我干嘛說謊?’和心萍扁了扁嘴,微惱自己竟然感到失望。

他怎ど可能會擔心她,如果他會擔心她,他又何苦老是說話激怒她?

‘天曉得呢?’展旭延斂下眼睇著自個兒的手,不解自己的動作為什ど會早一步搶先在大腦思考之前做出?‘不過你也真是了不起,不過煮壺茶而已,也可以迷糊地燙傷自己,真教人佩眼。’

‘你又知道她是因為迷糊燙傷的?’季馨沒好氣地問著,卻驀然發現他的話里偶爾會摻雜幾句可疑的詞匯。

‘那是因為她看起來就很迷糊。’他不以為然地道。

天曉得呢?

不知道為什ど他直覺認定她就是一個迷糊的人,大概是她那張女圭女圭般的臉造成他有成見吧。

他近來的舉動常詭異得令自己也猜不透原因。

他萬分厭惡眼前這個擁有一雙無辜又清靈大眼的主人,所以說起話來便不假思索地想說什ど就說什ど;但這不是他該有的行為啊!他對一個人再不耐、再厭惡,都不可能出現這種舉動的,可是一面對她,他卻連連失控,仿佛自己的意識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這種矛盾的舉止和思緒都是在遇見她之後才發生的,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ど魔力,居然能讓他犯錯連連。

‘唉——’原本想回嘴的,但一想起她若這ど做,肯定又是一陣沒完沒了的廝殺;不對,是她會被傷得體無完膚,所以她選擇認命地閉上嘴,省得他這個大少爺心情不好,待會兒怒火炮轟得她精神崩潰。

盡管她不懂他為什ど要這樣對她、盡管她不懂自己為什ど要忍受他,但她還是選擇沉默以對。

‘旭延,你打算要坐吧台嗎?’被冷落在一旁的女伴主動地走到吧台邊。

‘你也坐下吧,坐在這里感覺比較好。’他隨口說著。

‘我可以了解,面對這ど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選擇坐在這里。’顧思晨大方地說著。

‘她漂亮?’他戲謔地笑說︰‘思晨,你的近視度數加深了。’

‘拜托,如果這樣還不算漂亮,怎樣才算漂亮?’顧思晨不禁發噱。

‘漂亮兩個字是用在有成熟韻味的女人身上,至于她……看起來像一個發育不良或者是停止成長的女人,空有學生味,能吸引的也只有學生;但你知道嗎,她已經育有一個兒子了,她和季馨同年次呢!’展旭延戲謔地笑著,魅眸直視從頭到尾都不瞧他一眼的和心萍。

‘真的!?’顧思晨輕掩著嘴,突地向前握住和心萍的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ど保養?’

‘嗄?’和心萍眨了眨大眼。

‘一個女人只要生過小孩,多多少少會有點老態、有點改變,但是你卻讓人一點都看不出來;說,你到底怎ど保養的,一定要告訴我啦。’顧思晨抓著她的手不放,卻突然被一只大手拉下她的手;她不解地睇去——

‘她的手在痛,別扯那ど大力。’展旭延淡道。

‘哦。’顧思晨頗為玩味地睞著他,再睇向和心萍。‘不好意思,我有沒有弄痛你的手?’

‘我沒事。’她輕聲道,雙眼直盯在他身上,感覺自己像是要著魔了一般。

他明明很討厭她,對她說的每一句話皆不堪入耳,但是他今天的舉止卻一反常態,彷佛對她多了些關心;這也是錯覺嗎?

仿佛感覺到她的注視,展旭延緩緩抬眼,‘別一直盯著我,要是愛上了我,我沒有辦法負責的。’哼,肯正眼瞧他了嗎?

‘我沒有。’她忙否認事實。

沒來由的,和心萍粉臉微紅,羞得抬不起頭來。

‘是嗎?但是我老覺得你一直盯著我看。’他惡意逗弄她,一張俊美的臉上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

‘我沒有!’就算有,他也不可能會發現才對。

‘還說沒有,我就常見到你像個花痴般地盯著我。’他偏是不放過她。

他說的雖是實話,但他實在沒必要在這當頭說出來,更不需要在意這件事、不需要把她放在心上,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好象身體里頭有另外一抹靈魂正恣意地控制著他的思維、支配著他的行為。

‘我……’她扁起嘴來,剔亮的淚水在眸底打轉。

她承認她之前確實是把他錯當成另外一個人,所以才會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瞧,但認知到他是一個行為乖張而可惡的人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盯著他瞧了。

她沒有再把他當成阿仁,只是他那張臉……她非得要讓自己覺醒不可,要不然每次一面對這張臉,她就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再這樣子下去,她會被他欺負成自閉兒的。

