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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情的代價 第十章

當韓朝惟扶著葉拜星上岸時,眾人的緊繃情緒在瞬間潰堤。

楊秀怡更是直接跑上前去抱著葉拜星,放聲痛哭了起來。「小星……幸好你沒事,不然我真的會內疚死的,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事。」對于楊秀怡的舉動,她有些赧然,這次有驚無險的可怕經驗,讓她有種在鬼門關繞一圈的感慨。

「好了好了,還好有驚無險,大家平安無事就好,東西收一收,我們還要回去BBQ,別忘了!」方疏丞柔了柔小星的頭,用輕松的語調緩和氣氛。

「先披著,待會要多吃一點哦!」大澤優子遞上大毛巾,如釋重負的說。

「謝謝!」葉拜星扯開笑容。

「披好毛巾,我抱你。」就在她感覺虛軟的雙腳幾乎快撐不住身體重量時,韓朝惟倏地傾身將她打橫抱起。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在眾目睽睽下,葉拜星不自在地扭動身子想逃離他的懷抱,卻始終無法如願。「韓大哥……」

然而,韓朝惟只是肅冷著一張臉,回想起可能失去她的那一刻,便更加加緊抱著她的力道。「什麼都不用說,沒有商量的余地。」

在以為會失去的絕望下,他終于看清自己的心,更做出了選擇。

而他的舉動落在始終杵在一旁觀看的元佑純眼底,刺眼地讓她無法直視。

「佑純走嘍!發什麼呆?」

「好。」她回過神應著,眸光卻依舊落在韓朝惟抱著另一個女人的背影上。

這一回她終于可以確定,自己已經注定要輸掉韓朝惟!

在眾人的應允下,韓朝惟抱著葉拜星遠離了人群,沉穩的腳步直接往他的房間走去。

「你、你快放我下來啦!」葉拜星扭動著身體,冀望能掙月兌他的懷抱,卻無奈地感覺他的手臂收得更緊。

被他這樣抱著,她的目光落在他有力的下顎線條,總忍不住想起那晚被他有力的手臂擁入懷里的感覺,突然,她覺得身體里的血液好像就要燃燒起來,讓她亂了方寸。

韓朝惟絲毫未覺地感嘆出聲。「從我認識你以來,你總是多災多難呀!」

他的話讓她回過神來。「那也是我的事,你這樣抱著我,佑純姊會誤會的。」

「我想我和她……已經注定要分開了。」他淡淡說著,平靜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葉拜星難以置信地倒怞了口氣,揪著他的衣領。「不、不行,你和佑純姊不可以分開,不可以、不可以!」

雖然、雖然她對他的愛已經不可自拔,但她不要施舍來的愛情。「我說過,你不用為那一天晚上的事負責……」

「難道不能因為我也愛上你了嗎?」韓朝惟目光堅定地望著她,說出了心中的答案。

不止元佑純變了心,連他也變了心,在他以為就要永遠失去葉拜星的同時,他找到了答案。

「不、不可能……」葉拜星震驚地微啟唇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

「承認喜歡我有這麼痛苦嗎?」他定下腳步,低頭瞅著她如黑夜星空般的燦眸正色道︰「就算沒有那天晚上的事,我和佑純也不會結婚。」

葉拜星輕咬著唇,不發一語地躲開他的視線。「放我下來!」

「小星!」

「放我下來!」葉拜星一感覺到他松開了手勁,轉身跳開他的懷抱,逃離他的視線。

她拚命地跑,直到喘不過氣才停了下來。

韓朝惟是因為愛上她才與元佑純分手的?這……這可能嗎?

她的掌壓在胸口狂驟的心跳之上,淚眼蒙-地看不清眼前的方向。

黑夜的海邊映著美麗的火光,海潮在營火的映照下,像被燒透的琉璃,映著純淨透明的橘紅。

元佑純遠離人群,坐在一截枯木上,她將細小的枯樹枝丟入火堆里,看著它劈哩趴啦地燃燒殆盡後,再重復著剛才的動作,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沉寂。

韓朝惟打破了兩人之間凝滯的氣氛,沉然開口道︰「我明天會回台北,你要一起回去嗎?」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異常冷靜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嗯,我本來就不打算久留。」

