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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家天香 第10章

艷城,今日熱鬧非凡。

也不知消息是如何走漏的,艷城里里外外圍著厚厚的人牆,每扇窗,每道門都被擠得水泄不通。

情況盛大的好像重現長樂宴當日。

「三當家,武香大人已到。」坐在上房里喝茶安定心神的水青絲听見小廝來報,輕輕的嘆了口氣。

如果這場「交易」結束了,那麼他們之間還會有交集嗎?

一想到這點,她的心沉了幾分。

「三當家。」見她沒有動作,小廝忍不住揚聲喚道。

「嗯,我這就下去。」水青絲這才如夢初醒。

武香直挺挺的站在艷城的大廳里。

手中握著那封要他準時前來赴約的信,雖然他識得的大字沒幾個,信也是交由別人來念,但信末署名是水青絲,他無論如何都會來。

當窈窕的倩影出現在階梯的盡頭,所有人皆屏氣凝神,失魂地望著她。

艷城造美人,但艷府卻是出美人。

艷府水家這一脈全是皮相極佳的「美人」,所以他們才以打造美,力求美為宗旨。

只是這水三當家原本就屬國色天香之姿,如今鎖在她眉宇間那抹似愁似歡的神情,讓她的美更有味道,也更令人傾倒。

「武香大人,久等了。」婷婷一笑,水青絲儀態萬千的福了身。

武香蹙起眉,對她突然改變稱呼感到不太舒服。

接著水青絲緩緩經過眾人面前,往主位走去。

當眼神再度交會的瞬間,他們誰也沒開口。

倒是一旁的旁觀者急著想知道事情的發展。

「三當家,請您別忘了大當家的話。」被派來「關心」事情發展的苗師傅在一旁提醒她。

水青絲率先別開眼,「嗯,我知道了。」

「那麼……」

她正要開口,武香便截斷她的話。

「我問了你這麼多次,你卻未曾告訴過我。」他知道這只是個借口,因為不想失去見她的理由,所以他始終不希望她給答案。

「我也說過請你挑百膳抄里沒有的料理。」她清楚這不過是個理由,因為想要日日都能見到他,所以她一直沒有再提這件事。

說穿了,他們都抗拒不了想見對方的心。

就像飛蛾撲火般,雖百死而無悔。

「該怎麼辦呢?」水青絲喃喃低問。

說實話,他們都不想結束現在的關系。

「不如就由總御廚大人來猜三當家現在最想吃什麼吧!」人群中,一名身著白衣、氣質溫和的男子突然插嘴。

兩人同時看向他。

男子攤開折扇,一臉書生氣息掩不住,舒服的氣質令人不自覺的想听听他的意見。

「一方面三當家交代給總御廚大人的難題沒解決,二方面總御廚大人又無法從三當家那兒問出她想吃什麼,還不如干脆就由總御廚大人來猜三當家最想吃什麼,然後做出來。如果三當家吃下去就猜中了,那即算總御廚大人贏,交易成立,反之就沒贏也沒輸,三當家保留她的頭發,武香大人也沒損失,只是交易失敗。」白衣男子搖著折扇,一字一句說得不疾不徐,沒有吊人胃口卻讓人忍不住想听下去。

由他來猜她想吃什麼?

兩人同時交換了一記眼神,在彼此的眼中得到答案。

「好,就這麼做。」水青絲軟著嗓音,不慍不火的點頭表示贊同。

橫豎事情總要解決。

「總御廚大人的意思呢?」見她答應,苗師傅順水推舟的問另一個人。

「我沒意見。」

「那麼,膳房已經備妥,總御廚大人里邊請。」苗師傅用眼神示意在旁候著的小廝替武香領路。

在離開前,武香若有所思的望了水青絲一眼。

「他猜得到嗎?」雖然結果對她來說都沒差,但他能否猜中她的心思這一點令她頗想知道答案。

一刻鐘後,武香端著一只盤子從膳房回來。

蓋著盤蓋的盤子放在水青絲面前。

「我先說,這不是我猜你最想吃的,而是我最想讓你吃的。」還沒打開盤蓋,武香如是道。

「不是我想吃,而是你想讓我吃的嗎……」低聲重復他的話,她好像了解卻又不是很懂。

武香不再多說,直接打開盤蓋——

霎時間,彷佛有道金光從盤中迸射出來,令人睜不開眼。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人群蚤動了起來,每個人都在問。

