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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花招早識破 第六章

「姑爺,真的不用碧兒留下來嗎?」準備好衣裳,碧兒瞧了一眼一旁全祿準備好的熱水?姑爺該不會是打算自己伺候大小姐沐浴吧?雖說姑爺是入贅的,可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做得來伺候女人的事呢?

「不用了,很晚了,-去休息吧!」宇文陽低聲的說。

「那……碧兒就下去了。」無奈,她只得退下,對著站在門口等著的全祿搖搖頭,輕輕的將房門關上,兩人各自回房去了。

宇文陽回到床邊,抬手點了趙迎波的睡袕,然後替她寬衣,將她抱進浴桶,替她淨身。

他溫柔的梳洗她的長發、臉龐,為她洗去染上的煙塵灰垢,宛如做一件神聖的事般,心底沒有一絲,只有一股憐惜,看著她眉眼間難掩的疲累,他心疼她要用那縴細的肩膀扛起所有的責任。

為她清洗干淨之後,他將她抱起,為她拭干身子、穿上睡衣,讓她舒服的睡下之後,才快速的清洗自己,換上干淨的睡衣。

他坐在床沿,望著似乎睡得不太安穩的她。

「不行……溫度不夠……」她喃喃囈語,眉頭微蹙。

「娘子?」他輕喚。

「釉色不對……溫度……要更高……」

「真是的,連睡著了都放不下肩上的重擔嗎?」宇文陽無奈的搖頭,抬手撫上她微蹙的眉頭。

「危險!」突然,她驚呼,「溫度……太高,窯要炸了--」晃著頭,她在睡夢中掙扎著。

「娘子?」他連忙上前,溫柔的將她攬進懷里。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

「噓噓,沒事了,沒事了。」他柔聲安撫著,了解她心里的負擔。瓷窯之所以爆炸坍塌,是因為溫度太高,瓷窯承受不了所致,而之所以溫度太高,是因為她想要燒出更特別的釉色。「沒事了,安心的睡吧!」他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低喃一聲,她的手探向他,環抱住他。

「孩子……」她咕噥囈語著。

孩子?

宇文陽失笑。她的夢境轉變得真快,不過……她夢見什麼孩子呢?

「只要……孩子……」她咕噥著,「生個孩子……就好……」

他揚了揚眉,心頭有絲恍悟閃過。難不成她只打算利用他生個孩子,所以她才會在定下半年之期的前提下,又不排斥和他圓房!

「親愛的娘子,-就確定半年的時間一定能夠懷胎嗎?」他笑了笑,曲起食指劃過她柔女敕的臉頰,笑意添上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就算懷了胎,-又確定為夫的會這麼簡單放手嗎?聰明能干如-,在男女之事方面卻難掩-的天真,看來……為夫的得好好的教導-了。」

首先,他要先偷得她的心!

清晨,宇文陽尚未睜開眼,就感覺到身旁的人已經不見了。

翻身而起,外頭天色已亮,模模身旁的床鋪,涼的,可見她已起床多時。

微蹙眉,對于自己竟會睡得那麼沉感到意外,連她起身都沒察覺!

