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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神悍情 第七章

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穆允瞳試著挪身動了一下,猛地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她痛吟了聲,喘息著跌回床上。

爹!

想起此刻仍被囚在私牢里的穆堂恩,她深吸了口氣又想爬起身,不料卻跌落至地面,痛得她掉下了淚。

「該死的,你怎麼下床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剎那間穆允瞳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她抬眼一看,不由得驚呼出聲︰

「你……」

神君宇沉著臉將她抱回床上。

「怎麼,看到我很訝異嗎?」

想起他的見死不救,穆允瞳氣惱的推開他。

「你走開,不用你假好心,你害我救不了我爹,現在又來這里干嘛?」

他環臂站在床上冷瞅著她。

「要不是我,你現在已經死了。」

穆允瞳負氣的別過頭去。

「我死了不正合你意嗎?反正你根本無心幫我。倘若我死了,也可以省去你不少麻煩。」

「你這句話倒說得不錯。」

她抬起眼,眸中淨是怒火。「神君字!」

神君宇話鋒猛地…-轉,「我是說過不能給你劍譜,但可沒說不幫你。」

听他這麼說,她更是火冒三丈。「你這不是廢話嗎?你倘若真有心幫我,就該把劍譜借我,可你根本不肯。」

他皺眉道︰「劍譜的確是不能落人那些不肖之徒手中,我以為你已經想通了。」

「我為什麼要想通?」她好恨。

「我才不管天下會變得怎麼樣,如果我救不了自個兒的爹,我也枉為人女了。」

「瞳兒——」

穆允瞳氣惱的大吼︰

「誰準你叫我的名字?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走。滾啊!沒听到嗎?我看到你就有氣。」

他瞬間板起臉。

「你別不識好歹。」

「我就是不識好歹,怎麼樣,不高興你殺了我呀!」

「你敢嗎?」她故意挑釁的瞅著他。

「你有種就殺了我,否則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的,你這個見死不救的冷血惡魔。」

他一臉鐵青。「你真該被好好的教訓教訓。」

「呸!要教訓也不需要——」

沒料到神君宇說著說著居然就吻上她,穆允瞳由于事出突然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回過神後,她連忙喘著氣推開他。

「你這個人瀅賊,竟然、竟然又……」

神君宇壞壞的看著她。「我怎麼樣?」

「你……」

她紅著臉擦去他殘留在唇上的氣味。「你卑鄙、無恥,你明知道我受了傷,還趁人之危。」

他環臂邪笑。「還有呢?」

「你混帳!」

穆允瞳揚起手就想給他一拳,卻再度扯痛胸前的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你別亂動,你被祝衛山傷了五髒六腑,又跌下斷崖,要不是我及時救了你,你現在已經一命嗚呼了。」

听神君宇提起卑鄙狡猾的祝衛山,穆允瞳就不禁想到穆堂恩,淚水也跟著滑落臉頰。

「怎麼辦?我沒有照他的要求交出劍譜,本想救出我爹卻又被祝衛上識破,只怕我爹此刻已是凶多吉少。」

「瞳兒。」

她懊惱的拉扯著頭發。「都是我、都是我,為什麼武功學得不夠精湛,要不然的話,我就可以救出我爹了。」

她無助的模樣揪痛了他的心。

「瞳兒,這不是你的錯。」

她突然抬起盈滿憤恨的眼。「不是我的錯。那是你的錯了?」

神君宇再度沉下臉。「你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神門七劍的劍譜可不是普通的東西,江湖上的人誰不想得到,就是因為如此,更不能落入祝衛山的手中。」

「所以你寧可犧牲我爹?」

他看著她好半晌,然後道︰「是。」

「是?」穆允瞳好不容易稍滅的怒火又竄燒起來了。「你怎麼可以講得如此輕松?好像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似的。」

他淡淡的道︰「的確是。」

她氣得反駁不出口。

「別氣了,你傷得不輕,還是好好的待在這里養傷吧。」

穆允瞳氣得拿起床邊的小板凳丟向他。

「你給我走,我不想看到你,你這個冷血無情、見死不救的大惡魔,你走呀!我穆允瞳今生今世都不想再看見你。」

「你一一」

穆允瞳大喊︰「你走!」

神君宇頓日寸愀然變色。

「這可是你說的,我馬上就走。」

眼見他真的說走就走,淚珠偏無法抑止的滑下了她的眼眶,她連忙擦去,可外在的傷口卻遠不及那早已受創至深的心。

「可惡!」

她閉上眼,眼淚又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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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睡了一覺,穆允瞳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她柔柔惺忪睡眼,猛地睜開眼人目所及淨是一片漆黑。穆允瞳撫了撫受驚的胸口,緩慢的步下床,卻差點讓桌角的一張小板凳給絆了一跤。

沒想到他真的拋下她走了。

她顫抖地點燃桌上的油燈,瞟向窗外,窗外的漆黑與屋內的光亮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也讓她不覺悲從中來。

那個混蛋!

