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與小羊的戰爭 第七章
右派與左派的關系正式進入了水火不容的對峙冰點。
右派新訂幫規第一條︰與左派人馬狹路相逢,給他死!
右派新訂幫規第二條︰與左派人馬餐館巧遇,給他死!
右派新訂幫規第三條︰與左派人馬路邊擦肩,給他死!
右派新訂幫規第四條︰走路絕不靠左走!開車絕不左轉!左撇子不準入幫派!遇見兩條岔路,就算右邊那條一看就烏雲密布、森冷可怕,活月兌月兌就是死路一條,也絕絕對對不準選左邊那條光明的康莊大道!
反觀左派則是低調再低調,忍讓再忍讓,窩囊更窩囊,面對右派完全處于被動,不主動挑釁、不主動爭執,甚至被右派的人圍毆也只能打不還手地模模鼻子自認倒霉。
不過,也不是所有左派的人都有這種寬大忍耐的胸襟,與右派人馬零零星星發生過數十次的沖突,右派雖然囂張,但論強悍、論幫派人數,右派都無法勝過左派,一旦左派反擊,右派肯定吃癟,所以那數十次的對抗,右派零勝全敗,但是凱旋而歸的左派人馬也不會光榮領賞,反倒是一頓嚴厲處罰少不了。
「打贏死對頭,不賞反罰,真是見鬼了!」左凌豫源源本本轉述手下弟兄的不滿。
「那算什麼,我上回只是從右派門前經過,他們拿出沖鋒槍準備掃射,我正要掏槍自衛,左爺竟然逼我收回槍,叫我跑快點就好!」左宏飛才覺得氣人咧,最氣人的是——那把沖鋒槍還是從他們左派搶走的,不然窮瘋了的右派哪有本錢買這種高檔貨!☆請支持四月天★
「左爺,再這樣下去,弟兄們會忍無可忍的。」左凌豫也吃過右派的虧,不過他反擊那狐假虎威的兩三只小貓之後就當成無事人一樣回來左派,只字未提,省得被風嘯懲治。「你就不能和司徒綰青和好嗎?」兩人吵架連累兩個幫派,不劃算。
風嘯叼著煙,閉眸聆听著書房里悠揚輕柔的音樂,當然也听見了左凌豫的問題,他吐出白煙,張眼笑了。
「短期內要和好應該是不可能的事。」這早在他意料之內,他是有意要和她走到這一步,與她為敵,讓她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而無心去采查事件的真相與……真凶,用盡她的所有心力來恨他就好。
「你們已經吵了四個多月了,還不夠嗎?」左宏飛實在無法想象風嘯能容忍一個小女人放肆成這副德行。
「什麼時候找出福田匡弘,我和她就什麼時候和好。」風嘯笑意微斂,提到那個人名時,眸光轉為陰狠。
「你干脆直接跟她說清楚福田匡弘這家伙的真實身分,讓她跟你合作一起報殺父之仇,不是更好嗎?被她把你當死敵一樣仇視這主意不太高明。」左宏飛討厭這種太刻意造成的誤會,明明自己沒做的事卻要被對方誤解,背黑鍋的鳥氣他最受不了。
「然後,教沖動的司徒綰青不顧後果送上門去讓福田匡弘一槍打穿她的腦袋嗎?」風嘯冷哼。
他就是不願意讓她面對任何危險才以自己為籌碼,情願成為她的死敵,承受她的仇恨目光。
「姓右的都沒長腦來思考嗎?她爸一樣,她也一樣,只會連累姓左的,你爸也是,你也是。」左凌豫替姓「左」的感到不值,老被姓「右」的連累,暗地里替姓「右」的勞心勞力還被當成驢肝肺,蠢到爆。
「她帶領那幾只小病貓找我們麻煩,明明弱得要命,說不定連我半根指頭都挨不住,卻偏偏還要讓他們。」左宏飛越想越嘔。
「你們就再忍一段時間吧。」最有資格哀號的他都沒開口了,其它人就少吠幾聲。「阿豫,你查得怎樣了?」
「福田匡弘兩天前用假身分從日本出境,據說他吃了日本組織那邊好大一筆款項,日本組織也派人在尋找他的下落。」
「那麼我們得更快一點,在他變成尸體之前先逮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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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田匡弘?」
