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蜂引蝶 第八章
真相
看著陶駿華仍然緊閉著雙眼，衣士敏突然好想將自己心中積存的秘密全都說出口。
「那個……那個——一」她支吾的說︰「學、學長……其實我、我……好——喜歡你耶!」
說完，衣士敏已用雙手緊緊的捂住小嘴，兩只晶亮的大眼楮也趕緊閉上。
完了、完了!
她真的將心事說出來了。
可她控制不住的偷偷將眼楮睜開一條縫，瞄到陶駿華仍未睜開雙眼，又情不自禁的想再趁他清醒過來之前，將她隱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都吐露出來。
但她沒想到的是，她可是下午就將他綁回家，而現在已是華燈初上，他怎可能還沒清醒呢?
「我、我一…就是因為好喜歡、好喜歡學長，才會上網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能、能……獲得你的青睞。」
她囁嚅的說著，在發現他仍然沒有什麼動靜後，便大著膽的放下小手，張大雙眼，想將他的俊顏全都收盡眼底。
「那個‘夢中情人網站’，讓我有機會獲得你的分身……」她的雙眼在瞬間進射出一道光芒，「我、我……發瑰自已是真的把他當成你了……」
像是在訴說愛意，又像是在傾吐心聲，她低喃著，「我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這段回憶吧!跟你……不!是跟一個酷似你的人生活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好好喔!」
「以前的我，只敢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你，那樣我就心滿意足了。你知道嗎?有好幾次，我鼓起最大的勇氣想跟你告白…可是，在看到你對其他女孩的無情態度後，我就打了退堂鼓。」
因為，她無法承受當面被他拒絕，那會讓她羞得無地自容，覺得所有人都瞧她不起。
「直到我有機會跟你……或者說是你的分身一起生活……我、我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般的幸福!」那段期間她跟他住在一起、吃在一起……隨時隨地都能享受他的溫柔對待。
「那是我這輩子最最幸福的時光，真的!」
像是想證明似的，衣士敏仰起小臉，雙手合十的說︰「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是真心的……」
陶駿華的心中此刻只覺得百感交集。
過去的他，從來都將感情棄之如敝履，他才不信什麼天長地久、海枯石爛呢!如果真有這樣的感情，那……為何父母會遺棄他?
對!他就是這麼認為。
既然他的父母能遺棄他、不管他，那他也不必去關心任何人、不必去在乎任何人。
他就是他，誰都別想在他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可是——從他真正跟她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後，不能否認的，他的想法就不知不覺的在改變……
他變得在乎人了——當然，他只在乎她。
他變得關心人了——當然，他只關心她。
他甚至發現自己心底的某個角落竟然有著她的身影……
沒錯，她就是在他的心底萌芽生根了。
所以，當他听到她這麼一本正經的對著他傾吐心聲，他的心中真的好感動。
怎麼辦?他現在該怎麼辦?
是張開眼，告訴她他也對她有感覺。還是
繼續听下去，直到她離開，他再來慢慢的回味呢?
不——他想對她說出他的真實感覺。
活到這麼大，他這可是生平第一遭想對他人訴衷曲。
「可是……我怎麼敢對稱直說呢?我們之間的距離這麼遙遠……」衣士敏愈說愈順口，她甚至將小手大膽的在他的俊顏上輕畫著。
小手滑過他的濃眉、來到他英挺的鼻梁，「人家一直都在做夢……如果有一天，我能踫踫你的鼻、吻吻你的嘴……」
小手觸踫著他的嘴唇，她下意識的紅了俏臉，卻還是情不自禁的在他的唇瓣上來回撫掌。
「這才是真的你啊—一之前的都只是我的‘虛擬情人’……」她帶著仿如做夢般的嗓音訴說著。
是時候了。
陶駿華在瞬間張開眼，以直勾勾的眼神盯視著她。
「不!那就是我。」他不能再默不作聲，他要她也明白他的心意。
嚇!衣士敏被他的嗓音嚇得差點跌到床下，「你、你……」他什麼時候醒的?他听了多少?他又會以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她?
這些念頭完全佔據了她的心，讓衣士敏「你」了半天，仍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
「我就是我，從來都只有我。」他感性地說。
不能怪他，跟她住在一起的這段時日，他天天跟著她一起看日劇、韓劇，對那些文謅謅的台詞多少學到一點。
但衣士敏卻被他嚇得連小嘴都合不起來，「你……」什麼叫做從來都只有他?!她只有她的「虛擬情人」啊!
