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心似我心 第四章
「你是該道歉,」石皓的聲音由她身後傳來,「竟然把我們辛苦獵來的食物放走,你拿什麼喂飽我們?那幾棵野菜野果嗎?」他非常不屑地哼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再把它們喚回來。」雲仙盤腿而坐,閉上眼,嘴里念念有詞,不一會兒,果真見方才被她放走的動物都出現了,最離譜的是石皓抓的那幾尾魚,分別被野雞背來。
「你們的食物在這,要如何處理自己看著辦吧!我到溪邊梳洗一下,不奉陪了。」
看著雲仙的背影,歐陽熙感到一陣心疼,為何在那一剎那,那背影顯得好孤單?
「嘿!大哥,要動手嗎?」歐陽駿征求歐陽熙的意見,老實說,方才他們躲在一旁意外地听了她那席話後,現在再看那些動物,突然覺得它們的眼神好哀怨。
「當然要,不然咱們晚膳吃什麼?」石皓搶話回答。
「要動手你還站著做什麼?動手啊!」方磊不屑的撇撇嘴。
「為什麼要我動手?」石皓抗議。
「怪了,以往不是都由你全權負責嗎?」方磊提醒他。
「我……」石皓啞口,恨恨地怒視著方磊,氣他拆自己的台。
「大哥,那幾尾魚快不行了。」歐陽駿若有所思,好心地提醒歐陽熙。
歐陽熙掃了眾人一眼,走向前去,抓起那幾尾拼命呼吸的魚。
「這魚我來處理,其他的……你們看著辦吧!」冷淡地說完,便朝溪邊快步走去,假裝沒听見身後歐陽駿的竊笑聲。
「我說二堡主,請問剩下這些要怎麼處理啊?」方磊嘲謔地道。
「那還不簡單,想吃就殺來吃,不想吃的話,就大發慈悲讓它們回家團圓吧!」
「真該死,這下可好,咱們全變成和尚了。」石皓詛咒一聲,「算你們命大,回家去吧!」石皓趕著那些逃過一劫的雞兔雁們。天啊!他發誓它們臨去前的回眸一瞥,眼里充滿了感動的淚水。
他一定是瘋了。
「喂!現在怎麼辦?」石皓不耐地道。
「還能怎麼辦?不想餓肚子的話就再去多摘些野菜野果,不然鞍袋里也有些干糧,夠填飽咱們的肚子了。」方磊一副「你是白痴啊」的嘴臉。
歐陽駿只是深沉地笑看他們,嘻!全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言行不一。
歐陽熙來到溪邊,看著正盯著溪水發呆的雲仙,她一定正在為那些動物們哀悼吧!
走過去蹲坐在她旁邊,將手里快停止呼吸的魚兒放回溪里,見它們掙扎兩下,恢復體力後,悠哉地游開時,心里興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甩掉那莫名的情緒,抬起頭來發現雲仙正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他微扯了扯嘴角,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卻不想說明,找了一個他感興趣的話題。
「方才你是如何替它們療傷的?也是仙法嗎?」
「算是吧!對不起,我又用了法術了。」
「沒關系,救命要緊。」
「其實那算不算仙法我也不知道。」
「怎麼說?」
「我們有三姐妹,各自擁有與生俱來的能力,除了這個能力,其他仙法都是靠後天不斷研習而來的。大姐她有透視人心的能力,能知道人心深處最細微的想法;二姐有各動植物交談的能力。而我,則擁有醫療的本事和在進行醫療時能與醫療的對象心靈相通的能力。」
「方才你就是使用了這種能力。」
「我看到你把那幾尾魚放生了。」她眼底漾滿柔情地看著他,內心是感動的。
「在你說了那番話後,沒有人能吃得下它們。」
「你……怪我嗎?」她不確定地看著他。
他挪近身子,直到雙手撫上她柔細烏黑的發,他喜愛那種感覺。「不,不怪你。」
雲仙閉上眼,享受著他的撫觸帶給她的感覺。
「我似乎是愛上你了。」她低喃著。
發上輕柔的撫觸停了,她張開眼,即對上那晶亮的星眸,震驚、訝異、感動、狂喜,一一浮現在那眼眸。
「你確定?」
她看著他,良久,才點點頭。是的,她愛上了眼前這名如鷹般的男子。
歐陽熙反手抱她人懷。「我真不敢相信你會愛上我,你甚至連我的真面目都不知道呀!」
「長相很重要嗎?」她不解地問。
她是真的不解,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內在嗎?外在臭皮囊會變,本質是不變的,愛上一個人,和長相有關嗎?若是如此,那若老了,變丑了,是不是就不愛了呢?
