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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心大野狼 第五章

為了以防萬一,出任務時,他向來淺眠,所以幾乎在她醒來的那一瞬間,他就發現了。

她的心跳加快,肌肉繃緊,還小小的怞了一口氣,然後屏住了呼吸。

他考慮著是否要張開眼楮,但這時張開眼,大概會讓她嚇得心跳停止,為了某種不明所以的原因,他不太想再驚嚇她,所以他繼續閉著眼。

她停頓了幾秒鐘,跟著才慢慢把擱在他腰上和胸膛的小手縮了回去,再小心翼翼的把腿從他的腿中怞出來。

他並不是故意要將她當抱枕抱,昨夜他真的有在事後縮回手腳,努力叫自己安分點,不要對她亂來,但當她後來又自己滾過來時,要他不去踫也滿難的,總不能叫他把她推開,是吧?

她動作很緩慢,顯然非常擔心會吵醒他,然後就得面對眼前這尷尬的狀況。

但太過緩慢的動作,有種撩人的性感。

她的呼吸又停止了,動作也是。

他繼續閉著眼,盡力維持心跳的穩定,卻無法不嗅聞到她身上誘人的味道。

昨天下午洗了澡、卸了妝之後,她身上已沒了化妝品的苦味,只有完全屬于她的味道,讓他有一種想將臉埋進她頸間,張嘴伸舌恬咬的沖動。

他很想這麼做,但他清楚女人的底限與發出的訊號,這位大博士的身體或許想要他,但她的理智可不想,不然昨天在浴室里就不會退縮。

如果他現在吻她,十之八九會換來一記巴掌,還有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點點信任。

他還需要她的合作,比之前更需要了,他們現在可沒時間再次和她玩捉迷藏。

他不能對她下手,至少不能在她並非完全心甘情願的時候。

可眼前這一切,簡直就是活生生的煉獄天堂,她柔軟的身體,甜美的味道。

力剛閉著眼,極力保持著穩定的呼吸,除了那不听話的地方之外,全身都處于放松的狀態。

她的心跳更快,體溫上升,他能感覺她的視線緊盯在他臉上。

然後,她再次開始動作,慢慢的、輕輕的,一次一點點的,抽回她的大腿。

唉,天啊,這感覺……

好吧,他承認,他習慣果睡是真的,但確實有一半是想要逗著她玩,這女人太過緊張又正經,神經兮兮的模樣,讓他實在看不下去,所以才故意非得要月兌個精光,誰知道報應來得這麼快。

她的大腿又軟又女敕,如絲般柔滑,萬分性感誘人,他忍住一聲沖到喉頭的聲吟。

難道從來沒人告訴她,長痛不如短痛,做任何事都得像打針一樣,要快、狠、準嗎?

就在他快要獸性大發的那一秒,她終于把腿完全怞了出來。

她松了一口氣,他也是。

但是,當她完全撒去身體的接觸時,一絲遺憾,悄悄涌現。

他听見她窸窸窣窣的下了床,走進浴室,很快的,水聲傳來,他這才睜開眼,支起身子偷看了一下。

門是關起來的,當然。

她在洗澡,他掀開被子,低頭看著自己,無聲苦笑。

水聲停了,他迅速躺回床上。

沒有多久,她走了出來,他繼續閉眼裝睡,卻感覺她回到床邊。

她站在那里,站了好一陣子,打量著他。

她的視線,從他的臉,往下游移,來到腰間。她一直沒有移動,只是杵在床邊,時間久到讓他都狐疑起來,然後他感覺她的長發,落在他腰上,輕搔。

嗯?搞什麼?

幾乎在同時,他領悟到她彎下了身。

下一秒,她抓住了在他腰處的被沿,慢慢提起。

該死,他希望她只是想偷看他,而不是想拿針筒對付他可愛的,但很不幸,她這回可是站在那邊。

他迅速睜眼,正要翻身伸手阻止她時,眼角卻瞄見她將被子往上拉,另一只手空空如也,沒有握著任何像針筒的東西,他一怔,只見她抬起手,一邊把滑落的長發掠到耳後,一邊替他把被子從腰間,拉到了胸膛。

這女人竟然替他蓋被子?

