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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義干哥哥 第八章

曾經是交通重鎮的老碼頭,在國際運輸轉移之後,不過短短十年的時間迅速沒落,周圍已無人煙,除了避開人潮談戀愛的浪漫情侶以外,晚上有如鬼域。

而在今天,滿月之夜,反常的聚集了無數的人,攜槍帶械,橘紅色的煙頭閃光在黑暗中此起彼落,用來照明的車頭燈也在發光。

兩派人馬對立,戰火一觸即發。

一邊站著一個大哥模樣的霸道男人,另一邊卻是個洋女圭女圭般的女人領頭,因為事出突然,加上幫派內正動蕩不安,人數只有對方的三分之一不到,約莫百來個人。

人數多寡決定了貼身搏擊戰的勝率,如此不利情況對弟兄不公平,武豪豪承認有私心,但她不願改變干歌的決定,硬著頭皮帶人來應戰,好救出干波。

「干陽堂是沒有人才了嗎?居然派個還在喝女乃的小女孩來應戰?!」人數明顯壓過對方,大哥模樣的霸道男人發出冷笑。

武豪豪不為所動。「干波人呢?」

那男人一副痞樣,手在耳後抓了抓,假裝沒听見。

「小妹妹,喊大聲點,我沒听見啊!噢,來找男人上床嗎?」

「小女乃娃,讓種馬哥哥來干-!干陽堂的干哥哥不夠能干吧!」

「躁,玩個未成年的,會玩殘人家的!」

「那種小女孩就是用來讓人玩爛的賤貨!」

明幫的眾人又是一陣爆笑,低俗的、齷齪的言語滿天飛舞。

此時烏雲蔽月,陰影無聲無息的籠罩大地,一抹人影趁著月光消失的一-那,沖上前抬腳掃過數人。

十秒後,雲開見月之時,那霸道男人後方,隊伍前方的數人已經-著胸口,口吐白沫的軟在地上。

同時間,武豪豪如同鬼魅,在干陽堂的人馬前,輕飄飄的落地。

「說,干波人呢?不要逼我拿出真本事對付你們這群下三濫。」臉不紅,氣不喘,武豪豪平靜的說。

「他媽的!」

「賤人!」

明幫的人發現被人瞬間偷襲,鼓噪著要上前教訓,那霸道男人眸一-,舉手擋住了。

「想知道,簡單,贏了就告訴-!」

武豪豪接下戰帖,不卑不亢的仰首。「要打可以,是男人就拿出真本事,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拳頭上見真章,我們單挑,全被撂倒的那一邊就認輸。」

男人像只冷血的蛇,陰冷一笑。

他望了眼干陽堂的人馬,再想想自己帶來的弟兄,還有火力強大的武器。

現在這個年代沒有人在講英雄氣概了啦!

「-當我腦子壞了嗎?」男人裝瘋賣傻,更讓人覺得恐怖,「花那個時間和工夫慢慢打,還不如拿槍掃射,不但永絕後患,還可以早點回去抱小妞。」

說完,便拿起烏茲沖鋒槍,但在他想要扣下扳機之時,傳來幾聲槍響。

第一槍射中他的虎口,接著數槍,神乎其技的將月兌手的沖鋒槍以快速連擊的子彈打進海水里,火花連成一條優美弧線。

「干!」男人咒罵著,-著手上冒血的傷口,眼前的洋女圭女圭卻從頭到尾沒有移動過半公分。

武豪豪微笑,「現在你不接受這條件也不行了,看看你上面吧。」

順著女人的視線抬起頭,明幫的頭兒和幫眾被嚇了個半死。

早已失去功能的街燈上頭,坐著一個美艷的妖嬌女人,在清冷月光之下,正拿著來福槍,瞄準下方的黑道分子。

除了她以外,其余街燈上也都坐了人,除了卡賓槍和步槍,較遠處還有合影肩上架著槍榴彈發射器,有效射程是一千公尺,威力比迫擊炮大上十倍。

媲美佣兵軍團的人們,神鬼不知的盤據了上空,制高點被人全權掌控,就算人數再多,也不是拿著高規格武器的戰士的對手。

他們怎麼會沒發現這群人?!

