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Ⅰ 第四章
人就是犯賤，越是不理他，他跟得越緊，他不是小-已無所謂，睦羽心里打定主意，就是要跟他做朋友，睦羽決心要跟到他軟化為止。
睦羽從學務處向林小姐諂媚，得到單-個人資料，雖然有一點卑鄙，可是就是按捺不住想多了解他的事，所以用此方法最快。
他家里有爸爸、一個哥哥，沒有其它兄弟姊妹——比他好，他是獨生子，家庭簡單。
睦羽黯然地想，有時候他會向媽媽抱怨，為什麼他沒有兄弟姊妹？
「這樣就沒有人跟你搶糖果吃！」媽媽說這話時他才五歲。
他六歲的時候認識小-，他分糖果給他吃，然後——愛上了他！那時候的感覺，就像遇到親人一般的愉悅。
在資料里他又高興又沮喪的發現一些事情，高興的是，單-沒有媽媽，而他記得小-好象也沒有媽媽，這證明單-是小-的可能性越來越大。沮喪的是，單-確實比他大——大三個月。
三個月！這讓他很沮喪，如果是差一年他心里會好過一點，就差三個月？他回美國一定要跟他媽媽抱怨，為什麼沒有早生他三個月或四個月，大他一個月也好。
綜合種種資料與跡象，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單-就是小-，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小-要跟他劃清界線？還是小-在成長過程中曾失去記憶，完全忘記他存在過。
得想想要用什麼方法，幫他恢復記憶，他才肯承認他就是小。
睦羽現在什麼也不做，什麼地方也不去，每天回去墊高枕頭痴痴地想。
他回想他們小時候的種種，還有小-小時候的模樣，印象中，他皮膚白得像雪，可是又不覺得是病態的蒼白，難怪小楊會說單-像白紙。
小-從小給他的感覺，就像日本女圭女圭一樣，小小的臉卻有一雙睫毛又長又翹，骨碌碌的大眼楮，好漂亮！
他每天手里總是拿一枝彩色筆在畫圖，而他會傻傻的看，看在畫畫中的小-，這時的小-最恬靜、最美！
小-喜歡畫畫，單-是讀美術科！
這是巧合？還是天意？
他甜蜜的回憶過往，左思右想，驟然他想起一件事，他想起小-有一個特有的習慣，如果本性不改，這件事就足以證明他是「小-」，他就無法否認。
睦羽為他想到的事情感到雀躍不已，也懊惱他怎麼到現在才想起，高興之余，更讓他想起更多他們小時候美好的回億。
睡羽為了盡早注單-承認他就是小-，放學時，他迫不及待地到停車處去等單-，早上刻意把摩托車跟單-的腳踏車停放在一起，現在車在人也應該還沒走，睦羽就坐在旁邊等他。
他遠遠地看到單-走過來，因為今天有特別的任務，所以神經特別緊繃、心跳特別快、呼吸特別困難，只因為他是「小-」！
今天他一直處在高興奮狀態，怎麼會這樣？先深呼吸、鎮定、深呼吸、鎮定，他只不過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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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緩緩走過來，看到睦羽站在那里，躊躇一下，才走過來，要不是他的腳踏車在那，他會繞道而行。
大豬頭！瞧他跟小時候一模一樣的蠢樣，不想理他，他卻像蛇一樣緊纏不放，真討厭。
單-睨一眼一旁呆若木雞的睦羽，「你又想干什麼？」語氣很不耐煩。
「小-……」
「我不叫小-，你听不懂呀！」
到底要對他講幾遍，他才會明白，如此凶悍的對他，他還不死心？
「那我可不可以叫你小-？因為我認識一個叫小-的人，一直找不到他。」
你就死心吧！「他」不想讓你找到。
「找不到他，關我什麼事！」
「我、我只要求你陪我吃一次飯，讓我回味一下，以後我就不會再煩你。」
單-用不相信的目光看著他，懷疑是真是假！
睦羽這下子表明要放棄，他心里卻有一絲絲的失望，覺得做太沒有骨氣，這麼快就打退堂鼓。
也好！他都這麼低聲下氣了，做人也不能太絕，就如他所願。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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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羽沒想到單-這麼干脆，反而讓他感到意外。
他本來想好一堆台詞，結果都沒派上用場。
他們相約在星期六的晚上吃飯，睦羽騎機車到單-家等他，因太興奮又不想讓單-有後悔的機會，他提早兩個小時到。
單-的家有一道比他身高還高的圍牆圍著，再加上不銹綱鐵門，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景物，不過從這圍牆、不銹綱鐵門就可想而知，里面一定很壯觀。
他曾經在這附近徘徊過，感覺單-的心就跟他家的圍牆一般，冷冷的阻隔了他。
現在睦羽懷著興奮的心情，有種皇天不負苦心人的感覺，按下單-家的門鈴，預備穿越冰冷的高牆，進到里面找單-，也看看能不能進入他的心。
