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睡美人 第二章
「萬小三!」
一聲怒吼從一間整潔的小屋里傳出來,只見竹子鋪成的地板上,到處散落著鬼畫符似的紙張,許多書籍倒放在地上,有的封皮上還沾了明顯的墨印。
萬浣歲四腳朝天的躺在紙堆上,一腳跨在厚厚的《井田法施行細則與款項》上,另一只手則是擱在一本珍貴的手抄《皇帝內經》內頁上,看她呼呼大睡,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底下壓著東西別扭難過。
「萬小三!你給我起來!我的老天爺呀,看看這里,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看著書房一副慘遭浩劫後的模樣,史秀才的臉不斷的怞動著,要不是愛妻在旁邊拉著,他一定會用他的大腳叫她起來。
對於他的怒吼,萬浣歲是毫無反應,依然舒舒服服的睡她的覺。
史秀才的震天怒吼,也只令她翻了一個身而已。
「相公,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三這人,她睡著了,得等到她自己醒,你是吵不醒她的。」
「我去拿水來潑醒她!」史秀才氣沖沖的說著,但一想到一桶水潑下去,萬浣歲不見得會醒,自己一堆書籍可鐵定遭殃,於是動作又緩了下來。
「天哪!這個闖禍精大字不識兩個,說不定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她到我的書房來干麼?真是作孽呀!」
他猛嘆氣,又急又悔,早知道萬浣歲有朝一日會來糟蹋他的聖殿,他就在書房外加掛鎖了。
「相公,你別急嘛!只是看起來亂了一點而已,沒有什麼損壞,等會我幫忙你收,好不好?」
史秀才無奈的點頭,這時候萬浣歲突然哈啾一聲,睡眼惺忪的爬起來,順手一抓,就從那本《皇帝內經》撕下一張紙。
噌的一聲,用來擤鼻涕。
史秀才發出哀嚎聲,直接撲過去,一把推開萬浣歲,一手抓起他的愛書,驚天動地的吼,「萬小三!我要殺了你!」
萬浣歲給他一推,又倒回地上的紙堆里,一邊抱怨著,「你很粗魯-,不是說是讀書人咩?」
史秀才是太學里的學生,成天窩在學校、家里念書,而竺昭均一直相信他會念出名堂,得到重用。
「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麼好事!你居然拿我的書頁去擤鼻涕!」他氣急敗壞的說。
「你又沒說不行,還你總成了吧?」她將已經柔成一團的書頁丟到他腳邊,「不過是一張紙嘛。」
「那不是一張紙而已!這是一本書,你到底懂不懂得書本就是知識,很重要的!」他激動的拿著書在萬浣歲面前晃,以棉線裝釘的舊書禁不起這種折磨,在他手中四散開來。
於是史秀才又氣急敗壞的在屋里追著書頁跑,一邊罵萬浣歲是禍害,一出現就沒好事。
竺昭均笑著說︰「萬小三,你真是的,我不是說相公最寶貝他的書,叫你別動的嗎?」
「我不能不動呀,書放那不就是要給人用來查的嗎?我很多字不會寫,當然得翻一下,看看怎麼寫呀!結果死人的書亂七八糟的,我翻了一堆也沒找到我要的字。」
她一邊說,一邊好笑的看著史秀才到處抓紙,講究斯文的他,動作卻跟千金在花園撲蝴蝶沒兩樣。
「笑死人了,你居然會知道書是給人拿來查的,而不是擤鼻涕用的!」
「奸了嘛!小三她剛睡醒,迷迷糊糊順手用了,你就別怪她了嘛。」竺昭均撒嬌的說著。
「我當然要怪她!這本手抄書很珍貴的,已經找不到相同的。」
萬浣歲哼道︰「不知者無罪嘛!誰知道它很珍貴?你還說自己是謙謙君子,這點肚量都沒有?」
史秀才火大道︰「再有肚量的人遇到你都沒辦法保持風度。」
這個不學無術的家伙,根本就是上天造來考驗讀書人的禍害。
「自己沒有風度就不要牽扯到我身上來。」萬浣歲不甘心的說,順便瞪了他一眼。
「你們兩個別吵啦!一見面就吵個下停,真是的。」竺昭均搖頭說道︰「小三,你想出辦法沒有?」
就是因為萬浣歲說她需要好好計畫拉攏孫立明的事,所以她才會將書房借給她。
萬浣歲都還來不及回答,史秀才就哼了聲,「她那笨腦袋能想出什麼辦法?」
他才從太學回來,竺昭均就把萬浣歲遇到的問題告訴他,當然也把她打孫立明的念頭也說了。
但是史秀才卻連說荒謬,孫立明是何等人物,能那麼隨便就讓萬浣歲拉攏,進而幫吉祥酒樓背書?
