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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 第一章

「殺人?」梵毅看著眼前這個瘦削男人,眉頭挑了幾下。

透過他人居中牽線,梵毅見了這個指名找他的男人。

「是的,英雄……」男人囁嚅地說。

男人衣冠楚楚,看似風雅之土,不過他在男人身上嗅到一絲脂粉味,似乎是個熱衷漁色之人。

「我得知英雄武功高強,就算皇宮內苑也如人無人之境,所以……」男人畏畏縮縮,感覺不是個坦蕩之人。

他看過的人也算不少,依他看,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喜好,卻也不是什麼能做出大奸大惡之事的人,池倒要看看這男人想殺的是何方神聖。

「你想殺誰?」

「芮城縣縣令之子馬景榮。」男人來自芮城縣,名叫顏少杰,是一名商人。

顏少杰因家中富有,經常與權貴來往,平時因為喜歡尋歡作樂,因此與同好此道的馬景榮走得極近。

「馬景榮平日與我稱兄道弟,沒想到竟迷昏我娘子,玷辱了她的清白,我跑去與他理論時,他還寡廉鮮恥地說是我娘子自願的,我娘子性情嫻靜貞潔,一氣之下竟尋死覓活的搞到發瘋,我氣不過……我……我一定要為她報仇!」

顏少杰講得義憤填膺,可梵毅卻面無表情。

「我不想知道那些事。」梵毅淡淡地睞著他,「你能出多少價錢?」

顏少杰一怔,「英雄是說……」

「我只關心你出得起什麼價錢,其他的都不關我事。」他是殺手,殺人是為了錢財,至于殺的是什麼人,為的又是什麼事,他通常是不過問的。

他可不像梵辛那樣,居然為了一個痛失愛女的老丈,接下一文錢的買賣。

在這種亂世里,痛失愛女愛子,甚至是愛妻的又何止干百,若真要同情憐憫,那他們這些干殺人買賣的,豈不都得喝西北風去?

「一千錢。」顏少杰說。

「一千錢?」梵毅撇唇一笑,反問︰「你知道我的價碼嗎?」

顏少杰一頓,囁嚅地道︰「听過一些……」面對著一個干殺人買賣的冷血殺手,顏少杰是有點膽怯的。

梵毅斜覷了他一記,似笑非笑地說︰「你說,馬景榮有沒有可能花五千錢雇我殺你?」

他那銳利的眼神筆直地射向顏少杰,直教顏少杰覺得不寒而栗。

「英……英雄,你的意思是……」顏少杰的聲音開始顫抖。

「我的意思是,我的價碼是五千錢起價。」他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這……」顏少杰猶豫著。

五千錢並不是小數目,當然他是付得起這筆錢的,可是……五千錢夠他上怡香居一整年了。

見他遲疑,梵毅倒是干脆。「我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話罷,他便要走。

「慢著,英雄。」顏少杰急忙留住他。

馬景榮是縣令之子,在縣里頭簡直可以說是翻手烏雲、覆手為雨,根本沒有人對付得了他。如果不祭出梵毅這種頂尖殺手,恐怕無法大功告成。

「有事?」梵毅知道他總得答應,因為他絕對找不到更適合、更有把握的人,來幫他執行殺人計劃了。

顏少杰下定決心,「好,就五千錢。」

其實他也不是單純想金妻子討回公道,只是氣不過馬景榮得了便宜還賣乖,硬生生地教他戴上了一頂綠帽子。

梵毅勾起一抹帶著點危險氣息的微笑,「成交。」他說。

★★★

整個縣今府洋溢著歡樂的氣氛,原因無他,今天正是縣令馬守齊之子馬景榮的大婚之日。

馬家辦喜事的消息者早在城中傳開,連日來,大家聚了頭聊的就是馬府喜事。

一般而言,這樣的大戶人家,娶的應該是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可這回馬景榮看上眼,並準備娶回家當媳婦的,卻是個尋常百姓家的女兒。

