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俏佳人 第四章
「我餓了。」
丹霧在玄如塵的背後大喊。她知道為了她的緣故,玄如塵已經放慢了腳步,可是,對她這個從沒走過這麼多路的女孩子,這樣連續趕路,她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她看了一眼四周,由于玄如塵不走官道,所以,這一路行來,他們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廢話!看看這四周長得比人還要高的草、一望無際的黃土地,還有不時出沒的小動物,這種地方會有人才怪。
看來,這個男人不喜歡接近人群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
「我不走了,我快餓死了!」
丹霧嘟起嘴巴,一臉委屈的抱怨著。她看玄如塵仍是不理她繼續走著,索性就地蹲坐了下來。要不是腿上丑惡的疤一再提醒丹霧那一天他曾有的溫柔,她真要以為那大概是她的幻夢,因為像他這樣的人,根本是鐵石心腸……
不!他連心也沒有!
瞧他今天又整整走了一天,而且,不曾開口對她說一句話,他這麼冷酷,她連和-交談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要讓他愛上她。
說來不怕人家笑,丹霧決定,既然明白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為了公平起見,她決定也要讓這個男人愛上她,所謂「禮尚往來」嘛!
不過,看這個樣子,她大概還有好長一段路得走,至少,她得先想個方法讓他理她才行!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啊!
誰說的?丹霧猛地用手拍了自己的頭一下,發出一個好大的聲音。
「哎喲!」丹霧痛呼一聲,她想事情想得太過入神,一下子忘了控制力道。
玄如塵雖然盡力說服自己不要去理會他身後的女孩,可是,他卻對她的任何動靜都一清二楚。她突然的呼痛聲讓他猛地煞住腳,連忙回頭沖向丹霧。
她不會又被蛇咬了吧?上次她差一點進鬼門關的記憶把他嚇出一身冷汗。
「我認為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句話太沒道理了,所以,就用一只手拍一下頭,結果太用力,好痛喔!」丹霧老老實實的說。
「什麼?」玄如塵簡直想翻白眼,他還以為發生什麼事呢!
「我證明了個巴掌還是拍的響。」他不是和她說話了嗎?丹霧得意的笑笑。
「你有點知識好不子?再不然,也要有點常識,你為了這種無聊事把自己打成這樣?」玄如塵口氣仍是冷冷的,可是,手卻不由自主的輕柔著丹霧額上的紅腫。
「是呀!我就是既沒知識又沒常識,沒了常識又不會掩飾,不會掩飾又不懂得看情勢,不懂看情勢卻偏偏很放肆……不管啦!我肚子餓了!我的腳酸死了,我走不動了啦!你一定要負責喂飽我。」丹霧像繞口令似的,一開口就是靂哩啪啦的一串話,連大氣都不曾喘一下。玄如塵一臉不可置信的瞪著丹霧,她是怎麼說出這麼快又這麼長的一段話?難道她舌頭都不會打結嗎?
她還真是很放肆,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而且,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他冷漠的眼楮在對上她得意的眸子時,一下子轉成了無奈;他抬頭對天空看了一眼,好象是在抗議老天怎麼讓他遇到了這個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女孩。
玄如塵搖搖頭嘆了一口氣,「你別亂跑,在這里等一下。」他交代完丹霧之後,就施展輕功,一瞬間,身影隱入了比人還高的草叢中。
丹霧看著玄如塵消失的背影,伸手模模額頭上他剛剛柔著的地方,她彷佛還能感覺到他手上的余溫。
他這種不自覺溫柔的舉動,讓丹霧臉上露出一個好甜的笑容。
玄如塵是冷得像塊冰沒錯,可是,她會融化他的心防,因為……
她可是命格屬「火」的緋丹霧呢!