他呆住,還沒來得及思考,她的視線已經開始上移,他飛快將眼楮再閉上,卻難以忘懷那張在黯淡晨光中,蒼白得幾乎有些透明的溫柔側臉。

心髒不知怎地,跳快了兩下。

她的腳步聲,在房里輕移,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因她的靠近和遠離忽急忽緩。

不動聲色的,他將眼皮睜開一絲細縫,看見她隨手整理著房間與浴室,收拾著他昨夜掉在地上的巧克力棒空袋,還有那些堆在床頭櫃上,被她拿來敷腳的毛巾。

她走到了他身後,他考慮著要假裝翻身,最後還是繼續維持原來的姿勢。

這些年,他和不少女人同床共枕,但真的很少有人會替他蓋被子。

大部分的女人,都會把他吵醒繼續做的事,不然就是拍拍走人。

他一直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哪里有問題,她們一開始都還滿喜歡他的,但他似乎總是遇到喜歡逢場作戲和一夜的女人。

她打開陽台門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不好,這女人該不會又想溜吧?

他翻身睜眼坐了起來,瞧見她包著披肩,站在外面的陽台上,看著遠方。

她沒有完全走到陽台的盡頭,只走出去一點點,小心的讓分隔鄰居的矮牆和陽台上的植物遮住自己。

她沒有要逃跑,他松了口氣,好笑的柔搓著臉龐,然後下一秒,注意到床邊的椅子上,有個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件褲子,他的褲子。

他愣愣的看著那件已經折好的褲子,眨了眨眼,它還在那里,整整齊齊的端放著,要不是上頭還沾著些泥,看起來還真像店里販賣的商品。

他最後一次看到它時,它應該在地上,還是椅子上?

總之,不是折好的狀態,昨夜她哩唆的,他根本忘了自己到底把它丟地上還是丟椅子上。

顯然她剛剛收拾東西時,順便替他撿起了褲子,拉平折好,放在這頭的椅子上。

他好奇的又抬眼看向那站在外頭的女人。

她的背影看起來十分單薄,可她沒有倚靠著牆,反而站得筆直,就像根釘子。

但她不是釘子,他知道她有柔軟的地方,不只身體,連心也是。

山嵐悄悄浮游飄移,他可以感覺到寒氣入了屋,外面一定更冷,他看見她拉緊了披肩,在薄霧晨曦中,環抱著自己。

有那麼一瞬。她看起來像是快被白霧包圍吞噬,但她沒有動,只是定定的看著同一個地方,白霧忽濃又淡,來了又消散。

他好奇她在看什麼,不覺中,他下了床,走向她。

靠近了,才發現她在看山谷對面的小教堂,那座教堂很可愛,坐落在樹林之中,這個小城,看起來就像是童話故事里的模樣。

但注視著前方美麗的風景,她緊抿著唇,秀眉微擰,蒼白的小臉,顯得有些悲傷。

「妳知道,有一種說法,說上帝存在萬物之中,而非只在教堂里?」

如他所願,她微訝的回過頭來。

「你是教徒嗎?」夏雨盯著他滲冒出胡碴的俊臉問。

「不是。」他咧開嘴,道︰「我沒有宗教信仰。」

她想也是,如果他真的是,她會非常驚訝。

「但我相信如果真的有神,衪確實存在于萬物之中,存在花草木石、天地山川之中,甚至妳我之中,看看前面這一切。」他瞧著她,微笑,「基本上,我們能站在這個地方,就是一種奇跡。」

這個男人真正讓她愣住了。

雖然才短短相處一陣子,她已經發現他是個幾乎只靠野性直覺往前沖的家伙,他不是計劃型的人,她以為他根本不太思考。

「妳說得沒錯,我不喜歡思考,大部分的時候,我都不思考。」

听到他的話,她一愣,才發現自己剛剛竟然把最後一句想法月兌口說了出來。

「想太多,有時候沒什麼用。」他雙手胞胸,姿態輕松的靠在落地門的門框上,笑看著她,「我靠直覺過日子,而我的直覺通常是對的,否則我活不到現在。」

這個男人的眼里,有著嚇人的坦白,她注視著他,忍不住問︰「如果你的直覺錯了呢?」

「那就面對它,修正它。」他毫不猶豫的說,回得簡潔明了。

她為之愕然。

他歪著頭瞧她,笑意更甚,道︰「我想那是我喜歡妳的原因之一。」

「什麼?」她有些呆,小嘴微張。

「妳不逃避問題。」他說。

她烏黑的杏眼,微微睜得更大。力剛輕笑出聲,朝她伸出手,「來吧,寶貝,讓我們把麥德羅這個問題解決掉,然後妳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覺。」