她說完,除了潮來潮往的海潮聲與風聲,沉默再度蔓延。

好半晌韓朝惟才又開口︰「佑純,我們分手吧!」延續著兩人下午的對話,此時,他倒映著營火的黑眸中有著說不出的堅定。

「我早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元佑純不疾不徐地說,對于自己的冷靜也有幾分訝異。

听見她如此爽快的答案讓韓朝惟感到訝異,更讓他心灰意冷,他難掩心底的悵然說︰「我們認識十年,交往八年,都已經打算結婚了,然而我們的結局……真是出乎意料。」

「你不是因為我執意追求自己的事業,才來墾丁自我放逐的嗎?」

韓朝惟訝然地看向她。「你知道?」

「我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怎麼挽回、怎麼抉擇罷了。」她自嘲地輕笑,白皙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異常紅潤,心底充斥著連她自己都厘不清的情緒。

韓朝惟一陣氣悶,語氣悻然而無奈。「所以到頭來最自私的還是你!」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我想或許老天真的是公平的,絕不會給人多一點眷顧,我貪心,想兼顧你和事業……不過現下看來,你的心已經留在別人身上了,這樣一來,我就更加可以放心沖我的事業了!」

她看著韓朝惟,眸中閃著悲傷無奈的淚光。

迎向元佑純的眼,總是光鮮亮眼的她,現在卻顯得落寞。他輕輕說了聲︰「Sorry!」

元佑純的指覆在他的唇,晃了晃頭。「別對我說Sorry,這是我可以預想的結果,我愛我的選擇,並不後悔。」

他一瞬也不瞬地專注望著她,無言。

「那我們就取消婚約嘍!」她揚起大姆指,拉起他的大姆指,相貼蓋下應允之章,這是多年來屬于他們的動作。

以前應允之章是用來約定甜蜜情話,現在卻是用來協議分手的約定……韓朝惟看著熟悉的動作,心里五味雜陳。

元佑純伸出手,圈著他的頸子哽咽地開口︰「說不會難過是騙人的,但我會祝你幸福。」

那輕輕的擁抱,包含的是共同擁有的三千多個日子,從青澀到成熟,從濃烈的繾綣愛戀到像親人般的情感。

元佑純松開手,唇邊漾著如釋重負的美麗笑容。

「我不管別人怎麼詆毀、丑化我踏上演藝圈的決定,遲早有一天我會讓自己在國際上嶄露頭角,我會用時間來證明。」她的眉宇有著自信的神采,這是當初兩人之所以互相吸引對方的原因。

自信、亮眼,同樣卓越出眾。

「我相信。」該說是早有知覺吧,在元佑純做出決定時,他就知道她不會只專屬他一人。

「這個給佑純!」突地,大澤優子捧著一個大海螺遞給他們。

元佑純驚艷的喊著︰「哇!是雪綿冰耶!好可愛,優子姊真有心。」

裝在大海螺里的是白色的雪綿冰,四周繞滿了當季新鮮的水果和淋在最上層的綠色奇異果果醬,交織成口感清爽、視覺效果也美麗的冰品。

不用猜,韓朝惟肯定地開口︰「小星的杰作。」

「韓,真聰明,你怎麼知道?!」大澤優子驚訝地問。

「為了她弟妹的胃口,她常有些有趣的點子,這一看就是騙小孩子、小女生的花樣。」韓朝惟抬眼瞥著元佑純,語氣里有些玩味。

元佑純聞言,瞪了他一眼。「你少酸我了,或許她的世界,真的有太多是我無法給你的,不過我也不差好不好!」

他輕扯唇角,無法反駁。

大澤優子不解地听著兩人的對話,端出了另一個SIZE較迷你的海螺遞給韓朝惟。

「那,這是小星為男孩子特別研發的‘星夜沙灘’,是由半凍成泥狀的啤酒,加入切丁的草莓,口感挺特別的,你們慢慢享受兩人世界吧。」

她意有所指的體貼卻讓兩人尷尬不已。

元佑純勾住大澤優子的手笑著道︰「不要,我要和優子姊烤肉!」

「你不是怕薰了一身烤肉味?」

「沒關系,我現在心情好。」

韓朝惟盯著她坦率的笑顏,一時之間不知該松口氣,還是該哀悼兩人夭折的愛情長跑。

天剛蒙蒙亮,在昨晚熱鬧的氣氛下,葉拜星第一次夜宿「SUMMER」。

幸好叮叮當當還留在紀雨澄那邊,否則她鐵定放不下心留下來享受這屬于年輕的瘋狂生活。

也許是她的心緒還很亂,也可能是太晚睡,當她一大早被韓朝惟的敲門聲給吵醒時,頭一次有想扁人的沖動。

「我有話告訴你。」相較于葉拜星的熊貓眼,韓朝惟俊朗的臉龐有著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葉拜星迎視著他那雙黑眸里赤果果的情感,幾乎有種招架不住的感覺。「我現在還不想听。」