當玄如塵回轉的時候,他的手上多了幾條處理好的魚,他一語不發的交給丹霧之後,就轉身找了一個地方,生起一堆火,然後用木棍將丹霧手上的魚串成一串,放在他在火上搭起的架子上烤。
丹霧蹲坐在地上,雙手托臉的看著靜靜烤著魚的玄如塵。不知道是為了嚇她,還是因為他們走的路沒有其它人,玄如塵的頭上不再用黑色的紗幕罩著,在火光的照耀下,丹霧能夠清楚的看著玄如塵的臉。
跟在他身邊愈久,她似乎愈能看出他冷漠的外表下,其實擁有很深的感性。這種認知像火一樣燒暖了她的心,單單這樣看著他,就能在一瞬間牽動她各式各樣的情緒,心痛、憐惜、柔情……
「看什麼?」玄如塵原本于想理會丹霧,可是,她的目光令他有一種坐立不安想遁逃的惶恐,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回瞪了她一眼。
「你!」丹霧一點也不諱言,她伸出手輕撥了玄如塵的一絲亂發,露出一個深思的眼光,然後接著說︰「我喜歡看你,你的每一個動作都好優雅,好象早就知道你下一個動作要做什麼。而你的眼楮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每一次當我看著你的眼楮,總會讓我想起鳳凰山頂的焰湖,那麼深、那麼危險,好象要把人吸入一般,可是,又美得令人一再的流連。」
玄如塵不知道他能說什麼,他的聲音好似卡在喉嚨出不來,他想說服自己她說這些話只是好玩的,或者,她這麼說是有所目的。可是,她會有什麼目的呢?
丹霧的手已經從他的發絲不自覺的移向他的鬢角。她發現,她能這樣一直的看著他,一點也不覺得厭倦。
玄如塵只是一語不發的瞪著她,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他能有什麼感覺呢?從來就沒有人會對他說這樣的話,即使是對他有所求,他們連正視他的眼楮都辦不到,更別說像她這樣用如此真心的眼光看著他了。
臉上的輕柔觸感讓他一下子從迷惘中退回現實,他連忙撇開臉,以避免丹霧接近他臉上的疤痕,他不要有這種熱熱辣辣的感覺,彷佛在提醒他仍有顆會跳的心似的。
「別對我說那種話。」他用嚴厲的口氣警告她。
「我說了什麼嗎?」
「關于我的話。」他站起來背對著丹霧,彷佛忍受不了看著她似的。
「為什麼?」
他一下子轉過身來,冷冷的瞪了丹霧一眼。「因為我不想听這種無聊的話。」
「可是,我說得都是真的,難道你不喜歡听真話?」丹霧一點也沒被他的表情嚇到,仍是一臉自在的笑著說。
玄如塵以飛快的速度怞出寒水劍,下一分鐘就抵在丹霧的喉間。「你難道沒听人家說過,我會殺了惹上我的人嗎?」他的口氣冷漠得沒有一絲波動。丹霧一點也不理會他的恐嚇,她用兩根手指便把抵在她脖子上的寒水劍移開,「人家說的話十句只有三句可以听,而那三句中也只有一句是真的;剛剛那一句正巧不在可以相信的範圍之內。」她打了一個呵欠,一臉的輕松愉快。
玄如塵手拿著劍,目瞪口呆的愣在一旁。是的,他當然沒有殺她的意思,他只是想嚇嚇她,可是,她怎麼會知道?平常人只要被他看一眼就會渾身不住的打顫,為什麼她卻一點也不怕他呢?
他皺起了眉頭,手腕一使勁就收劍入鞘,然後面無表情的看著丹霧。「你不以為他們說的是真的?」
「他們說你臉上的疤是一出生就有的,是惡魔的記號,可是,你臉上的疤看來不像是天生的,所以,跟惡魔的印記扯不上任何關系。
「還說你和魔鬼做交易,這做更可笑了。你不是那種喜歡和人談交易的人,如果你真的想要有一身好武功,你會自己苦練。」丹霧偏著頭對他笑笑。
「至于喝人血,那我更是不信了。你不是一個嗜血的人,他們的說法實在是太過份了,我相信你不是他們所說的那種人。」丹霧真誠的說著,她靈活的大眼楮沒有一絲的懷疑。
她相信他?
