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苗 第七章
「蓮華,你最好了、你最乖了、你最善良了。」
月蓮華拂柳疾行,身後的梅舒懷像塊甩也甩不掉的糖飴,在她耳邊不斷灌著蜜甜迷湯,企圖用這種方式把她治得服服帖帖。
「再諂媚呀。」她回過頭,將黏呼呼的他給推遠。大熱天的這麼黏人,他不覺得煩嗎?
「再諂媚你就會點頭嗎?」他眼楮一亮。
「休想。」她想也不想地打破他編織的美麗幻想,腳下一旋,繞過他又纏撲而來的身子。
「蓮華,同我一塊回去有什麼不好?我會疼你惜你呀。」梅舒懷臉上沒有半分挫折,再接再厲地跟上。
「同你一塊回去有什麼好的,教我成天面對你家那池荷蓮嗎?」她在月府還吐得不夠多,現在還得去「灌溉」他家的荷池嗎?!
「我家的荷蓮一點也不臭噢,有的只是淡淡宜人的芬馥。」
月蓮華的反應只是輕嘲含嗤地瞄了他一眼,連應聲都嫌懶。
「再說,我家又不只養荷。舉凡四季的花卉都是梅莊的生財商品,你不愛蓮,我就不帶你看蓮,看石榴花好了,梅莊石榴也是一絕。」他繼續鼓吹。
「你以為不賞蓮就嗅不到蓮味嗎?」她對蓮的臭味也是敬謝不敏。
「蓮哪里臭了?你聞聞,我香是不香?」
梅舒懷大掌一掬,將她的螓首壓入自己的胸前,惡意地要她沾了他一身蓮味兒。
「很臭!」她腦門後的大手像是準備謀財害命般堅持,硬將她深埋在胸坎里,月蓮華尖叫、掙扎、踢蹬,揮舞的小手甚至扯亂了他的衣衫,擰疼了他的背部肌理,還是無法撼動他松手半分。
「聞仔細些,香吧?」男人味可是世上最珍貴的芬芳哩。
「梅舒懷──」
「我在。」飽含笑意的聲音由她頭頂輕飄飄落下。
「放手。」她管他在不在!
「不放。」他痞痞道。
月蓮華菱嘴一張,貝齒一合,狠狠咬上他半敞一顆精致繡扣的鎖骨。
他吃痛,卻沒如她所願地松手,笑靨中帶有難忍的疼楚。噢,看她秀秀氣氣的可人模樣,咬起人來還真帶勁──
梅舒懷俯,乾脆大方地將自己身上那塊肉更送入她嘴里任她啃咬。「很疼,但我還是不放。」
很疼,所以他希望她放開尊口,嗚……
月蓮華可不跟他客氣,使足了吃女乃力氣。
猛然倒怞一口涼氣的驚呼聲由月蓮華身後響起,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絡繹不絕。第一聲來自于月府六小姐月芙蓉,其余則是幾名妹妹和丫鬟。
「蓮……蓮華姊,你這是在做什麼?!」月芙蓉尖嚷。
一時之間尚未反應過來的月蓮華還咬著梅舒懷頸下那塊硬肉沒放,壓根忽略了腦門後的大掌早已收手,很無恥地擱回他粉薄的唇邊──那畫面,怎麼看都很像他是個被她強迫就範,委屈的咬著手指不讓嗚咽聲出口的小可憐,而她月蓮華,正干著全天下摧花瀅魔愛干的錯事……
「我就說別在這園子里,你看,被人瞧見了吧……」趁著月蓮華瞠目結舌的空隙,梅舒懷向後挪了小小一段距離,右手輕撫過那塊被月蓮華啃咬得又紅又濕的小巧齒印,長指順便將開了扣的衣襟再撥開一小寸,以方便眾見證人瞧清那曖曖昧昧的紅印子。
「蓮華姊,你、他、你們……」月芙蓉像是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只能你呀他的指指點點,倒是一旁的月芙蕖還正常些。
「蓮華姊,你和梅二公子已經……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她問得含蓄,只是從一張俏臉火紅的情況來看,她嘴里的「這種地步」絕對是屬于羞于啟齒的事情。
「我們兩人是郎情妹意,你們將所有的不是都算在我頭上吧!罪名全沖著我來就好!別傷害蓮華──」梅舒懷將月蓮華扯到身後,輕易擋住她嬌縴的身軀,不容任何指責落在月蓮華身上,但實際上他這舉動的真正目的是要將月蓮華推入掙月兌不了的窘境,教她有口難辯。
「梅公子、蓮華姊,你們兩個,隱藏得真好哩。」月芙蕖臉上帶著戲謔,想起月蓮華之前躲在竹廉後所說的一番話,俏圓的眼兒眨了眨。「是誰先主動的?」
記得梅舒懷待在月府的時間又不長,每回全府共同用膳時蓮華姊總是缺席,想想兩人也不該有太多交集,唯一眾人目睹他們獨處也不過就是昨日蓮華姊中了暑,由梅舒懷代勞地扶她到涼亭休憩罷了,怎知,不過跳了幾個時辰,他們兩人已經有這麼好的「性」致在花圃里上演火辣辣的戲碼?