昨晚她隱約听到方疏丞夫婦的談話,她知道韓朝惟和元佑純的分手協議……卻也因此心頭更加紛亂。

「你一定得听,這關乎著我們的未來。」他朝她伸出手,露出了俊朗的笑容。

葉拜星拗不過他眼底的催促,緩緩伸出自己的手,跟著他來到了海邊。

腳步一前一後,她跟在他身後不發一語,只是默默看著他的腳印,沿著破碎浪花的腳步迤邐成海岸線的弧度。

「幫我撿小貝殼。」他轉過頭說。

「啊?要做什麼?」葉拜星不解地看著他,雖然淡蹙的眉有一絲不悅,卻還是依言撿著貝殼。

清晨的風有點冷,踫觸到海水的指尖透著微微的涼意,讓葉拜星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把你撿的貝殼放進去。」他輕扯唇,柔軟的語調有著輕哄的寵溺。

韓朝惟看著她默默地將小貝殼放進三多利的空瓶後,便直接將海水加入瓶子里,然後鎖緊了瓶蓋。

「送你!」

葉拜星眨了眨眼,接過略沉的瓶子有一絲不解。

「這是擁有我們共同回憶的貝殼海。」韓朝惟揚唇,將瓶子塞進她的手里,握住她的手。「請你等我回來。」

她的心驀地一緊,怔在原地。「你要走了?」

韓朝惟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我和佑純決定解除婚約,所以必須回台北處理一些事,答應我,你會等我回來!」

等?葉拜星的臉色一陣慘白地幾乎站不住腳,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資格說要等他。

他的決定再一次掀起她心底的滔天巨浪。

不管家世、身分或社會地位,他們都處在最遙遠的距離,她憑什麼同意他放棄元佑純,和自己在一起?

她是介入者,意外的卷入韓朝惟和元佑純的世界當中。

他由原本對她的憐憫轉為愛情,能成為真愛嗎?

冰冷的浪打在她的腳尖,讓她為之一顫地茫然跌退了數步,說出了違心之論。「不,我不要等你,我也不會等你!」

海風吹得他們的衣服啪啪作響,葉拜星縴柔的身影透著讓人心疼的輪廓,他知道此刻的她是抱著什麼想法來面對他們之間的問題。

「如果我堅持只要你呢?」

她沿著雙頰流下的眼淚落在海里,滲進韓朝惟苦澀的心,他慎重地開口,一雙炯炯黑眸格外燦黠的看著她。

葉拜星驚愕地抬眼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麼。

「我愛你,所以我要你,變心的是我,和那一夜無關!」

「不、不可能!」她知道韓朝惟一直把她當妹妹,她一直是他的責任。

每當她將陷入自憐自傷的情緒中時,他總是哄她、安慰著她,所以這一次一定也是這樣的。因為愧疚,所以他要為那一夜負責,思及此,葉拜星心亂如麻地轉頭就跑。

「小星!」他追上前去,一把捉住了她的縴腕,順勢將她帶入懷里。

「放開我!」葉拜星掙扎著,水澈的杏眸中漾著倔強。

「不是因為你的原因,而是我和她之間的問題早就存在……我和佑純已經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懂嗎?」

