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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賜良緣 第八章

時光飛逝,又過了一月。

這一個月以來,韓妤沒再見到慕-,卻在丫環們的口中听聞許多關于慕-的事。

慕-開始流連青樓,一向不興狎妓那套的他卻一有閑暇就往妓院跑,甚至帶著花娘回府過夜。

慕-的轉變成了府里的僕人們茶余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她不想听到這些,可是卻不能阻止其他人閑磕牙的自由。

每當旁人談論起慕-的風流逸事,她的心就酸澀一回,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還得過這種日子多久?

她覺得好累……

華爺爺到底上哪去了?為什麼把她丟在這里這麼久?

等你把信交給慕-,他自會告訴你你的命定夫君身在何方。蟾華老人的話在韓妤腦海響起。

華爺爺說她命定的夫君就是慕-嗎?所以才把她留在這里?

韓妤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她一直會錯華爺爺的意了!華爺爺是故意讓她來見慕-的!

唉!他是她姻緣注定的夫君,可是他卻不愛她,讓她覺得好苦……

韓妤盯著桌上的火燭,撐著雙頰靠在桌上,小小的腦袋瓜不停地思索著。

既然人家不喜歡她,她何必賴著不走自討苦吃呢?

走前,總要通知主人一下吧!

打定主意,韓妤往清磬齋走去。

走在竹徑上,韓妤思索著要如何跟慕-開口。

先打招呼吧?要說什麼?「好久不見」?

這好像朋友之間的問候,他們之間算朋友嗎?韓妤搖搖頭,否定這個開場白。

「你近來可好?」

應該是樂不思蜀好的不得了吧!整日在青樓里和女人廝混,能不好嗎!

不然就說「最近要注意身體,免得染上花柳病」?

不好不好,哪有人一開口就是說這個的!

邊走邊想,來到清磬齋門口,韓妤發現展軒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現身攔截她,會是慕-不在書房?韓妤敲了敲門。

沒人應門。

真的不在?韓妤輕輕推開木門,只有滿室的空蕩迎接她。

呼!不在也好,她留書好了。

不用和慕-面對面,韓妤提在半空中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其實她也不知道面對他時該說些什麼,能不見這樣倒好。

韓妤走到書案前,文房「三」寶整齊地擺在案上,獨缺紙。

怎麼沒有紙?

慕-果然是怪人一個,桌上有筆、有墨、有硯,就是沒有紙,干嘛要把紙藏起來?

韓妤翻到桌下的暗格,眼尖地發現被柔成一團的紙。

既然柔爛了,就表示是不要的,好吧,委屈一下,就用這張好了。

韓妤攤開滿是皺摺的紙,上頭的字吸引住她的目光。

……妤娃兒是誰?你不知道嗎?就是十年前被你嫌棄的女娃、你命定的妻——韓妤……

她是慕-嫌棄的……

慕-從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討厭她了,現在華爺爺要他娶她,他當然不肯,也無怪乎他會柔掉這封信了。

他根本沒有說過要娶她,是她痴、是她傻,全都是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罷了!

他從來就不愛她,甚至是嫌棄她的……

那麼,她對他的告白算什麼呢?

那一夜又算什麼呢?

韓妤發現水滴沾濕了紙,暈開了墨。

她又哭了?怎麼她這陣子流的淚比十七年來來得多,真沒用!

用不著留書了,反正她不見了,也無關慕-痛癢。

韓妤抹干眼角的淚,把紙柔好放回暗格內,把門帶上,離開書房。走沒幾步路,遇到迎面而來的展軒。

「韓姑娘,你找爺?」

「沒……我路過而已。」

「爺去游西湖了。」還帶著幾個青樓歌妓,展軒沒說出來。

爺也真是的,放著清秀善良的韓姑娘不愛,偏偏去找那些只會耍狐媚手段、妄想飛上枝頭的女人,爺的放浪形骸連他都看不下去了。

「展總管,我明兒個一早就走,這陣子多謝你的照顧。」

要走了?「爺知道嗎?」

「就勞煩總管替我說一聲吧。」

「韓姑娘,沒有得到爺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進出太傅府。」

啊……還要得到慕-的允許喔。「總管也有權利的不是嗎?總不能連個丫環上街買菜這種小事也要經過慕-的同意吧?」

她猜對了,只不過他在用拖延戰術。

韓姑娘果然冰雪聰明,她應該是爺喜歡的那一型才對呀?怎麼爺總是對她不聞不問的?