初時,水青絲也感覺一陣強光刺眼,但很快光芒便趨柔和,最後她才看清楚盤中擺放的料理。

「這……」她有些疑惑。

所有人等著听她說出是多麼了不起的一道菜。

「是炸元宵。」她美麗的大眼盯著他,有些不解。

雖然她心中並無正確答案,但這炸元宵是怎麼回事?她還以為會出現多麼令人贊嘆的料理。

「吃吃看。」武香催促。

由外表或許看不出來,其實他心跳飛快,比御廚考試那時更為忐忑不安。

這是當時約定的,他在今天終于得以讓她吃到了。

「嗯。」雖然不抱太大的興趣,為了響應他的期待,水青絲拿起筷子,夾了一顆裹著花生粉、炸得金黃酥脆的元宵,送進嘴中。

「以前,在你掉進水井之前,我們曾經見過。」

水青絲頓了頓,正想抬頭,武香制止了她,「專心吃,听我說。」

「因為長相的關系,我從小就沒有朋友,而且我是御廚的孩子,幾乎是打小就在宮中長大,那些公主皇子不可能會和我們這些下人的孩子來往,要見到小孩更是不可能,所以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是一場夢。」低垂螓首,她邊吃,邊听他說著那些小時候的回憶。

像夢,都是美夢。

「跟著我們開始約定下次見面時我要做什麼給你吃,在等待你出現的時間,我總是費盡心思想將約定的料理做到最好……」

耳邊盡是他提起有關兒時的回憶,那些只屬于兩個人的秘密,在她遺忘了以後,只剩下他守著。

當她說不在意的時候,他是用什麼心情在听的?是不是對她感到失望?

「最後一次見面差不多就是這個季節,你來的時候正好我父親在找我,所以我指了一條路,要你到某個水井邊等我。結果你迷了路,雖然是水井,卻不是我說的那個,等我到的時候你……」回憶接近尾聲,不知不覺間她也快吃完整盤炸元宵。

心,有些酸酸的。

因為她最後想吃的是炸元宵,所以他放在心上,一直等到現在終于能做給她吃。

他所做的一切和那些回憶在她心中漸漸被拼湊起來,以往她總看不清楚的片段畫面在腦中成形了,不像以往頭痛常發作那樣痛苦,記憶隨著他的提醒,一點一點破殼而出。

然後,他說完,她也吃完了。

其它人听不見他們倆的對話,只能等待結果。

他話說完了,也終于完成了兒時的心願,現在他幾乎沒什麼可以奢求的了。

無論今天結果如何,最終他都得離開這里,在結果出來之後,他必須回到御膳房繼續他總御廚的工作,而她亦然,兩人之間的牽絆也會消失吧!

口中是最後一顆炸元宵,咬著,嚼著,水青絲的淚忍不住滴下來。

彷佛在這一顆顆的炸元宵里看見了他的努力,嘗到了他的思念,教她如何不感動。

「好……吃。」結論出來了。

全場的觀眾無不開心的替武香歡呼。

「好吃並不代表結果,重點是總御廚大人猜中三當家的心了嗎?」白衣男子的聲音悠然飄進兩人的耳中。

猜中她的心了嗎?

