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金大男人 第六章
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是她一點都不快樂,也不想快樂。
過去三年來,她一個人過生日,然後在哭泣中想念著兵悟,在想念中度過了難熬的夜晚。
但今天,她不想回家,不想獨自面對那一室的冷清。
于是,她買了一箱的啤酒,然後把幸子約了出來。
半小時後,幸子急急忙忙地趕到她們經常相約聊天的河堤邊。
「小姐,你是怎麼了?」在電話中听見她那種像要哭出來似的聲音,幸子十分焦急。
真弓有點抱歉地道︰「對不起,我想找你一起過生日。」
見她一臉寂寞,幸子憂心一嘆。「你怎麼了?」她知道自從兵悟離開後,真弓就不過生日了。
「沒事,」她幽幽地一笑,「只是不想回家。」
「出了什麼事嗎?」幸子問。
她搖搖頭,笑得勉強。「陪我喝酒。」
瞞見她身邊那只啤酒箱子及幾瓶空罐子,幸子驚訝地道︰「你想喝死啊?」
「死了也好……」她消極地說著,然後仰頭又喝。
「真弓,」幸子抓住她的手,「你這樣會醉的。」
「幸子,我……」她無助地望著一臉憂急的幸子,眼淚像決堤似的流出。
「你怎麼了?」見她情況真的不對勁,幸子急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是……」她搖搖頭,不知從何說起,「我……我只是覺得好寂寞。」
幸子沉吟片刻,試探地問︰「不會是你被……甩了吧?」
她抬起淚濕的眼簾,「嗯……」
「是這樣啊……」幸子一臉同情地在她身邊坐下,安慰著她,「沒關系啦,有的是機會嘛。」
「什麼機會?」她噙著淚眼,「我才不會讓他再有第三次丟下我的機會。」
「第三次?」幸子一怔。
什麼第三次?她跟永野慎不是第一次交往嗎?哪來的第二次跟第三次?
「如果我再讓他甩一次,我真的要去自殺了斷。」真弓抹著眼淚,又喝著啤酒。
幸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說誰啊?」
「啥……」見她一臉迷惑,真弓也迷糊了,「不然你說誰啊?」
「永野慎啊。」幸子說。
「才不是他呢。」她說。
「那是誰?」幸子眉心深鎖,滿月復疑竇。
旋即,她回過神來,驚愕卻又難以置信地道︰「天啊,不會是布川吧?」
真弓白了她一眼,「感謝你突然回魂了。」
得到她親口證實,幸子還是半信半疑地道︰「真的是他?」
「就是那個死沒良心的家伙!」她氣憤地道,然後仰頭喝光瓶里的啤酒。
「他回來了?」幸子瞪大眼楮問。
真弓點點頭,「嗯。」
「什麼時候?」
「一個星期前……」接著,真弓就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幸子。
听完她的陳述,幸子已經一臉出神。
怔愣了好一會兒,她回過神。「你是說他回來,然後又走了?」
「對。」
「他去哪里?」幸子一臉迷惘。
「誰知道?」她略顯激動,「他哪次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他……」說到傷心處,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幸子睇著她,「小姐,你現在是氣到想哭,還是想他想到哭?」
「你還消遣我?」她瞪著幸子,「我現在需要的是安慰耶!」
「拜托,你現在需要的是男人。」幸子促狹一笑。
「我再也不需要男人!」她差點兒就要發誓。
「那永野慎呢?」
「我已經拒絕他了。」她說。
「什麼?」幸子很訝異,「你是不是頭殼壞啦?」
真弓斜覷了她一記,「你說話怎麼越來越像我媽?」
「誰是你媽?」幸子在她額頭上重重一拍,「你是不是傻了?丟了個布川,你居然連永野慎那種優等男人都不要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把永野先生當備胎?」真弓蹙眉瞪著她。
「也許他樂于常備胎啊。」幸子一臉可惜,「人家不是不在乎你跟前男友的事嗎?可見他一點都不介意當後補。」
「可是我不想拿他當後補。」那樣做真是太缺德了。
「唉……」幸子一嘆,「真不曉得你是善良還是笨。」
真弓睇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只是又徑自開了瓶啤酒喝著。
「我說真弓,你其實還是愛著布川的對吧?」幸子淡淡地問。
她沉默了一下,「我想我是中了他的毒了。」
「是喔,而且還病入膏肓,無藥可醫。」幸子虧了她一下。
真弓苦笑著瞪了她一記,沒有說話,更沒有反駁。
「既然你還愛他,為什麼他回來後,你不跟他重新開始?還謊稱永野慎是你的白馬王子、真命天子?」
「我生氣啊。」真弓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道,「他丟下我三年,回來時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為什麼要無條件的原諒他,接受他?」
幸子癟癟嘴,「是喔,你不原諒他,所以他又走了。」
「反正他遲早都要走,我原不原諒他根本沒影響。」嘴上雖然這麼說,但真弓心里也疑惑起來。是真的嗎?真是因為她不給他好臉色,然後又當著他的面挑明已有對象,他才會走的嗎?