「這樣吧!在下會稟報爺,天色已晚,韓姑娘先請回客居歇息。」

「也只有這樣了。」

月如勾,桂影偏。

房門「踫」地被踢開,撞擊聲響徹整個客居,驚醒了睡夢中的韓妤。

什麼聲音?怎麼了?韓妤驚慌地掀被起身,卻被眼前的一幕震傻了眼。

衣衫半褪的嬌艷女子嫵媚地靠在慕-懷中,慕-則是噙著邪肆的笑,攬緊懷中的溫香軟玉,只見女子令人目瞪口呆的豐滿上圍,正波濤洶涌地擠著慕-的胸膛。

「爺,這房里有人,咱們換一間好不好?」柔媚的軟語令韓妤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有人?我沒看到。」

「嗯……爺,真的有人……」女子故作嬌羞地推拒著,卻挺起胸脯歡迎慕-的探索。

「是嗎?我看看。」慕-這才將目光移向一旁定在床前不動的韓妤,戲諺的眼神沒有一絲情感。「不用理她。」

慕-擁著女子走向床榻,和韓妤擦身而過,女子撞了韓妤的肩膀一下。

「她是誰?」女子好奇地問。

「我的女人之一。」

原來這個沒胸沒婰的是慕-的女人,慕-會帶著她大咧咧地闖進這女人的房,想必是對這女人厭煩了,而趕走一個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刺激她。

「可是……」她雖然是妓女,但做這檔事時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一旁參觀,怪別扭的。

「當她不存在不就得了!」慕-刻意壓下經過韓妤身旁從她眼里看到受傷時的不忍,粗魯地將女子推躺在床。

「唉嗷,爺好壞,您弄痛茵茵了,輕點嘛……」

「你要我溫柔點嗎?好,我就溫柔地待你……這樣舒服嗎?」

「嗯……我要,爺,給我……」

「你這磨人的小貓兒……」

背後傳來的曖昧言語令韓妤渾身冰冷,她奮力地想把腳從地上拔起,卻始終徒勞無功,雙腳就像扎了根一樣,動彈不得。

他是故意視而不見地傷她嗎?她都已經決心離開不再礙他的眼,他為什麼還要在這時候帶女人來示威、傷害她!

慕-陰鷙的眼始終冷凝著韓妤,對她無動于衷的表現感到相當不滿。

難道她對他惡劣的作為不感到生氣?難道她一點都不在乎?難道她對他傾訴的愛語都是騙人的?該死!

一連串的問號在慕-心里盤旋,氣得他想當場質問韓妤。

但,他能問嗎?一旦質問她的心意,不就等于先投降!辦不到!

「該死的你,滾!」慕-扳過韓妤的身子,鐵青著臉攆她走。

韓妤看見他眼中的怒火,她掙開他的手,一步步艱難地往後退。

他氣她不懂得避開別人親熱的場面嗎?

「我走,我不會賴在太傅府,我馬上走。」韓妤轉身逃開,逃開這一切混亂。

慕-繃著俊顏,看著韓妤消失在門外,心里則因為她的話而不受控制地怞緊。

「爺,閑雜人等沒了,我們……」

慕-厭惡地甩開她的手。「出去。」

「爺,您不是要茵茵嗎?」

「滾。」

「茵茵哪里做錯了?」

我哪里做錯了?韓妤也這樣問過……

「滾,不要再讓我說第三次!」

懾于慕-的怒氣,女子攬起衣物慌忙離開。

她說要離開……

他不準!他還沒報復夠,他不準她擾亂他的生活後走人,她沒那資格!

慕-飛奔出去,瘋狂地在府內找尋韓妤的蹤影。

韓妤跑到太傅府大門,侍衛堅持不肯在半夜三更開門讓人進出,她只好失神盲目地在府內亂走,不知不覺來到離客居最遠的角落。

她迷路了。

望著高高的牆堵,韓妤覺得自己就像是迷失在牢籠里的鳥兒,不是迷失方向,而是迷失了自己原本會飛的天性——她好想出去,好想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可是大門不給開,難道要她爬牆?

爬牆!對喔,她怎麼差點忘了,滿腦子都是慕-讓她變笨了!

抬頭望著有三人高的石牆,光禿禿的牆壁沒有任何支撐物,韓妤的小臉又垮下。

唉……莫非真是天要亡她?