嘖嘖,瞧瞧蓮華姊留在梅舒懷脖間的齒印,又深又紅,足見她是如何的使力及……饑渴。
梅舒懷狀似沉思,「若要說主動,是蓮華先,不過後來由我主導。」畢竟的確是月蓮華先來找他,這番說辭也無不妥。
「是蓮華姊中暑那一回開始嗎?」那不過是昨天的事呀。
「不是,還要更早……應該說是我到月府的頭一天夜里。」白咧咧的齒在笑。
月芙蕖輕呼︰「好快的速度噢!」原來他們兩人的「奸情」開始得如此之早,好樣的,真是太小看蓮華姊了!
「很快嗎?我覺得還好,蓮華太堅持了,不然進展會更快些。」梅舒懷口氣不免遺憾。他現在還苦追著蓮華跑,哪稱得上快?他都還沒能拐她回家咧。
「光天化日之下……啃啃親親的還算不夠快噢?」那他到底想怎麼樣呀?月芙蕖在心底打了個問號。
她雖未及笄,但風花雪月的事可懂得不少──前些日子城里風行的艷書《幽魂瀅艷樂無窮》,她可是翻了再翻,里頭的字句都快倒背如流,就算沒親眼見識過書里瀅瀅欲欲的場面,好歹她也清楚那些艷樂的「步驟」,至少她確信──一男一女趴在彼此身上,衣衫半敞……好吧,就算只有敞了男方一顆繡扣,牙關已經開始在對方身上烙下獨佔吻痕,要是她和芙蓉姊再晚個半刻闖入打擾,不知他們會進展到哪個地步……
好可惜噢,好想看噢。
滿懷求知欲的月芙蕖真想同梅舒懷商量︰「我們半刻後再過來,你們先繼續好嗎?」,可是她知道不能問,否則芙蓉姊會訓她一頓的,唉。
月蓮華的柔荑從梅舒懷身側探出,往右使勁一推,將擋路的礙眼家伙給格開,甚至舉起右腳輔助推人的動作,在兩個妹妹錯愕于向來優雅的姊姊竟會有這般舉動之際,她攏攏因踢人而微皺的裙擺,淺笑重新瓖在粉唇邊,恢復成她們最熟識的「月蓮華」。
「芙蓉、芙蕖,別听這個嘴臭的男人亂說,我和他沒什麼。」雖然現在狡辯略嫌太晚,不過聊勝于無。
噢,那他脖子上的齒印是怎麼來的?他自己咬的噢?那這個男人的本領也太高竿了些吧?不知道他能不能厲害到咬住自己的耳朵咧?月芙蕖只能在心里嘀咕。
「蓮華姊,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說沒什麼?!難不成要搞大了肚子才算有什麼嗎?!」月芙蓉一回神就是一句轟向她的青天霹靂。
「芙蓉姊,只是咬咬脖子不會大肚子的啦。」月芙蕖忍不住地教導起姊姊正確的「育兒」觀念,「書上說還得要吹熄紅燭,扒開衣服、丟到床鋪上,然後──」
「月芙蕖,閉嘴!」月芙蓉喝斷她興致勃勃的解說,她可沒心思去听妹妹再將瀅艷書冊的情節反反覆覆叨念一回,俏臉轉回月蓮華方向,「你之前不是才說梅公子與……與我……可……你、你們……」
斷斷續續的話中有太多關鍵字眼,讓梅舒懷隨耳一听就明了大概。