是啊,那天她一發起火來還叫嚷著要他走、要他滾呢。
是她自己趕走了他,現在卻氣他又離開了她,說來說去,這一切難道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不……」忍不住一陣鼻酸,她又掉下眼淚,「才不是那樣,是他……是他自己走的,他……」
「真弓……」見她哭得傷心,幸子都覺得難過。
多年的好友!她不會不懂真弓對兵悟用情有多深。
盡管真弓嘴上說她恨死了兵悟,還說什麼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但她知道在真弓心里,始終都只有兵悟一個人。
「真弓,你會醉的。」她拍撫著真弓因為哭泣而顫抖的肩膀。
真弓抬起眼簾,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幸子,今天晚上讓我醉吧!」
幸子望著她,沉沉一嘆。「也好,我陪你。」
「你還行吧?」近十二點,幸子送醉醺醺的真弓回到了公寓樓下。
「要不要我陪你上去?」見她腳步虛浮,幸子有點擔心。
她醉得一臉傻笑,「放心,我……我沒醉……」說著,她轉身走上了樓梯。
因為不放心,幸子待在底下看著她,直到她開門,進屋。
「唉……」見她為情所苦、為情所傷,幸子忍不住嘆氣,「真是一對冤家。」轉身,她坐上了計程車揚長而去。
真弓進到屋里,過多的酒精讓她頭重腳輕、頭昏腦脹,現在的她只想趕快上床睡覺,然後一覺到天亮。
屋里靜悄悄地,什麼聲音都沒有,就像平常一樣。
「沒有你的日子,我一個人也能好好的過……」她邊哼著歌邊找電燈開關。
還沒按下開關,客廳的桌上突然亮起了幾點燭火——
「咦?」她一震,以為自己不是見鬼,就是眼花。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突然,她看見在燭光映照下,桌邊出現了一張她熟悉的臉。
她怔住,像木頭似的望著眼前的景象。
是兵悟,離開三年,再加上三天的兵悟。
他端著蛋糕朝她走來,而且還高高興興地唱著生日快樂歌。
「怎……怎麼可能?」她掉了魂似的喃喃自語。
他不是走了?不是又離開了她的世界?她一定是喝多了酒,所以產生幻覺……
「生日快樂,真弓。」就在她發著愣的同時,他已經唱完了歌,並站在她面前。
忽地,他用手指沾起女乃油,惡作劇地涂在她臉上。
這時,真弓突然驚覺到這不是幻覺,他是真的站在她面前。
她用力地按下開關,屋里一片明亮。
兵悟笑睇著她被涂了女乃油的臉頰,「想不到我還記得你生日吧?」說著,他轉身放下了蛋糕。
再回過身來,真弓突然抓著她手上的包包對著他猛扁。
她一句話,一個字都沒說,就只是泄憤似的朝他身上打。
「喂,你……」他沒躲,只是莫名其妙。
也許是用力過猛,她手中的皮包飛月兌而出。
「干嗎那麼生氣?」被打得有點糊涂的兵悟疑惑地望著她,「只是涂個女乃油嘛,不然你也涂我……」說著,他把已經刮去了落腮胡的臉迎向了她。
真弓紅著眼眶,惡狠狠地瞪著他。然後,冷不防地給了他一耳光。
兵悟一震,也有點動氣地攫住了她還想打過來的手。「真弓,你來真的?」
她瞪著他,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眼中閃爍著淚光。
「你做什麼?」這時,他聞到她身上濃濃的酒味。
「你喝酒?」他微蹙起眉,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她跟誰喝酒?
她還是瞪著他,唇片顫抖。
「他幫你過生日?」他挑挑眉,有點醋意,「怎麼?他沒讓你過個快樂的生日?」
真弓眉一擰,眼淚掉了下來。
「真弓?」見她掉眼淚,他心頭一緊。
他抓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拉進自己懷里。「怎麼了?他欺負你?」
見她一回來就像發了瘋似的打人,卻又什麼都不說,他真是擔心極了。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發生了什麼不愉快且令她氣憤的事嗎?是永野慎傷害了她嗎?