「怎麼會這樣?」霸道男人強自冷靜,但還是控制不了,顫著聲問。

武豪豪月兌去了外套,活絡一下筋骨;這些安排只是買個保險而已。

「我不是卑鄙小人,不戰而勝不是我的風格,既然是黑道,就要拿出足夠的誠意和道義,現在開始單挑吧!」

那人還在驚恐之中,生命全掌握在對方的手中,他不知眼前小女孩在打什麼壞主意。

「這些人是誰?」

武豪豪甜甜一笑,縴手一抬,指向妖艷無雙的長官。

她出門前打電話給上級,才不準備讓自己和弟兄們白白送死呢!

「刑事局偵十隊。」

洋女圭女圭的聲音清脆分明,單雙還配合屬下的話語,維持射擊姿勢,舉起左手揮舞致意。

明幫的俗仔這下笑不出來了。

偵十隊,藏身在白道的妖魔之宮,萬魔之王的私刑部隊,視公權力和私勢力于無物,千萬不要惹到這群人,明智之舉就是閃得遠遠的,明哲保身。

「媽的,干陽堂淪落到要靠條子來撐腰了嗎?」

砰!

男人不干不淨的話,因為腳邊一枚尚在冒煙的子彈而中斷。

單雙看著快發狂的武豪豪,冶艷的笑著。「勸你接受她的提案,趕快開始打,要不然等一下她抓狂,我就控制不了她。」

雖然眼前的男人泰半是個人渣,但還是開了一槍救他的命,免得屬下等下搞得場面血肉模糊。

雖然這樣降低了游戲的樂趣,但她出門前被副隊長靜默念到耳朵長繭,只好勉為其難,不讓場面失控。

武豪豪冷冷凝視著單雙,內心暗嫌上司礙事。

「現在大家都沒有異議了吧?!來,像個男子漢,開打吧!」她氣度豁達,豪放不羈的吼道。

同一時間,干陽堂寧靜得像是另一個世界,沒有染上半點大都市的繁忙。

站在瓦檐下,干歌靜靜欣賞月亮。

他的身邊有一個少年,神色詭譎。

秋池若水實在搞不明白,這男人是怎麼一回事,吃壞肚子時有所聞,但有任何食物吃下去會腦子錯亂的嗎?

「干歌,這樣子好嗎?沒有你的號召,弟兄們少得可憐,豪豪是帶著那些弟兄去送死啊!」

干歌輕輕的嘆息。「為了阿汐,這個決定我早該作了。」

秋池若水眉頭緊皺,不可置信的粗聲問︰「你是為了阿汐解散干陽堂?」

干歌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這件事太復雜了,在如此重要的夜晚,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得清楚的。

「是的。」長話短說,干歌只說重點。

秋池若水旋即扣住他的臂膀,力道出奇的大,逼得他轉頭,一雙虎眼和他的水眸對望。

什麼理由他都能接受,搬出死去的阿汐,未免太過牽強。

「干歌,你怎麼可以拿阿汐當借口?!你應該知道哥哥最心心念念的,除了我,就是干陽堂了。」秋池若水清澈的眼眸閃著光芒,「他死前要你一定要守護干陽堂,讓干陽堂成為有情有義的黑幫啊!」

干歌合上眸子,秋池汐死前的笑浮現腦海。

他知道已經無力支撐,便任自己躺在干歌的懷里,因為胸腔的傷口,讓他一邊說話,一邊咳血。

「干歌,答應我,照顧若水……咳咳咳……讓我說完,不要阻止我……把若水當你的親弟弟一樣照顧到他成人……咳……還有保護干陽堂,不要讓死去堂主留下來的幫派變質了……咳呃……最後,給我一管煙吧……」

回憶如潮水般涌現,干歌睜開眼。

「若水,你明白我一直當你是弟弟,親弟弟。」

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秋池若水一听,幾乎無法支撐下去。

干歌知道那個秘密……

「我明白你和阿汐哥哥一樣。」

所以他不叫他干大哥,「干」有另一個讀音「干」,「干大哥」可是他的親大哥啊!