邵家住在城西,家貧如洗;邵家長女胤貞生得沉魚落雁,卻因家貧而一直未許配人家。

邵祁長年輾轉病榻,其妻在幾年前被兩名綠林搶匪奸害,底下除了邵胤貞,還有幼子幼女共四人,而照顧臥病父親及稚齡弟妹的責任,就全落在年方二十的邵胤貞身上。

馬景榮自從在集市上見得邵胤貞一面後,就鎮日吵著馬守齊要娶邵胤貞為妻;馬守齊原先因兩家背景懸殊而不肯答應,後來被吵怕了,只好依他。

其實馬守齊也是個之徒,府中女婢、姨太近百,甚至有百姓私下叫他是「芮城縣的楊!」」。

雖說初時他因門不當戶不對,而反對馬景榮的婚事,但後來見得邵胤貞一面,竟也迷戀上她的動人姿色。要不是今天嚷著要娶她的是自己的兒子,他可能會將邵胤貞納入府中為妾。

一整個晚上,府中設宴款待前來祝賀的客人,好不熱鬧。

馬景榮平日那群酒肉朋友也都前來道賀,大伙人吵吵嚷嚷地直到夜深,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馬景榮終于娶得美人歸,心情相當亢奮;可他不知……死亡的陰影已經向他靠近——

「娘子、娘子……」他醉得腳步顯躓,跌跌撞撞地回到新房,「我……我來了。」

兩旁的丫頭為他打開房門,「少爺。」

「出去,你們都……都出去。」馬景榮急著還開丫環們,為的就是與新娘子一夜春宵。

丫環們欠了個身,「是,少爺。」話罷,兩人急忙離去。

馬景榮一進房,就見一身華麗嫁衣、鳳冠霞帔的邵胤貞,安靜地坐在床上。

關上門,他迫不及待地走向床邊,「娘子,你等好久了吧?」他挨近床側,伸手就要挑起她的頭巾。

感覺到他的接近,坐在床沿的邵胤貞不自覺地閃開了他的手。雖說為了家中老小,她決心嫁給馬景榮這種渾球,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日後都要任地予取予求,她不覺想吐。

「娘子,你……」馬景榮酒酣耳熱,並沒有因為她的閃躲而生氣,「你害臊?」

他笑得一臉瀅邪地往床邊一坐,「別怕,為夫的……一定會溫柔對你的……」論著,他便拉下帷幔,然後動手想解開她的嫁衣。

「少爺……」她撥開他的手,看似羞怯,卻是婉拒,「這……還沒喝交杯酒。」

她不想跟他有什麼肌膚之親,雖說那是在所難免,但是這一刻,她是能拖則拖、能延就延。

馬景榮正醉著,壓根兒不把她的拒絕當一回事,反而以為她在玩欲拒還迎的小把戲。

女人就是這樣,嘴里說不,心里可不那麼想。就像那些怡香居的姑娘,個個裝模作樣,最後還不是乖乖地上了他的床。

「好,好,喝酒,喝酒……」馬景榮鑽出帷幔,走到桌旁,徑自倒了兩小杯美酒。

邵胤貞坐在帷幔里,身子已經開始顫抖起來——

★★★

梵毅懸在梁上,冷眼睇著正在倒酒的馬景榮。

是時候了,殺了這渾球,他就又能清閑一陣子了。

那新娘坐在帷幔里,根本看不見外頭發生了什麼事,他只要刀起刀落,馬上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兒。

忖著,他飛身而下,自馬景榮身後單臂勒住了他。

馬景榮還來不及反應,梵毅即一刀抹過,斷了他的咽喉。

馬景榮咽喉被斷,立刻氣絕,手上端著的杯子也應聲落地。

坐在帷幔里的胤貞听到碎裂聲,想他應是醉得手腳無力,「少爺,你……」她下意識地掀開帷幔,頓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簾子外,馬景榮血流如注,而他身後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因為太過震驚,她並沒有覷清男人的模樣。

「呃……」驚嚇過度,胤貞竟發不出聲音。

見她張著嘴,梵毅第一個反應就是放開馬景榮,探身人簾,一手指住了她的嘴。「住嘴。」他沉聲道。

胤貞抬起臉來,驚恐地望著眼前的蒙面凶手。「唔……」她發不出聲音,只是畏懼地盯著他。

那一瞬間,她想起遭綠林大盜奸害的娘親——

這人跟殺害她娘親的那兩名盜賊是一樣的!