「幫我解開!」陶駿華決定先坐起身，再認真的對她解釋一番。
衣士敏卻很鴕鳥的直搖頭，「可、可不可以不、不解開?」
如果解開，不知道他會不會海扁她一頓?
他不悅的搖頭，「快解開。」語氣已有一點點的小不爽。
但她仍然不敢面對現實，還是沒有動作。
「解開!」他氣得眉頭一皺，暴喝一聲，本性表露無遺。
衣士敏一見他那火爆浪子的脾氣爆發，馬上手忙腳亂的拼命替他解著繩索!「我——你……別、別氣……我、我解……」
一替他松開束縛，衣士敏立刻避到一旁，深怕他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
陶駿華卻在她替他解開繩索時，因嗅聞到她身上獨特的馨香而心旌蕩漾，怒氣也在瞬間消失無蹤。
「阿敏啊!」他試著以過去他倆一起生活時的稱呼喚她，以拉近兩人的距離，「你別躲我。」
他要她坐得靠近他一些了這樣，他才方便跟她說悄悄話。
可衣士敏不听還好，一听，她馬上坐得離他更遠一點，畢竟保持安全距離，才能保障她的人身自由。
陶駿華對她懼怕他的態度雖然很感冒，但他還是強忍住不滿，好言好語的說︰「我剛才的意思是說，其實——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虛擬情人’，一直都是我跟你生活在一起，從來沒有別人。」
他……在說什麼?
天方夜譚嗎?
怎麼可能?她可是花了一萬元買下一具「虛擬情人」的耶!
他現在是在說什麼啊?’
「你、你……別胡說……」她抖著嗓音，輕聲的反駁。
陶駿華無奈的翻了一下自眼，「拜托！你模過我、踫過我…你用大腦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我真的是假的，怎麼可能跟真人一模一樣?」
又不是在拍電影，還可以做特效！
不——他說的全都不是真的。
衣士敏大力的搖著頭，「我、我听你、你在蓋……」
他當然不是假的!因為，他根本就是正牌的陶駿華，她酷酷的學長咩!
但他才不是那個跟她一起生活了一陣子的「虛擬情人」，她絕不會弄錯的。
陶駿華真的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阿敏，你長點腦袋好嗎?現在的科技是很發達沒錯，可復制技術不過是復制到羊咩咩而已。」
衣士敏總算找到他話中的語病，所以，她不顧一切的大聲告訴他一個不變的真理，「你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她很得意的望著他，「你不是說他只是虛擬的，是不存在的嗎?」
陶駿華立刻點頭如搗蒜，有點欣慰她終于將他的話昕進耳里。
可是，接下來她所說的話又讓他氣得臉都變綠了。
「但是——」她像是在吊他的胃口般的說︰「我同時看過你們兩個人一起出現過，所以，我的‘虛擬情人’是絕對存在的。」
就這樣，這就是她的認知，她才不想再听他胡言亂語，哪怕是一句都不要。
「我現在就要出門去把我真正的‘虛擬情人’找回來，而且，我會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守著他，因為，雖然你是我……喜歡的，但我卻該對他負責。」話才說完，她已急匆匆的奔出門。
「等等！回來啊——」陶駿華說不出心底滿溢著酸酸的、澀澀的感覺是什麼，但他心知，他……正在吃自己的醋!
「我說的全是真的，我……我才是你心目中的最愛啊!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的真心話?!」陶駿華直到這一刻才真心的後悔。
天，他當初干嘛沒事找事，硬是想把她耍得團團轉呢?
他這樣是不是就叫做自食惡果啊?
嗚嗚嗚……他不禁悲憤的在心底吶喊，他、他錯了啦!如果能重新來過，他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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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駿華不停的房中踱步，他得想辦法證明他就是道地的「虛擬情人」，否則，這輩子他恐怕無法跟她有結果。
他左思右想，突然想到——
對啊!他可以去找那個始作俑者來替他當證人啊!
好!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他立刻出門去找汪水仙。
汪水仙正想就寢，突然眼皮跳個不停，她趕快伸出顫抖的手指開始叨念起來，「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天、天哪!她現在跳的眼皮代表的是、是……大災難耶!