這句話令武香一震。

他一直想著要完成約定,卻忘了方才說好的規定。

就在武香為自己的粗心自責時,一雙柔軟的小手悄悄握住他的。

抬首迎上的是她掛著兩行淚水的臉蛋。

她哭了。

武香看了好心疼,一把攬過她的腰,將她抱在懷里無言的哄著她。

「就算你今天沒有猜中,情況也不會變。」眼眶無法克制地泛著濕潤的淚光,水青絲道。

「怎麼說?」武香抹去她因歡喜而落下的淚,抱著她的手像捧著稀世珍寶般珍惜著。

「因為我會去找你,我會用好多好多理由和借口只為了見你一面,因為我不想離開你。」隨著每個字吐出口,她眼角有更多淚水潸潸落下。

一想到要和他分開,她心頭便一陣緊縮,彷佛有人掐住了她的心在用力的擰柔著。

她的話宛如世上最動听的天籟,深深回蕩在他心中。

「如果你不想,我便留下。」

「哪兒都不去?」她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急著要保證。

「為了你,哪里都不去。」而他,則是獻上最真誠的心,做出最信守不渝的承諾。

「嗚——」听見他的話,水青絲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往常她哭,十次有十次不是真的,因為她雖然在哭卻還是很美,很惹人憐惜,只是眉宇間總透露出一股得意,好像她哭了便能換得什麼。

那不是真心的哭泣,只是她的一種手段。

如今她卻哭得很丑,哭得很難過,哭得任何認識她的人見了都會吃驚不已的模樣,可是他卻知道這才是她真正哭泣的表情。

或許別人會笑她丑,他卻覺得這是她最漂亮的神情——真正的純潔無瑕。

長著粗繭的手輕輕在她臉上來回,拭去了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他想要的就是她最真實的一面。

「你知道那個紅色的錦囊里裝的是什麼嗎?」武香突然問。

「是什麼?」水青絲吸了吸鼻子,不解他為何突然提起那個紅色錦囊,印象中他總是很寶貝,也怕被人看到。

「你的發。」他輕輕吐出答案。

「你是說那個時候被割下來的?!」水青絲驚呼,不敢相信他把她的頭發帶在身上那麼久的時間。

武香黝黑的臉龐略微喑紅,粗聲粗氣的說︰「因為是你的!」

哈!他害臊了!

水青絲突然拉起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前,有模有樣的學他問︰「你知道這里面裝的是什麼嗎?」武香搖搖頭。

這是她的身體,里頭就是她啊!

「你。」她臉兒紅得好似滴得出血,繼續說︰「我的心里裝著你,因為我……好愛好愛你。」這已經是她所想到最動听,最能直接表達她心意的說法了。

心里一陣悸動,他終于听見了,那句最想听的話。

喉頭一陣哽咽的熱流,眼眶也有點刺刺的。

武香忍不住抱緊了她,將臉埋在她的頸項間,屬于她的香味慢慢飄進鼻端,緩和了一點激動的情緒。

「我也是!」他低吼,換來她更多的淚水和大大的笑容。

他用一道料理換來的不只她的發,還有她的心。

她,是他的發妻。

熱鬧歡騰的正月十五,艷城點妝宴盛況空前,照例吸引大批人潮。

艷城年度的盛事——由艷城的七名師傅選出當年長安京最美的女人,並讓她站上艷城搭好的高台,展示新的一年艷城所有嶄新的一切事物,再加上每年都有傳聞中獨一無二的珍寶,所以點妝宴早已成為長安京百姓元宵節的重要余興節目。

今年的高台較往年矮,為了讓人們更清楚的看見展示的美人和寶物。

無預警的,高台四周的燈火點亮了。

穿著一席嫁裳的美人兒站在高台上。

美得令人屏息驚艷。

但是……嫁裳?

所有來圍觀的長安京百姓都很好奇。

到底水三當家是要展示嫁裳,還是真要嫁人?

