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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逼我愛你! 第八章

上班族的宿命,就是不論前一天發生什麼事,第二天時間一到,便得準時出動。

當然真的生病了,或事先請了假除外,可是一想到考績,再想到考績直接影響年終獎金和加薪,便會知道這些假,都是非到必要,要不然萬萬不要請才是上上策。

而李蕾,卻僅是因為工作至上的信念,才能如常的進辦公室。

忽視玻璃窗外眾人窺探的目光,她關上辦公室門,將百葉窗拉上後,回頭面對一位冰寒著臉的男人。

筆挺西裝下,寬闊的胸膛因微微喘息,而不斷上下起伏著,順著領帶往上看,除了那難以解釋的表情外,比起她過去見過的任何男人,齊天諾真的是個很好看的男人。

好看得接近罪惡!

而在那英姿煥發的外表下,還有顆溫柔多情的心,更是讓人不得不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這大概是惡魔的標準配備吧!

愛情是種甜美誘人的情感,生命近程中的兩個男人,都將愛情給了江水音。

那位連她自己都由衷喜歡的女人!

在內心冷嘲著的同時,李蕾不由自主的模了模辦公桌上,半開的珠寶皮件袋里那因齊天諾粗暴的丟過來,而微露在外的銀質物品。

「現在是上班時間。」她淡淡的說。

她冷漠的表情,像是時光倒轉回到那場喜宴前,兩人只是點頭之交一般,齊天諾交抱著雙手,坐上她的辦公桌,低著臉看著她。

陰霾的神色對上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此時,兩個人如同置身在暴風雪之中。

非常罕見的,齊天諾不復平時斯文笑意,說不清是怒是喜。

「這放在我早上收到的包裹里。」

李蕾還是保持冷淡。

「宅配服務愈來愈方便了,滿準時的。」

有些女人會是感情的俘虜,可她唯一的主人便是她自己,既然已知會是個惡劣的結局,她就該趁早了斷這段感情。

「宅配服務好壞並不重要,李蕾,-該給我個解釋。」

齊天諾一夜無眠的思索著兩人間的關系,今天一大早就收到這樣的東西,除了吃驚和不解外,還有種很深的失落感。

他不能不激動,李蕾用一種像是割除壞死組織的方法,將他的東西全數退回,連他喝了半瓶的伏特加,放在床頭的戒煙濾嘴,也都在物品清單里面。

「現在是工作時間,在公事上,我該向你解釋什麼,齊主任?」李蕾故意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

她刻意的一句話,讓齊天諾的情緒爆發,他不停的大笑著,只是那笑聲像在壓抑著痛苦一般。

李蕾冷冷的看著他︰心中卻有一絲快慰。

原來她在他心中,還有一點點分量,足夠去傷害他,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為了這段關系在受苦……

他冷笑了聲,眸色-沉的像個無底洞,雙手撐在她的椅臂上,防止她逃月兌,還有種強迫她聆听的意味。

「李蕾,不要拿工作來當擋箭牌……」

齊天諾用力扳起她的下巴,她靜靜地坐著,但那雙冷冷的美眸里,有著明顯拒絕的冰光。

「我和你之間,只有隸屬不同部門,專案企劃的上司下屬的關系。」她一字一句的說。

聞言,齊天諾愣了下。

「好-個李蕾,還真是撇得一乾二淨……」

李蕾突然嬌艷的笑出聲,只是她的眼楮中沒有笑。

「你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嗎?」

她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她也拒絕讓自己再丟臉一次,被……

她的笑顏在齊天諾用力搖晃椅子下停止,他神情堅定認真的看著她。

「-以為我就沒想過我們之間嗎?那些吻和擁抱,-在我懷里睡著的夜晚,兩個人的相處,這段日子以來的種種,-以為我是什麼都沒想過嗎?」

他的話中有著撕心般的真實疼痛,不為人知的渴求語氣,如同乞求女人留下的話語,沒有愛得死去活來,也沒有甜膩動人的情話,只有一個男人把心房打開來,邀他愛的女人親手觸踫。

李蕾被他專注的神情打動,但下一秒,昨夜求歡遭拒和江水音的事情回到她的腦海,為了重回正常生活,為了不再向下沉淪,為了停止這不明不白的行為,她深吸一口氣,要求她對他和自己絕情。