韓朝惟望向蔚藍天際,由喉間吐出幽幽嘆息,百轉千回的心緒再也找不回往日的平靜。

「我不知道!」她無法相信,這峰回路轉的轉變,快得讓她無法承受。

「請你等我。」韓朝惟深深凝望著她,低嗄的嗓音有著說不出的激烈情感。「我不準你再逃避!」

葉拜星有些暈眩地迎向他的視線,幾乎就要控制不住的沉淪在他的深情當中,她心慌意亂地閉上眼楮,淚水滑落臉頰。

「小星,不要躲我,我需要你的認同才有戰斗的力量。」他捧住她的臉,祈求的語調中有著深深的無力。

葉拜星震懾在原地,有好一會兒發不出聲音,韓朝惟的表白讓她有種身處夢境的錯覺。

半晌,她不再欺騙自己心里的感覺,捧住他的臉深深親吻著。「一切等你回來再說,現在的我沒辦法給你任何答案!」

葉拜星往後退了一步,毅然決然地拉開兩人的距離,她不會給他承諾,但她會等他與元佑純解除婚約回來後,再坦然接受他的愛。

「我已經認清自己對你的感情,不管你承不承認,我會一直等你,等你看清自己的心情。」葉拜星方才的吻襲卷了他的意識,這是他頭一回猜不透她眸中的情緒藏著什麼?

韓朝惟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風吹開了雲,陽光從雲層中露出曙光,劃亮了天際,一切的一切都在太陽升起的那一刻有了答案。

屬于他們的愛情,不再迷惘!

夜一如往昔的呈現著寧靜,與他們以前膽戰心驚的夜晚不同,此時葉家三姊弟是被溫暖與平靜所包圍。

「二姊,為什麼叔叔不見了?」將薄被拉得高高的,當當忍不住問。

葉拜星愣了一下沒說話,那天韓朝惟和她談過之後,當天下午他便和元佑純一起開車回台北了。

她嘆了口氣,苦澀寂寥地不知該不該放任思緒繼續在他身上盤旋。

「二姊……」當當拉了拉姊姊的衣角,她發現姊姊變得好奇怪,叔叔不在後,一切都變得好奇怪就是了!

葉拜星回過神,輕撫著妹妹的軟發,盡量以平常的語氣說︰「叔叔的家不在這里呀,他只是來這邊度假,度完假就要回去工作了,懂嗎?」

「可是我很想叔叔耶!為什麼他不能住在這里?」當當完全沒辦法明白地天真問著姊姊。

「對呀,而且叔叔在的時候,二姊比較開心,現在二姊常常很難過的樣子。」叮叮順勢補充道。

「是嗎?」葉拜星伸出手模著自己的臉,語氣里有些恍惚。

「二姊你去找叔叔回來好不好,他沒和我們說再見。」當當的眼楮濕了,紅紅的眼楮像小白兔,讓人看了好不心疼。

妹妹的眼淚讓她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意亂,她早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當當不哭,我想叔叔一定是忙著幫人家畫房子,所以才沒空,等他忙完了,就會來找我們了,對不對,二姊?」叮叮貼心的安慰著妹妹。

葉拜星倒怞了口氣,看著他們童稚無邪的臉龐,怎麼也狠不下心說真話。

「對,叔叔忙完就會來找我們了,趕快睡吧!」

這是善意的謊言,他們會抱著期待,每天開開心心地過日子。

但她不同,對她而言,思念越多,痛苦便越深,韓朝惟就像她梗在胸中的刺,永遠消除不了。

她消極地不想期待未來……

衣香鬢影的上流社會有著例行性的聚會,甚至特聘法國主廚、」IVE演奏的爵士樂團,更彰顯了此次宴會的重要性。

「惟,你準備好了嗎?」元佑純抬眼看著身旁高大英俊的男人,嬌聲地問。

今晚他們的出現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有別以往出席公開場合的隆重裝扮,今天元佑純化了淡妝、盤了個發髻,穿著一襲簡單的粉紅色洋裝,與「未婚夫」出現在家長的面前。

韓朝惟難得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打趣地在她耳旁低語︰「你覺得有沒有需要先叫救護車啊?」