真是作她的春秋大夢,根本就是痴人說夢話。
她雙手-著腰,驕傲的說︰「偏偏我就是想到辦法了。」
萬浣歲興致勃勃的轉身,撲到紙堆里東翻西撿,想將她做的許多計畫抓出來給竺昭均看。
一張紙飛到史秀才腳邊,他彎腰撿起來,上面亂七八糟幾行有大有小的鬼字,還有許多圈圈叉叉。
他大聲的讀出來,「要圈圈孫大人的叉叉,首先要圈圈他的圈圈,叉叉他的叉叉?」
竺昭均一頭霧水,「什麼圈圈叉叉?」
萬浣歲跳起來,一把搶過史秀才手上的紙,「笨蛋!我是說,要得到孫大人的幫助,首先要接近他的周遭,贏得他的信任啦!」
「這麼多圈圈叉叉原來是這些意思呀?」
夫妻倆頓時恍然大悟,想必每張計畫書上都充滿著圈圈叉叉,除了萬浣歲之外,恐怕沒人看得懂。
「我剛好有幾個字不會寫,先用圈圈叉叉代替一下。」她理直氣壯的解釋著。
「不是幾個字而已吧?」史秀才抓起滿張不知所雲的計畫書,「你把我的書房搞得天翻地覆,就弄了這些圈圈叉叉出來?」
「誰說的?我想了許多接近他的方法,每一個都行的通!昭均,你幫我看看那一個比較好。」
竺昭均只好拿起一張,輕輕的讀著,「孫大人會到廟里圈圈,我先到廟叉叉,叫死人圈圈叉叉之下接近……」
萬浣歲睜大眼楮,一臉得意又期盼的看著她。
她看了幾張,頹然的笑著搖頭,「小三,我看不懂呀!」
史秀才嘰咕著,「恐怕要跟她一樣笨才懂了。」
萬浣歲一哼,提高聲音,「我听到嘍,別以為我耳朵不好!」說完,她又湊到竺昭均身邊解釋,「我說,既然孫大人會到廟里上香,那我就乾脆先到廟里準備,叫死人來調戲我一下,孫左相看到了一定會幫我,這不就接近他了?」
「好呀!好爛呀!我看起來像會調戲人的嗎?再說了,我干麼要幫你?」史秀才立刻出聲反對。
因此此案夭折。
萬浣歲瞪他一眼,繼續說︰「還有呀,我到相府外面守著,一看見孫左相出來,我就大叫救命,暈倒在他門口,他就一定要救我。」
「哈哈,笑死人了!你當相府門口是酒樓呀?你在那邊晃,沒一個時辰就被守衛抓了,還等到左相出門勒。」
萬浣歲再瞪他一眼,又說︰「我還想了一個方法,我乾脆賣身到相府去當丫頭,你覺得怎麼樣?」
「當然是覺得爛到極點!相府要用丫鬟,只要一有消息,大家搶著要去,幾時輪得到你?再說你什麼都不會,跟廢物有什麼兩樣,誰要買你回去當姑女乃女乃呀?」
萬浣歲連被他澆了好幾桶冷水,火大的說︰「你行你厲害!有本事你想出一個接近左相的好辦法來,別只會在旁邊叫,一點幫助都沒有。」
史秀才得意的說︰「我又何必想?孫左相最常待的地方就是西冷藏書樓,要接近他容易的很。」
萬浣歲露出算計的笑容,「可是西冷藏書樓要儒生才能進去的,不是嗎?」
「那更容易啦!你換上男裝,找個相熟的太學生,跟他借了腰牌,不就輕輕松松的進去了?」
「呵呵,你真聰明呀,就這麼辦。」萬浣歲手一伸,「拿來吧。」
「什麼?」史秀才一愣,隨即恍然大悟的大叫著,「不干!不干!我寧死不屈!」
萬浣歲一把抓住他,叫道︰「昭均,快搜腰牌。」
「相公,你乖乖拿出來,借給小三用一會,不會壞的。」
「我不干!」他堅決反對,無奈兩只手被兩個女人分別壓住了。
而竺昭均還伸手在他懷里亂模,一向怕癢的他一邊笑,一邊喘氣,一邊罵人,「好癢哈哈……哈哈!喂,我不借,快放開!萬小三你這死丫頭,昭均都給你帶壞了!」