這個念頭嚇壞了玄如塵,他嘗試用怒氣掩飾他的驚慌。「你太天真了。」
「什麼?」丹霧不解的看著他。
「你最好想清楚,你所听到那些關于我的事,或許有些夸大,但是,多少有些事實的根據。這樣,你還要天真的相信我嗎?」玄如塵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當然。」丹霧點點頭,然後又對他露出她那甜美的笑容。
「小笨蛋,你是听不懂我的話嗎?」
玄如塵已經接近失去控制的邊緣,他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下他瀕臨爆發的情緒。這個女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難道不知道他是危險的?還是她天真的不知道像他這樣的男人是危險的?
「你要我相信你是一個壞人?」丹霧這下也皺起了眉頭,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話會讓他這麼不高興。
「沒錯!如果你還不相信的話,我還可以再多說一些事情給你听,好讓你這個天真過了頭的女孩知道,你的想法有多麼的單純。」玄如塵有絲怒容。
他慢慢的閉上了眼楮,當再張開時,眼中又是全然的冷漠,彷佛剛剛的幾近失控從未發生過。
丹霧突然覺得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玄如塵,他現在這個樣子好象將自己用冰層層封鎖,他的心在一個任何人也踫不到的地方,包括她。
他整了整衣袖,又坐了下來,「我曾從背後殺了一個人,一點機會也不給他便一劍結束他的生命。你該知道只有非常卑劣的人才會在人的背後出手吧!」
丹霧靜靜的看著他,他只是無聊似的看著火堆,臉上冷然的表情給人一種不在意的錯覺,可是,丹霧看進了他的眼楮,她看到了他不欲人知的另一面……他並不像他所表現的那麼無動于衷。
「那個人一定做了什麼讓你不得不對他動手的事。」丹霧慢慢的說。
玄如塵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隱藏住他心中的驚訝,讓他的臉上沒有對丹霧的話做出任何反應。
她是怎麼知道的?
事實上,那個男人是個綠林大盜,他正搶劫一對過路的父子,在被他看到看到的時候,那個人正要舉刀殺了那對父子,除了殺了他,玄如塵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可是,直到現在,他仍對自己從背後殺人的事感到悔恨。
「不只是如此,我曾經冷血的殺了一個小孩。」他再度說。
丹霧的眼楮一下子浮起了一層水霧。「你一定很難過。」她低聲的說︰「這真是一件可悲的意外。」玄如塵一下子睜大了眼楮,他不懂丹霧是怎麼猜到的。那個小孩子是玄如塵追拿的通緝犯的小孩,在玄如塵和他那個通緝犯的爹決斗時,因站得太近而被玄如塵撥開的暗器打死。
這或許不該說是他的錯,可是,他怎麼也忘不了那個通緝犯的指責……那個小孩是被他殺死的。
「你怎麼會以為那只是一件意外?」玄如塵一臉冷然的反問。「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不知道嗎?我殺人不一定要有理由,因為我早就沒有心,殺人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動作,我一點感覺也沒有的。」他講話的口吻是這樣的用力,好象不只是要說給丹霧听,更是在說服自己似的。
「你騙我!」
「騙你?」玄如塵握緊了自己的手,「我騙了你什麼?」
「你不是沒有人性的人,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如果你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那麼,那一天你不會對著賴蛤蟆那些人用那麼無奈的眼神看著他們。如果可以的話,你不想殺他們的,不是嗎?」丹霧用力握住玄如塵的手臂,不讓他逃避,雙眼直直對上他深邃的眸子,像是要看進他靈魂的深處。
玄如塵發現他移不開自己的眼楮,甚至連一點反抗的力量也沒有,她那真誠的眼楮會讓人相信她講的任何話。
「我是嗎?」他的話中有濃濃的疑惑。