元佑純嗔了他一眼,握起拳頭輕捶了他一下。「少耍嘴皮子,正經點!」

韓、元兩家是商場上的伙伴,從他們祖父時期便合伙打造了商界的傳奇,迄今仍讓業界嘖嘖稱奇。

對于韓朝惟與元佑純的結合,雙方的長輩更是樂見其成,眾人引頸等待小倆口宣布婚期。

終于,在兩人愛情長跑多年後,他們做出了決定。

「勞煩各位長輩撥冗出席,朝惟在此先跟大家致歉。」韓朝惟對著雙方長輩們深深鞠躬,不疾不徐的語氣里有著謙卑。

元母看著英俊挺拔的未來女婿,愈看愈是歡喜,笑得合不攏嘴道︰「唉呀!說這什麼話,大伙等著你們宣布重要的事呢!」

「是呀!是呀!」

在眾人的頻聲催促下,韓朝惟和元佑純握著彼此的手,極具默契地相視一笑︰「我們決定要解除婚約。」

元佑純的話像一顆原子彈,擊得眾人震撼不已,愣在原地。

元父激動莫名地喊出聲︰「你、你說什麼?」

「爹地,我下個月會動身到紐約表演,我和惟的婚禮取消了,我們決定不結婚了!」元佑純握著韓朝惟的手,看著大家堅定地說。

韓朝惟的眸光轉向元佑純,回應她的話。「真的很抱歉,我們辜負了大家的期望,但請成全我們的決定。」

「這、這怎麼可以,不是都說好了嗎?!」

「天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韓父見著眼前一團亂,無法理解地厲聲地怒斥。「荒謬、荒謬!婚姻大事哪能像你們這般兒戲,你們有沒有把長輩放在眼里,有沒有分寸呀?!」

「爸,這是我和佑純約定好的,我們各自有新的目標,勉強再在一起,只會加深彼此的痛苦,您們應該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吧?」韓朝惟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會場。

現場因為他們的決定顯得一片混亂,頓時陷入一陣低迷的氣氛當中。

元佑純看著韓朝惟,無限感慨地說︰「他們或許都需要一段療傷期吧!惟,祝你找到你的幸福!」

「你到紐約後記得給我電話,萬事要小心。」他深深望著曾經深愛的女人,語重心長地叮囑。

「是是是!我記住了。」白了他一眼,元佑純伸出大拇指,與曾經心愛的男人做了最後一個約定。

我們都要幸福!

一大一小的拇指輕觸之後,他們要各自轉身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

黃金建築師——韓朝惟與廣告平面甜心——元佑純宣布解除婚約!

葉拜星看到松果日報的特別專刊報導,驚慌失措地連忙丟掉那份讓她怵目驚心的報紙。

她沒想到,韓朝惟真的這麼做了!他……竟然這麼快就和元佑純解除婚約?

葉拜星腦子發暈地杵在原地,眸光落在被她放在電視櫃上的「貝殼海」,心底有著想見他一面的強烈渴望。

她無意識地走到陽台,拉開窗簾,看著因為下雨而灰蒙的天空與海洋,想起了韓朝惟在海邊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要她等他。

他說,不是因為她的原因,而是他和佑純已經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他說,他會等她,他與佑純不會有婚禮……

韓朝惟堅決的語氣在她耳邊盤旋,葉拜星卻慌亂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真的會回來嗎?

期待柔著不知名的情緒在葉拜星的心中蔓延,讓她不知該做何反應,他與她的戀情真的會開花結果嗎?

轉眼之間三個月過去了,在葉拜星以為韓朝惟會有所表示的期待當中,她再度陷入天人交戰的痛苦。

失落、空虛、茫然、無助,她不禁開始懷疑,當日看的那篇報導只是一個與她不相干的演藝版花絮。

她的心再一次被刨空,所有的期待再次在人間蒸發,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突然出現的人再一次為葉拜星的人生掀起了滔天巨浪——

難得的休假日,一大早便被高頻率的電鈴聲給吵醒。

葉拜星深怕雙胞胎弟妹會被吵醒,連忙趿著拖鞋上前應門。

她一打開門,看到映入眼底的身影,難以置信地捂著嘴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小星。」葉月慢放下行李,難掩心中悲喜交織的情緒,激動地張臂抱住了妹妹。

「大姊、大姊!你回來了!」葉拜星緊緊抱住她,淚水跟著奪眶而出。

葉月慢眼眶含淚地看著妹妹,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愧疚。「對不起,我好怕、好怕這一次回來,會見不到你們……」

「不會、不會,我知道你不會忘了我們,我一直知道……」葉拜星百感交集地哭得泣不成聲,沒想到姊妹還有重逢的一天。

葉月慢替妹妹揩去眼淚,眼中盛滿了淚。「那叮叮當當呢?」

「他們還在睡,我幫你準備早餐好嗎?」

葉月慢點了點頭,久別重逢的喜悅讓她就算只有開水白面包可吃,她也甘之如飴。「那我先去看看他們。」

「好!」她轉進廚房,吸了吸鼻子,開始準備早餐。

「其實我到台中後並不順利,後來我听人說當看護可以賺很多錢,我沒多想就直接跑去應征了。後來我才知道,我要照顧的是個脾氣火爆的罹癌英裔軍官。他真的不好伺候,脾氣又大,所以嚇跑了不少看護,剛開始,只要一不順他的意,他還會拿東西扔我。