「嗚……神君字,我恨你,我恨你。」

她倍感委屈的啜泣,隨後一扁嘴,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只顧難過,卻忽略了那仿如猶在耳畔的嘆息聲。

「怎麼哭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令穆允瞳飛快的抬起頭,在看到那張她怎樣就是忘不了的俊俏臉孔後,她哭得更是厲害。

「你!哇……」

神君宇放下手上的東西,皺著眉將她擁人懷里。

「怎麼哭了,是傷口又痛了嗎?」

穆允瞳緊緊的抱住他,不止他離開。「我以為你走了,拋下我一個人走了,你怎麼能如此狠心?」

他有些無奈的安撫著她。「我沒走,只是出去買點吃的東西罷了。」

「真的?」

「不信你看。」

穆允瞳噙著淚看著桌上那包東西,打開後看到里頭的食物,她笑著擦去頰上的淚,總算不再哭了。

「原來你真的沒有拋下我。」

神君宇聞言不禁失笑。「我還真差點就要拋下你自己走了。」

穆允瞳猛地賞他一記怒眼。「你敢?」

「就是不敢呀!」神君宇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看到你的眼淚,我竟再也無法無動于衷了。」

穆允瞳的臉倏地泛紅。「你在說什麼呀?」

他深思般的看著她。

「你還不憧嗎?」

放下手里的熱包子,她咬唇走向門邊。「我現在只想著趕快救出我爹,其余的,我不想知道也無力去承受。」

「瞳兒。」

她深吸了口氣,趕緊轉移話題。「你有打听到什麼消息嗎?武衡派有什麼動靜?他們沒把我爹怎樣吧?」

神君字欲言又止的看著她。「沒有。」

「真的嗎?」穆允瞳滿懷希望的看著他。「我爹真的沒事?以祝衛山的陰險、毒辣,我還真怕他會一怒之下殺了我爹。」

「瞳兒。」

她感到慶幸的笑了。「怎麼了?」

見她如此開心,神君宇猛地沉默了。他如何能把她爹穆堂恩已死的消息告訴她?

她猜測得沒錯,在她離開武衡山後,祝衛山眼見她已無利用價值,便殺了穆堂恩,手段之殘暴也不禁令他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你怎麼了?」

他看了她一眼。「沒什麼。快吃吧!」

她點點頭。「嗯。等我身體好了,我一定要上武衡派救出我爹,你說要幫我的,不會又食言而肥吧?」

「當然。」

唇邊的笑意消失,一抹恨意浮現在穆允瞳水靈靈的大眼。

「待傷痊愈,我一定要殺了祝衛山,把他加諸在我爹身上的痛苦全部討回來。然後為武林除一大害。」

「放心吧!你能的。」

唯今之計,他也只能幫她殺了祝衛山好報她殺父之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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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養了數日後,穆允瞳身上的傷明顯好多了。

這一日,神君字說有事要辦,放她一個人在山腳下的小木屋就走了,思父心切,她決定出去打探消息。

帶著隨身佩劍,她緩步走在鄉間小路上。

約莫走了幾刻鐘後,她順利的來到了山腳下的市集里。

看著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人潮,稍稍解了心中的煩悶,穆允瞳揚起一抹恬靜的笑,興奮的拿起攤子上的一些古器把玩著。

小販一見了她,立刻使出三寸不爛之舌兜售著物品。

「姑娘,您手上拿的這個可是唐朝流傳下來的珍貴古董,您就買了吧!這可是絕無僅有的,保證您不吃虧。」

穆允瞳噗哧一笑。

「要真是古董,還可能流落到這里來嗎?」

小販被她-針見血的話激得滿臉通紅。

「姑娘,我說的可是真的,這真的是唐朝流傳下來的古物呀!您不買就算了,怎麼可以這樣批評我的商品?」

穆允瞳笑了笑,轉身便走。

「姑娘,您當真不買呀?」

走呀走的,一處小攤子販賣著各式布匹,她連忙拿起來細看,心里則想著該為平日節儉慣了的爹做套衣服了。

「請問這匹布怎麼賣?」

「姑娘,您真是好眼光,您拿的這匹布可是這里最上等的布料,是用北方的羊毛做的量要十五兩銀子。」

穆允瞳皺起眉。「十五兩銀子?」

好貴!她付不起。

見她有些猶豫,小販趕忙再拿其他的布匹紿她看。

「要不,姑娘您看,這塊也不錯,只要八兩銀子,怎麼樣?」

八兩銀子?她還是付不出。

她嘆了口氣,搖搖頭便想走,耳旁卻猛地傳來一陣細小的談話聲——

「听說青山派掌門人穆堂恩前幾日讓人給殺了。」

穆允瞳一听,腳步一顛,跌坐在一旁的長椅上。

「就是呀!我听說是讓武衡派掌門人祝衛山給殺的,好像他以此要挾她女兒盜取神門七劍的劍譜,誰知無法得逞,就把人給殺了。」

「真是要命,听說穆堂恩死狀奇慘,身體被人大卸了好幾塊,真是作孽呀!祝衡山都已經是武林盟主了,還如此野心勃勃。」

「噓,你小心聲,要是讓武衡派的人听到了,咱們可是會吃小完兜著走。」

穆允瞳揪緊發疼的胸口,死命的搖晃著頭。

不、不會的,不會的!

「那些武林英雄當初可真是看走眼了,居然推舉如此狠毒凶殘的人為武林盟主,唉,咱們大宋以後只怕是不得安寧了。」

「別說了,咱們還是快走吧!」

「是是是……」

听完他們的話,穆允瞳早已是一臉慘白。

他們說爹已經死了,是嗎?

不可能的!如果真如他們所說的,為何神君宇始終沒向她提起過?這幾日他總是在她的要求下外出替她打探爹的消息,怎麼可能?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縱身飛奔離去。

她要向他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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