「你說要提供我安慰,不是嗎?所以我們在上的關系,就僅止于那樣,不多不少,僅止于那樣。」她抬眸冷語。

這次換成齊天諾深吸一口氣,男性的自尊讓他恢復理智。

「就僅止于上的關系嗎?-的驕傲和自尊心,比天頂還高……」

齊天諾問話的句尾,消失在空氣中,現在的他已被推入無底深淵。

看著他的臉,听著他迷人的聲音,李蕾的手突地撫上他的胸口。

「如果你要謝禮,工作結束之後……」

那傷人的話語,就像電鑽一樣,深深插進齊天諾的心,悲哀至極,他反例不知如何反應。

最後他只能將她的手扯下,拿起皮袋,頭也不回的離開。

在齊天諾大步走出辦公室後,佯裝平靜無波的李蕾輕輕合上辦公室的門。

在辦公室外的人個個伸長脖子,卻沒等到下文,只好悻悻然坐回座位,卻沒發現門底下出現蜷縮成一團,顫抖著的身影。

恍惚的回到家,齊天諾的表情仍在她心中盤旋,李蕾長長嘆了一聲,拿出鑰匙打開門,才發現門並沒有鎖。

想起另一副鑰匙在齊天諾那里,她明明想了斷,但難掩的欣喜從心底最深處的角落升起,她猛地打開門,原本不明顯的笑容,在看清客廳里的人那一-那問凍結,

「小蕾,-回來啦……我來介紹一下,她是楚阿姨。」李明鈺笑著為她介紹。

李蕾像被下了定身咒,愣在原地。

爸爸口氣親熱的彷佛他從沒離開過一般,而在他的身旁,坐著個上了年紀,臉上掛著慈祥微笑的嬌小女人。

她不算風華絕代,但散發著淑女的氣質。

「小蕾,-好,我是楚琉璃。」楚琉璃溫婉和善的說,聲音十分悅耳動听,動作輕柔優雅。

李蕾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走回房間,當她整理好情緒,再度出現在客廳,已是一身簡便的服裝。

像是顧慮到她的心情,楚琉璃和李明鈺座位間有段距離,但時不時兩人的眼神交換,無語的情意反而更清楚表達彼此的關系。

「爸爸,好久不見。」李蕾手上拿著馬克杯,卻沒有喝。

她不自覺的省略對另一位長輩的問候。

爸爸還是微笑著,而一旁的女人也仍是微笑著。

她的聲音和表情神似一個人……

「小蕾啊,女孩子家,不喝就把杯子放下。」像是習以為常,李明鈺笑著道。

「爸,有什麼事嗎?」她口氣淡淡的問。

李明鈺神情感傷,輕嘆了聲,「小蕾,-和我都活在過去,所以今天我來解開這個封印。」

不明白父親的意思,李蕾皺起眉頭。

「爸,你在說什麼呀?一回來就打啞謎。」

李明鈺挪到女兒身旁沙發上,握著她的手,溫暖的感覺滲透過來,但李蕾卻驚覺他掌心的粗糙,和齊天諾硬實的手掌,完全不同……

「小蕾……」他頓了下,才慢慢的說︰「等一會兒,見到-媽媽,-能受得了嗎?」

李蕾渾身一震,一波未平,更強烈的震撼又來襲。

「爸……你說的媽媽是我認知的那一位嗎?」這句間話有著明顯的顫抖,連她自己都一清二楚的听到了。

十年前選擇愛情,拋夫棄女的媽媽,居然要回來了?!

「我找到-媽,約她回來辦手續。」李明鈺抱著女兒點了點頭,輕柔安撫道。

李蕾聞言,這才知道她的傷痛從未消失,因為她現在又悲又憤,她一點都不想見到那個拋棄母親身分,選擇愛情的女人!

「什、什麼……手續?」她微抖著問道。

「-媽媽一直拒絕辦離婚,但是我想和她離婚,所以我請她回家來談談--」

听到這里,李蕾用力推開父親,立起身子來的她,覺得自己好孤獨,像是個孤兒一樣。

「為什麼要在家里辦?要離婚到律師那邊辦,不要回到這個家來!」

愛情是什麼?愛情是種轉瞬間就會消失的東西!親情是什麼?親情也是種一眨眼就不見的東西!

反正都不是她的,為什麼要她來親眼見證呢?