听聞房外有人,他揚聲喚道︰「全祿。」

門立即從外頭推開,全祿捧著臉盆走了進來。

「姑爺,您起身了。」他將臉盆放在床邊的盆架上,伺候姑爺梳洗。

「大小姐呢?」梳洗完畢之後,宇文陽才問。

「全祿不清楚,等一下姑爺可以問問碧兒。」說著,手里拿來他的衣裳,為他換衣。

「碧兒沒跟著大小姐嗎?」怪了。

「沒有,碧兒去準備姑爺的早膳。」

穿好衣裳,他推開房門,碧兒湊巧端著早膳過來,瞧見他,微微一笑。

「姑爺早,這是您的早膳。大小姐吩咐,姑爺用完早膳,就自個兒打發時間,想做什麼就去做。」

「-家大小姐呢?」宇文陽對早膳沒興趣。

「大小姐在後山的小窯場。」

後山的小窯場?「在哪里?」

碧兒告訴他之後問︰「姑爺,您想在哪兒用膳呢?房里,或是要到見心湖上的觀瀾亭?大小姐有空的時候,挺喜歡在觀瀾亭用膳呢。」

「-家小姐用過早膳了嗎?」宇文陽反問。

「還沒呢,大小姐天尚未全亮就進小窯場,那時廚房都還沒開伙呢,而且大小姐每次一進了小窯場,根本就是廢寢忘食。」

「給我。」他接過她手中的早膳,轉身往後山走去。

「咦?等等,姑爺……」碧兒愣了愣,待回過神,宇文陽早已經走遠了。「糟了,除了太夫人和大小姐之外,任何人都不許進小窯場的,姑爺他……」

「應該沒關系吧?姑爺已經是姑爺了,大小姐應該不會生氣吧!」全祿不怎麼有把握的說。

「希望如此了。」碧兒無奈的說。

宇文陽行過見心湖,才剛踏出平湖秋月園,竟然就被攔路了。

「宇文公子。」趙映綠一身華服,美麗的臉龐點綴著適宜的胭脂,讓她整個人更加艷麗,美眸勾魂似的,水汪汪的凝望著他,一副欲語還羞的模樣。

只可惜,她的眼神泄露了她的意圖--準備勾引自己的姊夫。

宇文公子?她應該叫他姊夫才對吧!

宇文陽眼底閃過一絲厭惡,表面上客氣疏冷的淡道︰「二小姐。」

「宇文公子,都是自己人,就不必稱我二小姐了,你可以叫我映綠。」她款步上前,一雙媚眼緊緊瞅著他俊逸的容貌。

早在拜堂那天第一眼見到他的真面目,嫉妒姊姊之余,她便下定決心要將他納為入幕之賓。她相信憑她的手段和比姊姊更美的面貌、更誘人的身材,這個計劃一定很容易成功,任何男人都不會選擇抱一個一身骨頭的女人,像她這般豐腴柔軟的身軀,才是男人的最愛!

尤其姊姊眼里根本只看得到那些冷冰冰的瓷器,半點不懂運用女人的優勢,她要將這俊美的男人勾引過來,肯定是輕而易舉之事!如此一來,不僅扯下了姊姊的面子,更證明了自己比她強!

宇文陽退了兩大步,拉開與她的距離。

「二小姐有事嗎?」

趙映綠因他的態度而微蹙了眉頭,不過隨即又漾開了迷人的笑靨。

「宇文公子,映綠親自下廚備了豐盛的早膳,就擺在前頭賞楓亭,邀請宇文公子賞個光,一道用膳。」她一得知趙迎波天未亮就已窩進小窯場時,就知道機會來了,趕緊命令廚房準備豐盛的早膳端過來。

「多謝二小姐的美意,不過我手上已經有早膳了,正要到後山陪娘子一塊兒用膳,再晚早膳涼了就不好下口,告辭了。」

「等等,宇文公子。」

趙映綠趕緊擋在他面前,若非他反應快及時閃開,兩人定要撞在一塊兒。

瞧見她眼底難掩的惱意,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宇文陽鄙夷的一撇唇。哼,她若再有這種投懷送抱的舉動,他就將手上的早膳全喂到她身上去!

「二小姐還有事嗎?」

「姊姊一進小窯場,就不準任何人打擾,所以宇文公子還是別去的好,惹惱了姊姊那就糟了。姊姊脾氣大,稍不順她的意就大發雷霆,動輒得咎,映綠實在不忍見宇文公子遭殃。」

「沒這回事,娘子善解人意,溫柔體貼,能娶到娘子為妻,是在下三生有幸,祖上積德。」

「你的意思是我說謊?在背後說姊姊的不是?」听到他這般稱贊姊姊,她一口氣咽不下,忍不住質問。

沒錯,正是此意。「不敢,只是以為二小姐應該是誤會了。」

趙映綠緩下火氣,勉強自己露出美艷的微笑。

「也許映綠真的是不了解姊姊的內心,只瞧見了姊姊表面張狂高傲的樣子,就認定姊姊難以親近,看來,映綠應該多了解姊姊才是。」

「二小姐能如此想,是再好不過了。」睜著眼楮說瞎話,一看就知道她說的全是屁!

「既然如此,那宇文公子一定不介意映綠一道兒去探望姊姊,我這就收拾一些早膳,和宇文公子一起過去。」趙映綠柔柔的笑著。

宇文陽蹙眉。這女人真討厭!

