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背影先生 第六章
刺眼的陽光射進房間里,席淨衍勉強地張開眼楮,一轉頭便發現宮日光已不在他身邊。
當他想起身時,意外地感到身體相當沉重,連骨頭都在酸痛,他的頭也是陣痛頻頻,他伸手探向前額,過高的熱度令他嚇了一跳,原來是他感冒了。已經有兩、三年不曾感冒的他,難不成因為昨天當模特兒的結果,還是他吸收了她過低的體溫?想到後者,席淨衍不免一笑。
意識到自己的狀況後,他才注意到他在她房間,而非客廳。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是我扶你進來的。」宮蕭雲瀟灑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站在門邊。
「日光呢?」
「你以為你的魅力比得上畫畫嗎?」宮蕭雲唇上揚,挑釁道。
「你這是在挖苦我?」一早就見到不喜歡的人,席淨衍臉上沒了風度。
「有嗎?這算是挖苦嗎?」宮蕭雲若無其事地補上一句。「既然你還有力氣跟我斗嘴,表示可以出來吃早餐了。」說完,他轉身出去。
宮蕭雲清晨兩點才入區,六點就讓日光的一通電話叫醒,一向醒來就很難再入睡的他,現在居然還要來照顧一個他也不怎麼喜歡的人,他哪會甘願。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秘書,九點還要代替董事長開早會。
席淨衍穿上一件外衣,走到客廳,發現原本空蕩的客廳多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桌上還有早餐。
「這是……」
「日光要我買的。過來把早餐吃了,我得回去開會了。」宮蕭雲幾聲催促著。
「我不需要你照顧,你可以走了。」他不想欠他。
「是嗎?」宮蕭雲的笑容莫測高深︰「那算我多事。」
他拿起西裝外套,正準備離開時,席淨衍出了聲音。
「等等,難道你沒話要對我說?」
宮蕭雲正視他,半眯著眼楮打量,然後,他放下外套,徑自拉開椅子坐下。「也對,也許我們能這麼和平對談也只有這麼一次了。坐下,我是有些話必須對你交代清楚。」
席淨衍想听的便是這些。「說吧。」
宮蕭雲雙手交握擱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盯著他,然後他說︰「我們也無須拐彎抹角。你對我了解多少、我對你調查多少,相信彼此都有個底了,我這樣明說好了,你根本就不適合日光。」
果然是個在商場有些經驗的人,說起話來一點也不浪費時間,可他席淨衍也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人。
「就因為現在的我?」他根本不在意宮蕭雲到底調查到什麼,因為一旦他下了決定,絕不會因為外在的因素而就此打住。
「不,你是席守仁的兒子,在業界也算得上是一名人才。上次我不是對你說過,總有天你一定會再回到商場上的?」
「憑什麼這麼肯定?」
「無論什麼原因,你一定會再回到‘席氏企業’的,也許是為了日光,也或許另有原因,總之我這麼認為。」
宮蕭雲的話讓席淨衍無話可說。沒錯,如果他想與日光在一起,總有一天就必須回到父親的公司。
「那為何我不適合她?」
「因為你的眼楮——你席淨衍絕不是這種甘願一直過這種平淡生活的人,即使有,也只是暫時。你要的自由是建立在權力金錢之下的;而日光就不同了,她向來甘于平淡,畫畫是她的全部,她可以為了一處的風景停留在當地一個月,就只為了畫畫。試問,你能這樣陪著她嗎?隨時隨地,只要她想去畫畫,你就陪著她?」最後一句話,宮蕭雲的聲音有些冷。
席淨衍沒有答腔。宮蕭雲的話,他無法回答。
「你能嗎?就算你想,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恐怕你父親是不會放人,這種平淡、毫無樂趣的生活,你有自信與日光生活一輩子嗎?」
席淨衍對宮蕭雲的話不置可否,到了此時,他不得不佩服宮蕭雲的洞察力,他精銳的目光幾乎快讓自己無地自容。
沒錯!宮蕭雲說得對,到時他真的能同時保有本質和日光嗎?
日光與他的本質幾乎是對立的個體,他愛挑戰、她喜平淡,這樣突兀的兩種個性現在能靠得這麼近,全是因為他如今處于平靜,一旦他回到公司再接觸到刺激後,他真的能再一次罷手嗎?
