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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小女人 第八章

柏晚香開始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和柏凜風親熱,意外的是他也沒說什麼,只是晚上還是會「夢游」進她房間抱著她入睡。每個夜里,她都可以感覺得到他身體緊繃的反應,越和她親近就越被撩撥起,只是他偏偏堅持不放開她,但也沒有再更進一步。

如果他的這些舉動,都是在他說出那句話之前,或是在朝川兄弟讓他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她唯一選擇之前,該有多好?

但本來世間就沒有如果,即便真有如果,也是她該在母親和柏凜風之間做出選擇,而她選擇了母親。今後無論柏凜風對她是傷害也好,是坦白也好,都已經沒有用了……

柏凜風有點意外父親竟然會想要慶祝和母親的結婚紀念日!在他記憶里父母總是貌合神離,而且許多年來一直不曾特別慶祝結婚紀念日,尤其是在柏晚香母女搬進柏家大宅之後。慶祝的方式是音樂會與餐會的形式,柏凜風的母親出身音樂世家,從小學習鋼琴,這些年來古典音樂一直是她面對婚姻失敗的慰藉。

讓他更意外的是,柏晚香的母親還主動幫忙餐會的一切。這立刻讓他心生警戒,不過柏晚香到目前為止都還乖乖待在他身邊,他對其他事情也就不那麼計較了,心里抱著姑且看那女人玩什麼把戲的想法,由她去。

周末,柏凜風抽了空,跟柏晚香一起去挑禮物。

「干脆送他們出國去旅行吧,機加酒我全包辦。」柏凜風走了一天,選了一天,沒一樣覺得滿意的,此刻也已經懶了,要不是因為身邊有柏晚香,他早就擺臭臉臭死方圓百里內所有生物。

「你不怕像上次一樣,本來好意要讓爸跟大姨去听音樂會,結果最後是我媽跟爸去?」

「那個老八婆……」話出口,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柏晚香在場,柏凜風搓了搓鼻尖,「抱歉。」

「沒關系。」她知道他罵得算保留了,柏晚香淡淡地道︰「不過如果只是一天一夜的話,或許我們可以瞞著他們把一切準備好,等時間到了,再想辦法把我媽支開就行了。」

「妳不替妳媽著想?」他母親的丈夫,也是她母親的唯一啊!她舍得看自己的母親被冷落?

「我要是不替她想,我就不會回來了。」她輕輕地說。

這句話讓他感覺不太偷快,「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柏晚香停下腳步,看著前方店門口排了長長隊伍,招牌與裝漬全是粉紅、粉紫、鵝黃色的甜品店,轉移話題道︰「你要吃泡芙嗎?」

柏凜風看向那家他一個人時絕對不會接近三公尺內的甜品店,「妳都在這家買的?」他突然慶幸他不用自己買。

「有時候是。」反正閑著無聊,她干脆吃遍大台北地區的泡芙,有知名連鎖店,也有像這種只靠口碑宣傳,隱藏在城市角落的不知名甜品店。

她總是買最好吃的給他。

「我去買,你在這里等著吧。」柏晚香道,語氣有那麼一點像在安撫。

柏凜風想也不想地跟在她身後,柏晚香在人龍尾端排隊,轉頭卻沒看見應該等在行道樹下的柏凜風,這才察覺身後幾乎貼著她的高大人影。「我來排就好了。」她忍著笑意,發現他冷淡的表情底下隱忍著的別扭。周末時間,多的是情侶一起來排隊買甜點,柏凜風雖然沒有西裝革履,但給人的感覺依然和這種到處都是小吃與小玩意兒的紅磚商店街不太搭襯。他看起來就是那種假日時會出入大飯店或俱樂部,生活瑣事都由人代勞的階層。

其實只是不習慣吧,柏晚香倒是曾在這家店買泡芙時,巧遇和柏家有商業往來的某大家族成員,父子一起來買甜甜圈,一成熟一少年的兩枚帥哥,她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兩父子穿著休閑,除了比別人俊美了點、挺拔了點、氣質出眾了點,好像也和一般人沒什麼不同。據說那對父子還是這家店的常客呢。