想著,她迎上了他的眼楮,驚懼卻又惡狠狠地瞪著他。

梵毅定楮一看,腦子突然有一瞬的恍惚。

好個仙肌玉骨、麗質佳容的女子!

這馬景榮是交了什麼好運,居然能娶到如此美人為妻?

驀地,他妒嫉起馬景榮,也慶幸自己剛剛一刀宰了他。

像她這般的女子,若是被馬景榮那雙髒手玷污,那麼……馬景榮就真的是該死至極。

對上了她的眸子,他感覺自己像要被吸進去似的。他害怕這種感覺,他應該不是個容易被攫去心神的人!

就在他出神之際,胤貞已經回神;她本能地伸出手去,一把扯下他的蒙面巾。

雖然心中恐懼不安,她卻還是覷清了眼前這個可能威脅到自己性命的陌生男人。

被看見樣貌使他有些許不悅,不過那慍色很快地從他臉上消失。

她本以為自己會看見一張凶神惡煞般的臉,可她眼前所見的,卻是一名英氣逼人、容貌俊朗卻神情冷漠的男人。

他有一張豪邁、性格的臉龐,那光潔寬廣的額頭使他看起來十分正氣,不家個嗜殺成性的惡人。他的濃眉強悍、鼻梁直挺、嘴唇微微上揚……

她不得不承認,他是吸引人的。至少,他吸引了從來沒被人吸引過的她。

他是準?為什麼要在新婚之夜殺了馬景榮?

「你……」見她瞪大著眼楮望著自己,他沉聲問︰「知不知道你看見了我的樣子,我就得殺了你?」為了掩飾自己滿心的起伏,他故作冷血殘暴。

听見他說要殺了她,胤貞立即猛搖著頭,一臉煌恐討饒。

她不怕死,從來就不怕。只是她不能死,至少現在不可以死。因為她一死,她爹及四名弟妹恐怕也活不成了。

不,她不能死,絕不能死!

看她猛搖頭,一臉驚恐,梵毅蹙起眉心,「你不想死?」

「唔!」她用力地點頭。

他撇唇一笑,「可是你看見了我的模樣。」他挨近她,那低沉而熾熱的聲音就響在她耳際。

她渾身顫抖,那鳳冠上的珠飾也顫得喀喀作響。

「你在發抖?」他笑睨著她。

她的反應教他感到十分有趣,要是她拼死掙扎,他或許會一掌劈昏她,可她沒有,只是不安地睇著她,甚至連眼淚都沒淌下半滴。

一般而言,夫婿在洞房里遭人殺害,做娘子的不都是哭天搶地的嗎?為什麼她死了夫婿,臉上卻沒有一絲傷心?

「你……」他一手攫住她的下巴,將臉欺近了她。「你居然一點都不傷心。」

當他的眼接近自己,熾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胤貞發現自己竟是心悸的。

為什麼?這人可是那種眉頭不皺一下就殺人的凶手,而她竟然因為他的樣貌而恍神?!

其實,像馬景榮這種人死不足惜,可是……不該達她都拖下水。

然轉念一想,要不是這男人一刀殺了馬景榮,她是不是就得咬著牙任他蹂躪?