明白秋池若水的機靈,干歌輕撫著少年的頭發。

「解散干陽堂是我欠阿汐的……」

秋池若水不解,正要講話的時候,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他順著干歌的視線看去,一個男人帶著屬下,正朝著他們兩人獰笑。

那個人不是外人,是干陽堂下蛟龍會的會長,陳誠。

干歌下著痕跡的將秋池若水往身後拉。

「干陽堂已經解散了,這會兒有什麼事情要勞你大駕,親自過來呢?」

陳誠露出心機深沉的詭笑。

他等了這麼多年,就等這一天啊!

「既然干陽堂解散了,那你這個堂主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你說是不是啊?」取走威猛過人的干歌的性命,在黑道,他走路也有風啊!

干歌眸子暗沉。「听起來,你想取干某人的腦袋?」

陳誠好狡的笑了。「讓你這個小毛頭坐如此大位,對我們這些大老,說不過去嘛!」

干歌雙眸一凜。

早就猜到是他,幫派內部的惡斗比起外部的傷害更大,只是他太狡猾,他抓不到他,才需要布這個陷阱。

「為了搶老大的位置,你一直這麼計畫的嗎?和明幫里應外合,先殺阿汐,再伺機殺了我嗎?」

秋池若水站在干歌身後,張大了嘴,終于將整件事情串連起來。

陳誠藉明幫的地盤設局,找對岸的大圈仔來獵殺阿汐哥哥和干歌,接著按兵不動,待發現干歌有意解散干陽堂,陳誠馬上通知他回來阻止婚事,他被特地安置在外人的地盤,能接觸到他的行跡,知道豪豪是干歌的新娘,還有清楚爺爺去向的,都只有干陽堂內部的人才辦得到。

「內賊,干陽堂有內賊……」秋池若水低吟。

事到如今,距離成功只差一步,陳誠沒有必要再避諱。

各分會為求自保,都未派員前去火並,那個小女警不知天高地厚,帶了少數干陽堂死忠的人,剛好被一網打盡,穩固北部的勢力馬上會分崩離析,進入戰國時代。

到時他登高一呼,昭告天下他殺了干歌,聲名大噪後,自然能夠呼風喚雨,北邊的天下成為他的掌中物就指日可待了。

「呵呵呵,我當初就知道不可能直接殺了你,但要殺了一心保護你的阿汐就容易多了,目標本來就是他啊!」陳誠樂得認罪,反正眼前兩人早晚也要下地府,讓他們做個明白鬼。

干歌老成的臉,浮起了然的微笑。

「你終于親口承認了,這個局玩得這麼大,還要解散干陽堂,讓所有人都走光,才讓我能逮到你。」

陳誠眸一-,接著又放心的笑了。

馬腳都露出來了,索性就將來意交代一番。

「逮到我又如何?你以為你還有命可以處置我嗎?」

干歌將秋池若水推遠一些,然後拳頭緊握。

「若水,去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欠阿汐的,就是憑我的雙手,親自為他報仇雪恨!」