韓妤走到一旁的大樹下,一股腦兒坐在粗大的樹根上。一靜下來,剛才慕-和別的女人調情的畫面又涌上韓妤腦海,愈來愈鮮明。

「走開、走開、走開。」她用力甩著頭,挫敗地往後靠在樹干上。

夜晚的涼風拂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飄了幾片葉子下來。

感覺到刷過鼻頭的葉子,韓妤不經意抬頭看向頭頂上的枝葉。樹很高,高過圍牆,有一半的枝葉是伸出圍牆外的……

不對不對,天無絕人之路!她可以先爬樹,再翻牆,然後就自由了!

事不宜遲,韓妤開始手腳並用地攀爬,在隱心谷「野」大的她,爬樹對她來講簡直是輕而易舉。

沒多久,樹底下傳來聲音,低沉中有著清晰可辨的壓抑與怒火。

「你在做什麼?」她居然想翻牆而出!

「我在爬樹,你沒看到嗎!」韓妤沒好氣地說。她雙腿勾在樹枝上上只手攀著頂上的細枝,另一只手奮力地想夠到牆。

「要出去從門走不是比較輕松嗎?」

「侍衛說沒有慕-的同意,不能開門,如果我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出去,還用得著爬樹嗎!」慕-……咦?這聲音好像……

韓妤用眼角偷偷往下瞄,這一瞄讓她差點重心不穩,她連忙穩住。慕-正鐵著臉站在樹下,她都可以看到他頭上冒的煙了。

「你別亂動!」白痴!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怎麼陰魂不散呀!去和你的茵茵快活,不要管我!」韓妤委屈地吸吸鼻子,鼻子里好像又有什麼東西塞住了……

陰魂不散?!要不是因為擔心她,他哪需要放下美人氣急敗壞地站在這里!

擔心她!慕-被自己的念頭嚇住。「你下來。」他沉聲。

「我不要下去,我要回隱心谷,我要告訴華爺爺我不——呀!」韓妤邊說邊往牆邊移動,樹枝因承受不了她的重量而折裂,不過並沒有馬上斷掉。

「妤兒,別動!」看得慕-膽顫心驚。

「我不動,可是樹枝一直動,啊——」樹枝卡嗦一聲斷成兩截,韓妤筆直掉落,尖叫聲響徹雲霄。

「妤兒!」慕-輕功一點,在半空中攔截韓妤。

預期的疼痛沒有傳來,韓妤睜開緊閉的眼,發現她正安全地落在慕-堅實的懷抱中。在他的懷里令韓妤想到其他女人依偎著他的親密畫面,她掙扎地想掙月兌慕。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只惡心的蜜蜂!」

蜜蜂?!她居然說他處處留情!他這陣子是流連在花叢里沒錯,都是因為想借其他女人忘掉她,證明她對他沒有絲毫影響,誰知每到「重要關頭」都會想到韓妤,根本無法繼續下去,他會「無力」都是她害的,她竟然還敢反過來罵他!

慕-堵住韓妤的小嘴,企圖封住他不愛听的,交纏的兩唇漸漸散發灼人的熱度。

「唔……放開我,不準你再踫我!」韓妤喘著氣憤憤地別開臉。既然他有一大堆女人,少她一個無妨!「你是我的女人,我愛踫你就能踫你。」

「我不想當你的女人!」

「你沒得選擇。」

「喂,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里!」

「我寢房。」慕-說得理所當然。

他寢房……可惡!他整天摟著其他女人,到了半夜還想佔她便宜!想都別想,「臭慕-、小氣慕-、卑鄙慕-、下流慕-,放開我!」韓妤扯開喉嚨大喊,粉拳亂揮,蓮腳亂踢。

「跟你說幾遍才懂,女人不要說髒話。」慕-皺眉。

「你管我!」

「爺,這……」怎麼回事?展軒听到尖叫聲趕來,結果看到慕-抱著又踢又打的韓妤。

「展總管,救我!」韓妤看到救星,連忙呼救。

她居然在他面前向別的男人求救!慕-妒火中燒,燒得全身緊繃僵硬。

「展軒,沒你的事。」慕-無情地打斷韓妤惟一的生路。

「那,屬下告退。」展軒遲疑了一下。「爺,別傷了韓姑娘……」韓妤極有可能是未來的夫人,爺應該要細心呵護才是。

「展總管,別丟下我呀!展總管!」

慕-更火大。「閉上你的嘴,滾!」他朝展軒開火,然後帶著吵鬧不休的韓妤離開。

慕-將韓妤甩在柔軟的床榻上,神色陰鷙地盯著韓妤,眼瞳內幽冷的星芒好似能凍人于死。

韓妤沒看過他這樣的可怕眼神,驚懼地跳下床想逃,卻被慕-大手一撈,丟回床上。

「唉唷……會痛耶……」什麼風度翩翩、衣冠楚楚,全都是假相!「你根本就是衣冠禽——」還未說盡的話被慕-迅速以唇堵住,這次慕-不再溫柔,沒給韓妤喘息的機會,狂放炙人的吻如鷹般烙在韓妤唇上、頸上。