我適合你嗎——難怪日光會這麼問他,因為她已清楚地明白兩個人之間性格的差異有多大。
「所以要我離開她?」
「是的,我相信總有人適合你,但那人絕不是日光,何必傷害她?」
「我不適合她?那誰適合?」席淨衍不慍不火地問。
「這就要看她的選擇,我插不上手。」宮蕭雲很有技術地將問題擋下。
「看來,我們今天的對話也不會和平。」席淨衍冷瞪著對面的宮蕭雲。
宮蕭雲很有風度地起身,拿起外套。
「說實在話,我們宮氏建築並不需要政策婚姻,如果日光執意要嫁給你,我們絕不阻止。當然,我也不否認你們的外表十分登對,但內在的個性呢?從你的穿著就可看出,你享受物質,日光卻不同。」宮蕭雲環視四周,意思再明確不過了。「這點你應該清楚,用不著我多說。」
「說夠沒?」席淨衍刻意放低的聲音顯露出他淡淡的忿怒。
宮蕭雲點了頭,走到大門邊,開了門又回頭︰「問問她對你的印象、對你的個性,甚至——你還能問她是否愛著你。我還得趕時間,下次有機會再聊,席先生。」語畢,他優雅地退出。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惱怒的席淨衍一人。他來到玻璃前,俯瞰前方。忽然間,他覺得自己的心有了缺口。
因為日光射進他的心口了——
***
開門聲清楚地響起,席淨衍听見。接著,大燈瞬間亮了起來,一下子無法適應光亮的他很快地閉上眼楮,直到宮日光的聲音傳進他耳朵,他才睜開眼楮。
「你怎麼站在那里?有沒有好一點?」剛進門的宮日光被落地窗邊的席淨衍嚇了一跳,她以為他該在床上。
席淨衍听到她的聲音就在眼前,他緩緩張開望著她,靜默不語。
宮日光看見桌上的東西都沒動過,轉頭回來問︰「為什麼不吃?還不舒服嗎?」她也注意到席淨衍穿得很整齊。
席淨衍握住她的手貼近嘴唇,低語道︰「我好多了,謝謝。」
「那就好,晚餐要不要出去吃呢?」宮日光撥齊他眉間的發絲。
「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你問。」他認真的表情讓宮日光憂慮。
「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麼樣子?」
宮日光察覺到席淨衍的不一樣,眼神除了落寞,還多了些她感覺不出來的情感。她頓了頓,不知如何啟口。
「我要听實話,日光。」席淨衍聲音低沉地駭人。「一個模特兒。」宮日光應了他的要求,照實說。
席淨衍苦笑,放掉她的手,表情相當地沉痛。原來在她心中.他只是個完美的模特兒,連人都稱不上。以前他多麼自豪他這張容顏,如今在宮日光前,他恨不得毀掉整張臉,她的眼楮就像其他人一樣,只重于他的外表。
見了他的表情,宮日光立刻猜到也許是宮蕭雲對他說了什麼,于是她試著解釋。「就跟你說的一樣,以前我對你的感覺只是一個單純的模特兒。淨衍,要不愛上你是一件很難的事,因為你是如此完美,我怕保護,不了自己,所以才會故意忽視對你的感覺,可是……無論我再怎麼做都無法不愛上你,你的全身上下都吸引著我,現在,我真的愛著你!」
「真的?」席淨衍的眼神漾著期待的神采。
宮日光用擁抱代替回答。她當然愛著他,她愛著席淨衍的全部。
席淨衍微笑。
「真的嗎?」
「我愛你,愛你的全部。」
宮日光放低目光,終于注意到他的穿著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還記得,所以這就表示他們分離的時間到了。
再抬頭,她的眼眶多了一些晶亮︰「不要……」
席淨衍替她拭去淚水。「你是為我哭嗎?我很高興,我真的在你心中佔有一席之地,日光,我也舍不得。」
宮日光抱緊他︰「那就別走,在我習慣你以後,不要輕易丟下我,我會害怕。」
席淨衍仰頭嘆氣︰「我就怕你這麼說。日光,我不要你習慣我,我要你愛我。」
「我是愛著你啊!」她說。
「我曉得,可是我是為你而離開,我希望重新開始。」席淨行試著安撫她。
「我不想失去你。」宮日光很清楚席淨衍這一走,他們的關系就會有問題。
「日光,我也不想失去你,可是我想要改變自己。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完成,甚至我們的事情也是……所以,我必須離開,我們這樣的關系並不會得到其他人的認同。」這麼溫柔的她,是需要被呵護、被祝福的,所以他要為他們的未來努力。
「我不在乎的。」
「可是我在乎,我不希望你們家里的人對我有意見,這是我身為男人的尊嚴,你懂吧?」席淨衍攬著她的腰,親著她的前額。
她懂,她怎會不懂?
「什麼時候?」
「等你入睡後,我想再看一次你的睡臉,可以嗎?」
宮日光笑了。「又不是不再見面,現在就走吧……」憂郁的面容帶著淡淡的微笑,她輕聲道。
她不想一覺醒來就不見他,寧願看著他離去。
席淨衍隱約明白宮日光的意思,于是他最後再摟她一次,深深地,似乎想將她柔進自己身體內,唇瓣動了動,他無聲地說了抱歉,斂起笑容,轉身離開宮日光的世界。
目送他的離去,宮日光眼神恍惚了。
等我——他說。
她能等的,只是他真能回到他身邊嗎?