他說得好簡單。

這男人一副輕松寫意的樣子,好像解決麥德羅,只是走進餐廳吃頓飯一樣。可她曉得,他清楚不是這麼一回事,他知道麥德羅是什麼樣的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雖然承認他不喜歡思考,但這家伙並不真的是個笨蛋。

瞧著眼前這笑容滿面、自信帥氣的男人,她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也許她瘋了,但他莫名其妙的自信,竟奇怪的讓她忽然興起一種,事情也許可以順利解決的希望。

他伸出的手,仍懸在半空。

她沒有握住,只看著他的眼,開口吐出一句。

「你還是先把你的褲子穿上吧。」

***

他穿上了他的褲子。

當然,也沒有忘記內褲和上衣。

山里的薄霧,在陽光升起之後,就已完全消散。

男人搖頭晃腦的哼著歌,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隨著音響里流瀉出來的音樂,有節奏的輕敲著,只差那麼一點,他大概就要起來扭腰擺婰了。

夏雨瞄著他,雖然一副有蟲上身的模樣,他開起車來,還是莫名其妙的順暢,雖然行駛在彎曲的山路上,卻依然如履平地。

他換檔踩油門,全都順得像上了油似的,而且他幾乎不踩煞車,大概是上路半個小時後,她就發現了這一點。

因為不太踩煞車,車子速度有些快。

她以為她很快就會因此吐出來,但也因為他不太踩煞車,車子速度雖然快,卻十分平穩,她沒有在位子上被拋來甩去,暈車的感覺降低許多,甚至沒有什麼反胃欲嘔的沖動。

他開車不是那種暴力式的往前沖再緊急煞車,就只是很平順的順著道路行駛過去,無論左轉右彎,他全在剛剛好的地方旋轉方向盤,他知道該在哪個地方換檔,或松開油門,又該在哪個地方踩下去,沒有丁點誤差,活像他早在這條路上,來回開過幾百遍似的。

但她清楚他沒有,這是他第一次走這條路,他在出發前,還在翻看她昨天買來的地圖。

這男人關車的技術好得嚇人。

我靠直覺過日子。

他說過這句話,她現在才清楚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鳳力剛有著超乎常人的野性直覺,他的動物性本能、反射神經全都超越一般人的水平,這輛車在他的躁控下,有如裝了翅膀,和她昨天駕駛它時,感覺起來完全是不同的車種。

路旁的森林,蒼郁蔥蔥,陽光在枝葉間忽明忽滅。

雖然是夏天,山里還算陰涼。

今早,他又和紅眼的人通了一次電話,約好了踫面的地點。

因為她已經被多國通緝,又有人在追殺她,他們決定要先把她弄出歐洲,她不知道他們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她順利通過海關,她仍有疑慮,她強迫自己閉上嘴,不要太過嘮叨。

他們同意了她的計劃,她必須尊重他們的安排。

她的計劃是先離開這個國家,和紅眼的人會合,然後一起去救出肯恩,想辦法逮到麥德羅,然後和曾劍南一起將他們換回來。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就像天方夜譚,但鳳力剛沒有嘲笑她,曾劍南也沒有。

她一直懷抱著希望,盡管處處踫壁,仍不願放棄,但因為身旁這個男人,這是第一次,她感覺這件事有成功的可能。

公路經過一座湖泊,鄰鄰的水光,在陽光下閃爍。

一座眼熟的城堡,忽然出現在遠處的山腰,她愣了一下,月兌口。

「你走錯路了嗎?」

「沒。」他開心的說︰「沒錯。」

「我以為你早上才說,我們要往南去瑞士,而不是往北回德國。」她秀眉輕蹙。

「是啊,沒錯。」他點頭。

她伸手指著前方那座在山林間忽隱忽現的城堡。

「但那不是新天鵝堡?」她昨天才剛剛經過而已,如果要往南,就不可能再次經過才對。

「對啊。」他朝她眨眼,咧嘴一笑,「但我沒去過,我想說順便觀光一下也挺好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觀光?!