輕拍著女兒的背,李明鈺憐惜的看著她。

「小蕾,媽媽走了之後,還是很愛-的,她唯一不愛的人是我,所以她只是要離開我,去追尋她自己的生活。」

分開了十年,才終于看清這一點,李明鈺很自責自己末盡父親的責任,沒發現女兒在母親離去的同時,也受到莫大的傷害。

她只是假裝堅強,就像是漠視疼痛,而失去就醫良機的病患,傷口不但沒有好,反而擴大,潰爛。

「她拋棄我不是嗎?」李蕾苦笑的問道。

當年被拋棄的,不只是爸爸,還有她啊。

「親情雖然無形卻永存,只是現實生活有需要妥協之處,-有-的人生,父母也有父母的人生,我們也許不能永遠在一起,但-和我,-和媽媽是親子關系,不會因為我和-媽媽分手而改變。」李明鈺抱著女兒道。

李蕾抬起臉,疑惑的望著父親。

「爸爸,你能證明她還愛我嗎?」她用平板的聲音發問。

李明鈺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

就在此時,門鈴聲響起,楚琉璃起身去開門。

李蕾盯著門,一個女性的身影走了進來。

她曾一直篤信,她絕對不會認不出媽媽的……

那走進來的婦人,雖然五官依舊氣質相同,但是烏黑的秀發已經染上歲月的白絲,明明熟悉卻又陌生不已。

注意到她不敢走近坐下,右腳好像不太方便,身後還有一個相貌威嚴的男人,亦步亦趨的護著她。

「花蓓,我們有十年不見了。」李明鈺爽朗的問候。

花蓓沒有答話,從一進門,她專注的眼里,只有李蕾,然後她眼眶一紅,沒有表情的臉上,滑落大大的淚珠。

李蕾面無表情,不知該做何反應。

久違的母親正掩面哭泣,一家三口終于重逢,可是父母雙方都帶著各自的情人,分開十年後,她的家雖然實質早就破碎,但今天要在名義上確實畫上句點。

繼被母親拋棄之後,接下來父親也要離開,只有無助的她在守護著這個家,和過去快樂的時光……

離婚是他們的事情,說起來好像沒有什麼,但在她這個做女兒的,到底該用什麼心情面對?

或者說被留下的人,該怎麼走向未來?

花蓓深吸口氣,握緊身後男人的手。

「明鈺,我不想離婚……」她輕聲道。

「花蓓,給那個男人一個名分吧。」李明鈺笑著開口,看著一旁安靜的楚琉璃,又接著說︰「而且,我也想給琉璃一個名分。」

花蓓繼續落淚,沒有回答,但一直搖著頭。

李蕾的心思仍在母親的身上,她身後的男人雖然十分嚴肅,臉上卻有諒解的神情,很溫柔很溫柔的呵護著母親。

「花蓓,我和-年紀都不小了,早晚要面對生老病死的,萬一琉璃發生意外,我要以丈夫的身分去處理她的後事,-也不希望他萬一進了加護病房,-被以不是親人家屬為由,而阻擋在病房外吧?」

「明鈺,我們是小蕾的父母……」

「小蕾已經長大了,我們不用再維持這個表面的婚姻關系了,」

「但是……」

桌面被重重拍擊,發出砰的一聲。

「夠了!」李蕾起身怒視兩人,憤怒的吼道︰「-走的時候,沒問過我,爸爸要走的時候,也沒問過我,今天要辦離婚,要在這個家里離婚,也沒問過我!不要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不拿我當借口來減低你們的罪惡感,你們要離婚或是結婚,與我無關!」

聞言,花蓓像是心碎了般,哭倒在男人懷里,那自進門便一直沒有出聲的男人,則是望了暴怒中的李蕾一眼。

「李小姐,花蓓至今仍被稱為李太太,她的心情和-一樣,-痛苦,她也一樣,但當時的她若失去我,也會活不下去……維持這段婚姻關系,是她唯一能留給-的。」男人聲音低沉的說。

李明鈺拍撫著女兒的背。

李蕾的愛和怨都很深,這麼多年來,她都獨自忍耐著,今天得讓她發泄出隱忍的痛,堅毅的她很倔,所以她更需要被寵。

但身為父親的得幫她鋪一條路,讓她從十年前走出,這才是他今天這麼做的目的。

重新面對過去,是新生的契機。

「其實在幾年前,我就找過花蓓,告訴她,我願意離婚,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十年來,我們都不好過,但不得不離開的人,也活在歉疚之中,她忍痛離開,想-卻不能回來見-一面。」李明鈺幽幽的說。