媽啦——她又沒招誰惹誰，怎麼會這麼倒霉?
江水仙立刻鴕鳥的躲進被窩里，想趕快蒙頭大睡，看壞運道會不會自動跳過。
可她才剛鑽進溫暖的被窩，門鈴聲就開始響個不停。
「鈴——鈴——鈴——」
啊——吵死人了啦!
江水仙生氣的一把拉開門，「按什麼啦?不知道你姑女乃女乃我已經在睡大覺……」但她的話卻在見到來人後，馬上吞回肚中。
因為……站在她家門口的一男一女都是她最最不想見到的人。
「那個……」江水仙囁嚅的問︰「你、你們……你們怎、怎麼會……一、一起…」難道是東窗事發了?
「站長，你也認識他嗎?」衣士敏哀怨的看了汪水仙一眼，「難道他也是你的客戶?」
衣士敏是因找了老半天都找不到她的「虛擬情人」，只能來找當初制造他的「造物者」。
「啊……呃……」汪水仙還真的不知該怎麼說。
「你把一切全都老實說了。」陶駿華板著一張俊顏，一雙怒目進射出駭人的眸光。
「說、說什麼?」千萬不要叫她自首，她死也不干。
「當然是說我該去哪找我的‘虛擬情人’噦!」衣士敏好擔心他會遭遇危險。
「當然是把有沒有‘虛擬情人’的事實說清楚、講明白。」陶駿華是希望汪水仙能將事實說出來，讓衣士敏了解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虛擬的人物，她從一開頭就是跟他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汪水仙一听他倆的言論，當下眉頭皺得死緊。
傷腦筋說!
現在的情況有點兩難，因為，如果她說真話，除了會被衣士敏罵到臭頭之外，她還得將一萬元吐出來雙手奉還，可……其中有五分之四都落在陶駿華的手中啊!
如果她說謊話!陶駿華絕對會將她的惡行公諸于世，而萬一傳到校方耳里，她不被開除，也會落個留校查看……
這真是很難的抉擇。
汪水仙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恩前想後就是不知該如何做才能兩全其美。
「我……我…」她支吾著，試著拖延時間。
「你快說啊!」但衣士敏與陶駿華卻不斷的逼她。
「拜托你快告訴我……我的‘虛擬情人’究竟會去哪?」衣士敏只覺得自己真的不是個好主子，竟讓自己豢養的「寵物」走失了。
「你快跟她說，這世上沒有什麼虛擬的人物，那都是她在痴人說夢。」陶駿華也很著急，他不懂汪水仙干嘛這麼婆媽，為何不肯將真相公諸于世?
「當、當然有虛、虛擬……」汪水仙根本拿不出錢還衣士敏，所以，她硬著頭皮說謊。
陶駿華簡直敢相信有人膽敢信口雌黃到這種地步，他怒目一瞪，「你敢——」
汪水仙一見到他的反應，到口的謊言便馬上吞下肚，「呃——那個……這個……」
「你于嘛凶她?」一看江水仙也和自己一樣怕陶駿華，衣士敏什麼都沒多想，就跑到她的面前護著，「站長，你、你別怕……我、我……保護你……」
雖然，衣士敏也渾身直發抖。
陶駿華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衣士敏怕他的模樣。
所以，他試著控制住自己即將爆發的怒火，「你最好老實說，否則，別怪我不顧同學情分。」
「哇——」汪水仙一听，立刻決定以弱者之姿取勝，「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她自己要相信的……」
接著，汪水仙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了。
「但是我的錢已經花光了，你休想教我退錢。」這一點，汪水仙絕不讓步，「而且，其中五分之四的錢全都進了他的口袋!」
可衣士敏已經被汪水仙自爆的內幕嚇得目瞪口呆。怎、怎麼可能會是像他們所說的?她明明親眼看到兩個「陶駿華」，她才不要相信他們的話…
陶駿華一看衣士敏的反應，立刻心知肚明她的小腦袋瓜子在想些什麼，他無奈的從皮夾中取出一張照片，你看清楚，我有個踉長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哥哥。」
衣士敏以顫抖的小手拿起照片猛瞧。天!
真的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兩個人耶！
那……一切都是她在鬧笑話噦!