竺昭均找出了腰牌,丟給萬浣歲,她伸手一接,趕緊往門外沖,史秀才拔腿想追,卻給妻子死命拉住。
萬浣歲邊跑邊喊,開心得不得了,「謝啦!先走一步,改天請你上吉祥酒樓吃飯,」
「昭均,你老幫著萬小三闖禍!哎呀,快放開我呀!我不會去追她了。」
「我不幫她不行呀,這件事沒弄好,乾娘會把小三姊妹們趕出來,我怎麼能不管,你說是不是?」竺昭均柔聲的說。
「真是受不了她!她拿了我的腰脾,一定會惹事的,她那麼笨,哎呀,這次我給你害啦,昭均。」
她抿嘴一笑,「萬小三笨?她要是笨,怎麼有辦法套你的話,傻相公!」
說著,她將一張計畫書往他懷里一塞。
史秀才一看,這張圈圈叉叉少了些,「最容易的辦法?騙死人出圈圈……」
他發出一陣怒吼,「萬小三!你死定啦!」
他想也知道那個圖圈代表著主意或點子!
原來她一開始就設計他,讓他主動替她想一個完美無缺的好辦法。
碧綠的湖水,彎曲的水廊,六角的飛亭,一盤白子與黑子捉對廝殺的棋。
兩個一表人才,玉樹臨風的年輕男子。
一個是左宰相孫立明,一個是六皇子李旭和。
他們的年齡相仿,個性南轅北轍,孫立明是外和內冷,待人處事沉穩守禮,從不逾矩,當然也不曾有不利的傳聞,是所有人心中的完人。
而李旭和像一團火,他的脾氣暴躁,說起話來像打雷,做事急躁很少考慮後果,常憑著一股沖動做出自己會後悔的事。
這樣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卻是意氣相投的好朋友,他們從小培養出堅定的友情,一直到今天都沒有任何的變質。
也只有在李旭和面前,孫立明才有喘息的空間,他可以月兌下面具,暫時忘記他是什麼人。
「該死的!我不該走這一步,重來重來!」李旭和抓起白子,大聲的說︰「這里才對。」
「大丈夫,起手無回有沒有听說過?」孫立明手里的折扇往他手背上一敲,微笑著說。
「沒听過!不過我知道成敗論英雄。」李旭和一臉不在乎的說︰「只要能贏這盤棋,管他使什麼手段?你愛光明正大,輸了這盤棋,人家還不是說你是輸家。」
孫立明悠哉的說︰「換個角度想,我愛光明正大贏了這盤棋,人家更加會說我英雄了得。」
「少來了啦!在我面前也要裝呀?我看你寧願人家說你是壞蛋,也不想當英雄。」李旭和揮著手,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英雄當久了也很累的,再說英雄老是要記得維護自己得來不易的名聲,那多難過呀。」
「有英雄能當,我干麼急著當壞蛋?」孫立明慢條斯理的下了一手,安然吃掉李旭和八子。
「當然是因為做壞事有種難以言喻的塊感。」他嘿嘿的笑著,又偷偷的挪動白子的位置。
「听到六皇子鼓動人犯法,感覺還挺恐怖的。」
尤其是對他這種謹遵法規的人而言,好像是叫和尚偷吃肉的感覺。
「又沒叫你去殺人放火。」李旭和一聳肩,「我只是建議你在法規許可的範圍內,偷偷的犯一點錯。」
孫立明有趣的挑挑眉,「例如說?」
「例如說,大家都利用職務中飽私囊,你就應該也拿一點,才不會因為太過正直,遭人怨恨呀。」