司徒綰青高高聳著眉,對這個名字一點印象也沒有。
「好耳熟的名字……」右叔倒是皺起眉,陷入沉思,想呀想地曾在哪里听過這個姓名。
司徒綰青又拆了一包餅干,吃掉好幾塊之後才拍拍身上的餅屑問︰「左派努力找這個人做什麼?」
右一努力吞咽滿嘴的餅干,順便再干掉一杯紅茶才順氣回道︰「不清楚,只知道左風嘯找這個人找得很急,我可是正好在路邊逮到一個左派的家伙,死打活逼才得到這個消息。」
「左風嘯那個人仇家滿天下,我看福田匡弘九成九也只是仇人之一,跟我們沒關系。」不重要不重要,一听就知道不是女人的名字,一點都不重要。
「呀!」右叔突然跳了起來,嚇到正端起杯子的司徒綰青和右一,紅茶全灑了出來。
「厚!」兩人都死瞪了右叔一眼——在右派是沒有「敬老尊賢」這四個宇的存在。
右叔趕緊汗顏地拿抹布將桌上茶漬擦得干干淨淨,但又想到比擦桌子更重要的事,急呼︰「青姊,我想起來福田匡弘是誰了!」
「哦?誰?」她漫不經心地問。
「他以前是右-哥的手下,不過右-哥離開天龍門時他並沒有跟著右-哥離開,反而投向左風霆那方,後續我就不清楚了。」因為他當年可是忠心不貳,與右-同進退,在離開天龍門之後,跟著右-盡力追查殺害老大的凶手。
「……」司徒綰青重新倒滿茶,捧著茶杯啜了幾口,又塞幾片餅干到嘴里嚼,沉默听著、听完沉默,清脆的咬餅聲在她嘴里回蕩,她不斷咀嚼著餅干,也咀嚼著右叔的話。
乍听之下並沒有任何奇特之處,因為當年她爸爸帶出來的人馬確實不多,司徒煥並未強迫手下都得和他一塊走,想留在天龍門的人都隨各自的意思,福田匡弘選擇不走也沒啥好疑惑,不過……福田匡弘投入左風霆那邊,照道理來說,現在應該是听命于左風嘯,而左風嘯卻在找他……
怎麼想都覺得這里面藏了什麼癥結。
也許是她太多心了,將單純的事情復雜化——說不定福田匡弘只是偷走了左派的一箱機關槍就落跑,所以左風嘯才會死命地找他,這種左派的家務事,一點也不干她鳥事……
「右叔,福田匡弘是怎樣的人?」明明不想管的,她卻意興闌珊地問了。
「怎樣的人呀……不怎麼起眼,所以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他。」右叔和福田匡弘沒那麼深的交情,只知道彼此的存在。
「他的忠誠度高嗎?」
「倒沒听過他有什麼不忠誠的事。福田匡弘這個人的存在感很薄弱,感覺時常能見到他在眼前出現,但真要提出他的豐功偉業又找不出半項。」簡言之,就是路人甲一枚。
「這麼不重要的人值得左風嘯費神找他?」她真的很好奇這點,而且越問越好奇,不得到一個正解她是不會死心了。
司徒綰青霍然拍桌而立,這回換右叔和右一嚇到濺出手中的紅茶,兩人重重「厚」她一聲,她窩囊且認分地拎著抹布把桌子擦干淨——
應該來訂個右派幫規第五條︰不準叫老大擦桌子!
「右一,你去查出來左風嘯找福田匡弘的理由是什麼,查清楚一點。說不定還可以適時扯扯左風嘯的後腿、破壞左風嘯的好事。」和左派作對是右派的重大使命,誰教左風嘯要惹到她!
「是!青姊。」
司徒綰青滿意一笑。
她迫不及待想要看見左風嘯挫敗的嘴臉。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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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定好的劇情完全扭曲,原以為應該是路人甲的福田匡弘實際上卻是重如泰山的狠角色,司徒綰青頓時傻眼,青天霹靂一道道當著她的腦門劈下來,挨得她眼冒金星,差點站不住腳。
福田匡弘,一個暗地里先要陰謀殺掉天龍門幫主,再私下散布謠言誣陷她爸爸是凶手,最後更用偽善的嘴臉將她爸爸與左風霆分別約出來,再一箭雙鵬除掉兩人的幕後黑手。
她又被風嘯給騙了!