不過薪水真的很好,原本我一拿到薪水就要匯給你,卻沒想到他臨時決定回英國,所以一並把我帶了過去。因為他的病情起起伏伏、時好時壞,我到那邊後曾經打電話回家,叔叔卻咬牙切齒地說你跟個男人跑了,我根本沒辦法與你們聯絡。

沒多久他便病逝了,因為他沒結婚更沒子嗣,再加上我很包容他的脾氣,所以在他臨終前,他認我做干女兒,把所有的遺產留給我。」葉月慢娓娓訴說她的遭遇。

「姊姊也遇到好人呢!」葉拜星感到欣慰卻也感傷,還好,她們姊妹倆都遇到了好人……

「小星,我們一起去英國吧!你可以繼續深造,也算讓大姊彌補這些年來的遺憾好嗎?」葉月慢握著妹妹的手,語重心長地開口。

久違的姊妹之情滋潤了葉拜星這些日子以來為韓朝惟所受的苦,當大姊提出這樣的要求時,葉拜星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點頭答應。

「好,只要我們一家能在一起,去哪里都無所謂!」葉拜星看著父母遺照里微笑的神情,扯開了一抹悲傷的笑容。

所以,現在的她就算沒有愛情也無所謂了!

入秋的海風夾著點蕭瑟,當葉拜星回到「SUMMER」提出辭呈時,方疏丞夫妻驚愕不已,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大澤優子瞪圓著美眸,不可思議的看著葉拜星。「你真的要走?」

「嗯!方大哥、優子姊,真的很謝謝你們對我的照顧,雖然有些倉促,但我大姊已經幫我們做好打算了。」

「那……韓怎麼辦?他說過他會回來,你這一走,韓怎麼辦?」

韓朝惟在回台北前已經把他和元佑純即將解除婚約的事告訴他們,並請他們夫妻倆在他離開的這段期間好好照顧葉拜星。

如果……她就這麼走了,他們對好友該如何交代?

「都沒消沒息這麼久了,即使我再怎麼笨,也知道結果是什麼。」葉拜星無法掩飾情緒地啞著嗓,心酸的語氣里藏著自嘲。

最不願面對的事情,終究逃避不了,一想起韓朝惟,她心如刀割。

「不是的,小星,其實韓正在畫……」大澤優子驚愕地正打算說出實情,卻被葉拜星打斷她的話。

「優子姊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一切只是回到原點,現在的我,很幸福。」事實便是事實,她已經不需用任何安慰來沖淡心里的難過。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葉拜星搖搖頭,臉色有些蒼白,心里對韓朝惟的在乎已脆弱得無所遁形。「我不知道……這里有一張當初他借給我三千萬的支票和藍灣那棟房子的鑰匙,麻煩你們轉交給他。」

「小星,你听我說……」

前些日子韓朝惟才興高采烈地打電話告訴他們,他已經準備把事業重心移到南部,要給葉拜星的驚喜也如期在進行中。

原以為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卻沒想到計畫還是抵不過變化……

「優子姊對不起,他的事……我不想知道,我會好好規畫我的未來。」她好不容易把他壓在心底深處,不想再听到任何足以勾起會想起他的蛛絲馬跡。

突地,一聲汽車喇叭聲響起,葉拜星張臂分別抱了抱方疏丞和大澤優子。「請幫我和詩媛說再見。」

唉!感情的事並不是外人可以決定的,方疏丞看她如此堅決,嘆了口氣。「那你自己要保重!」

如果韓朝惟注定和她沒緣分,那就算旁人再怎麼努力撮合也是枉然。

「我會的。」她揚起笑容與他們道別。

臨上車前,葉拜星回首看著她生長的故鄉——她告訴自己,永遠不會忘記這一片藍色的海洋與空氣里帶著咸味的海風。

在心里用力喊出再見後,她邁開腳步把所有不該有的情緒一並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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