「既然要站,站哪里還不都一樣。」柏凜風依然嘴硬,杵在她後頭,把她和後面吵吵鬧鬧差點推擠到別人的高中生隔開,還回過頭瞪了人家一眼。

「你別把人家的客人嚇跑啊!」柏晚香沒好氣地道。

他模模鼻子,乖乖跟著她排隊。

那天,柏大總裁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種口味的泡芙啊!他們每一種都買了一個,不過柏凜風的結論是,還是牛女乃泡芙好吃。

「草莓也好吃。」然後他湊到柏晚香身前,偷咬了一口她的草莓泡芙。

「喂!」柏晚香好氣又好笑地瞪他,柏凜風卻只是沖著她露出一個勝利的笑,臉頰還沾著草莓女乃油。

她伸出手指刮掉他頰上的女乃油,湊到嘴邊舌忝干淨,身邊的男人心情大好地指著另一家招牌和裝漬也花俏到不行的店,問她要不要去逛逛,似乎那家神奇甜品屋的經驗讓他認為只要招牌很詭異,里面一定有新奇的玩意兒。

柏晚香忍住笑,眼前的柏凜風突然和她記憶里年少時的他重迭,那是一個總是在上學途中被車窗外的街景吸引,卻總是裝作毫無興趣的別扭少年。

原諒她老是吃掉他最喜歡的食物。她相信上天會還給柏凜風一個像沈霏一樣,讓他願意敞開心胸說出愛語的女孩吧。她只能為他這麼祈禱。

柏家夫婦三十五年的珊瑚婚,柏晚香猜想,每個前來參加晚宴的賓客多少心里覺得有點諷刺吧?

宴會開始快半小時了,柏晚香沒去參加。她已經事先向柏夫人祝賀過,也借口身體不適在房間休息。柏夫人體諒她恐怕無法輕松面對今晚那些年輕的女賓,就像她也體諒柏夫人一樣,一個情婦的女兒在這種場跋去湊什麼熱鬧呢?

偏偏她母親還在底下賣弄自己的長袖善舞,像要和今晚真正的女主角互別苗頭。

原本在二樓小室觀看底下大廳景況的柏晚香看不下去了,匆匆躲回房。一個女人的結婚紀念日,她的丈夫卻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和別人寒暄,豪門世家沒有搶人丈夫的壞女人,反正盡避娶回來便是,那個剛進大廳的肥胖富豪,身邊還不是挽著第四位太太,反正大家都半斤八兩,沒有誰評論誰。

而今晚也是柏晚香長這麼大,第一次感覺到母親的可憐。看看她穿著多俗艷,拚命想展示自己也是這些豪門貴婦的一分子,處處想把柏夫人比下去,因為那個位置永遠不屬于她,她最多逞逞強,展示自己的威風來自我安慰罷了。

如果她不離開,有一天也會像母親那樣吧?柏晚香頓覺胸口一陣悶痛,連帶月復部也一陣翻攪。

今晚就走吧!她今天一整逃詡感覺頭重腳輕,柏晚香忍不住笑自己,她沒骨氣自己離開柏凜風已經夠窩囊了,想不到還是林黛玉體質啊?她前幾天打了電話給學姊,學姊保證這陣子可以收留她幾天,她還是趁自己沒吐血時快快有多遠閃多遠吧!難不成還留下來泣血葬花?

她打開衣櫃,想先收拾幾件簡單的衣服,能塞進包包里的。可不要提著大行李箱惹人側目,說不定她可以從側門離開。

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門,沒等她回應,門就自動開了。

一見來人,不知為何心里那沉窒的郁悶感悄悄地消失了一些。

「我可還沒說你可以進來,你這樣真的很沒禮貌。」她不客氣地指責他。

柏凜風見她一身平常裝扮,擰起眉。「妳怎麼還沒換衣服?媽說妳晚餐還沒開始就上來了,我想妳是頭上簪了一百朵花還是身上穿十件馬甲,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柏夫人怎會沒提醒他別來打擾她?八成是這家伙話听一半就跑了。