「蓮華同你說過什麼?」他故意問向月芙蓉。他倒是很好奇月蓮華在姊妹面前數落過他什麼,要從月蓮華口中問出來的機會是微乎其微,他還是朝其他人口中探探比較實在。
這種羞人話語月芙蓉怎好在他面前重復,只能低下頭沉默。
「七姑娘?」梅舒懷轉向毫無心機又心直口快的月芙蕖,贈送了一個輕淺的笑靨巴結她。
「蓮華姊說過,若能嫁予梅公子你,那是燒足了好香才有的福報。」月芙蕖不加思索地回道,因為這是好話,也不怕得罪人。
「嗯。」梅舒懷很滿意很滿意地點頭,不過依月蓮華對他的最初壞印象看來,他不會傻到相信這番話中有幾分真實。
「不過蓮華姊很菲薄自個兒,硬說她攀下上你,直說芙蓉姊與你才是天作之合,听得芙蓉姊好羞呢,不過言猶在耳,現在蓮華姊卻和你在園圃里……」月芙蕖沒再說下去,但任誰也清楚,此刻月芙蓉必定認為月蓮華嘴里說著配不上梅舒懷,暗里卻使盡狐媚去勾引他,這種要心機的小人手段讓她氣憤。
「你配下上我?」梅舒懷微側著身,戲謔低嗓貼在月蓮華耳邊緩問著。
他瞧她是不屑配上他吧。
「是呀,如果你只是要挑朵荷蓮,芙蓉也是蓮、芙蕖也是蓮,她們都更樂意與你鳳凰于飛。」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真是固執。
「什麼時候了?」
「我們兩人偷情被活逮的時候呀,噢──」他的腳背讓一只金蓮狠踩蹂躪兼偷襲。
「你大哥真該以你這種弟弟為恥!」一張嘴淨吐些混蛋話。
「我不介意你直接上梅莊將這句話當面甩在我大哥臉上。」他的笑容沒有反省,只有鼓勵。
「你以為我進了梅莊還有辦法出來嗎?!」當她三歲小女乃娃那麼好拐嗎?她一腳踏進梅莊,怕是讓梅舒懷五花大綁給囚在房里,叫天不靈叫地不應,只能任他宰割吧!在她月府的地頭都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欺陵她,到了他的地盤,還奢望他棄邪歸正,待她如上賓嗎?哈!
「你真聰明,笨點讓我欺負不是更好?」他可惜低嘆。
兩人的低切私語,換來月芙蓉更不滿的嬌嗔︰「蓮華姊!」羞也不羞呀?!當著她們兩個黃花閨女及數名小丫鬟面前調情,就不怕她們碎嘴地向爹爹揭了他們的好事嗎?!
不對,如果爹爹知道了這事,恐怕只會開心地笑咧嘴,畢竟能與梅莊攀上親戚關系是全城富賈及姑娘們夢寐以求之事,現在不用花錢請媒人上門提親就能得此乘龍佳婿,他哪有不允的道理?!
「你先向芙蓉解釋清楚我們之間的清白。」月蓮華對梅舒懷咕噥道。她知道芙蓉現在絕對听不進她的話,只有梅舒懷才有辦法替兩人伸冤。
「我為什麼要?」他反問,他巴不得兩人的關系在她們面前呈現出曖昧而混亂的景況,而月蓮華竟然要他費口舌解釋,那豈不與他的理念相悖?