其實她明白的,身為一個畫者,她的眼楮就必須比別人更敏銳,要觀察到平常人所看不見的另一面,這樣才能完成一幅好畫。所以透過畫筆,她看透了席淨衍的本性與他血液里潛在的本質。
「你回來時,我們還適合嗎?淨衍……」宮日光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而後轉身面對玻璃外的世界。
霓虹燈下,城市逐漸成為一片模糊地帶,如同她的心一般,蒙上一層黑霧。
為什麼呢?
「淨衍,我不想束縛你,可是你才一離開,我就覺得心痛,是否是因為我知道我——也許會失去你?」
席淨衍仰頭,望著席氏大樓。
三年來,他不曾踏進這里一步,為的就是想忘卻那件事情,可無論經過多久,他依然無法忘懷,所以只有盡量彌補他的過失。
半晌,他昂首闊步地走進去。
在會客室等候十多分,要是三年前的他,早甩頭走人,可今日不行,他是有求而來,況且三年的教,已讓他改變許多,他不再是那個任意妄為的席淨衍了。
「淨衍!」匆匆而來的腳步聲顯示此人的興奮之情。
「大哥。」
「真的是你!想通了?」見席淨衍回到席氏企業,席孟非感到相當高興。
「也許。」席淨衍回答地很不確定。
「如果不是真心,就不要勉強自己,我看了也難過。」
「我回來,是想試試自己的能力,還有……」
「你真的想和宮日光在一起?」
「沒錯。」席淨衍肯定地表示。
席孟非定定地注視席淨衍,他清楚席淨衍這次的認真。「那麼,要加油了。」
「謝謝。」
「席先生,董事長請你進去。」
席淨衍振振精神,帶著絕對的自信走進辦公室,他這次是為日光和自己而回來,就必須打一場勝仗。
***
偌大的辦公室內,席守仁背對著門口,雙手交握置在身後。听到開門聲,他緩緩轉身,注視著三年不見的兒子。
「終于想通了嗎?」
「是。」即使三年後,席淨衍在面對嚴肅的父親時,仍舊會感到些許的害怕。
「是為了宮家那個女孩子?」席守仁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一半是為我自己。」
「很好,至少你還懂得是為自己,否則我還以為你已經賣給了宮氏建築。不過你應該清楚我的原則,離開過的員工一旦再回來,我是不會給特別待遇,即使是我的兒子亦等同視之。」席守仁的嚴格不會少了自己的兒子。
「我明白。」席淨衍當然曉得自己父親的處事原則,他回來也不希望破壞任何原則,這次他想靠自己的實力。
「如果你真想娶宮日光,我當然不會反對,但是若她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你應該曉得我會怎麼做。」席守仁口氣很淡,卻隱含某種深刻的警告。
席淨衍勾動嘴角,悠然一笑︰「我不再是小孩子了,這樣的警告不足以嚇倒我。我會回來並不表示我繼續躁控在你手中,對我來說,你現在只是我成功的要件,若你想阻止我的一切行動,那麼我會回報你意想不到的驚喜。」語畢,他優雅地一旋身,只手插在口袋里,率性地離開。
「三年里,你變了許多。」他說,在席淨衍離開前。
「當然,因為我是你的兒子。」話一出口,門隨即關上,回復原本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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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有著一頭金色的頭發,深刻的五官和溫柔的笑容今宮日光留下好印象,可她壓根不記得認識這麼一個男人。
放學後,宮日光急著回家做作業,誰知這麼一個好看的男人從天而降,擋在她身前。
「請問……是宮日光?」男人用著很奇怪的腔調說著宮日光幾乎听不懂的中文,邊說還邊用動作比畫。
「我是。請問你是?」她覺得莫名其妙,因為她真的不認識他。
「斯高特-貝肯。」
宮日光反復念著他的名字,最後恍然大悟,指著男人道︰‘你是貝肯秘書?」這句話她是用德文說出。
斯高特拼命點頭,也開始用德文與她交談︰「沒想到伊麗莎白小姐還記得德文,小姐的中文名字太難念了,我差點念不出來。」
一直以來,她都是借由與斯高特通信來得知爺爺的消息。也許爺爺恨她,但無論如何,他都是自己的爺爺,怎能毫不關心?不過她也沒想到斯高特竟遠從瑞士飛來找她。
其實她總在期盼有天能再踏上瑞士,所以她勤練德文,就是為了這麼一天,她想用父親國家的語言與爺爺交談。
「台灣好熱。」斯高特尷尬地說。
看著斯高特滿頭大汗,宮日光于心不忍,說︰「我們去找間冷氣強的咖啡廳坐坐。」她帶領斯高特往前走。
「非常樂意。」
「爺爺還好嗎?」
「莫亞先生身體很硬朗,伊麗莎白小姐寄來的中藥.莫亞先生雖然不高興,但還是全部吃了。」想到每次莫亞邊罵邊喝下中藥的情形,他就覺得很有趣。
「是嗎?」她笑。她那個固執的爺爺是有可能這麼做。
「伊麗莎白小姐,莫亞先生很想念你。」
「真的?」驚喜的表情全顯現在宮日光的臉上。
「是真的,莫亞先生希望你能到瑞士去看他。」
「我真的可以回去瑞士?」
突然的喜悅讓宮日光有些不安。她真的能去瑞士嗎?