「二小姐想要多了解娘子,以後有的是時間,並不急于一時。二小姐不是也說了,娘子進了小窯場,就不許有人打擾嗎?此時二小姐如果去了,娘子一不高興,只會加深-們姊妹之間的誤會,還是下次吧!」

「你也說了,姊姊是個溫柔體貼的人。」

「因為我們是夫妻,能夠互相體諒,不似外人。而且,我和娘子想不受打擾的吃一頓早膳,希望二小姐不介意。」

她當然介意!

「既然宇文公子都這麼說了,映綠也不好打擾。」

「多謝二小姐體諒,告辭?」宇文陽微微點頭,毫不遲疑的離去。

不打緊,他說的沒錯,以後機會還多的是,他才剛「進門」,可能還有所顧忌,等過段時間,她就不相信他能把持得住!

走著瞧!

小窯場,就是窯場的縮小版,是實驗用的瓷窯,在宇文家也有一個,是他專屬的。

來到窯場,發現瓷窯的爐火已經點燃,溫度持續升高著,不過沒看見趙迎波?

轉了個方向來到工房,果真看見趙迎波就坐在工房里,一大塊木板搭成的桌子上頭,擺了好幾個已經干燥過卻尚未上釉的成形坯體,而她面前,擺放著一個造型考究的執壺。

執壺形狀長流圓嘴,與嘴對稱有兩股泥條粘合的把手,肩兩旁貼雙耳,耳面成如意形、劃有花朵紋,月復部用圖案組成四個圈,圈內又刻花,圈外綴小花朵並連紋飾帶,外型皆已完備,只差上釉與入窯燒造。

他將早膳輕輕的放在另一邊架起的長板上,然後才來到她對面。

「娘子。」他輕喚,免得嚇到過于專注的她。

「相公?!」趙迎波訝然的抬起頭來,反射性的抓起一旁的白布將她面前的幾個成形坯體蓋起來,沉聲質問他,「你到這里做什麼?碧兒沒有告訴你,不許到這里來嗎?」

宇文陽挑眉。她在防他!她的舉動太明顯了,所以不是他看錯,也不是他想太多,她確確實實在防他!

為什麼?難不成她擔心他是細作,會偷她的燒瓷技術嗎?

其實他不該意外的,在這一行,燒瓷的技術決定勝敗,當然得防著外人竊得密技,宇文莊也是如此,可是他還是覺得受傷。

他不該有這種感覺,明明知道自己縱使是她的夫,這場婚姻依然只是她的權宜之計!

「相公,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趙迎波沒得到回答,冷聲追問。

「-認為我到這里做什麼?」宇文陽反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諷笑。

她美眸微-,眼神轉為戒慎,審慎的盯著他。「我問一個問題,希望得到一個答案,而不是另一個問題。」

「-現在心里一定是想,我逃避-的問題,心里一定有鬼,對吧?」他嘲諷的說。

「宇文陽,回答我的問題,碧兒沒有告訴你,這里是外人不能來的嗎?」

「回大小姐的話,碧兒除了告訴我小窯場在哪里之外,並沒告訴我任何有關小窯場的事,也許是因為她認為我是趙家的姑爺、大小姐您的夫婿,而不是什麼「外人」!」這女人,當真防他防得這般緊,真是令人生氣!

趙迎波一窒,看出他眼底的怒意,不禁避開了他銳利的眼光。

「我所謂的外人不是那個意思。」她忍不住開始解釋。「而是這里除了我和女乃女乃之外,向來禁止其它人出入。」

「很抱歉打擾了大小姐,下一次,我會記住大小姐的規矩,也許等大小姐有空時,盡快告知在下尚有哪些規矩需要遵守,免得我又冒犯了大小姐您。告辭。」宇文陽譏諷的說完,轉身離開。

「宇……」趙迎波想叫他,最後卻只是閉上嘴,任由他離去。

微微一嘆,視線被長板上的東西吸引,她疑惑的上前查看。是早膳!

他是為她送早膳來的?!

心頭涌過一道暖流,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可一想到方才她對他的態度,歡愉的臉色又是一垮,沒有多作思考,她飛奔而出。

「相公!」她揚聲呼喚已經離她有段距離的他,宇文陽腳步一頓,不過只一下,他又佯裝沒听見,邁步離開。

趙迎波微怔。他明明听見了卻不理會她,可見他很生氣!