他得學著跟大家一樣,才會有快快樂樂的仕途生活,像現在這樣正直不阿的形象,其實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
他笑著搖頭,「法規沒有準許我們有中飽私囊的範圍。」
「妙就妙在,只要沒被查到,你就不算違法。」李旭和哈哈大笑,「當然啦,像你這麼聰明的人,一定不會留個尾巴讓人家來抓吧?」
孫立明笑著搖頭,「真應該讓皇上听听你現在說的話。」
他喜歡跟李旭和相處,他們之所以能這麼融洽,也許就是因為他總是直言不諱。
他覺得跟他說話很輕松,不用小心翼翼的。
「跟你打賭,父皇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真嚴辦貪污的朝臣,那有九成的大宮都完蛋了。」
「有道理。」孫立明點頭同意,同時提醒他一句,「死棋。」
李旭和一看,他一時沒注意,將自己的活眼填住,死了一大片,「哎喲,顧著跟你講話,沒注意到。」
「這是一個啟示。」孫立明微笑著,「人總是會重蹈覆轍,所以會自尋死路。」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啦,不用說教了。」他一看敗象已成,也懶得解救,乾脆將棋盤一推認輸了事。
孫立明笑著轉移視線,看著微微晃動的綠波上,有一只小舟緩緩的滑了過來。
躁舟的是一名臉上帶著盈盈笑意,清秀雅麗的少女,
怪的是,她長得和萬浣歲居然有八成相似。
「麗色來了。」
李旭和跳起來,猛然回身,「在哪里?」
他順著他的眼光看去,下意識的舉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想讓它看起來整齊一點。
「我看起來怎麼樣?還不錯吧?」早知道會遇到柳麗色,他就應該穿他新做的帥氣長衫出來。
「很不錯。」孫立明笑著說︰「喂,你怎麼不告訴她?」
李旭和望著柳麗色,心不在焉的說︰「說什麼?」
「說你喜歡她呀。」如此顯而易見的事實,在兩年前李旭和初見他的麗色表妹時,差不多就人盡皆知了。
「哪有這回事?我怎麼可能喜歡那種黃毛丫頭?女人當然是成熟點的才風韻十足!」他立刻大聲否認,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你別胡說,要是那丫頭當真,以為我真喜歡她,還能不把她給樂翻嗎?」
孫立明覺得好笑,忍不住帶著些嘲笑的口吻,「你知不知道你一說謊就會很激動?」他拍拍他的肩,「如果要我幫忙,盡管說一聲,我義不容辭。」
壓根就是欲蓋彌彰呀!他自己沒感覺,但旁人可就清清楚楚。
一遇到柳麗色,他的行為舉止完全不自然,加了許多夸張的成分,而且變得口舌笨拙,老是冒出奇怪的話,常常讓麗色覺得莫名其妙。
「我沒有喜歡那個黃毛丫頭,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奇怪了,你管我的事干麼?」李旭和一副不高興被冤枉的感覺,粗聲說︰「擔心你自己吧,我早跟你說了李國舅去求父皇指婚,要把他那個丑八怪女兒嫁給你。」
別說李國舅了,全京城有那個人不想把女兒嫁給他的?