「梅舒懷──」
「答應同我回梅莊,我就解釋。」兩人的耳語持續。
梅舒懷似乎為自己握著她的把柄而顯得洋洋得意。月蓮華口中雖然總是說著她不在意與月府家人的親疏,但不經意之間,她會在家人身後流露出落寞的神色,淡淡的、不讓人發現的、強迫自己的,輕染在眉宇,像個好懂事的孩子,不吵鬧地索求任何事,那種神情……跟以前的他好像,幾乎讓他誤以為看到了自己童年的翻版。
他明白她口是心非,她珍視著與月府人所建立起來的關系──即使這種關系是客套而疏遠的。若非相當珍惜,她的眼神不會因月芙蓉的誤解而顯得慌亂。
「你這個惡霸──」
長指在她俏鼻前搖了搖,「不,我只是奸,一個不吃虧的奸商。我不介意你和我討價還價,不過你得先拿出吸引我的利潤來談,我不做賠本生意。」
這時候,就要將梅家大哥自小到大耳提面命的梅氏家規給執行得淋灕盡致,才不枉大哥辛苦教導,丟了梅莊的臉。
他以為她非要依賴他的解釋不可嗎?!月蓮華倔強地擰眉,決定自己向月芙蓉說清楚。
「芙蓉──」
但她只喚了芙蓉的名字,就換來月芙蓉忿慰的眸光及明擺著不願听她狡辯的表情,其余的話只能窩囊地梗在喉頭,久久,化為一聲無奈嘆息。
梅舒懷這個男人真的會害她們姊妹-牆!
誰說女人是禍水,男人的禍水程度絕對不會比女人少一分!
但是……
她垂下頭,三聲無奈地覷向笑得自信的梅舒懷,認命道︰「成交。」
月蓮華賣了自己,就為了不想被月芙蓉誤解。
她後來才知道,芙蓉不是怨她搶走了梅舒懷,而是氣她表面上說一套,私底下做一套的背叛欺瞞──她是真的想和梅舒懷畫清界線,但是梅舒懷死纏著她,捫心自問,她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構得上背叛之罪……
可是芙蓉認為她是。
梅舒懷很懂芙蓉,就像他能輕易模透她心思一般,對芙蓉也在掌握之間,他真的是個懂蓮的男人……
幾句連她听了都覺得狗屁不通的辯解,偏偏就一針見血地點出了芙蓉潛藏在心底的想法,對癥下藥的兩、三句話,讓芙蓉化怒為笑,到後來還直說要祝福她和「姊夫」永世甜蜜恩愛……
那聲「姊夫」讓梅舒懷听得心花朵朵開,整個人燦爛得好似散發萬丈光輝的金烏,用著炙熱的喜悅笑容迎向每個人。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她爹爹灌迷湯,半刻前爹爹攜家帶眷地排列在月府門口歡送她的那畫面著實嚇著了她,臨行前爹爹還囑咐她「好好去玩」及「別給梅二爺添麻煩」之類的叮嚀,恭送梅舒懷將她帶回梅莊欺陵。
反正她好像什麼也不用做,梅舒懷就會替她將一切安排妥當。
馬蹄喀達喀達的規律行進聲回蕩在小小車廂內,月蓮華偏過螓首,目光落在外頭緩緩移挪而過的街景,因為車廂內有道太過耀眼刺目的日芒,直沖著她進射而來,逼得她不得不柔壓酸軟的眼瞼,躲避那光芒──梅舒懷的甜笑。
「蓮華,你還在煩心六姑娘的事?放寬心吧,她全听進去了,听,她多親熱地叫我一聲‘姊夫’哩。」
萬丈光輝加重亮度,讓月蓮華超想效法後羿,將荼毒世人的金烏給打下來!而那只「金烏」毫無察覺她駭人的念頭,笑開的嘴里仍重復嚷嚷著姊夫、姊夫的。
「你別再笑了。」真刺眼。
「我開心呀。」
「不過是一聲姊夫,有什麼好開心的?」真不敢相信他這種要風得風、要雨有雨的富家公子會為如此小事顯得喜悅──他不掩飾他的喜悅,更要讓所有人瞧見他的喜悅。「如果你這麼容易滿足,我可以再補十次‘姊夫’給你,姊夫姊夫姊夫──」
梅舒懷伸手掩去剩下的七次。
「你叫我‘姊夫’我可不開心。」她上頭排行的只有幾名哥哥和嫁作人婦的姊姊們,這種關系他可沒興致。
她偏過頭,滑出他的五指山。「你開不開心關我什麼事?」
目光瞥見梅舒懷專注地覷著他的手掌,隨著他的視線,她看到寬厚的掌心殘留著方才她嘴唇不經意印上的赤色胭脂,隱隱約約還能勾勒出她唇瓣的形狀。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梅舒懷已先露出賊笑,彎曲長指包覆著掌心胭脂,像個不容別人沾染心愛之物的孩童,小心翼翼將手湊近唇間,一雙微彎的眼直勾勾瞅著她,慢慢張開嘴,將掌心胭脂嘗入口中,甚至很故意發出品嘗的聲音──
月蓮華白皙的粉顏驀地炸開一片赤艷,尤其在看見梅舒懷俊顏從掌心拾起,那抹胭脂染在他唇上的情景,更讓月蓮華覺得一股燥熱在腦門猛燒。
他非得故意在她面前笑得這麼……這麼瀅蕩嗎?