「如果可以的話,你絕對不會選擇殺人,只是,生命沒有給你太多選擇,不是嗎?」丹霧拉起他的手,將臉輕輕的靠了上去。
「你……」
丹霧搖搖頭,不想讓玄如塵再說任何違心之論。她知道他每說一句那樣的話,就把他的心傷得更深。
「我知道的,你根本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事實上,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曾輕輕的把跌落巢外的雛鳥放回去;在我們一路經過的地方,你都盡量不去打擾那些小動物。對動物你都這麼有愛心,你怎麼可能會是冷血的人?」
她說得淚都落了下來,那一滴滴的淚落在玄如塵的手上,是那麼的令他心痛,他努力想去抗拒她的淚帶給他的感覺。
他盡量不著痕跡的從丹霧的手中怞回自己的手,並拿起烤好的魚塞給丹霧。
「別哭了,你不是說餓了,這魚再不吃就焦了。」
丹霧看了一眼玄如塵,她看出他不想再談下去,雖然她實在不願就此結束這個話題,可是,她也知道,如果逼得太急,也不是一件好事。
「好!」她點點頭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乖乖的接過玄如塵遞給她的魚。
現在她可以暫時撤退,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融化玄如塵冰封的心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但是,她絕不會就此放棄,總有一天,她一定要得到他的心。丹霧咬一口烤得香噴噴的魚,臉上又是她那令人心動的甜美笑容。
他們之間可還沒完呢!
吃完晚餐之後,玄如塵依往例靜靜的擦拭著寒水劍,神情專注,彷佛劍是他最好的朋友。
丹霧默默的看著玄如塵的動作,一時之間,她對他手中的那把寒水劍竟然感到一絲嫉妒,她幾乎可以在這一陣的靜默之中感覺到他們一人一劍的交會,那是一種不需言語交談的默契。
何時,他也願意給她,像對他手中的寒水劍一樣的信任?
丹霧轉了一下眼珠子,坐在一旁空想不是她的一貫作風,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起身走到玄如塵的身旁坐下。
玄如塵輕輕的將劍收回鞘中,不動聲色的看了靠過來的丹霧一眼,接著又把眼光調回火堆,一點也沒有搭理丹霧的意思。
「別這樣嘛!你不覺得現在這樣什麼聲音也沒有,好象有一點無聊?」丹霧不把玄如塵的臉色當一回事,仍是一臉笑意,執意要和他攀談。
「我沒興趣听你分析我的心態。」玄如塵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拿著一棍木棍不停的撥弄火堆。
丹霧一把搶過玄如塵手中的木棍,聰明的把玄如塵的皺眉當作沒看到,她用小女孩的撒嬌口吻說︰「我又沒有說要講那些事,我只是想要你陪我玩個游戲,打發一下時間嘛!」
「游戲?」
玄如塵總算有一點反應了,他投給丹霧一個極其怪異的眼神,丹霧把他的眼神正確的轉譯為……你瘋了。
「我沒瘋。不過,再這麼安靜下去,我就真的要瘋了。」丹霧扯扯玄如塵的衣袖,半撒嬌的嘟起了嘴巴。
玄如塵原本並不想理她,可是,一看到她半噘著的紅艷櫻唇,絕美的小臉蛋上盡是單純的期盼,讓他狠不下心來不理她。
這個小女孩似乎輕而易舉的就能牽動他的心緒,而他雖然不喜歡,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你想玩什麼?」
「你懂不懂五行八卦?這個我很行的喲!就像猜謎游戲一樣,很好玩的。」丹霧開口說。
沒辦法,她的專長就是這個!
跟著他這麼多天,說真的,除了惹麻煩,她好象在他面前沒做過什麼好事。或許露一手讓他瞧瞧,他就會知道,其實她不是個沒用的女孩。
「一點。」玄如塵微點了一下頭,沒有太大的表示。「那就好辦了。我來畫幾個陣,讓你來解好不好?當然,你也可以出題讓我來解。不過,為了公平起見,我不會出太難的題目。」
丹霧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她只是想找些事和玄如塵玩玩,可不想把他逼急了。她已漸漸明白,玄如塵這個人可是逼不得的。
「隨你。」玄如塵只是淡淡的說。只要丹霧不要求他去正視他的心,其它的事若她高興,就隨她吧!