「不,外表不重要,只不過凡人通常理不透表相的迷惑罷了。」他輕嘆道。
他的小仙女呵!如此純真、善良、不染俗塵,她能適應人間的詭譎多變、陰險窮惡嗎?
「你為什麼要易容?你長得很丑嗎?」
「我是不喜歡自己的長相,不過這不是我易容的原因。我易容為的只是減少麻煩罷了。」對他們來說,麻煩的同義詞就是女人,他這張臉確實幫他擋了不少的麻煩,連石皓都嚷嚷下次出門也要易容,因為他也被女人煩死了。
「你是不是做了開該壞事,怕人認出你來?」她懷疑地看著他。
歐陽熙好笑地揚起嘴角。「停止你腦子里的胡思亂想。等明晚若沒錯過住宿,我再讓你瞧瞧我的真面目,如何?」
「現在不行嗎?」她實在很好奇他長什麼樣子。
「荒山野地,不方便易容。」
「好吧!我還能等。」
「回營地去吧!他們一定等急了。」
「他們生氣了嗎?有沒有很氣很氣?」雲仙拉住他欲起身的身子,擔心地間。
「不會的,他們不敢。」意思就是有他當靠山就是了。
在回營地的沿途她又摘了一些野菜野果,還發現一些用來調味的植物,她想,今晚這一餐應該不會太差。
回到營地,接手烹調的工作,利用他們帶來的干糧和野菜,雲仙煮了一鍋香噴噴的濃湯,看他們一掃而光的模樣,也算是對他們有所交代。
「在天界你們也要烹飪嗎?你的手藝很不錯。」歐陽駿啃著果子說道。
「才不呢!那是我要下凡時臨時惡補的,我、學了很多新素食美食,等回到飛鷹堡,再露一手讓你們嘗嘗。」
「新素食美食?那是什麼?」方磊疑惑地問。
「那是未來吃齋的人發明的一些素食料理。」
「未來?」石皓擺明兒不信。
「對啊!大概六百多年後的未來,我原本要去的時間。所以我研究了很多個時代的食、衣、住、行、育、樂等等各方面的事,那時代吃齋的人很多,食物料理的色香味都不輸葷食。」
「當真?」歐陽駿疑惑地問。
眾人對「未來」一事,都頗為意外也不甚了解,照她的說法,那「過去」是否也仍存在著,在某一個空間同步地進行著?
「不假!」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了。」
收拾好營地,他們四人排好守衛的時間,就各自睡下。
雲仙在歐陽熙幫她弄好的睡鋪上舒服的躺下,在即將睡著時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歐陽熙好像沒有說愛她。
寅時剛過,卯時才至,雲仙就被叫醒,睜開迷蒙的睡眼,天已經亮了,夏天,天亮得早。
不情願的起身,才發現其他人早已準備好要上路了,她急急忙忙地加快速度,待一行人出發時,已是半個時辰後了。
睡了一覺,早上又趕著上路,忘了昨晚臨睡前的問題,也就忘了詢問歐陽熙愛她與否。
她依然和歐陽熙共乘,舒舒服服地偎在他胸前,繼續和周公約會去。
「大哥,你對她有何打算?」歐陽駿騎在他旁邊,低聲問。
「她將會是你大嫂,飛鷹堡的堡主夫人。」後面那句是說給後面兩個人听的,意思就是要他們往後得尊重她。
這答案是令人震驚的,雖說歐陽駿早發覺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潮,但大哥如此斬釘截鐵地認定她,對他來說仍是意外的。可——「大哥,你有考慮過她的身份嗎?」
見大哥一臉莫名,就知道沒有。
「照她的說法,她是個仙女,是下凡來修煉的,為期百日,做滿九九八十一件善事。那代表時間一到她就必須回去,不是嗎?」歐陽駿仔細地分析。
「我不會讓她離開的。」歐陽熙以不容反駁的氣勢說著。
「唉!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歐陽駿無奈地嘆口氣。「大哥,雖然你不想讓她離開,但是你阻止得了嗎?別忘了人家是仙,咱們只是凡人啊!」
「雲仙她不會離開的。」他仍是籌定地回答。但……內心已不安。
是啊!她是仙,如何能心甘情願地留在這紛擾的塵世中呢?