「我沒有要下去。」

「為什麼?」柏凜風又開始要擺臭臉了。

柏晚香沒好氣地瞪他,「你不會替妳媽想一想嗎?我拿什麼身分下去參加她的珊瑚婚喜宴?」

柏凜風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妳母親都大搖大擺地把自己當成女主人了,多一個妳會有差別嗎?」

柏晚香知道他沒有怪她的意思,「我左右不了她,但至少我可以替你媽保留一點面子。」

柏凜風走來,看了看她的衣櫃,從里頭選了一件湖水綠小禮服,拿到她身前比了比,又放回去,挑了另一件深藍色長禮服。「倒不如妳以我的女伴身分參加,也許我媽還會開心一點。」

柏晚香看著他替她挑禮服的模樣。她可以把那句話當成他的表白嗎?會不會有些自作多情?

但是與否,早就已經不重要了。

「我想看妳穿這件。」他拿起了一件香檳金色的圓裙禮服,臉上的笑容曾令她目眩神迷,如今迷戀的暈眩多了深深的悸動。

柏晚香無法壓抑自己狂烈顫動的心,甚至無法阻止自己在這一刻胸口蕩漾著滿滿的甜蜜情絛,她伸手接過那件禮服。

「頭發就放下來吧,反正那樣也很好看。」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正在贊美柏晚香,或者該說,他不經意地對她吐露了真心話,柏凜風耳根熱了起來,急忙退出去。「我……我在外面等妳。」

柏晚香抱著禮服,心頭的天秤在搖擺。說出來吧!說出她母親害怕柏家人知道的真相……

但她猛地驚醒,苦笑。只怕說出來,結局會更糟,連她母親都會沒個安身處。柏晚香看著那件香檳金色的圓裙禮服,突然覺得自己像等待魔法降臨的灰姑娘。

她忍不住笑了。灰姑娘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童話,因為小時候的她真的很髒!其實她已經比灰姑娘好太多了,她的巫婆法力無邊,讓她和王子在城堡一起住了十幾年。

那就讓今晚十二點成為她離開王子的最後回憶吧!她很快地開始動手換衣服,至于頭發,平常閑閑美代子的她一向都有到美容沙龍保養的習慣,梳理好上個發圈就行了。

才上好妝,換好衣服,敲門聲又傳來。

「快好了啦!」門再次被推開,柏晚香有些沒好氣地轉過頭,卻發現這回不請自入的是她母親。

「媽?妳不是在樓下招呼客人?」怎麼舍得放棄當孔雀的機會跑上來?

魏青琳看著盛裝打扮的女兒,「我以為妳沒有要下樓去。」

柏晚香很清楚母親眼里探究的意思,「反正妳都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了,又差得了我一個嗎?」

魏青琳神色一凜,「我到底養妳做什麼啊?胳臂盡往外彎!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嗎?要妳來提醒我?」

柏晚香忍不住有點愧疚了,默然無語。

「算了,反正女兒留不住,誰教我沒本事生兒子呢?看看人家多好,故意辦什麼珊瑚婚喜宴,存心讓我難受,還幫他兒子找老婆呢!」

「沒人逼妳幫忙。」她忍不住說。

「我能不幫嗎?看看妳跟柏凜風!再讓你們兩個偷來暗去,偷出個什麼不三不四的野種來,我要怎麼跟老爺子交代?」魏青琳的話卻讓柏晚香戴耳環的動作頓了頓。她的月事幾個月沒來了?鏡子里明明上了腮紅的臉色竟然隱隱泛白。

「妳不是真有了野種吧?」魏青琳眼尖,趨上前質問道。

「妳嘴巴放干淨點,什麼野種不野種?」柏晚香有些動怒了。

「呵,妳覺得妳有資格問我這句話嗎?妳又以為自己高貴到哪去?」不是柏家好心收留,還不是個私生女?