在父母源源不絕的柔情中,李蕾慢慢冷靜了下來。

當她深吸口氣後望向母親,花蓓仍是淚眼瞅著女兒,雖沒開口說,但思念的眼神卻訴盡一切想念。

李蕾看著看著,眼淚終于不敵自制力的落了下來,她轉過頭看著父親。

「別走。」她對著父親說。

李明鈺愛憐的看著女兒,沒有預期到的聲音,卻從一旁傳來。

「只要-願意,我們可以和-一起住,我不會和-搶爸爸的,我還有一個女兒,也希望-能變成我的女兒。」楚琉璃語音輕鈴的說。

四位長者同時注視著李蕾,她卻感到迷惘。

這十年來,她相信維持現狀是最好的,只要能繼續保護著崩潰的父親,她就不會再被拋棄。

但當爸爸努力在復原的同時,她卻因為膽小而躲回到過去,一道無情的封印,把她封在十年前,甚至將她推回更早年的快樂生活。

「不要逼我……你無法把媽媽還給我……」李蕾痛苦的說。

李明鈺溫文的笑了,拿出一式三份的文件,李蕾低頭一看,「兩願離婚書」五個大字映入眼中。

「小蕾,給-媽媽一個機會補償-吧,讓爸爸把媽媽還給-,我早就應該放手,而-將會了解,我們不論怎麼變,愛-的心永遠都不會變。」李明鈺柔聲道。

不離婚是媽媽為了她,離婚是爸爸為了她,她該如何反應?

李蕾以為她必須要制造出一個天堂,才能留住的人,原來都是憑著自己的想法在愛著她的嗎?

為什麼不問問她能不能承受?

事情來得太突然,十年不是很短的日子,要解開的心結不少,某些負面的認定需要被改變,此刻她腦子里亂烘烘的一片,她手中的紙張像有千斤般的沉重。

而又是為了什麼,雙眼模糊的此刻,看不清楚任何人的臉,唯獨齊天諾的臉龐,卻清清楚楚的浮現在她眼前?

他英俊自信的笑容,像照亮了一切,為她指路一樣。

李蕾無意識的拿著文件走向花蓓,沒開口說話,感覺她柔軟暖和的手,怯怯的伸出,小心的撫模著她的臉蛋。

而她身後的男人,用感激的眼神看著她,也一樣多情溫柔。

「別逼我,可是,也不用顧慮我。」李蕾努力讓語氣听來平靜。

花蓓抱著文件,哭得更是傷心,李蕾彷佛能听見她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有一種本能沖動,在血液里奔馳著……

「證人應該快來了,我們和小蕾都不適合當證人,所以由我女兒和她先生來當證人,他們一會兒就來了……」楚琉璃體貼道。

當李蕾還在復雜的情緒里,試圖理出個方向時,沒有關上的大門,走進兩個熟悉的身影。

「水音!」她驚呼了聲。

江水音嬌柔的微笑著,在她身旁的是申屠麒。

楚琉璃款款走過來,要為李蕾引見,卻听她叫出女兒名字,而停在原地不動。

江水音一臉歉意的看著她,語音鈴鈴,「小蕾,別生氣,我知道媽媽的對象是-的爸爸,可是……」

李蕾恍然大悟,這楚琉璃當然似曾相識,一樣好听的聲音,一樣美麗的外表,她們是母女呀……

她剛緩和下來的臉龐,又僵硬了幾分。

「-怕我阻撓,所以才接近我的嗎?」她冷聲問道。

江水音輕輕握住她的手,卻被她怞開手。

「一開始,我的確是為了媽媽才接近-,想和-打好關系,雖然是有意圖的接近-,可是我也是真心喜歡-的,當別人以外貌評斷我時,只有-是真心了解我的。」她急忙解釋。

李蕾搖搖頭,「我把-當好朋友,-怎能瞞著我、騙我?」

不待江水音回答,像是再也承受不了太多負荷的李蕾,一把推開她和申屠麒沖出去,而申屠麒看見妻子請求的臉色後,跟著追了出去。

屋子里,四名長者面面相覷,帶著苦笑的江水音則是抱著肚子,緩緩的滑坐到地上。

「李蕾,別跑!」

申屠麒在來往行人眾多的街道上大聲呼喊,跑了三,四個街口之後,才拉住快步疾行的李蕾,看著同樣粗喘著氣的她,他伸手撥開她臉上的發絲。

「李蕾,水音的確知道她母親和-父親的事,但她一直在找機會告訴。」

「可是她終究沒有告訴我。」李蕾冷冷的回了一句。

沒料到江水音會帶給她如此失望,但她信賴著她這點,也同樣讓她始料末及,她和江水音經由這麼多種的關系連結起來,但這麼重要的事她卻被蒙在鼓里。

內心最深最深的猜疑,是她真能相信她和齊天諾之間是清白的嗎?