若不是她堵到左宏飛這個隸屬于風嘯的心月復大將,她也挖不到真相,就要被風嘯當成傻子耍遍遍了!
「你也不用這麼生氣吧?反正你只要坐享其成,等著左爺將福田匡弘料理完畢,順便替你報父仇,你落得輕松又不用出半分力,最後還能分杯羹吃,有什麼好火大的?」左宏飛太陽袕旁頂著一把槍,被迫到右派來做客,他當然可以輕松地反擊逃月兌,-又礙于司徒綰青在風嘯心里的崇高地位,還是少得罪她為妙。
上回在左爺肚子上開偏的那槍,已經被記在帳上,暫時可以不處罰他,但要是再犯,他恐怕真的要去非洲獵一頭獅子才能交差。
不過他失言說出福田匡弘的身分,左爺絕對不會放他好過,唉,認命……
「誰稀罕他多事!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會報!他敢插手我才跟他沒完!你回去告訴他,福田匡弘我會親自解決,我允許左風嘯坐享其成,你叫他晾在旁邊等著看!」司徒綰青壓根不領情,她好氣風嘯企圖隱瞞她這件事,想自己居功。
左宏飛毫不客氣地翻翻白眼,「早就跟左爺說了,你不會心存感激的,不管他做了多少,你不領情還不全白搭!」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還沒跟他算這筆帳,你還有膽幫著他指控我?!」真以為抵在腦袋上的槍是假槍嗎?!
「右綰青,你呀,不要對左爺太壞,傷害他對你沒有好處。」左宏飛意有所指。
什麼嘛!把她說得多狠心狗肺似的,被騙被欺負被傷害的人都是她耶!
司徒綰青心里想著什麼,臉上就有什麼表情,即使是向來大剌剌成習慣的左宏飛也能一眼看穿,不過他今天已經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他不想也不敢再多嘴。
「我可以走了嗎?」他想回去負荊請罪,並且趕快讓風嘯知道司徒綰青已得知實情的事,好計畫應變措施。
「等等,我跟你一起回左派。」司徒綰青突然喚住他。
「青姊!你去左派做什麼?!」右叔驚呼,手上那把槍卻先被司徒綰青拿走。
「去跟左風嘯說清楚講明白,叫他少管別人家的閑事!」☆請支持四月天★
左宏飛扁扁嘴,不置可否。此時真希望左凌豫在場,罵罵這個不知好歹的蠢女人,左凌豫嘴壞,雖然少言,但罵起人來一針見血,從不說廢話,一句話就能傷得人體無完膚。
「青姊,我是不反對你去啦……可是別帶槍去,右叔伯你一時喪失理智做出什麼後悔莫及的事。」
「不!我就是要帶槍去,要是左風嘯不識時務,一槍就要他趴地!」
「里面也真的只有一顆子彈呀……」右叔嘀咕道。
「你如果在左派的地盤欺負我們左派的老大,就請先做好被亂槍打死的心理準備。」左宏飛把丑話說在前面,省得她真以為自己那條小命有多硬。
「那麼你們左派老大在欺負人時,你們怎麼不跳出來指責他呢?!」
「那種時候跳出去不是更尷尬嗎?打斷左爺的好事,說不定輪到我們被亂槍轟出來,你不知道欲火中燒的男人火氣都很大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啦?!」完全混亂,沒頭沒尾的!誰在跟他說什麼欲火中燒?!
「就說那天左爺欺負你的事呀,我們雖然在門外都有听到動靜,不過考量過後還是覺得不該破門進去救你,因為惹到你,我們無關痛癢,惹到左爺,我們的日子就難過了,所以只好眼睜睜看你捐軀。」左宏飛自詔是個有正義感的人,然而正義感遇上風嘯,只能自動啵啵啵的宛如肥皂泡泡一顆一顆快速爆破消滅。
捐、捐軀?!