她她她…此刻真的好想趕快挖個地洞躲進去，一輩子都不要出來。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她只能不斷的喃喃自語。
「這是真的。」陶駿華走到她面前，將她的小下巴抬起，直勾勾的看進她的眼中。「你愛我，而我也愛……」
可他還沒做出生平第一次的愛的告白，就被她打斷。
「沒、沒……我才沒愛過你，你…別胡說……」此時，她只想做個縮頭烏龜，抵死不承認她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
「你!」陶駿華氣炸了，他生平第一次想告訴一個女孩!他愛她、關心她，可她卻把他的一片真心當做驢肝肺!
「你胡扯!」他氣得全然管不住自己的脾氣，大聲的吼道︰「我——陶駿華!就是愛上了你衣士敏。你給我乖乖的接受我的愛……」
但衣士敏仍然拼命的搖著頭，還以雙手掩住耳朵，口中沒停的輕嚷著，「我在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
「作你的大頭夢！」陶駿華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心底激昂的怒火。他一把拉開她的雙手，硬逼她直視著他，「你給我看著我的眼楮，我、愛、你!听懂了嗎?要不要我再說一遍?」
像是怕她听不懂他的話似的，他又再次強調，「我很用力的愛上你了，你最好認命的給我接受!」
啊——她終于將游走在天際的神志給喚回來，也搞清楚他在說什麼了，
他……剛剛好像是在說……他愛她。
那他還給她這麼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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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士敏像是在一瞬間突然恍然大悟般，她的小臉瞬間由迷惘、不解、疑惑……變成得意洋洋。
他有沒有搞錯啊?
他愛她，還敢對她遽麼凶?
她可是從小就立定了，個很偉大的志向，那就是——誰愛上她，就妥對她百依百順，，不然，她可是會拿喬的。
雖然此刻衣士敏的內心是充滿的歡欣、喜悅，但她仍然忍不住決定給他一個下馬威，誰教他比她愛他更愛她呢!
這應該說…算他倒霉噦!
「嗯哼！」衣士敏清了清喉嚨，「那個……站長，可不可以請您回避一下，我有一些悄悄話想對他說。」
紅著小臉，衣士敏輕輕的將汪水仙推到門口，「借你的地方一晚，委屈你了，再見，祝你有個好夢。」
說完，她就當著汪水仙的面將門關起來。
江水仙直到自己站在涼颼颼的夜風中，才終于忍不住悲泣出聲，「嗚嗚?…那是我的家耶!為何我會被人家把我從我家趕出來呢?」
但沒有人听見她悲切的哭泣聲，因為，房中正在進行另一出戲碼。
「你——」衣士敏得意的用手指戳了戳駿華硬實的胸膛，「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
陶駿華一看到衣士敏那張寫滿得意、囂張甚至是春風滿面的小臉，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你這個愛搞怪的小東西。」
他親昵的對她說，想一把將她緊摟在懷中。經歷了一夜的折騰，他終于能抱得美人歸，這讓他的心里好開心。
但他的話語卻沒讓衣士敏讓步，她故意躲開他的踫觸，「那個……這位先生，請問你剛才說你愛我嗎?」
「是你先說你愛我的。」陶駿華試著提醒她。
但衣士敏根本沒理會他!她只問她想知道的，「再請問一下，那個愛我的男人為何敢那麼凶惡的凶我?」
她不但以惡狠狠的嗓音質問他，還不斷的以小手指戳著他的肩、他的胸、他的大腿……
陶駿華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好欣賞她小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那比她怕他的表情來得有趣多了。
所以，他忍不住依她的想法問道︰「那不然呢?」
衣士敏馬上暗笑在心底，耶——他果然是愛她的，馬止就知道要順著她的意行事，他真是太上道了。
她立刻露出美麗大方的笑容，溫柔的對他說出她的想法。
「那個——如果你愛我，當然就得接受我惟一的要求噦!」她的笑靨如花。
陶駿華看得渾身的細胞都在吶喊著想一口吃了她，「什麼要求呢?」只要不過分、不損及他大男人的尊嚴，他不介意退讓一步。
「當然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沒得商量；以後在一起，一切都由我做主，你只能處處听我的……」她開心的說著她的想望，全然沒注意到陶駿華的臉色乍青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