話才說完,他再也隱忍不住怒氣,化身為索命閻羅,迅速朝陳誠展開攻擊。

陳誠年紀大了,知道自己擋不住這剛猛男人,連忙喚屬下護衛。

但是干歌的實力超乎眾人想象,無規則,沒有限制的使用各種技巧,輕松擊倒來人。

來一個倒一個,來兩個倒一雙,干歌雖然沒打算取他們的命,但凡是礙他事的人,他也不打算讓他們好過,最少讓對方失去意識。

又快、又狠,又重、又強,一拳擊倒一個對手,干歌殺紅了眼。

血腥味和哀號聲在空氣中飄散。

別說攻擊干歌,光是防守他的來襲,就讓眾人亂了陣腳,一旦心生恐懼,為了求生,原本有組織的亡命之徒也開始害怕,四散逃命去也。

干歌虎拳擊飛最後一個男人,拳頭沾染了鮮血,他陰厲的轉頭,搜尋主要的目標。

從未正面和干歌為敵,陳誠早嚇得雙腿發軟,看男人像只嗜血的老虎步步逼近,他眼角余光掃到呆站在一旁的秋池若水。

只要抓住這個少年,干歌就會任他為所欲為!

壞心眼一起,陳誠向秋池若水撲去,老手伸向少年的頸項。

在陳誠即將要踫上秋池若水的那一-那,兩道青白色的冷光在空中劃轉了一圖,接著,鮮紅色的液體噴濺開來。

嘶吼聲震天價響,陳誠抱著左右手腕哭號,他的一對手掌已經落在地上。

「啊……我的手……」

兩秒前,干歌怞出壁盒上的長刀,而秋池若水則是揚起藏在背後的武士刀,猝不及防的,以不同的方向分別砍下了陳誠的雙手!

天空泛起魚肚白,在海風特有的金屬咸味里,有甜腥的血味混合其中。

地上或直或橫的男人倒成一片,全都是明幫的人。

帶頭開戰的武豪豪已經不記得打了多久,也不記得打倒了多少人,為什麼而戰的念頭也全都消失,她只是持續的擺平來人。

不是點到為止的戰斗,讓武豪豪神志飄忽,太長時間的戰斗,讓她渾身浴血,體力幾乎耗盡。

唯一支撐她能夠站著的,是盤據在腦中干歌的面容,還有干陽堂弟兄們的助陣聲。

「大姊頭,加油啊!」

「大姊,-好強!」

加油聲不絕于耳,干陽堂的眾弟兄知道他們正在見證新的傳說,所向無敵的戰神一夜連敗百人。

除了他們,明幫的人也早就嚇破膽了。

以為打個三輪就會被抬著出場的女人,生命力比蟑螂還強,打都打不倒。

在恐懼感作祟下想開槍射殺這個可怕的對手,無奈偵十隊的條子舉著槍在上方戒護,確保這場戰斗能夠按照規矩進行下去。

其中一邊全員失去戰斗能力倒下,就是這一局的結束條件。

早已沒有力氣發出任何聲音,武豪豪俐落的抬腳,將一人踢飛之後,她也體力不支,直直摔落地面。

「大姊,-休息吧,換我們來打。」

「大姊,不要再撐下去了。」

「那個女人死了嗎?」

「怪物,死吧,求求她趕快死吧!」

鼓噪聲震天價響,武豪豪的意識已經渙散,明明張開了眼,卻覺得半夢半醒,精氣神全都透支了之後,生與死的界線也開始模糊。

可怕到隨時就能夠痛哭失聲,無限制的戰斗能剝奪一切希望,善良和美好也被自己的拳頭擊碎,身體已經痛到麻木。

再往前方走一點,這個世界就會完全失去光亮,她可以得到永恆的、沒有終點的安寧,投入外婆寵愛的懷抱里,安心的撒嬌……

可是,她還在徘徊,還在遲疑,她想要站起來再戰,想要保護那個男人,她舍不得讓他失望……

從來不為別人而戰斗,干歌是第一個讓她涌現這種強烈的人,她知道她不能失去那個面容……

為了那個面容而戰,就算終點是死亡,她也已經贏得了全世界!

再戰下去,只為了再見他一眼,她好想再看見他,不管他是否會給她一個臭臉,還是又是非不分的凶她都無所謂……

她想見干歌,好想!這是屬于她的心願!