「誰在跟你說這件事?!」司徒綰青臉色爆紅,仿佛全身血液都沖到腦門上,幾乎快要從鼻子眼楮嘴巴噴出一缸子血。
左宏飛的話讓她回想起那天風嘯在她身上做的一切,一直到四個多月後的現在,她還記憶猶新,身體每一寸被他踫觸過的地方都深深記得他,有時光是站在窗前發傻,當風吹過她的短發,她也會想起他的氣息輕拂在發梢的感覺,然後更會像個白痴一樣閉上眼楮,想象是他的溫度,然後……又像個笨蛋一樣大哭。
「呀?不是嗎?左爺不就只有欺負過你那一回,難道還有別次?」
「閉嘴閉嘴!」司徒綰青朝他腳邊開了一槍——實際上不只一槍,她扣扳機扣得喀喀作響,無奈彈匣里就那麼一顆子彈,後頭她扣得再激動、再用力也都不可能平空冒出第二發、第三發……
「哇!」左宏飛跳起來避開那一槍,拍拍胸口吁氣。還好還好、不怕不怕。
「最、最後也是唯一一顆子彈——」右叔好心痛地看著砰一聲就浪費掉的貴重資產,嗚。
「就這樣沒了?」右一也好心疼,這顆子彈跟著他們多久了?他們都舍不得用它,把它當寶貝一樣留著,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浪費在地板上,他好象听見子彈在哭泣,哭它的壽終正寢。
「大寶!」右二捧著子彈在哭。
「咦?你還幫它取名字呀?」右叔、右一以及非右派自家人的左宏飛瞠目結舌地驚問。
如果現在有人替子彈挖個墳埋,順便再立碑上香他也不會更驚訝了。
左宏飛認命的掏出槍,打開彈匣拿出兩顆子彈立在桌上。
「喏,算我補償你們的啦。」也算是他包給大寶的奠儀好了。
「……你人還不錯耶。」右一有點感動,他還以為左派全是混蛋再加三級的大混蛋,以往也沒啥機會和左派的人攀攀關系,先入為主當他們不是好東西,今天說沒改觀是騙人的。
「我們兩派本來就沒什麼深仇大恨,還不是上頭兩只在鬧別扭——」
「誰說我們兩派沒深仇大恨?!我們的仇可深了!」司徒綰青跳起來哇哇叫,只等著右叔裝好一顆子彈就急乎乎搶過來再朝左宏飛又開一槍。
砰!二寶也沒了,這回拿去喂了牆壁。
司徒綰青要去搶三寶來塞彈匣,手才伸過去,馬上挨了四只手掌狠狠拍擊,啪!啪!啪!啪!女敕白的手背上留下四個重疊的掌印。
右叔、右一、右二、右三瞪著她,臉上都是一副她敢再動三寶,他們四個人就跟她沒完沒了的狠表情,司徒綰青只能垂著腦袋面壁反省。
好可憐的右派頭頭。左宏飛看完都忍不住想同情她了,他現在要是再掏出幾顆子彈來敦親睦鄰,大概會被這幾個人視為上賓……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吧?
害他有點想試試看再掏子彈出來接受右派的高呼萬歲。
「走吧,你不是說要跟我回左派去看左爺嗎?」左宏飛朝她揚揚顎,然後緩緩一笑,「左爺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
說不定龍心大悅,就會原諒他多嘴失言的錯。
嘿,帶司徒綰青回去,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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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嘯是很高興看到司徒綰青沒錯,不過當他從司徒綰青口中听到她踏進左派的主要目的時,他冷冷地掃視左宏飛,後者非常識相地低頭認錯,但雙眼骨碌碌暗瞟司徒綰青,藉以提醒風嘯——現在應該先處理的棘手問題,是她。
「阿豫,帶阿飛下去。」風嘯一個眼神,左凌豫立刻會意。
他勾著左宏飛的脖子,涼笑-來一句︰「走,我們好好『聊聊』。」
「聊聊」當然下會是指你一杯熱茶、我一杯熱茶,桌上一盤瓜子讓我們嗑到嘴酸,順便講講八卦、談談是非這樣的悠閑好事,尤其是左凌豫笑得就像準備好好活動活動筋骨,開扁某人一樣……
左凌豫不笑則已,一笑必有凶事。
「左爺,我好歹把她帶到你面前,一解你的相思之苦……」這種時候該求的情、該討的賞一定都要全討回來。
「所以我前三拳會輕輕打。」左凌豫也是賞罰分明的人。
風嘯給左凌豫一記淡笑,完全授權讓左凌豫做主,他不加以干涉,不理會左宏飛的號叫,黑眸轉回司徒綰青,添了笑意。
「你既然都知道了,還要我說些什麼?」
「我要听細節,包括福田匡弘是用什麼方式將我爸騙出去,又是用什麼方式害死他,我全都要知道,這是我的權利!」雖然從左宏飛嘴里听到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但是她要風嘯親口再說一次,因為這是他欠她的!