夏雨著惱的張嘴,才要發難,卻又猛然頓住。

「你早上是故意說給瑪莉蓮听的?」她瞧著身旁那個滑順的旋轉方向盤的男人,指出︰「我們不是要去瑞士。」

他挑眉,吹了一聲口哨,笑著稱贊︰「聰明的女孩。」

她很久沒被人吹口哨,也很久不曾被人這樣真心的稱贊了,在那一秒,她竟然真的感到有那麼一點雀躍,好像她只有十歲似的。

真是的,她不懂這有什麼好高興的,只不過是一句稱贊而已,但那虛榮的感覺還是在。

「我們要去新天鵝堡?」她強迫自己開口,把心思拉開,那座城堡越來越近了,她開始看到游覽車在路上出現。

「對。」

「去做什麼?」

「觀光。」他笑彎了眼。

假笑的人,笑不到眼,眼部的眼輪匝肌無法用意志控制,眼輪匝肌的神經和大腦快樂中心的活化是同步的,只有真正感到快樂,眉毛外側那里才會凹陷下去。

讓她困擾的是,這個男人總是真心的在笑,他是真的覺得很開心。

他不是笨蛋,她提醒自己。

「我希望你不是在嘲笑我。」這句話莫名其妙就冒了出來,讓她有些尷尬。

真是的,那讓他知道她在乎他的反應。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乎,夏雨雙手交叉在胸前,飛快將臉轉開看著車窗外,他已經把車開進了城堡山下的小鎮。

力剛微訝的瞄她一眼,雖然她已經看向窗外,他依然可以看見粉紅爬上她秀氣的耳朵。

嘴角的笑意更深,但莫名的柔情浮上心頭。

他將車開進停車場,把車停好,她沒有等他替她開門,徑自下了車。

力剛跟著下車,幾個大步走到她身邊,伸手攬著她的腰。

「嘿,親愛的,記得嗎?我們現在是夫妻,妳不應該一個人行動。」

被他扶著的腰,一瞬間敏感了起來,她想推開他的手,但他說得沒錯,所以她忍住那個沖動,卻無法不去在意他。

「就算是夫妻,也不需要貼得這麼近吧?」

「我們感情好啊。」他不要臉的說。

「你總是這樣對你的委托人性蚤擾嗎?」

力剛莞爾一笑,也不介意她帶刺的言語,只帶著她往搭上山馬車到城堡的地方排隊,邊道︰「當然不是,只對我感興趣的。」

「有你不感興趣的嗎?」

「當然有。」他愉快的說︰「我對男人就不感興趣。」

她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

這樣很沒禮貌,但她忍不住,她親眼看過他用什麼方式對付民宿老板娘,還有路上餐廳的女店員,途中商店的店員,和在加油站打工的女大學生。

事實上,只要對方是女的,幾乎每個都會在面對他時,對他松懈心防,拜倒在他的長褲底下,尤其他又總是滿嘴美女、寶貝、甜心的時候。

鳳力剛英俊帥氣,又有結實強壯的身材,再加上活像涂了蜜的那張嘴,和一雙深邃迷人,總是帶笑的電眼;當這個男人有心時,真的會讓人心頭小鹿亂撞,雙腿發軟,忍不住沖著他傻笑。

最可怕的是,他在對那些女人說那些甜言蜜語的稱贊時,都是真心的。

這一路上,才短短幾個小時,她已經見識過他萬人迷的邪惡魅力,加油站那個女生,只差那麼一點,就要貼到他身上了,她相信只要他開口,那小女生會立刻跟他去開房間。

這家伙,對全世界的女性同胞來說,真正是個禍害。

就像現在,連站在這里排隊等著上馬車,周遭的女性同胞都忍不住一直盯著他瞧。當然,他也很親切的回以微笑,那讓她們有些紅了臉,有些則害羞的笑了起來。

她承認,他確實很帥氣,她不怪她們,但是——

「拜托你收斂點,我以為我們不應該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她忍不住抱怨,為了安全,不是因為她嫉妒,絕對不是。