「我不是說雲仙,而是其他人,仙界也有仙界的律法天規啊!仙界容得下仙凡相戀嗎?自古以來的野史傳說,仙凡之戀最終都沒有結局啊!」
「那只是傳說……」他微弱地反駁著。
「你的意思是傳說不足采信嗎?別忘了,當初咱們也不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但卻遇上一個仙女,不是嗎?」
歐陽熙不再言語,低下頭,看著懷中安詳睡著的人兒。
「還有,就算先前那些你都不在乎,只在乎曾經擁有。但雲仙會不會因這段曾經而受到處罰呢?傳說大部分的仙人,若仙凡相戀,不是魂飛魄散就此消失于天間,就是被禁閉于某處絕地幾百、幾千年以茲懲戒。若真有此事,你……也不在乎嗎?」
「好了!別說了!」他忍不住低吼。
「嗯?打雷了嗎?」雲仙咕噥著,身體動一動,更加偎緊他。她一向和雷公爺爺鬧慣了,常惹得雷公爺爺想劈道雷打她。但她現在只想睡覺,可不想和雷公爺爺玩。
「沒事,安心睡,嗯。」他安撫著她,直到她再次睡著,他才對歐陽駿說︰「我會好好想想,這事以後就別再說了,我自會斟酌的。」
歐陽駿聞言也只能點點頭,該說的都說了,他還能如何?
他並非反對他們在一起,只是擔心那些未知的變數和未來。若方才他所言之顧慮不會發生,那他也很贊成有個仙女嫂子啊!
接下來的一路上,眾人都沉默著,沉重的氣息籠罩著,尤其是他們堡主的四周,唉!
「這雲仙還不知死活地睡那麼熟,她的姻緣都快被人家破壞了還不知道!」
仙界,層層雲霧里,天帝和他的妻子正觀望著凡界的雲仙。一見小女兒和其未來夫君之間的姻緣色彩變淡了許多,天帝不禁責罵著。
「都是那小子,說那些危言聳听的話擾亂了女婿的心。」
「他也是無心的,別怪他,基本上他也是替女兒女婿著想,只是……比較無知,又想得太多。」帝後軟言相勸。
「現在怎麼辦呢?女婿的心動搖了,他听進了那小子的話,生怕害了雲仙,已經開始退縮了。」天帝焦急得團團轉。
「我看是還好啦!說退縮也沒有,只是有些憂心罷了,那是人之常情啊!別擔心,雲仙會有辦法了卻這樁塵緣的。
「可得耗多久啊?」
「再怎麼快也得百日的時間啊!
「是啊!天上百日,可是人間百年啊!哎呀!糟了!」天帝突然驚叫。
「怎麼了?」
「咱們似乎忘了告訴女兒說百日為期指的是咱們這兒的時間,她會不會以為是人界的百日啊?」
「應該不會吧!霧仙和雪仙早她下凡,已過了人間好幾年,她也應該知道的。」帝後愈說愈沒信心,憂心地看向老公。
「唉!算了,找個適當的時間,咱們下凡去跟她說清楚。她一定還不知道這次的試練就是重新為人吧!多做善事就是要確定她還能重返仙界。
我想,一定不知道。兩人心里都是這麼想著。
今天住的地方不一樣!這是雲仙一到門口時,歐陽熙一宣布這里是今晚住的地方,她的第一個想法。
這里不是客棧或酒樓,里頭的人開門時,一見到他們,卻恭敬的有如遇上皇帝老爺似的。
更讓雲仙納悶的是,每個人都像是在欣賞稀有動物似地直盯著她瞧,偷偷地瞥,眼光全在她身上。
怎麼?她是頭上長角,還是穿了件「國王的新衣」?