「當然了,伊麗莎白小姐,這是莫亞先生親口向我允諾的,而且他還命令我必須帶你回去,否則我的職位就不保了。」斯高特夸張地表示。
听到斯高特有趣的形容,宮日光笑了起來,激動得連眼淚都落下。
「伊麗莎白小姐……」
「沒事,我只是很高興。還有,請別再叫我伊麗莎白了,不嫌那名字太長嗎?叫我麗莎就好。」
「那麼,麗莎小姐,你何時要起程呢?」
宮日光停下,轉過頭︰「讓我考慮考慮好嗎?」
畢竟她十二年沒有見過爺爺了,再說她也要通報一聲,就不知道她說了以後,她的外公會不會暴跳如雷。
回到家中,打開燈,瞬間的光明讓官日光來不及適應,她立即閉上眼楮,過不久才睜開注視著偌大的房間。席淨衍一走,她才發現,以前的。她是如此孤獨。
她按下答錄機,錄音帶快速倒帶。
「日光,今天你有沒有遇見斯高特先生?無論你有任何決定,都要記得外公與我,就這樣了。晚安,祝有個好夢。」
她低笑,任何事都逃不過蕭雲的法眼。
第二通接著︰「日光,有沒有想我?今天天氣很悶熱,我的心也是,因為想你。希望下次你會在家。」席淨衍低沉的聲音溫柔地傳進她心中。
自從席淨衍離開後,他們已經有兩個星期沒有見面。她當然想他,雖有他公司的專用電話,但總鼓不起勇氣,因為怕他忙,怕听到他冷冷的聲調。
不過席淨衍每天都會有一通關心的電話,可惜時間都不對,沒有一次是自己親手接到,為此她感到無奈。
宮日光迅速按下倒帶鍵,重听一遍。
「我也想你。」她說。
「是嗎?那為什麼都不打電話到我公司呢?」席淨衍由她房間走出來。宮日光回頭︰「你怎麼……」正為他的出現而興奮不已。
身著筆挺的西裝,席淨衍張開手臂,宮日光想也不想地投進他的懷抱,用力抱住他的腰。
「因為想你,所以回來見你,別說不想我。」他的眼神漾著只給宮日光的溫情,而商場上的冷酷早讓他隱藏得很好。
「我也想你。」
「我不是給了你電話?」席淨衍牽著她一起坐在落地窗前。
「怕吵到你,你才剛回公司。」
「傻瓜,給你電話就是想听你的聲音,千萬不要怕影響到我。」席淨衍摟著宮日光,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瞧你心神不寧的,是不是有心事?」
「爺爺要見我。」
「你不想嗎?」
「當然想了,可是十二年不見,我怕他不喜歡我。」這是她最擔心的一點。也有人像她這樣十二年未曾見過爺爺的嗎?
席淨衍體貼地說︰「要我陪你去嗎?」
「在瑞士啊!你怎麼陪我?」
「大不了把工作辭了陪你去。」
「謝謝。」宮日光微笑,明知他是說笑的,依舊忍不住高興。「我想我會等畢業後再過去。到時就請你陪我一道了。」
離畢業僅剩一個月,下星期她就必須交出作品,可是之前的已撕毀,她實在無法開口要求席淨衍再幫自己,畢竟他也忙。
「不要忘了我就好。還有一件事,誰是斯高特?」之前宮蕭雲提到的人令他印象深刻。
「我爺爺的秘書,這次他來就是準備帶我去瑞士。」
「是嗎?那叫他先回去,等暑假我再陪你去。」只要在宮日光身邊,他就會一直是溫柔的。
「你會有時間嗎?公司不是很忙?」宮日光感嘆,他忙到兩人必須靠電話才有交集。「為了你就會有,我想暑假就會有個段落。相信我!」
宮日光抬頭,迎上他溫柔的雙眼,心中無比的安心。有了他的保證,她會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