大約經過一分鐘的時間，對講機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是誰？」
沉思中的睦羽嚇了一跳，他慌張俯近對講機。
（喂！我是睦羽，我找小-！）睦羽情急之下，叫出「小-」，他擔心對方不知是否知道小。
「你找小-！你是……」
（我、我是睦羽，我找單-！）睦羽刻意咬文嚼字，很怕自己說得不夠清楚。
「哦！你是那個叫……‘木雨’的，小少爺有交代，你可以進來，你進來時順便把門關起來！」
隨即，門喀喳一聲，又大又重的鐵門被遙控地打開，頓時讓他想起「芝麻開門」的故事，只是他不是要去挖寶藏，而是去接他的——王子。
他慎重地跨越「芝麻門」，里面的景象顯得不真實，讓他有如置身童話故事一般。
一進「芝麻門」，有一碎石子健康步道直通至黑色瓖有金邊的兩扇式大門，在步道的兩旁，一邊是至少可以停三部車的停車場——可是現在沒有停半部；一邊是照顧得非常漂亮的花園，花園草坪上還有一組白色涼椅，讓人感覓很優閑。
單-的家就在眼前，可是它華麗得很不真實，很夢幻的歐式三層樓的建築。
「你好象來得太早！」
睦羽瞧見一個五十來歲福福態態的婦女，笑容可鞠地在門口等他，也打破了他的幻想，他以為出來的人會是一個身穿黑洋裝制服、頭上還戴一頂白色蕾絲帽的苗條年輕女子。
「對呀！」睦羽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您是……」
「我！」婦女驚異的表情像失去記憶，「我是他們家煮飯的！你叫我陳嫂就可以了。」
「陳嫂，您好！」
陳嫂用好象怕吵到人的音量對他說︰「你要等一下哦！小-少爺在睡覺，他睡覺時最不喜歡別人吵他。」
「小-少爺？」
睦羽此時訝異的表情可想而知！
原來單-在騙他，一直都在騙他。
「你不是來找小-少爺？」睦羽驚訝的神情，讓陳嫂懷疑他找錯人。
「是！我是來找小-少爺！」
對！沒有錯，睦羽越來越佩服自己的判斷力，有陳嫂的這一句「小-少爺」，他更加肯定，他找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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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能吵單-的情況之下，睦羽竟跟陳嫂聊了一個鐘頭，他乘機向陳嫂偷問一些單-的事，讓他更了解單-，而且也確定他有住過嘉義阿姨家，一直到讀小學三年級才回來台北。
做生意的父親經常出國不在家，當醫生的哥哥作息時間比較不定也時常不在家，所以平時家里只有他一個人在，陳嫂就成了他的專屬保母——這是陳嫂自己說的，從他小學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地照顧他。
「你們家小-少爺，有沒有女朋友？」這是睦羽好奇又在意的。
「女朋友？可能沒有吧！要問他哥哥才知道，不過從小-少爺回來家里住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來家里找他的人哦！」
「真的！」睦羽忍不住高興起來。
單-終于從白色雕花的樓梯優雅地走下來，臉上還戴著黑墨鏡，睦羽為了配合他，今天他剛好也戴上黑墨鏡，從小他就如此，不問原因只會跟著做。
在十二月稍微寒冷的天氣里，他只穿白色高領毛衣搭配黑色牛仔褲，他的裝扮，讓他宛如見到「王子」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干嘛這麼早來！」
單-抱怨的聲音喚醒看傻眼的睦羽。
「嗯……我、我害怕遲到，所以提早到。」睦羽隨便編造個理由。
單-看看掛在牆壁上的歐美古董鐘，「現在才六點！」
「六點剛好呀！」睦羽很害怕他說不去，因為他看起來像睡眠不足，心情有些不好，「現在出去，到那里七點正好是吃飯時間。」
「走吧！」
單-的干脆反而讓睦羽愣了一下，才高興的附和道︰「好，走吧！」
出門前，睦羽瞧見單-無意加穿外套，因為現在是十二月天，寒氣逼人，他出于好意與貼心的問道︰「你要不要穿件外套？外面有點冷。」
單-滑下黑色墨鏡用白眼告訴他——要你管！自己都沒穿，干嘛管他要不要穿！
睦羽被他一瞪，畏懼了下，怕惹毛他不敢造次。
單-看見他也戴上墨鏡，微怒的對他罵，「愛學人！」
睦羽揚起一抹笑，好熟悉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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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單-，不！是小-就坐在他的後面，讓騎著摩托車的睦羽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因為小-跟他的距離不到一根手指頭，他的手緊抓著他的衣服。
當單-那天用清脆的嗓音答應他的那一刻起，他的笑容就沒有從臉上消失過。