「我只是在表達善意。」他低下頭,湊到她耳邊,道︰「況且,就算她們記得我們,也只會看到一對感情很好的夫妻,而不是一個被蚤擾的單身女郎,所以妳應該也笑一笑。」

「我不認為我們得一直扮演感情很好的夫妻,夫妻都是會吵架的。」

「吵架會很顯眼,引起更多的注意。」他笑著哄道︰「來,對她們笑一笑,很簡單的。」

她勉為其難的擠出微笑。

「太僵硬了,妳笑得好像我昨天晚上在床上不夠賣力。」他輕笑出聲,開口指導著。

夏雨著惱的回頭瞪他一眼,覺得自己一定是個笨蛋,才會照他的話去做。

他假裝沒看到,只攬著她往前,「嘿,老婆,看,輪到我們上車了。」

她回首看去,馬車來到了眼前,前方的人陸續上了車,但是卻有個問題。

「只剩一個位子。」她指出。

「是兩個。」他一把將她推上了車。

「坐不下的。」這男人體積那麼大,這位子太小了。

但他不管她的抗議,硬是跟著上了車,一擠到她旁邊坐好,可她是對的,位子太小了,他一坐下來,她就擠到了另一邊先上車的老婆婆。

「抱歉。」她尷尬的和對方道歉,下一秒,那男人卻伸出大手,將她抱到他大腿上。

她輕呼一聲,幾乎是半跌進他懷里。

「瞧,這樣不就成了。」力剛笑著將美人輕擁在懷,朝她眨眼。

「抱歉,美女。」他嘻皮笑臉的跟著對那銀發老婆婆道歉,「我太大了。」

老婆婆不爽的瞪了他一眼。

夏雨想站起來,但馬車已經開始動了,她有些羞窘,又怕自己這樣動來動去會打擾到那已經面有怒色的老婆婆,只能繼續坐在他大腿上。

「真難得有女人不吃你這一套。」為了穩住自己,她揪著他的衣襟,忍不住小聲嘲諷。

「唉,我不可能討好每一個啊,而且說不定她是變性人。」他偷偷悄聲說著,一邊將她攬得更近,輕笑,「親愛的,妳可以放松點,靠在我身上,不然一不小心掉下去,像顆球一樣咕嚕咕嚕的滾下山坡去,就會引起更大的注意了,若是被人拍了起來,搞不好還會被貼上網絡呢,那樣的話,我看眨眼間就會跟著上新聞了。」

她沒理他,還是在他大腿上坐得直挺挺的,但馬兒開始爬坡,她沒有辦法抵抗地心引力,雖然試圖用手掌抵著他的胸膛,將他和自己隔開,但她整個身體依然不由自主的和他貼得更緊。

她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一種帶著麝香及汗水混雜的味道,他的心跳就在她手掌下,一次又一次的敲擊著她的手心。

馬車是開放式的,當然沒有冷氣,陽光在天上熱力四射的閃爍著,頭頂上的車篷稍微遮擋了些金陽,但仍有些熱,只有當山風吹來時,才會舒適一點。

車上其它人三三兩兩的聊著天,她不敢看他,只看著路旁的風景。

瞧著懷中小女人冷若冰霜、悶悶不樂的側臉,他貼在她耳邊悄聲開口。

「嘿,別氣了。」

他的聲音近在耳畔,低沉沙啞,她能感覺他的胸腔因此而震動。

「我沒生氣。」她才沒那麼小心眼,她只是……她只是有些不爽。

他勾起嘴角,伸手將她臉頰上被風吹落的發絲,掠到耳後,「我不是在嘲笑妳。」

聞言,她為之一僵,緊抿著唇。

馬兒噠噠的往上爬,陽光斜斜落下,在她身上跳躍。

半晌,她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問︰「那你在笑什麼?」

「笑妳好可愛。」

夏雨一愣,懷疑自己听錯,但又曉得她沒听錯,他靠得很近,她不可能听錯。

一瞬間,耳朵熱了起來,然後她知道自己紅了臉。

從小到大,不曾有人說過她可愛,有人稱贊她聰明,有人視她為天才,有人指她頑固、不通情理、是冰山美人,但就是從來沒有人說她可愛。

她可是連續跳級升學,十六歲就從哈佛畢業的天才。

天才夏雨和可愛這兩個字,八竿子打不著邊,事實上,還有不少人批評她太正經、太冷血、太驕傲、太自以為是、非常討人厭——

可愛?