丹霧一看玄如塵並不反對,當下就隨手畫了幾個最簡單的陣法,然後將手中的木棍遞給他。
玄如塵只是看了一眼,連動手的意思也沒有。
「如果你不會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人各有所長嘛!」話是這麼說,可丹霧笑得得意極了,原來他這個無所不能的男人也有不能的時候。
玄如塵只是手腕輕輕一抖,片刻間,就從手中射出幾顆石頭,然後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就將手中的木棍還給了丹霧。
丹霧霎時目瞪口呆,因為玄如塵身出的石子,每個都恰如其分的投在每個陣法的生門,看來,玄如塵所謂的「懂得一點」,可是不小的一點哪!她太低估他了。
于是,丹霧這一次就選了些難度較高的陣局,想讓玄如塵知道,她可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她這一次仍是低估了玄如塵,他依舊在淡淡的看了一眼之後,又以石子將所有陣法的生門全都標了出來。
「天!你所謂的一點到底是多少?」
丹霧忍不住叫了出來。她不是不相信玄如塵沒有破陣的能力,而是他解得也太輕松了,他幾乎不曾考慮就把丹霧所畫的陣全給破了。
「這一次如果你再解得出來,那我……」丹霧一時倒想不出如果玄如塵再解得出來的話,那她到底想做什麼。「反正你要解出來的可能性也不大,等你解出來再說好了。」說完,丹霧那上畫了一個比前面的復雜不知多少倍的陣局,她就不相信這一次玄如塵還能解得了。
玄如塵當然看到了丹霧眼中的挑戰,看她一臉的認真樣,讓玄如塵真有些看傻了。她靈活的大眼楮不時的閃著智能的光芒,一張小臉蛋上滿是不認諭的傲氣,看起來說有多惹人憐愛就有多惹人憐愛。
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心神從她的臉上收了回來,他把眼光調回丹霧在地上畫出的陣圖。
這個女孩真的很有一套,玄如塵在心中暗暗的點點頭。他一眼就看出這可算得上是一種極為高明的陣法,若對五行八卦沒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話,根本不可能看懂這樣的陣,更別說要破解了。
「怎麼樣?」丹霧看著一直沒什麼動作的玄如塵,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如果這個陣再被他破解的話,那她就真的拿他沒辦法了。
玄如塵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丹霧一眼,他這次不再賣弄他的手勁,只是輕輕的接過丹霧手中的木棍,在地上畫了畫,慢慢的說了句︰「三分天下吳、蜀、魏,置之死地而後生。」
丹霧愣愣的看著玄如塵,她先是皺起眉頭的嘟起嘴巴,一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劫。而玄如塵一看她這個樣子,想必她有幾分的老羞成怒。
果不其然,丹霧出口就埋怨,「你騙人!什麼叫一點!這個陣可是三元陣,算是天下奇陣,它不像別的陣只是找生門,而是必須先找出三個死門,而且是依南、東、西的順序,所以也叫三國陣,這樣才能開啟生門。你竟然不花一時半刻就解析來了,你真的是-……」她簡直要說不下去了。
就在玄如塵以為她要發火的時候,丹霧卻突然撇了一下嘴,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討厭!看來,我好象是班門弄斧,丟臉丟到家了。」她說著,還吐吐舌頭。
玄如塵原本以為丹霧大概會使性子,沒想到,她卻開始自嘲了起來。看她這樣,倒教玄如塵有些不忍的出口安慰,「我對陣法是有些研究,但對卜卦、命相可就一竅不通。你別太在意。」
丹霧咬著唇看他一眼,心中暗暗高興,他竟然會安慰她,這是不是表示他已經有些在乎她了呢?「好吧!如果你教我一些稀奇古怪的陣法,我就不追究你讓我出了這麼大的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玄如塵驚訝的看了丹霧一眼,他實在抓不住這個小女孩的心思。他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發現他無法拒絕她的要求,于是,便默默的在地畫了幾個陣法。