柏晚香閉上嘴,不跟她辯。

「算了,我不管妳怎麼和柏凜風鬼混,有了就想辦法拿掉,千萬不能讓老頭子知道,要不我多年來的苦心就白費了。」

「不用妳說我也知道。」柏晚香實在听厭這句話了,打斷她道,「妳到底上來干嘛?」

魏青琳這才想到正事,「還好我聰明,她懂得幫他兒子找老婆,我難道不會幫我女兒找女婿?有幾個千金是跟兄長一起出席的,一個個都是黃金單身漢哪!妳穿這樣會不會太素了點?再加一條鑽石項鏈吧!」

「不了,我對當聖誕樹沒興趣。」

「什麼聖誕樹?」魏青琳好半晌才知道女兒在取笑她,面子有點掛不住,但又不想她臨時改變主意。「算了,妳高興就好,準備好了就快下樓吧!那個歐氏海運的大公子跟我問起妳呢!」

歐氏海運的長子已經娶妻,而且外傳大陸還有一個二女乃!她早就不寄望她有母愛,但能不能不要像個老鴇?柏晚香忍不住動了肝火,但又不想破壞今晚的氣氛。「妳快出去,不要打擾我準備。」

「好好好,我不打擾妳,不過我可得先提醒妳,今晚別再和柏凜風拉拉扯扯,老爺子不喜歡你們這樣,到時他把你們其中一個趕出去……柏凜風好歹接了當家大位,不太可能被踢走,就怕妳倒霉,我後半輩子的依靠就沒了!」魏青琳叨念著,轉身離開她房間

柏晚香拔下耳環,使性子似地丟到梳妝台上,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差點就要臨陣月兌逃。

我想看妳穿這件。他那樣地笑著對她說這句話,現在想起來仍讓她坪然心動。

就和他跳最後一支舞吧,給自己做個紀念,跳完就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快快離開,反正她是真的有點不適。柏晚香重新揀了對珍珠耳環戴上,再換上金色高跟涼鞋,站在鏡子前深呼吸,把所有不愉快全拋在腦後,才笑容滿面地走出房間。

門外,柏凜風已等在那兒,臉色陰沉。

「怎麼?等很久了嗎?」

他逼近她,彷佛復仇使者,柏晚香終于察覺不對勁。

「因為只有柏家的一半財產不夠滿足妳們,所以妳們母女倆打算今晚再找另一只肥羊,是嗎?」

柏晚香的笑容僵在臉上。

當然了,柏凜風才離開,母親就進她房間了,是她太大意。

但這不正是個天大的好機會?她能就此擺月兌他,不用再煩惱放不下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結果,她終究選擇當個番石榴劇的苦情女主角。

「我還能怎麼想妳呢?親愛的晚香妹妹。」他幾乎咬牙切齒。

柏晚香輕抽一口氣,閉上眼,等著他再次用那句話判她極刑。

「其實我建議妳不如當個專業情婦,今天底下有多少男人,妳一網打盡算了,張開妳的腿,再吹幾口枕邊風,要多少有多少,我相信他們會很滿意妳的滋味。」

柏晚香看著他。真奇妙,過去她總在心里笑他幼稚,亂吃醋,這一刻卻笑不出來。「隨你怎麼想好了。」不是早說了嗎?今後他坦不坦白,要怎麼想她,都已經不重要了。「我人不舒服,去休息了。」

柏凜風卻抓住她手腕,「現在這麼演會不會太假了?還是妳房里早藏了一個男人,妳決定下樓賣弄風騷不如回房間等男人來上妳比較快?」

「柏凜風!」她瞪他,「你嘴巴真是越來越臭,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能收斂一點嗎?」

「今天是什麼日子?妳們母女不會太囂張了嗎?」他反譏她,「想找個男人是吧?來吧,今天底下那些每一個我都認識,我可以替妳引薦,只要我說妳有多浪,他們大概一傳十、十傳百,不消多久全台北的男人都會排隊等著上妳的床。」他不理會她的掙扎,強拉她下樓。

縱使柏凜風那些話讓她胃部的翻攪更嚴重,他黑洞般的憤怒情緒也抽走她血液里所有的能量,柏晚香不敢和他吵,方才他們的爭執聲似乎已經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她不得不勉強自己堆起笑臉,和柏凜風一起出現在大廳。男人們打從心里發出贊嘆,而女人們則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柏晚香卻早已無暇他顧。