戰場上空,單雙透過無線電,听見屬下的請求。

「隊長,豪豪撐不住了,我們快點插手吧!」

單雙凝視著趴在地上的女人,笑著提出反對,「駁回。」

所有人都注視著場中央倒臥的人兒。

眾人已經搞不懂是期待還是懼怕,但無視他人的想法,武豪豪搖了搖頭,雙手往地上一撐,倏地起身。

失去焦距的雙眼掃到一個人影,她伸出手,擺出太極守勢。

「你,過來,再打!」

被點名的人爆發最深層的黑色恐怖,周圍因為害怕而靠緊的人群瞬間散開,深怕是自己被毀滅之神盯上。

那人看武豪豪一步步接近,嚇得跪在地上。

「我認輸,我認輸了!」

武豪豪站在那人面前,並沒有動手。

他認輸了……那接下來呢?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徹底輸了,那該怎麼辦呢?

她的一切會不會跟著消失呢?

一股熱流竄過四肢百骸,武豪豪仰起脖子,放聲大吼︰「干歌!你在哪里?我要見你啊!干歌,出來啊!快點出現在我面前啊!」

歇斯底里的瘋狂吼聲,貫穿自己的耳朵,震得耳膜好痛,可是武豪豪靠著本能行動,完全沒有停止的打算。

驀地,一陣溫暖襲上了她的身,是她記憶中的氣味……

「干歌、干歌,你來了……」

武豪豪無意識的抱緊那人,早已淚眼迷蒙,可她就是知道抱住她的是她心系不放的男人。

抱著快要崩潰的女人,干歌無比心疼。

為了釣出洞里的大蛇,他只好眼睜睜看著武豪豪帶著弟兄們出發,一解決完殺阿汐的凶手,他急忙驅車趕來,便听到她無依無助,站在一群重傷患中,失去理智的尖叫。

好疼,好疼,他心疼這個不會回頭也不會轉彎的單純女人。

「沒事了,豪豪,沒事了。」干歌柔聲撫慰。

武豪豪緊緊抱著男人。

她等了好久,好像等了幾輩子,才等到他,外婆說她是重復轉生的戰鬼,她知道那是因為尋不到他,她只好憑靠著打斗,來忘記心中的焦渴。

用一個小秘密來埋藏另一個大秘密,用一種可完成的執著來壓抑更深的執念,她或許就是這樣子。

「嗚嗚嗚……」武豪豪什麼都顧不得的號眺大哭,就像個新生兒一樣。

「好了,我來了,我會保護-的。」干歌捧著武豪豪的臉,低聲呢喃。

接收到訊息,武豪豪彷佛斷了電,整個人軟倒。

干歌眼一凜,攬腰抱住失去意識的女人,堂堂矗立在場中央,虎眼掃過上方,和單雙交換意見一般交換了眼神。

確認單雙沒有反對,他決定繼續這場戰斗。

轉過身,他將武豪豪送到場邊,交給秋池若水後,回到場上,虎眼瞪視著明幫的那群兔嵬子。

「這一場仁義之戰,方才由我的女人代行堂主職務,接下來,就換我這個干陽堂的堂主來和你們打吧!」

風刮過燃著凶狠怒氣的干歌,他不似已失去知覺的武豪豪把運動家精神擺在前頭,一步步逼近明幫的人。

假裝病貓將近一年,並不代表他骨子里的虎血已經全部消失,相反的,因為忍辱負重,更形熱烈。

以暴制暴,以眼還眼,這是最原始、最無差別的正義,敢下戰帖,自然也得要有對等的覺悟。

干陽堂的人數遠少于明幫幫眾,但一夫當關,萬夫莫敵,方才一個小女人就能打了一夜,撂倒百來個人,現在可是干陽堂的堂主,道上以冷厲殘酷聞名的閻羅虎爺親自出馬,怎麼不使人抖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

干歌冷笑。「一群不入流的家伙,沒人敢站出來和我打嗎?」

明幫的人全看向主張今日火並的頭兒。

男人早已不復霸氣,活月兌月兌就是一臉想否認他是帶頭大哥的模樣。

干歌瞄了一眼,內心怒氣沖天。

如果是個男子漢、是個英雄人物,那阿汐死得也不冤枉,偏偏他是個低三下四的家伙!