那舌頭……還、還刻意回味地恬過染了胭脂的唇,簡直、簡直像個發蚤的蕩男──
「我的開心當然關你的事,因為我的開心來自于你呀。」沾上胭脂的薄唇變得艷明,雖然不像刻意點妝畫出來的漂亮唇形,但現在這種曖昧的淺沾粗嘗竟讓他看起來更……撩人。
月蓮華不自覺吞咽了檀口中的津液,但口腔內加速分泌的濕潤濡沫竟遏止不住,猶如瞧見了什麼極美味的膳食,禁不住一嘗為快的……
「蓮華?」發愣啦?傻呼呼地看著他。
梅舒懷冷不防的逼近,讓月蓮華猛怔後退,等到發覺失策之際,她已然全面失守,將自己逼到絕境──
「你看著我吞口水?怎麼?口渴了?還是……餓了?」小小的馬車廂內容不下太多的你追我跑,月蓮華被困在成堆的雜物包袱與他之間,梅舒懷問得好輕,笑眼依舊。「要不要吃──」
「吃什麼吃?!我不渴也不餓!你離我遠一點!」突受驚嚇的柔荑生出無限神力,將梅舒懷推遠。
這個素行不良的男人一定是想問「你要不要吃了我」之類無恥下流齷齪的話,她才不會讓他有得逞的機會!
月蓮華滿腔怒火地大聲喝道︰「你不用開口我就知道你要問什麼!你這個滿腦子骯髒污穢、食色性也的衣冠禽獸,在月府欺負人還欺負得不夠,現在馬車不過才離開月府不到半刻,你的真面目就全給露了餡、掀了底,再也把持不住了,是不?!」
「蓮華,我只是問你是不是想喝些水,或吃些糕餅,怎麼好端端討了一頓罵?」好委屈的無辜浮現在他臉上,似乎對她胡亂發火轟人的脾氣多所吞忍,用著偽善的舉止來彰顯她的幼稚任性。
「我──」
「喝水和吃糕餅構得著骯髒污穢、衣冠禽獸這類的字眼嗎?」他繼續裝無知、耍天真。
「你──」
「還是你誤會了什麼?」梅舒懷憋笑憋得很辛苦,特別是瞧著她漲紅了小臉,一副極度懊惱自己失言的寶樣。
月蓮華這不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你誤會的‘什麼’不會這麼湊巧和我現在想的‘什麼’是一樣的吧?」他趁著她羞愧難當之際,將她阻擋在兩人中間的雙臂給撥開,好整以暇地品味她頰邊竄燒的紅熱。
她抿著嘴,還在懊惱自己的失言,就不小心又挖了個坑自己跳進去。「你……你想的‘什麼’是‘什麼’。」兩個人像繞口令般地什麼來什麼去。
既然她自己都跳進坑里,他理所當然把她埋起來羅,還跟她客氣什麼?
「我想,你不喝水、不啃餅,你真正想吃掉的──是我吧。」他傾身在她耳畔,一字一句像吹氣,挑動她的發絲及……她的心弦。
這回,他用的不是疑問,而是堅決得教她無法反駁的肯定句。
「我才不是──」她的否認破碎在自己猛然怞氣的戰栗下。
她的戰栗全因他伸出舌,滑過她耳上的玉珥珠墜,故意曖昧又不逾,不讓她一次嘗盡甜頭。
吐納蚤動青絲,青絲蚤動肌膚,她縮肩想避開那種搔癢麻酥,可梅舒懷不許,隨著她的蠕動而變化姿勢,吮扯著玉珥珠墜,每一次的挪動都免不掉彼此衣鬢交磨,再添授受不清的曖昧。
他輕笑。
「蓮華,我準備好了,隨時隨地等你開動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