「好吧,你想听,我就說。來,坐。」一把將她勾進懷里,安坐在他腿上。
司徒綰青一拳揮去,他偏頭閃掉,她旋身從他腿上躍離,抬起右腳狠狠踩在她剛剛坐過的黑褲上。
「誰說要坐在你腿上的?!」
「坐這里听得比較清楚。」尤其他只要微微傾身就可以貼近她的耳朵,將話一字一句喂進她耳里,最佳選擇,可惜她不領情。
「我坐這里一樣听得清楚!」司徒綰青挑了他正前方的桌子坐,與他以半步距離面對面,掛在他大腿上的腳沒有放下來,方便他又企圖動手動腳時可以
踹他踹得迅雷不及掩耳,管他褲子會不會被她的鞋弄髒。「你開始說吧。」
「福田匡弘跟著你父親五年,並不是起眼的人,也還算忠心,至少沒惹出什麼大事,他謀害天龍門幫王那一段,你要听嗎?」
「……跳過好了。」她對天龍門幫主已經沒有太多印象,那時年紀小,該忘的早就都忘光光。
好,應觀眾要求,跳過。
「那年你父親離開天龍門,福田匡弘留在幫里沒走,不久之後幫里有耳語傳出來,暗指你父親是幕後凶手,起初我父親不以為意,但謠言傳久了便開始有人相信。」
「包括你和你爸吧。」她忿忿看他。
他不置可否,只緩緩繼續說︰「福田匡弘在幫里放出種種不利于你父親的言論,甚至連偽證都安排齊全,到最後幾乎全幫的人都認定你父親行凶暗殺老幫主——」
「我爸才不會,他是個死腦筋的人,老幫主對他有恩,他成天掛在嘴邊,他如果會背叛老幫主,全天龍門里絕對找不出半個忠心的人!」她有十成十的把握!她爸根本就是愚忠型的代表人物!
「我父親也是這麼認為。」
「咦?」
「他沒懷疑過你爸。而且是獨排眾議、完全信任。」
「風霆叔真的……」她很驚訝,她還以為風霆和她爸翻臉過後會……
「所以當福田匡弘以我父親的名義將右煥叔約出去——當然他用的理由是他在天龍門里調查很久,終于知道真凶是誰——右-叔……」
「我爸听到一定馬上趕去……」司徒綰青喃喃接話。她老爸根本就是沖動派的,用這種理由釣他,百分之百必然成功。
「對,然後你猜福田匡弘說的真凶是誰?」
她想了幾秒,「……風霆叔?」
他贊賞一笑,頷首。
「听完福田匡弘的挑撥,右-叔打電話約我父親出來質問,他並不像我父親信任他那樣的信任我父親。」
司徒綰青咬咬唇。對,她不難想象她爸火爆揪住風霆狂吼的激動模樣,也不難想象當風霆試著解釋時,她爸又會是如何拒絕去听。
風嘯的口氣不帶任何責備,他仿佛在閑聊般輕松。
「結果,兩個老家伙吵得不可開交,像小孩一樣扭打起來,你爸罵他忘恩負義,我爸回他人頭豬腦,你一拳我一拳,兩人被彼此揍得像豬頭——然後,我爸胸口中了一槍。」
她倒怞一口涼氣。
「不是你爸開的槍,別緊張。」他安撫地模模她的短發,看她緩緩松懈才解答︰「是躲在暗處的福田匡弘。」
「又是那個家伙!」她咬牙。
「不是那個家伙,是那群家伙,他帶著一大群的人來,一人一槍就足以將咱們家那兩個老家伙轟成蜂窩。」
而實際上也幾乎是了,從她爸的遺體就知道那時情況有多慘……
等、等等!