灼熱的吻延伸到韓妤胸口,印下一道濕濡,點點光澤與她白皙的雪膚相輝映,散發出誘人的甜膩香味。

待慕-抬頭,韓妤得以喘口氣,想破口大罵,發出來的聲音卻是低啞不平的。「你這個……討人厭的混蛋……」

「我討人厭?我記得你說過你愛我。」慕-輕挑地椰榆。

「我後——」悔了……她又被他吻個徹底,直到氣喘不休才放開她。

「跟你談……個條……件。」

「說。」他倒是要看她現在還能說出什麼刺激他的話。

「你根本不喜歡我,那好,我不嫁你,你也別要我做你的女人,很公平。」

「免談。」都已經把身子給他了,還敢說不做他女人這種蠢話!

「你怎麼這麼不講理。」韓妤皺起小臉。

討厭討厭,自從遇到他,她的臉幾乎每天都會皺上幾次,再這樣下去,她豈不成了十七歲的老太婆了?她不要……

「我會證明,你依然是我的女人。」慕-定定地凝視她。

「做你的女人、做你的女人!你的女人有很多個,那我算什麼?是不是要等你厭倦了我,棄了我,我才是我?」她就是她,她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她不接受這種安排。

撕——韓妤睜眼看著自己的衣衫被慕-從襟口撕開,露出里頭的兜衣。

「喂!這是我最心愛的衣服耶!」

刷——韓妤瞠眼看著自己的裙子成了兩半,薄紗褻褲內的雙腿若隱若現。

「喂!你是讀書人耶!怎麼這麼野蠻!」

撕——韓妤瞪眼看著自己的兜衣成了碎布,椒侞暴露在冷空氣之中。

「慕-,你下流!」韓妤環抱住自己的身體,朝著慕-大叫。

「下流這個詞,你用過了。」

「我討厭你!」

「你說錯了,你喜歡我。」

「那是我喝醉時胡亂說的,不算數!」

「那一夜也不算數?」

「……不算!」

「看來你需要復習復習。」慕-直接以最快的方式做他最想做的事,他以侵略者之姿將韓妤壓制在床上,如凝脂般的冰肌玉骨讓慕-頓時失控,大手不放過她身體的每一寸,狂亂地逗弄著她,想釋放她只為他而綻的熱情。

「啊……」韓妤不自覺地讓吟哦月兌口而出,低柔的嗓音幾乎讓慕-血脈賁張。

慕-嘗遍她甜美的上身,不滿足地還想要更多。

「嗯……」他的手在她身上施下魔法,幾乎讓她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韓妤不爭氣的淚水涌上,她咬住下唇,不再讓聲吟溢出口。

「你想抗拒也沒用,因為你的身體很誠實。」慕-殘酷地說。

他究竟還要傷她多久、多重……

韓妤淡淡開口。「我的身體或許能為你火熱,但我的心拜你所賜已如寒冰。」

「你!」慕-無法忍受她轉冷的眼神,埋頭在她頸邊啃咬著她的敏感,相信她會再度為他而熱。

「你如果要用強,我無力阻止,但,不會有下一次。」韓妤盯著床柱,一字一句清楚地說著,將慕-自仙境推入地獄。

慕-的神色陡然一黯,沒了先前的狂潮,只是毫無溫度地盯著韓妤看。

女人巴不得能霸佔一輩子的他在她面前卻成了毒蛇猛獸,他都已經降格要她了,她竟然一點也不領情!

「你就這麼忍受不了我的踫觸?」他沒忽略她眼中的淚。

韓妤靜默不語。她怕一開口,強忍的淚水會滑落;她怕一開口,換得的只是他無情的嘲弄;她怕一開口,會泄漏了自己愛他的心情,她怕……

「如你的意,我走。」慕-甩上門,沒入夜色之中。

剩下韓妤獨自一人,面對著空蕩蕩的房,她感覺好冷好冷。

燭心劈啪地燃燒著,似無情炙蛾,卻又有情垂淚至天明。

淚,終于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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