發現她的不自在,歐陽熙掃視眾人一眼,隨即所有人作鳥獸散,現場只留下兩個人——即‘鷹莊’的總管紀雄和其女紀悠。
「不是交代別驚動任何人嗎?」歐陽熙冷冷地質問。
「稟堡主,莊里的人一听堡主在此地過夜,都很興奮,小的無法制止他們欲睹堡主聖顏的。請堡主恕罪。」紀雄行禮請罪。
「哇!他們原來是為了看你,嘻!好像把你當成稀有動物似地觀賞。老伯,你有沒有收取門票?」雲仙戲謔道。
「喂!你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將堡主比喻成牲畜,你該死!」紀悠話尾未收,手上的軟鞭已揮了過來。
她方才一見這女子站在堡主身邊,就看對方不順眼,她待在鷹莊,千等萬盼就是盼著堡主的前來,沒想到人是來了,身邊卻破天荒地出現了個女人,讓她頓時妒火狂燒,一逮到機會,就打算好好地修理那女人,給對方來個下馬威。
而大概平日在莊里作威作福慣了,反正家里沒大人,飛鷹堡離這兒可有整整一天的路程,所以她一時忘了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可是堡主一行人。
「悠兒,住手!」紀雄驚慌地制止,但已來不及了,紀悠的軟鞭已經出手,直搗雲仙那漂亮的臉蛋。她是存心想怞花那花容月貌的。
雲仙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一來紀悠的動作太快;二來她沒有武功,反射動作本來就較慢;三來,連日來已經漸漸習慣不使用仙法,所以一時她倒來不及想到這層。
眼看軟鞭已至眼前,倏地,她的腰上一緊,便被抱離一丈遠的距離。
「唰、唰、唰」三聲,三把小刀在同一刻射向紀悠的軟鞭,瞬間斷成四節。
雲仙幾乎感動得流下淚來,沒想到他們將她保護得這麼周全。抱住她的,當然是歐陽熙,而一把小刀,則分別是出自歐陽駿、石皓、方磊,他們三人之手。
他們四人幾乎是同一刻出手的,雲仙沒想到一路上都對她沒好臉色看的石皓,也會出手相救。
至于紀悠,則是驚愕的,不敢相信只為了一個女人,他們四人竟然會同時出手。
「紀雄!」歐陽熙是生氣的,怒火沖天。竟然敢動手想傷害他的女人。
「小的在,請堡主原諒小女無知,請堡主恕罪。」紀雄駭然地跪了下來,順手也拉了女兒一起跪下。
「爹!我只是教訓那個女人……」
「住口!」歐陽熙冷酷地喊,嚴峻犀利的眼神瞪著這對父女,「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的女人?你憑的是什麼?你只是個奴才!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無情地教訓她,然後牽起雲仙的手,往「晨曦閣」——堡主專屬的落院走去,臨去前丟了句話給歐陽駿,「駿,你知道該怎麼做。」
歐陽駿看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不禁可憐起仍跪在地上的父女兩人,尤其是紀悠。
「紀雄,你該知道堡里的規矩吧!」他感嘆地說。
「是,奴才知道。」紀雄頹喪地低著頭。唉!他會被女兒給害死。
「堡主的命令,我不得不執行,你可怨我?」
「不敢,奴才願擔負此罪。」
「爹!我又沒錯,是那個女人……」紀悠仍驕蠻地大嚷。
「住口!你所謂的那個女人,是未來的堡主夫人,你一個低賤的奴才,承父蔭在莊里不事生產、作威作福,你以為堡里都不知道嗎?」歐陽駿冷聲喝道,「若非念在紀總管份上,你能在鷹莊過著比一般富有人家的千金小姐還好的生活嗎?看來,你倒以為你真是小姐了,忘了自己只是個奴才,竟敢在企圖傷害堡主夫人後還不認罪!」
「我……」
「你沒有說話的資格,也不準‘我、我、我’的自稱,要說‘奴才’懂嗎?別忘了,你只是個低賤的下人!」歐陽駿打斷她想說的話。
平常,他們是不會如此看待下人的,他們都認為人不因身份貴賤而有所不同。但這個紀悠太過分了,不給她來點教訓,外人看來,還以為她是當家主母呢!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逐出鷹莊。」
「不!我……奴才……………………奴才不想……」紀悠白了臉,看向爹爹求情。
「二堡主,那第二個選擇呢?」紀雄低聲問。
「第二個選擇,鞭刑二十,以懲其罪,然後貶至洗衣房,以後莊里上下的衣裳,由她負責洗滌。」
「啊!」紀悠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冷酷的二堡主。
「謝二堡主。」紀雄知道這第二個選擇已是二堡主網開一面了,若是逐出鷹莊,想必悠兒一定無法生存下去。
「奴才……可否代小女受刑?」
「紀總管,或許我該將她逐出莊去。」歐陽駿冷聲道。紀雄明知堡規還故犯。
「奴才知錯,奴才知錯!」紀雄慘白著臉慌忙退下。
「爹!救我!爹!」紀悠心慌地喊著已退到門口的紀雄。
紀雄哀傷地看她一眼,搖頭嘆氣走出去。
方磊和石皓將她押到教場,由于不想打女人,只好招來莊里的男丁,誰知自告奮勇來執行任務的竟佔了九成,可見紀悠的惡行惡狀已使她眾叛親離了。
隨著鞭子一鞭鞭地揮下,紀悠內心的怨恨一節節地升高,她不報此仇,誓不罷休,她一定要讓那個女人後悔出現在她眼前。
歐陽熙輕撫著雲仙,心疼地看見她濕潤微紅的雙眸。
「讓你受驚了。」他低語,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雲仙搖搖頭,輕聲道︰「不,我不是因為驚嚇而罵,我是太感動了。」
「感動?為何?」他揚眉不解地問。
「方才那種情勢,你出手相救應算是理所當然,但是駿,方磊、石皓也在第一時間出手,讓我覺得很窩心。尤其是石皓,先前在言語上我冒犯了他,一路上他也沒給我好臉色看,沒想到他也會出手相救。」
「傻瓜!」他柔聲斥道,然後擁緊她。沒想到她竟會因這點小事感動得流淚,是她太善良了,還是這一路上石皓的臉色太壞了?哈!