「今年是嫁裳嗎?」水銅鏡在艷城里向外看。

每年的點妝宴都是由艷城的七位師傅主導策畫,內容就連他們幾個當家也不清楚,只有等到點妝宴正式鳴鑼展開,謎底才會揭曉。

「朝師傅特地替三姊趕出來的。」專司衣裳統籌的水綺羅對自己的左右手很是驕傲。

為了替即將出嫁的水青絲制作嫁裳,原本已制作好的衣裳被舍棄,朝師傅日夜趕工才做出這套嫁裳。

「今年的寶物是什麼?」凝神細看了一番,水銅鏡並沒有在水青絲身上看到任何寶物。

「就快來了。」即使在點妝宴這天也忙著處理艷城大小事的水胭脂突道。

「快來了?什麼東西?」水銅鏡不解的目光掃過其它姊姊,卻只得到相同的困惑。

到底今年的寶物是什麼?

就在幾個姊弟面面相覷,心里閃過各式各樣猜測之際,震天價響的怒吼蓋過了所有聲音——

「水胭脂!」

高大金色的身影出現在長安京百姓面前,武香一身暗金色的衣裳,搭配上赭紅色的外裳,不同于尋常的新郎倌,卻也不會令人錯認——他就是艷府水三當家的夫君。

水銅鏡瞪凸了眼,不敢置信地拔高嗓音,「那是寶物?!」

「那身衣裳也是朝師傅親手做的!」水綺羅語氣驕傲的介紹,「為了喜氣,成親總是一身大紅色,不過今年三姊夫身負「寶物」的責任,所以朝師傅特別用了金色的內里去點綴。」

「這好像不是重點……」水銅鏡有些畏懼地看著怒火熊熊的武香大步走向艷城的大門,隨時都有可能殺過來。

「大姊,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端坐案前的水胭脂,視線始終沒有移開桌上的信紙。

「水胭脂!你給我出來!」武香站在艷城外,中氣十足的宏亮嗓音震得整個艷城彷佛都在震動。

排行在水銅鏡上頭的幾個姊姊忍不住靠了過去,想看清楚發生什麼事。

「大姊,我想你最好來一下。」水銅鏡忍不住開口。

「甭理他。」正為信紙里寫的事煩心,水胭脂沒空搭理武香。

「可是……」

「三妹會解決。」水青絲就在一旁的高台,等到武香冷靜下來定會發現,到時候他根本不會想來找她。

是這樣嗎?

幾個弟妹交換著眼神,心里同時閃過同樣的疑問。

高台上——

水青絲從武香一出現便發現了,畢竟他是她所愛的人,更是她的夫君——剛拜過堂的夫君,而且他喊得那麼大聲想不發現都難呀!

倚在高台的欄桿邊,水青絲考慮著該不該出聲喚他。

誰教他第一個喊的名字不是她水青絲,居然是大姊水胭脂,這讓她有點吃味。

許是感覺到水青絲的視線,武香終于回過頭正視那座架起的高台,在上頭找到尋覓已久的嬌妻。

「噢,情況不妙。」察覺兩道濃眉揚起不悅的弧度,她嘴上這麼說,臉卻泛起柔美的笑容。

「你怎麼會在那兒?!」武香又怒又不敢置信的朝她扔出驚問。

她應該在房里,應該在他們的新房里才對!

柳眉一擰,水青絲盡責的扮演小可憐的角色,「我……我……」

今年是她站點妝宴,不在這里要在哪里?

說來大姊也真可惡,安排她今年站點妝宴,又故意讓她在這天下嫁武香,最差勁的是不告訴武香這件事,明顯是在耍人嘛!

「總之你別動,我上去!」發現四周並無梯子可上下,武香不希望她下來時摔傷了,決定親自上去把她帶下來。

在他心里甫過門的小妻子絕對沒錯,千錯萬錯都是在她背後控制的大魔頭水胭脂!