「這不會是奇門術書中,公推的五大奇陣吧?我還以為早就失傳了呢!你要教我這個,那你不是損失大了?」丹霧驚訝的看了看玄如塵在地上順手畫出來的陣。
「東西會失傳,不過是有太多人太自私,謹守什麼不外傳的觀念。」玄如塵搖搖頭,輕聲的說了句。
「我就知道玄大哥不會是庸俗之人,快點教我吧!」
丹霧興奮的抓住玄如塵的手臂。她從小就喜歡研究奇門陣法,如今看到這麼多絕世陣局,怎會不心喜若狂,當然是巴不得早一點了解其中的奧妙。
玄如塵看著丹霧如此迫不及待的樣子,眼中稍稍浮上了一絲憐愛的笑意,他這次不再怞出他的手,任由丹霧握著,然後慢慢的為她解說。
「這幾個陣分別是由太極、乾坤、四象、八卦相互交會……」
玄如塵一一的為在旁的丹霧解說。如果這時他能看到自己,那他一定會被自己眼中的溫柔嚇到,那是一雙充滿感情的眼,仍是深邃,卻不再冰冷。
不過,丹霧也沒有看到,因為她全部的精神都放在眼前這些難得一見的陣法上,否則,她根本不用懷疑她對玄如塵的影響。
「你怎麼會懂這麼多?你也喜歡奇門陣法?」丹霧一臉的崇拜。
玄如塵听到丹霧的話後,身子僵了一下,他身上的氣息一下子又回復冰冷。他將手收回來,又是一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丹霧不知道她是講了什麼話,會讓玄如塵變得這麼奇怪。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不關你的事。」玄如塵厲聲的說。
他會學這些奇門陣法,是因為顧玉成是個排陣的高手,他為了要報仇,所以才會學這些東西,而現在顧玉成已死,他不想再想起那些事。
「好吧!你不說我就不問了。」丹霧聳聳肩,然後,她突然指著天空。「你看,那是什麼?是流星嗎?」
玄如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的眼中閃了一下,那是七星令箭,看來,嚴正祺可能發現了什麼線索。
「你不是說無聊嗎?明天我們就入城,你早一點休息。」
「入城?」丹霧的口氣是訝異的,她知道玄如塵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怎麼會突然說要入城?「剛剛那是一種訊號嗎?」
玄如塵有些驚訝于丹霧聰敏的反應,但是,他只是點個頭,便算回答了她的話。然後,從包袱中拿中這些天一直沒用到的紗幕,把紗幕纏在他的斗笠上。
「你又要戴上那個東西了?」
說真的,丹霧實在不喜歡玄如塵用那種東西蓋住他的臉,這樣,她就看不到那只她最喜歡的眼楮了。不過,她也知道玄如塵為什麼要用那個東西。
「我不想嚇到人,那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玄如塵冷冷的說。
「我知道。」丹霧點點頭。「可是,我這樣就看不到你的眼楮了。我好喜歡看你的眼楮,我知道我沒有什麼資格要求,可是,我真的希望能一直看著你的眼楮。
或許現在不行,但總有一天,我想,你會為為我放棄這片紗幕的。」
丹霧像是宣告似的說出這些令玄如塵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話之後,便一蹦一跳的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去夢周公去了。
玄如塵等丹霧的呼吸均勻時,才起身走到她的身邊,輕輕的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的,像是被迷惑似的伸手踫了踫她的臉蛋。突然,丹霧動了動,玄如塵飛快的收回手。還好丹霧只動了一下,並沒有醒過來,讓他微微松了口氣。
玄如塵解下他身上的大披風,極其小心的蓋在她的身上,默默地將眼光調回不停跳動的火光。
她到底是怎麼樣的女孩?她看起來真的像是一點也不怕他,她甚至給他他早就不再奢望擁有的信任……
望著寂靜的夜,他有點嫉妒已深深入眠的萬物,看來,這又將是一個難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