他又笑了,低沉的笑聲,灌入耳。

這男人明明就是在嘲笑她,可是她沒辦法完全確定,如果她可以看他的眼,她或許能分辨,但她不敢,雖然很荒謬,但她直覺知道,現在轉頭看他,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

只要轉頭看,若他真的不是嘲笑她,她擔心自己會失去平衡,像那些女人一樣,深陷他邪惡的魅力中,對著他傻笑。

天啊,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太可怕了。

她不想加入鳳力剛傻笑俱樂部,她不想當一個傻瓜,隨著他的一言一語起舞。

「妳的心,跳得好快。」他在她耳邊竊竊私語。

在那一秒,他的唇刷過了她的耳垂,她輕怞口氣,差點整個人從他腿上跳起來,但他緊緊攬著她,沒讓她摔下車。

「寶貝,小心點。」

他輕笑警告,低沉的嗓音,搔著心。

「我不叫寶貝。」她抓著他環在腰上的手臂,小手抵著他的胸膛,垂著頭,惱怒的低聲抗拒著,「別叫我寶貝。」

「甜心——」他順著她改口。

「我也不叫甜心。」她回得超迅速。

「小雨。」

「那不是我的——」她猛然頓住,反應過來,驚訝的回頭看他,只見那個男人,挑著眉,笑看著她。

男人的眼,又深又黑,倒映著她泛紅詫異的容顏。

「還是妳喜歡小夏?」他瞧著她,空出的手輕撫著她的臉,悄聲道︰「不管哪一個,我都喜歡。」

心跳,坪然,悸動不已。

「夏雨,是夏天的小雨吧?妳的名字真好听……」

一陣酥麻,隨著那甜蜜的言語,灌入了耳,讓她有些暈。

他溫柔的凝視,和輕觸,以及回蕩在耳畔的低啞嗓音,在在都像迷藥,沸騰了血液,麻醉了心智。

他在和她調情。

她都忘了,上次有男人和她調情,是何年何月了。

這真是太詭異了,這麼多年來,她不曾對哪個異性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不曾為誰而如此心跳悸動不已,她甚至一度以為,自己有點問題。

他又想吻她了,她知道,她可以感覺到。

她不能讓他這麼做。

他是個公子,她不該被這男人吸引,他太過狂野不羈,太過隨便亂來,他不是她的類型,他不是她平常會選擇的對象。

況且,現在也不是時候,她還有太多問題,哪有閑工夫搞男女關系?

可她能感覺他的心跳、他的體溫,呼吸到他的呼吸,那麼近、那麼近……

忽然間,馬車停了下來,因為太過突然,她晃了一下,男人溫熱的唇瓣刷過她的。

輕輕的,她喘了口氣,他的味道,盈滿心肺,讓她戰栗。

就在他要更進一步時,身旁傳來爆笑和一股臭味,拉回了她的神智。

「Shit!」他低咒出聲。

那句髒話,讓她錯愕抬眼,只見他一臉無辜,指著前方笑著說︰「真的是坨屎啊。」

她回首,看見馬車就停在路中央,而那匹勞苦功高,拉著大伙兒上山的馬兒,堂堂正正的當著眾人的面,拉了一坨屎。

臭味,迎面而來,所有人皆邊笑邊掩面捂鼻。

天啊。

她吃了一驚,下一秒,也跟著笑了出來。

當她笑著回過頭來,只見他不像大伙一樣,在看前面那匹馬和牠的排泄物,反而凝視著她。

「糟糕。」他喃喃說著︰「妳笑起來真好看。」

她屏息,一顆心,莫名再亂跳。

下一秒,他低頭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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