「好。」吐了下粉舌,水青絲乖巧頷首。

謎底揭曉——當那個一副新郎倌模樣的男人,帶著熊熊的怒火出現在高台下,嚇退一干人等,並要人架起梯子讓他上去之後,再沒有人敢懷疑水三當家是真的要出嫁……喔,不,是已經嫁做人婦了。

軟女敕女敕的小手拉了他一把,武香順利翻進高台里。

看著眾人又驚又訝的眼神,武香擰起眉,佔有性的攬過她的腰,不喜歡這個特地為了她架起來的高台。

「你怎麼老愛站在台子上。」他想起長樂宴上的景象和現在相比,都令他極為不快。

「你又嚇到大家了。」小手環住丈夫粗壯的腰,她將腦袋靠在他胸前,嬌軟的嗓音似撒嬌又帶著玩味。

武香眉一橫。

「誰能忍受新婚之夜妻子偷溜出房?」沉硬的嗓音除了熾烈的怒火,更透露出另一種熱火。

被灌完酒好不容易能進新房,誰知道前腳才踏進去,他便慌了!

他的妻子不在?!

明明就是在拜堂後由媒婆送進新房的,怎麼會不見?

他抓來媒婆一問之下,才知道新娘連踏都還沒踏進新房便被娘家派來的人給接了回去。

這要他怎能不勃然大怒?

就連兩人的大婚之日水胭脂都能搞這些把戲,武香不禁懷疑水胭脂的勢力到底有多大。

「沒辦法,今年是我要站嘛。」水青絲拍拍他因怒火而不斷起伏的胸膛,試圖安撫稍早已經正式成為她夫君,卻無法好好享受洞房花燭夜的武香。

真是苦了他。

雖然她也覺得大姊這麼做有點可惡,但點妝宴向來是艷城一大盛事,容不得她耍任性的。

「那個女人鐵定是故意的!」武香指的正是艷府水家的頭頭水胭脂。

故意在這一天舉辦婚禮,又故意要絲兒在這種地方拋頭露面。

搞清楚!現在他是她的夫,這種事沒他答應就不行!

他的霸道和醋意明顯寫在臉上。

見狀,水青絲甜甜的笑開了。

「喔……」一見她笑,所有人都醉了。

人美如花,國色天香。

惡狠狠的視線掃過底下看熱鬧的長安京百姓,武香月兌下新郎倌的紅色外袍披在妻子身上,怎麼也不願意讓人多看她一眼。

「說到故意,你一開始還不是不願意告訴我忘記的記憶。」水青絲仰起小臉質問。

「這有什麼好說的!」他重重吐息,再次拜倒在妻子每一個眼波流轉之下的媚態。

老天!現在該是他的洞房花燭夜,為何要在這浪費時間?

水青絲挑眉,就像他最常做的那個表情,只不過臉上還是帶著一貫的微笑。

「這麼說我來站點妝宴,也用不著你管。」

「這不一樣!」武香低喝了聲。

他是她的夫!

「哪里不一樣?」眨眨眼,她擅長的無辜神情,在承認愛他之後有功力大增的傾向。

武香突然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眼神既灼亮又火熱。

她臉上那抹天真無辜的神情正中他的心,很對他的胃口,讓他實在忍不住了。

剛從兩人的洞房花燭夜溜出來的水青絲當然懂得那眼神的「別具深意」。

臉兒一紅,她嬌嗔道︰「你快回去啦!」

「好。」他想也不想答應。

水青絲一愣,下一瞬被他打橫抱起。

「啊!你干嘛?」

「回房。」他說完躍下高台,毫不戀棧。

他才不管水胭脂會怎樣,或是其它人怎麼想,總之,他必須立刻回到新房。

「不行,點妝宴還沒結束。」水青絲一雙媚眼心虛的朝水胭脂所在的位置瞟去,其實她也不想再站了。

武香沒停下腳步,銳利的眼神瞪了水胭脂所在的艷城一眼,明顯傳達出要是她敢來破壞,他絕對會提刀跟她拚了的氣勢。

「可是……」水青絲還是很猶豫。

她也想回去,但不能不考慮拋下點妝宴的後果呀!

武香回過頭,看著她的目光又變得熾熱,彷佛她身上未著片縷。

驀地,一陣長嘯震天——「回去洞房!」

水青絲羞得抬不起頭,整個人躲在他懷中不想出來。

這下好了,明天起,她又是長安京的大話題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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