「邱義堂,原來是你和陳誠聯手的啊……來人啊,把後車廂打開。」

干歌輕輕數語,有人便將車子開過來,掀開車蓋,原本就很畏縮的邱義堂被眾人硬推過去。

不看還好,他只看一眼,便覺得血液從腳底流失。

後車廂里蜷縮著一個只剩一口氣的老家伙,雙手手腕綁著止血帶,手腕下方的手掌……不見了。

「你們居然敢這麼做……」邱義堂顫著聲,試圖不要太過驚慌。

干歌冷笑。「敢不敢,等一下就見分曉。」

「等等,我只是听陳誠的命令!」

「你可是個明幫分會會長,開口之前,多少也要顧一下自己的名聲。」

「你沒有證據!」邱義堂大聲吼道,他知道干歌公私分明,但也絕對不會錯殺好人。

干歌再度笑了,陰冷而又不帶半點感情,從口袋拿出一卷帶子在手中拋擲。

一狼一狽,會互相吸引,通常是有共同的目標。

「陳誠不但認罪,而且也把你的意圖都說了,吃下干陽堂,為的是干陽堂有根基,不久之後可以反攻明幫,奪下明幫幫主之位,以下克上,你胃口也不小嘛。」干歌把話說明白了。

「那你要怎麼樣?」邱義堂知道掙扎無用,一反方才軟弱的態度。

「這就是江湖道義,你們殺了我兄弟,要他一雙手還算客氣,至于你呢,我就要你一雙腳吧!」

邱義堂直往後退,但干歌所經之處,無人敢攔,邱義堂發現危機愈來愈近,生命岌岌可危,只一驚慌,便坐倒在地。

抬頭四處張望,徹夜在街燈上的人們,尤其是其中最尊貴的人兒,映入猥褻的男人眼簾。

「喂,你們……-是警察,還不來保護我?!有人要殺我呀!」邱義堂朝著渾身氣派的女人放聲大吼。

干歌頓住腳步,抬頭望向單雙,不由得想起了武豪豪,她前天也曾因為自己是個警察,而執意要保護他,還受到槍傷,就像阿汐一樣。

只是他對她的感情,和對阿汐的兄弟之情,是兩回事。

「-打算礙我的事嗎?」他冷冷的開口,態度堅定而又強硬。

單雙頑皮的眼睫一揚。

哇哇哇,男人氣瘋了耶!

「哎呀,干哥哥,」單雙輕聲喚道,周遭眾人都倒怞一口大氣,她卻無懼的說下去,「我怎麼會擋你的路呢?這種俗仔根本不配我們警察保護,警察可是為了善良老百姓而存在的,更何況警察在還沒出事前,也沒事好做嘛!」

單雙表情詭異,干歌-細了眼,但知道夸張如她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說不加阻止,必然不會出手,便又回頭準備對付邱義堂。

一想到他除了害死阿汐,還讓豪豪戰了一夜,干歌就巴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警察怎麼可以這樣!你們是正義使者,應該要伸張正義啊!」邱義堂還在做困獸之斗。

單雙微笑,輕輕撥了下頭發。「Justiceisblind,正義是盲目的,所以我什麼都沒看見喲!」

干歌古怪的回頭。

他知道這小妮子向來以正義女神自居,但如此曲解這句英文,實在有點奇怪……

只要和單雙有關的事,其中必有詐!

「-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干歌硬聲詢問。

單雙眼角瞥見遠方車陣揚起的沙塵,念頭一轉,靈巧的直直躍下,踩著高跟鞋,勾引眾人目光,內心卻是好無聊的喊著︰我還想多看一點野獸秀,沒想到原本就冷靜自持的干歌已經察覺事態有異了呢!

「干哥哥,你再等一下子,只要等到主角來了,一切就真相大白啦!」戳了戳男人的胸膛,單雙嬌滴滴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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