柏凜風幾乎是粗魯地拉著她,不管她跟不跟得上,他帶著她走向大廳中年輕人們圍在一起的那一圈。

「柏凜風,你溫柔一點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想把你妹妹捧在手心的男人每一個吐你一口口水就能把你淹死?」一位高官公子見柏凜風大步走來,身後跟著臉色有些泛白的柏晚香,忍不住發出不平之鳴。

柏晚香感覺到抓著她手腕的大掌勁道更粗野了,雖然柏凜風仍然堆出那再熟悉不過的貴族式微笑。

「是嗎?那還真要拜托你們了,女大不中留,我妹妹今晚還嚷著說想交男朋友。」說是這麼說,他卻沒有放開柏晚香的意思。

「還不都是你啊!誰不知道你柏凜風是守在城堡外的惡龍?誰敢接近你妹妹,就等著被你噴火燒成烤肉串!」又有人開玩笑道。

柏凜風皮笑肉不笑,「別這麼說,今晚你們一個個都有機會,幫我照顧我妹妹吧,我得奉太後之命當每一位淑女的護花使者。」他把她丟給右手邊第一個連鎖企業小開。「你們就一人和我妹跳一支舞吧,看她到時欽點誰,誰就上來讓我烤成肉串。」

眾人哄笑著,柏凜風已經轉身離開,甩開她的手時像有無限嫌惡那般,縱使只有她感覺到那份嫌惡。

柏晚香已經有點累了,但又不能在這時候稱病必房休息,柏凜風都丟下了這句話,她只好撐起笑臉,一一應付這些或早就覬覦她,或只是跟著湊熱鬧的男人。

她真的陪他們每一個跳一支舞,跳得額上都冒出冷汗,頭暈眼花,到最後根本不知道自己眼前的人是誰。

她在人群中尋找著柏凜風,卻看見幻象,看見他和沈霏站在一塊兒,那麼登對……

啊!那不是沈霏,而是某個母親挑上的,內在外在條件都像沈霏的千金。

他果然還是喜歡沈霏那樣的女人,而不是像她。又或者他心里根本從未忘懷沈霏,她怎麼會以為他有一點在乎她?她怎麼會以為他只是沒坦白?根本沒有的真心,如何坦白?是她自作多情了。她只是一個自動爬上他的床的,破了也不稀氨,等他不想要時,就看也不會再看一眼。

她整晚追著他的身影,而他彷佛不記得有她的存在。

至少再看她一眼就好吧!最後一次眼神交會,讓她默默道再見就好!

但當她再次追上柏凜風的眼,他卻只給她一個沒有溫度的凝視,低下頭,又對那個像沈霏的女孩,露出許多年以前,曾經讓她心碎的表情。

那是他從來不曾給過她的深情凝視。

他本來就不要她,她到底在作什麼夢?

不知何時,大廳漸漸靜了下來,然後有人尖叫出聲。

柏晚香什麼也沒听到,只是看著柏凜風的方向。

對了,本來就是她自己爬上柏凜風的床,他都一再強調了不是嗎?說到底她那些自我調侃與安慰,只是在掩飾自己苦戀不成的傷悲,原來她終究也成了那千千萬萬個傷心而悲慘的女人之一

柏凜風終于朝她走來了,也終于正眼看著她了,多好?如此這般她就可以說服自己了無遺憾地離開。柏晚香露出微笑,卻發現天地在旋轉……大廳的地板上不知何時出現一攤血,而且一再被踩踏而變得更怵目驚心,原來跳舞的人們紛紛退開,人聲漸漸鼎沸,這才發現那些血是哪里來的。

柏晚香的小腿到腳踝,蜿蜓地流下深紅色的血,那不像生理期的經血,倒像小產導致的血崩,沒完沒了……

在柏凜風驚恐而不敢置信地朝柏晚香飛奔而來時,她已經像斷了線的木偶女圭女圭,倒在血泊中央。

柏晚香的男伴嚇傻了,而柏凜風怒吼著,推開只會呆站在柏晚香旁邊的男人,一把抱起失去意識的柏晚香。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了嗎?可是她沒力氣逃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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