「我想我已經慢慢了解他們的個性了,而且,我很喜歡他們。」
「那我呢?」他不悅地沉聲問。喜歡他們!怎麼可以?她是他的!
「你?我不喜歡你……我啊,是愛你。」最後一句話,她附在他耳邊低語。
「雲仙……」他低喃,尋到她嬌艷的紅唇,狂浪的吸吮著,像是要宣泄出滿腔的感動和深情。
當激情即將勝過理智時,歐陽駿的話驀地出現在他腦里,讓他硬生生地將她推開些許。
「雲仙,你……」他欲言又止。
「什麼?」她仍沉醉在他那熾熱的吻里,迷醉地看著他。
「你能在凡間待多久?」
「多久?預定是百日啊!」
「如果……如果百日期限到了,你可以不回去嗎?」
「不回去?」她偏著頭看著他。
「怎樣?可以嗎?」他將內心的焦急隱藏得很好,表面上沒有泄漏半點情緒。
「父王是曾說過百日後我就可以回去,不過若是我自願留下來也可以……」
「你可以留下來!」所有的不安、疑慮全化為烏有,他驚喜地看著她。
「嗯!只要我願意。」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留在我身邊的。」他低喃著。
「什麼?」
「沒什麼。趕了一天的路,你累不累?我喚丫環來服侍你梳洗,然後再用膳,好嗎?」
「嗯!」
他再次低下頭來吸吮她唇內的蜜汁,久久,才不舍地輕啄她的唇,放開她。
喚來丫環,交代好好伺候,他才回到隔壁房,打理自己。
拿掉面具,歐陽熙沉人浴桶里,俊美的臉上一片滿足。
呵!雲仙兒是屬于他的,他不會放開她的,既已沒了那層顧慮,他說什麼也不會讓雲仙兒再有回仙界的念頭。
回堡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準備婚禮,他要雲仙兒完完全全屬于他,不論是她的心或是她的身。
「大哥!」
歐陽駿張開眼楮,看向緊閉的房門,手一揮,一顆水珠飛向扣住的門栓,只聞「卡」的一聲,栓子順著力道而開。
「駿,進來吧!」
歐陽駿推門而人,看他正在沐浴。「怎麼不叫侍從來伺候呢?」
「我喜歡自己來。」歐陽熙淡道。
「事情辦得如何?」
歐陽駿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大哥,猜不出他的氣消了沒。
將紀悠的處罰向他報告,只見他微皺著眉,良久才沉聲道︰「這事不許讓雲仙知道。」
「知道了。」他可不想听長篇大論的大道理。
「大哥打算以真面目示人了?」
在歐陽熙穿好衣服後,歐陽駿見他並無易容的打算,遂好奇地問。
「嗯。」他淡然地回應一聲。見歐陽駿用著擔憂的眼神凝望著他,他了解這個弟弟為何事憂心。
「別替我擔憂,我己經問過雲仙了,她可以留下來,不會有你假設的那些情形發生。」
「真的?」歐陽駿明顯地松了口氣,看大哥那盡掃陰霾的眼神就知道這是事實。
他很高興听到這個消息,因為他早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改變大哥所下的決定。
「嗯!」
「太好了,恭喜你,大哥,看來飛鷹堡很快就會有一場婚禮了。」歐陽駿開心地笑著。
「沒有意外的話,我打算一回飛鷹堡就開始籌備婚禮,希望在一個月內能將她娶進門。」
「沒問題的……哎呀!糟了!」
「怎麼?」
「我竟然忘了二王爺和樂平郡主!」
「該死!」歐陽熙低咒一聲,想到二王爺有聯姻的打算。「這事是你惹出來的,回堡後由你招待他們。」
「我?那大哥呢?」
「一回堡我會立刻宣布喜訊,不會讓二王爺有開口的機會。」歐陽熙斷然地說,不理會歐陽駿離去前那一臉淒慘的表情,他兀自沉浸在能與雲仙相守白頭的喜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