這麼一想,她竟對眼前的男人心生感激。

她勇敢地迎上他的眼楮,兩眼專注地凝視著他。

他不是個七情不動的男人,尤其當她那醉人的眸光纏繞著他的心神時,他更是無法沉靜地面對她。

他不知不覺地松開手,凝望著她。她的臉被他的手掌壓得留下了紅紅的印子,看來楚楚可憐。

「你的臉……」他像中了邪似的伸出了手,輕柔地撫過她的臉頰。

她的動人容貌能教見到她的男人,為她死、為她生。

眼波交纏,一種極其特別的情愫在空氣中浮動,讓人恍然如醉。

突然,他不受控制的手竟撫著她的頸子,然後不自覺地往下移動……

「啊!」就在他的手幾乎要踫到她起伏的酥胸時,她放聲尖叫。

她不是故意要引人注意,而是他的舉動,教她想起了娘親不幸的遭遇。

這一喊,房外立刻傳來丫環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發生什麼事了?」

「是少爺房里傳來的。」附近的家丁紛紛移往新房外,「少爺?少夫人?」

胤貞望著眼前神情陰沉的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他冷睇著她,沒有開口。

有那麼一瞬,她以為他會一刀殺了自己,可他沒有,只露出一個惱慍的眼神,他就一聲不吭地縱身一躍,消失在屋頂——

★★★

雖說是三更半夜,馬府卻燈火通明,整座大宅進入戒備狀態。而驚魂未定的胤貞則被帶人了大廳。

「你這喪們星,一過門就克死少爺!」二姨太指著胤貞的鼻子,無休止地罵。

其實馬景榮慘死在洞房里,她這個姨娘根本不傷心。因為馬景榮仗著自己是正室所生,壓根兒不把她這姨娘擱在心上。她氣是氣,卻又礙于他是馬家長子而不敢得罪。現在可好,有人一刀殺了他,替她省去不少麻煩。

不過,心里竊喜是竊喜,她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好指著邵胤貞的鼻子罵,表現出一點做娘的不舍。

然而,她罵胤貞也不全然是為了這個。胤貞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不知擄掠了多少男人的心,就連那老不死的馬守齊,也垂涎不已。

她雖才三十好幾,但比起正值花樣年華的胤貞,可真是天差地別。

女人總是善妒的,尤其是年華不再、感受到隱藏危機的女人,更是如此。

「老爺,二夫人,我……我……」胤貞身著嫁衣,狼狽地跪在堂前。

「閉嘴!?!姨太怒斥一聲,「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好了,好了……」馬守齊看胤貞楚楚可憐地跪在堂前,心中真是不忍,「你讓胤貞說嘛!」

「有什麼好說的?」姨太挑挑眉心,瞪著他,「洞房之夜居然死了夫婿,她簡直是帶煞!」

「關她什麼事?」馬守齊嘆著。

「不關她的事,難道是榮兒倒霉?」姨太說得一副替馬景榮抱屈的模樣,其實她心里不知有多高興。

馬守齊又是一嘆,「胤貞也不希望榮兒死的,是不?」說完,他望著跪在堂前的胤貞,問道︰「胤貞,一定嚇壞你了吧?」

二姨太杏眼一瞪,極其不悅地瞪著一旁的馬守齊,「她嚇壞什麼了呀?弄不好這事她也有份!」

「不,不……」一听二姨太說自己是共謀,胤貞連忙辯駁,「姨娘,不是,不關我的事……」

「唉呀,」馬守齊蹙起眉心,覷了二姨太一記,「你說到哪兒去了?胤貞怎麼會申謀凶手,殺害榮兒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知道她那無辜可憐的外表下,是不是包藏禍心?!」姨太就是看胤貞不順眼,硬是把這件事算在她頭上。

「姨娘,」胤貞朝地上猛磕頭,「我沒有,真的沒有……」

要不是為了她爹及四名年幼弟妹,她絕不會如此低聲下氣。

只要她能留在馬家,她就能照顧爹爹及弟妹;只要能讓她爹及弟妹們有一口飯吃,她受什麼苦都無所謂。

「胤貞,」馬守齊看她在地上磕響頭,很是不忍,「我相信你,起來吧!」

「老爺,您是糊涂了?」姨太見他百般維護胤貞,心中更是憤恨妒嫉。

光看他色眯眯盯著胤貞的樣子,她就知道他心里打什麼主意。哼!她才不讓他如意呢!