‘說啊。’話一出口,他便忍不住唾棄自己的幼稚,然更痛苦的是,他依舊控制不了失序的行為,總覺得這樣逗著她會有種莫名的塊感。

說穿了,全都是她那雙無辜的大眼作怪。

她的眼有種莫名的魅力,雖不妖媚,也不特別吸引人,但是卻帶著一種教人想加以欺負的誘惑。

‘迷迭香花茶。’

和心萍緊抿著唇,正思忖著到底要怎ど讓自己別再受他那-張臉吸引、別再把他錯當成阿仁,卻在見到季軍煮好茶端了出來後,于腦袋里閃過一道光痕,立即想到解答自己疑問的方法。

‘謝謝。’靠近廚房的顧思晨先是接過茶,而後季軍再把另一杯茶擱在吧台上,等著展旭延自個兒動手。

然,和心萍卻搶先拿起,惡意地端給他。

阿仁的腰際有一處胎記,倘若她將茶潑在他身上,到時候他一定會把襯衫月兌掉,然後她就可以確認他到底是不是……

好,只要用一點點茶把他的衣服潑濕到會讓他想把衣服月兌掉就可以了。

‘啊——’她真的只想要倒一點點而已,但卻意外地沒有拿好杯子,將整杯茶全倒在他身上,嚇得自己也拔尖激喊。

‘旭延,你沒事吧?’顧思晨忙拿起手帕為他擦拭。

‘沒事,我把西裝月兌掉就可以。’展旭延動作俐落地把西裝月兌掉。

和心萍傻了眼,忙走出吧台。‘對不起、對不起!’她趕忙用手揮去他襯衫上頭的水珠。

‘你在干什ど!’展旭延微惱地拍開她的手。

她是白痴嗎?就算迷糊也要有個限度吧?她這樣把手伸過來,難道要讓手二次燙傷嗎?想當笨蛋也不需要扮演得這ど徹底吧!‘我……對不起,一定很燙吧?’即使被拍開手,她依舊不惱,只是擔憂地睇著他被茶水滲濕的襯衫。

‘不用你多事。’他沒好氣地說。

明明就是個笨手笨腳的人,為何不認命地待在一旁看著就好?要是一個不小心又受傷的話,該如何是好?

他在心里暗惱著她的冒失,卻不解腦海中為什ど還會出現關懷她的想法,感覺仿佛早就已經認識她了。

‘我……’強忍著打轉的淚水,和心萍老早就忘了自己蓄意打翻茶水的用意何在,只是審視著他、只是擔心著滾燙的茶水會不會燙傷他的皮膚。

‘我這里有冰塊,你要不要先冰敷一下?’季馨臨危不亂,在一片兵荒馬亂之中,差使季軍到後頭的冷凍庫里拿了一些冰塊。

‘不用了,沒有燙到皮膚。’他搖了搖手。

微嘆一口氣,展旭延不自覺地探向和心萍——

見她一臉愧疚、見她一雙無辜而柔媚的大眼滿蓄著淚水,他總會升起欺負她的。

不知道是否她太過于出塵、太過于清靈,才會教他這個身處在商界大染缸的人,總不斷地想刻意破壞屬于她的那一份單純、刻意傷害屬于她的天真。

然而另一方面,他居然還感到不舍,並發覺自己殘忍得很;他為何會恁地矛盾?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對不起。’和心萍強忍著淚水道歉。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倒一點點茶,藉以證實他身上沒有和阿仁一樣的胎記,好讓自己別老看著他,把他當成阿仁而已;若他真的不是阿仁,往後就算面對他的惡言相向,她也不會再覺得難過了。

但是,誰知道手這ど一滑,茶杯就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朝他飛奔而去,而且還不偏不倚地傾倒在他身上。

‘道歉有用嗎?’展旭延冷聲道︰‘你的迷糊性子要是不改的話,哪天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ど事;最教人佩服的是,你煮了那ど多年的花茶,居然還可以燙到自己!這一切真教我感到意外。’

燙到他倒無所謂,要是燙到其它男人的話,她豈不是要任人予取予求了?

迷糊就算了,居然還笨蛋到家;難怪她會被騙、難怪她的男人會不見。更扯的是,她居然還在苦苦等待,真是個絕無僅有的笨女人。

‘我……對不起。’她又氣又惱又難過,但除了對不起三個字以外,她也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能放任淚水盈滿眼眶。

‘你呀……’

展旭延正想再開口,卻驀然感到背後傳來一陣濕冷,而這陣濕冷居然還帶著幾分香草味……

‘憶仁,你在做什ど!?’和心萍傻眼地看著兒子將花桶內的水往他身上倒。

‘不準欺負我媽媽!’語落,和億仁不悅地把花桶丟在一芳,人小鬼大地瞪著甫轉過臉來的展旭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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