滿天飛舞的流言未消失過,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江水音而已,現在如果連她也是不能相信的,那她會瘋掉的!

申屠麒搖搖頭,「-知道水音是個求全的人,她知道-一時無法接受,所以打算慢慢的告訴-,怎知伯父和她母親的決定來得突然……」

李蕾看著面前熟悉的面孔,雖然是和她獨處,卻不再流露脆弱的一面,反而堅定的幫心愛的女人辯護。

她苦笑一聲,「申屠,你變得好多,當初你妻子外遇時,你好脆弱,沒想到你因為水音而振作起來。」

申屠麒一愣,淺淺微笑。

「謝謝-當時陪在我的身旁。」

她的臉上浮現澈悟的表情,抬眼看著他,「那不是愛,原來你早就發現了。」

他沉默下語,點了點頭。

李蕾將父女相處的關系,投射套用在他身上,當他愈脆弱,她便愈想幫助他,也愈無法控制照顧他的。

那種愛情的感覺,其實只是種同情的錯覺。

她同情和父親一樣的他,也在這樣的情境中,獲得一種回報式的感情。

當申屠麒發現她極度害怕他恢復,甚至暗示他可以維持原樣,她就會一直愛他,更甚于不管未來如何,都能深深愛著他的那一刻,他便看清她的心情了。

她害怕恐懼再度被拋棄,

天哪,她對他好過分,她好差勁!

「對不起,我以為那對你是最好的。」李蕾掩面道。

父母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她最先想通的,其實是她和申屠麒之間,原來她不愛他,她愛的是他的無助,和她自己的力量。

拍拍她的頭,申屠麒仍舊和顏悅色,標準好好先生的模樣。

「但是我很謝謝-的陪伴,在我頓失重心的那一刻,-肯定的告訴我下會離開我,是一劑救命針;每個人都有過去,或多或少,會讓愛的出發點不太相同,-別介意了。」

不像平日條理分明,李蕾有點混亂了,可是她還是打起精神,給他一記微笑。

「申屠,給我點時間想一想……」

看著前任情人,他突然說︰「李蕾,-也變了。」

李蕾疑惑的看著他。

「以前的-,從不直接面對-的心,但現在的-,雖然害怕,可是已經不再躲避,-變勇敢了。」

「我以前是那樣的嗎?」

「嗯,但是我不曾討厭。」申屠麒微笑道。

他愛過她。

他知道自己真切的愛過眼前的女人,雖然那已是往事,但他還是深切希望她能夠過得好,也能夠擁抱幸福。

「我也不討厭你呀。」李蕾也給了他一抹相同的微笑。

「李蕾,水音真的很喜歡-,她從以前就常被人誤解是狐狸精一類的女孩,難得有個像-這樣的朋友……」

街道上車輛來來往往,申屠麒明亮的眼神,和來往的車燈一樣閃閃發光。

「難道你沒有懷疑過她和齊天諾之間……」因為自己卑劣的猜忌,李蕾艱難的問出口。

申屠麒沒有否認,僅是微笑著。

「我願意去相信她,『願意去相信』就足夠了,因為若我不願相信她,那兩個人之間,就再也走不下去了。」他真誠的說。

聞言,李蕾斂起笑容,因為她想起齊天諾曾對她大吼過--

如果-不相信,那我說什麼都沒有用,-是一個膽小鬼……

她深深在意,但從不敢勇敢地挑明了問他,總是自以為是的猜測,認定已經被他傷害,縮回自己的保護罩里,將心愛的人親手推開。

但是,受一點傷又怎麼樣?

她連受點擦傷都不敢,卻任由死心這種癌癥,侵蝕她的靈魂哪!

心里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李蕾抬起臉,而面前的申屠麒並不是她想見的人。

看見她在這樣秋涼的天氣里只著一件線衫,申屠麒月兌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肩上,「李蕾,-現在想去哪里?」

李蕾朝他嬌艷的一笑,轉身快步隨離他的視線。

看著她奔跑的背影,申屠麒微笑的同時,手機鈴聲響起,面板顯示熟悉的號碼,但卻傳來異樣的語氣。

他听著听著臉色立刻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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