「跪著,我還有話問你!」她斥道。

胤貞低頭跪著,「是。」

「你可見到是什麼人殺了榮兒?二姨太問。

她一怔,腦子有一瞬的空白。

是的,她見到了,而且再清楚不過,就算隔個幾年再在人群中見到他,她還是可以一眼就認出他來。

她知道只要供出他,她就能洗刷嫌疑,可是……

「我問你呢!」見她發怔,二姨太厲聲喝問。

「回姨娘的話,我沒見著。」她竟掩護了他?!他只是個綠林殺手,就跟殺害她娘親的壞蛋一樣,她為什麼不供出他?像他們那種趁著亂世劫財劫色、殺人越貨的壞人,根本是死一個算一個呀!

「你沒見著?」姨太沉眼瞪視著她,像在質疑她的回答。「你跟榮兒同在洞房里,他被殺,你卻什麼都沒見著?」

「當時我在帷幔里,什麼都沒見到。」她說。

「你當我是傻子?!」姨太不肯善罷甘休,硬是要將這事栽在她頭上。

「好了,」馬守齊看胤貞委屈的模樣,心中甚是不舍,「她都說沒有,你干嗎硬要栽到她頭上?」

「我硬栽在她頭上?」姨太撒潑地道,「我看你這麼護著她,分明是心存不軌!怎麼,你想納她為妾?」

馬守齊的心眼被二姨太覷清,不覺心虛,「你在說什麼?她是榮兒的妻子,是我的兒媳……」

二姨太冷哼一記,「沒有最好,要是你不怕被克死,盡管巴著這喪門星吧!」

馬守齊皺皺眉,癟癟嘴,沒再多說什麼。

「那你看,現在怎麼辦呢?」

「趕她走吧!?姨太覺得她是眼中釘,分秒留她不得。

「不,」一听二姨太要趕自己走,胤貞急忙道︰「別趕我走,我願意在馬家做牛做馬,報答老爺及姨娘的大恩。」

要是馬家不留她,她一家老小都要見閻王去了。

「胤貞,你說什麼?你可是馬家名媒正娶的媳婦……」

姨太打斷了馬守齊的話,白了他一眼,「你剛才說什麼?你要留在馬家?」

「是的。」胤貞又低頭磕著,「我什麼活兒都能做,求老爺、姨娘別趕我走。」

二姨太轉念一想,留她在府里干活兒也不是不好,只要派個人監督她、管教她,諒馬守齊也找不到機會接近她。

「好吧!」她爽快地道,「就留你在馬家干活兒。」

「謝姨娘大恩大德。」胤貞忙不迭地又磕頭答謝。

二姨太喚來她貼身的丫環私菊,「秋菊,以後就由你帶著她干活兒,知道嗎?」

秋菊欠身點頭,一臉陰沉。「姨娘,我知道怎麼做的。」說著,她冷冷地瞪著胤貞,唇角勾起一記陰狠的笑。

秋菊只虛長了胤貞三歲,不過,她十來歲就進到馬家做事,已經是馬府的資深丫環。她一直跟在二姨太身邊,隨著二姨太的扶正,她的地位也跟著提升,大多數佣人都要看她臉色。

她出身貧寒,一心想像二姨太這般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這些年來,她明知二姨太與馬景榮不對盤,卻還是處心積慮地接近他,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謀個姨太的位。

背著主子,她暗地里跟馬景榮眉來眼去、男歡女愛也有兩年。原以九馬景榮終有一天會娶她為妾,誰知他一見到邵胤貞就亂一心神,將他倆兩年的恩情拋諸九霄。

一樣是貧戶所生,為什麼邵胤貞就能坐正,而她卻什麼都得不到?

但是,因為不敢得罪二姨太,她在吃了悶虧後也不敢聲張.只能認命地看邵胤貞當上現成的少夫人。

現在可好,馬景榮在洞房花燭夜一命嗚呼,而這邵胤貞又不得二姨太歡心,還將她交由自己管教。

真是風水輪流轉,她就趁機好好地修理修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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