不對勁,很不對勁!
「你怎麼知道細節知道得那麼清楚?好象你在現場看到一樣——一
「我是呀,不然怎麼會知道兩個老家伙的遺言包括了『忘恩負義』、『人頭豬腦』這兩句話。」
「……那你怎麼沒死?」他爸和她爸都傷成那樣,他又如何幸存……
風嘯輕敲她額心一下。
「我會當你這句話是失言。」這麼巴不得他死真是傷人。
「我不是在咒你,只是不懂……」好吧,她承認問這個很失禮,感覺好象他不死才奇怪。
「我命大吧。真可惜沒死,你想這樣說嗎?」
「我……我才沒有這麼惡毒!」干嘛說得她好象一點良心都不剩?!她才不可能會覺得他沒死真可惜,相反的,她……
「我沒死,是因為我答應過右-叔一件事,為了這個承諾,我不能死。」
她看見他的神情變得好認真,認真中還有一股溫柔,那樣專注地看著她,眸子里好象只有她的存在。
「什……什麼事?」
「替他好好照顧你。」
這句話,讓司徒綰青莫名火大。
「原來,這才是你這麼多年之後出現在我面前的最大主因。」
什麼想念她,想念個屁啦!全是個屁!
什麼眷戀她,眷戀個屁啦!全是個屁!
什麼將她懸得多重要,重要個屁啦!
如果不是她老爸托孤,他八成連她這號人物都忘得干干淨淨,她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有被他擱在心上,他只是基于責任才回來找她,對他而言,她只不過是一個責任……
她司徒綰青不需要被他照顧,她自己也可以把自己打理得好好的,如果他不是出自于本意、出自于真心,她才不需要!
「青青,不要扭曲我的話。」
「誰準你喊我青青的?!你夠格嗎?你最多只配叫我一聲司徒小姐!」她冷冷地堵回去,深深呼吸才壓下胸口那股悶痛,「我來這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想知道的事情也知道得夠清楚,多謝你的解惑,順便知會你一聲,報仇的事,你無權把我排除在外,算起來我爸吃他的虧比較多,應該由我來主導才合理。」想到自家老爸被福田匡弘要得團團轉又被背叛出賣,她真的好憤怒!
「司徒綰青,你又在胡鬧什麼?」風嘯蹙眉,被她防備性的舉動惹得也不高興了。
听他叫她「青青」時她不爽,听到自己的全名從他嘴里喊出來她又覺得氣憤,司徒綰青也被自己的前後矛盾攪得一頭霧水。
「你報仇叫正事,我報仇就叫胡鬧?!」
「等我逮到他,自然會讓你也出一口氣。」
「哈!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把她看得真扁,可惡!「右叔,我們走!」
吆喝右派小貓兩三只來匆匆去匆匆,閃人。
風嘯狀似平靜地坐在原處沒攔她,只有那雙眸子閃著火光。
真該死的小羊,老是在他面前張牙舞爪,不時抬起羊蹄踹他幾腳,當真以為他沒脾氣嗎?!
而他最火大的是,她真如他所預料,打算沖動尋仇,將腦袋里的智商放在一旁任憑腐爛,只想靠蠻力硬干就是了!
她到底要讓他躁心到什麼程度?
她到底要這樣躁弄他的喜怒哀樂到什麼地步?
「左爺,你不用太擔心,右派沒太多本錢去追查福田匡弘的落腳處,她最多只是嘴上逞逞英雄,一點用處也沒有,你就讓她自己去一頭忙,她沒空來扯你後腿說不定也是好事。」左凌豫和左宏飛好好「聊」完,神清氣爽地回來,正巧目睹司徒綰青臨走前那一幕。
風嘯知道右派經濟上的困難,也知道司徒綰青即便明白事情真相也不代表她就一定會有危險,但是一顆心偏偏忍不住為她擔憂,最氣人的是還被她如此踐踏。
「……這只凶暴羊,真的欠人教訓。」
風嘯越想越窩囊,卻也只能這樣窩囊咕噥。
成語應該改一改——
狼落平陽被羊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