睦羽喜形于色無法用言語表達，沒想到單-會爽快的答應他，不禁讓他大感意外。
出來時，他又很干脆地說走吧！簡單明了，就跟他的人一樣豪爽大方，他的態度自然得好象他們是老朋友一般，讓他在心底又是一陣感動。
太高興了！上天一定是被他不屈不撓的精神所感動，也感動了單-冰冷的心吧！
睦羽稍側身，「你有想要吃什麼嗎？」征求他的意見。
他記得他小時候很挑食，長大了不知還會不會？
「隨便！」
吃什麼都好，只要他趕快到就好！
坐在後面的單-，此時只想告訴他，叫他驕慢一點，心里有點怕怕的——害怕摩托車的速度！
「那我們去吃西餐，好不好？」睦羽心里想，吃西餐，這樣比較有氣氛。
「隨便！」
他是听不懂嗎？真煩！要他陪他吃飯，這家伙居心何在？
只不過答應跟他吃飯，瞧他！像中了樂透一樣的樂，他怎麼跟小時候一樣，什麼事情都很容易滿足，真是怪胎！更奇怪的是他竟會答應跟他吃飯，還坐上心驚膽戰的摩托車？
睦羽訝然而笑，單-怎麼這麼隨便！之前跟丁緯芹出去，就沒這麼好講話，她很挑剔，一定要高級、特高級。
睦羽心想也不能虧待單-，所以他要帶他到一家特、特高級的西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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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羽帶單-來到一家他曾經跟丁緯芹來過一次的西餐廳，丁緯芹一直稱贊這家西餐廳氣氛好、菜又好吃，不過僅此一次，下不奉陪。丁緯芹有要求過要再來，他拒絕了她！吃飯又不是在吃「高級」的。
既然有這種想法，為什麼他還會選擇在這里吃飯，那當然是因為對象不同。
其實他也不知道哪里適合，只因為他听丁緯芹說過，這里是最適合情侶約會的地方。
哈！情侶約會！睦羽越想越開心。
他終于如願以償地跟小-「約會」，第一次約會，小時候經常找他出去玩，那算不算約會？不管，就把這一次當第一次，回去要把今天的日期仔細地記錄在日記本里。
他一想到是跟「小-」在約會，就掩飾不住心里的狂喜，春風得意帶著笑容。
點好菜，在等候上菜的同時，睦羽以手肘撐著下巴，目不轉楮的盯看單。
單-的眼楮好漂亮！他為什麼一直用有色眼鏡遮住自己的雙眼？
睦羽第一次正面清楚地看著單-，平時，只看見他性感的薄唇和直挺的俏鼻，現在可以清楚地瞧他——長大的小。
進到餐廳後，單-就把他的黑色墨鏡拿下，睦羽看著地那雙茶色大眼眸，很靈活的轉來轉去環視四周，不過表情卻很冷，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想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哦？
不曉得他對這里滿不滿意？
「小-！」睦羽柔情似水地叫他。
「干什麼？」單-的口氣很差。
「你喜歡這里嗎？」
「還好！」
單-覺得這個地方看起來滿高級的，而這個家伙才來台灣不到兩年，對這里好象很熟的樣子，他是不是經常來這里約會？
「還好」代表什麼？是滿意？還是有些缺點？不得而知，反正沒有挑剔就好。
睦羽繼續欣賞著長大的小-，眼珠跟頭發的顏色一樣是茶色，閃閃發亮，一雙大眼楮十分有神。
他的眼楮好象——大又圓的貓眼。
對！像貓，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好象貓——波斯貓，神秘、高雅，又有點凶，是不可侵犯的貓——孤獨的貓。
不過，這只悍貓，只要不驚動他，就可以靜靜地欣賞他，睦羽越看越著迷，他好想伸手模他俊美的臉。
從他臉上可以找到他小時候的模樣，尤其是他鵝蛋臉的臉形，還有那雙大眼楮。
睦羽像欣賞名畫一樣，細細品味，每一個細微的部分都不放過。
小-長得好俊秀，在他後來認識的人之中，可能只有蘇佑可以跟他比。蘇佑也是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的男生。
他們一樣白白淨淨的，但是是完全不同典型的人。
蘇佑眉清目秀柔弱得不像男人，是屬于柔性美。
單-也很美，他濃眉大眼多了點陽剛氣，十分俊秀。
他比較喜歡後者，並不是先入為主的關系，而是真的喜歡。
小時候喜歡他除外，他更喜歡長大的單-，所以才會往不知道他是小-的情況下，就被他俊秀的模樣深深地吸引住。
單-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東張西望掩飾自己的煩躁，偶爾用眼角的余光瞅視他。
這個大傻瓜！長大的他，怎麼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只會傻笑，看起來有夠呆。
他怎麼會認識了這個人？更可惡的是，他竟然不認得他！
簡直太可惡了！他應該好好整治他，不然難消心頭之氣。
睦羽真是莫名其妙！愣頭愣腦一直盯著他看干什麼？也不怕眼楮「月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