為了達成這個心願,許多人想盡了辦法,卻沒有人成功,不過看情形,李國舅可能快得逞了。
孫立明折扇輕搖,微皺著眉,「關於這件事,我正在想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依我說最快的辦法就是把你的名聲弄臭。」這樣一來,誰會想把女兒嫁給他?
不過依照孫立明愛惜羽毛、喜歡當完人的程度看來,這個辦法似乎不大可能被他采納。
但李旭和也只是隨口說說,他一雙眼楮盯著逐漸接近的柳麗色,手心開始不受控制的冒汗。
「表哥。」柳麗色笑咪咪的將小舟系在六角飛亭下,蹦蹦跳跳的走上石階,「你看我給你拿了什麼來?是寒梅花露呢!」
李旭和垮下一張臉,用柳麗色听得到的聲音說︰「那種娘娘腔的東西,誰會喜歡?」
「我又沒說要給你,我表哥喜歡就好!」柳麗色俏臉含怒,伸手挽住了孫立明,「對不對,表哥。」
她最討厭這個粗魯死了的六皇子,每次看見她就大小聲,一副吹胡子瞪眼楮的凶樣。
他就只會跟那些不要臉的女人說笑,她有一次還在春郊時,看見他眼楮上不知蒙著哪只狐狸精的手絹,跟一群不知羞的女人大玩捉迷藏。
從此之後,她就決定要瞧不起李旭和這個混帳東西。
「我想我還是不要說話好了,你們兩個我都不想開罪。況且,我有個天大的麻煩得想辦法解決。」
柳麗色關心的問︰「怎麼了?是宮里有事嗎?」
皇上好意給表哥病假,怎麼他卻還是逞強要管宮里的事呢?
「才不是。」李旭和搶著說︰「而是太多人搶著要嫁給他,他煩惱著該選誰才好。」
看她親親熱熱的挽著孫立明,他胸中就莫名其妙的塞著一股火氣,巴不得多說幾句把她給氣死才好。
她橫了他一眼,哼了一句,「許多人搶著要嫁,總比沒人要好,對不對呀六皇子?」
「誰說我沒人要?我行情好的很!」他氣呼呼的說著,有種被輕視了的感覺。
柳麗色假做驚訝,「唷?我說了是你了嗎?你急什麼?」
「哼,你少瞧不起人,我听得出你話里的刺!我的身價跟你表哥比起來,只有更好,沒有差的。」
雖然他一點都不想要孫立明那種麻煩,但在柳麗色面前,他一丁點都不想示弱。
「旭和,你犯不著因為跟麗色吵嘴,就去娶十個八個妻妾回來擺。」
每次看這對歡喜冤家斗嘴,孫立明都有一種感慨,那就是不論如何直爽、大方的人,一踫上自己喜歡的人,就開始別扭,表現得越來越糟糕。
至少他看李旭和和柳麗色,就是個天大的明證。
「表哥,你干麼那麼抬舉他?他要十個八個就有人肯嗎?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哼,別讓人笑話啦。」
李旭和氣呼呼的說︰「別說十個八個,就是一百個也不是問題!立明,你來做公證,看我有沒有那個能耐。」
「我才不干這種事,別拖我下水。」他看了一眼柳麗色的滿臉怒容,搖搖頭,「你們這又是何必呢?」
「表哥!你干麼不做這個公證,我倒想看看他有什麼本事。」
他們氣沖沖的互瞪著,夾在中間的孫立明忍不住苦笑,「我說呀,你們兩個也不是笨蛋,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
真的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