「真弓,是不是他?」他抓緊她的手臂,惱火又焦急地問。
她抬起淚濕的眼眸,睇著眼前那張擔心的臉孔。
他是在緊張她嗎?如果他還在乎她,為什麼總是要一聲不吭地離開她,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回來?
「真是他,我替你去……」
「是你!」她突然大叫。
他一怔,「真弓?」
她氣憤地想推開他,但他卻將她攫牢。
「你放手,你……你走……」她心里有千百種情緒糾結,他離開時,她瘋狂的想念著他,但一旦他回來,她又氣得想一輩子不見他。
她好掙扎、好矛盾、好痛苦,可是他一點都不知道。
「你走,永遠地走出我的世界!」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叫,「我不要再見到你,不要、不要、不要!」「真弓?」他十分錯愕。
「為什麼回來?我已經決定忘記你了啊!」酒精讓她忘情、盡興地說出她藏在心底的真心話,「既然走了就不要回來擾亂我的生活,我……我想忘了你……」
听見她這些話,兵悟是震驚的。但除了震驚,還有強烈的欣喜。
「真弓,听我說……」
「什麼都不用說,你太可惡了,你……」她氣恨地在他胸口一捶,「你把我當什麼?」
「免費提供住宿的旅館老板娘嗎?」她使勁地推著他的胸膛,不讓他將她抱進懷中。
「不是,都不是。」兵悟猛地一箍,將她奮力掙扎的身軀鎖入懷中。
「對不起。」他沉嘆一記,「我不是故意的。」
「不……」她哭岔了氣,以她僅剩的一點點力氣想推開他。「不要再……」
「是我不好,我該告訴你的。」他不舍且歉疚地抱著她。
「為什麼要回來?」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捶打著他的胸口,「你不是已經……已經不要我了?」
「我沒有不要你。」
「那你干嗎走?」她怞噎地道,「我等了你三年,好不容易決定忘掉你,接受別人,你為什麼要回來打亂一切?為什麼?」
「真弓,」他緊緊地摟住她,像是擔心一松手,她就會逃出他的臂彎,「我愛你。」
她陡地瞪大著眼楮望著他,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愛你。」他像是怕她沒听清楚似的又說了一次。
她搖頭的動作像是一只快沒電的機械狗般,「不……不……」
「是真的。」他端住她的臉,「在南美的三年,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我根本不敢跟你聯絡,就怕一听見你的聲音,我就會不顧一切地從南美跑回來。」
「騙人……」她聲線微微顫抖著,「你喜歡自由,你喜歡不受拘束,你只是厭倦了跟我在一起的生活……」
「我是喜歡自由……」他深情地凝望著她,「但是你以為我為什麼能跟你同居兩年?」
她一臉茫惑地看著他,酡紅的臉上寫著疑問。
「因為我愛你。」他溫柔一笑,「你比自由更重要。」
說罷,他低頭,輕輕地恬舐著她臉頰上的女乃油。
當他的唇舌溫柔地滑過她的臉頰,她的身體顫抖起來,心也是……她動也不動地任他恬著,兩只眼楮直直地望著近在眼前的他。
這三年來,她等待著他、渴望著他,還經常夢見他回來,而且就睡在她身邊。
有時在夢里,他的唇、他的體溫、他的撫模是那麼的真實,但一睜開眼楮,強烈的失落感及要命的寂寞卻幾乎要折揚她幾年的生命。
「真弓,」他輕撫著她的臉頰,「你要我走嗎?」
她睫毛眨動著,唇片歙動著,眼淚也在她眼眶中閃爍。「不……」酒精讓一直壓抑情感的她,忘我的釋放出那洶涌的情感。
「我不要你走。」說著,她突然地勾住他的頸項,迎上了她帶著酒氣、不再口不對心的唇——
當她香甜的唇片纏上了他的,這三年來對她的渴望猶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來。
「三年……」她略略地離開飽滿的唇,「我好想你……」
「我也是。」
「你離開這三天,我幾乎快瘋了,我以為……」她撫模著他刮去胡子而有點扎手的鬢邊,「我以為你又離開我了……」
「真弓,」他輕吻去她懸在眼角的淚,「我不會再留下你一個人,永遠都不會……」
她眼眸迷離地望著他,「真的?」
他點頭,溫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一只手托住了她的頸項,熱情地吻著她,像是要教她無法呼吸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