于是,她立即加快腳步追了過去。

「等等,相公!」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不能就這麼讓他負氣離開,于是她拎著裙-拚命追上去。「等一下!」

宇文陽冷硬的臉色變了變,听聞身後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她略帶焦急的呼喚,最俊無奈的一嘆,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沒想到一轉過身,倏地一驚,羊腸小道下坡路滑,她跑得太急,一個不小心,往一叫急沖……

「啊--」趙迎波尖叫。

「小心!」他兩個大跨步沖上前,千鈞一發的將她護進懷里。「-這個笨蛋,跑這麼急,-會摔得鼻青臉腫的!」

趟迎波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呼吸略微急促,閉上眼楮,听著他比平常更加快速的心跳聲,突然間,她莫名的覺得松了口氣。

「-……冒著摔斷脖子的危險來攔住我,有什麼事嗎?」他低聲的問。

「沒事,我、我只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沒事?」他臉色微沉。這女人真的是……讓人生氣耶!

「我只是……」趙迎波輕輕的推開他,低著頭囁嚅的道︰「對不起。」

宇文陽揚眉。他听到了,可是他卻沒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她。

他半蹲下來,微彎著腰,硬是與她面對面。

「-說什麼?我沒听清楚。」他故意道?

趙迎波覷了他一眼,又別開眼,身子轉了半圈避開他,頭垂得更低。

「我說……對不起!」聲音是比方才大聲一點,不過也只有一點點。

「對不起?-對地上那朵小野花做了什麼,為什麼要對它說對不起?」他嘲弄的問。

趙迎波愣了愣。與她視線成一直線的,的確是一朵粉橘色的小野花。

她微惱的抬起頭來瞪向他。「你明知道我這句「對不起」是對你說的!」

「娘子,-一來沒瞧著我,二來也沒個稱呼,我為什麼該知道?假如我又自作多情的會錯意,到時候不就更無地自容了?」他偏頭瞧著她。

趙迎波深吸一口氣。好,理虧的人是她,她認了。

「相公,我為方才在工房里所發生的種種,向你說聲對不起。」她客氣的一福身。

宇文陽立即攙住她,沒讓她福。

「娘子不用多禮,我了解-有-的顧慮,是我太小心眼了,下次我不會再擅闖窯場禁地了。」他的確不該去,因為最終她會知道他的身分,到時候可就有理說不清了,還是避嫌的好。

「沒關系的,你可以……」

宇文陽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對她搖了搖頭。「娘子,我是真的了解,不是說氣話。」

趙迎波望著他,他的體貼讓她有點感動。的確,現在的她並不是真的毫無顧忌的願意讓他進小窯場,他的決定對他們都好。

「-快去用早膳,別讓自己太累了。」宇文陽笑了笑,輕輕拍拍她的臉頰,然後俯身在她唇上輕啄一下,才轉身離開。

她訝異的-著唇,臉頰緩緩的飄上兩朵嫣紅。

「啊,對了。」他又突然轉過頭來,看見她飛快的放下手,嘴角有趣的一勾,不過他聰明的沒有對她的舉動發表高見。「午膳-要回去用膳,還是我讓碧兒幫-送過來?」

「不用了,我--」

「不行。」宇文陽打斷她,一根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搖了搖。「從今以後,我可不準-一進小窯場就廢寢忘食。選一個,要自己回去用膳,或讓碧兒送來?」

「那……還是叫碧兒送過來好了。」因為她一定會忘了時間。

過去,她一進小窯場,除了帶些飲用水之外,還會帶一些干糧,不過事實證明,那些干糧用到的機會很少,因為她幾乎是廢寢忘食的,而由于她立下的規矩,也沒有人膽敢到小窯場來,所以方才瞧見了他送來的早膳,才會有些感動。

當然,只有一些些而已!

「好,我會轉告她的。」宇文陽擺擺手,轉身離去。

趙迎波目送他挺拔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才轉身回小窯場。

突然,她疑惑的蹙眉,轉過頭來望著小徑那方。

「如果碧兒除了報路之外,沒對他提過任何事,他……怎麼知道我一進小窯場就廢寢忘食呢?」

最後,她聳聳肩。算了,不想那麼多,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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