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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罰(上) 第六章

第六章

藺睿予慌張地對上近在眼前的魅惑瞳眸,那眼里毫不遮掩的讓他的心狂跳不已。

"唔……"他唇中的柔軟很快就被佔領,舌尖被聞人琰勾纏住,完全沒有收回的機會。

"不要……"藺睿予從激烈的吮吻中找空隙出聲,水滴落至他的頸項,滑進早已濕得幾乎透明的衣衫里。

聞人琰根本沒听他說話,只是強硬地月兌去藺睿予的褲子。

他似乎是對藺睿予的身子上了癮。

在美國十七天,沒有熟悉的身影在他身邊,他的怒氣堆積到想殺人的地步。原本緊湊的行程,他在忍無可忍之下全部濃縮,除了一定得由他出席的場合外,其余的全數推掉,一參加完新公司的揭幕儀式,他就搭上飛機飛回台灣。

"呃!"藺睿予拱起身體,在聞人琰惡意的挑惹下,他難受地閉上了眼,熱燙的水溫讓他頭暈目眩。

聞人琰抓著他的衣襟,往兩邊扯開月兌下,他的唇舌從藺睿予的喘息延燒到他泛紅的頸肩和鎖骨。

"啊……"藺睿予的腦中完全空白,敏感地感受到聞人琰越來越快的挑弄,他沒辦法出聲拒絕,只能緊緊依附在聞人琰火燙的身軀上吸氣。

聞人琰貼合上他瘦削的身體,的肌膚相觸,讓藺睿予全身一陣戰栗。

吮吻烙上他敏感的耳垂,藺睿予咬著唇,克制著不讓自己逸出聲吟。他劇烈起伏著胸膛,腦中的理智被聞人琰在他身上所制造出來的激情完全吞噬。

聞人琰緊抵著他,讓他沒辦法合攏雙腿。

"啊!"

聞人琰睇視他布滿紅潮的臉頰,眯起美麗危險的眼眸。

那晚也是。

他也是像這樣在自己身下動人的聲吟著。

趕回台灣之後,他沒想到一打開自己的房門,就看到整整十七天沒有見到的藺睿予坐在里面。

他沒費神去多想為什麼,因為在看到藺睿予的那一瞬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中浮現出一個強烈的念頭。

他要他!

他要他!

他不管什麼社會規範、輪理道德、同性異性,也不管是對是錯,他只清楚地了解到,他要他!

不論那理由是什麼,他只知道要完全的得到藺睿予。

就像是要讓那十七天的怒氣得到抒發一樣,他狠狠地要了他一整晚。

"起來。"

月兌離水中難耐的灼熱溫度,藺睿予緊抓著微涼的浴缸邊緣,腦子里僅存的唯一理智讓他開了口︰

"你不能……方小姐……"他困難地喘氣,想提醒聞人琰他擁有其他女人的事實,不能這樣毫無顧忌地和身為男人的他上床,就算聞人琰不在意,他也沒辦法跟他一樣。

"啊,"藺睿予咬破了嘴唇。"痛……"他還是不能適應聞人琰,疼得他淌下了冷汗。

"你還是沒記清楚。"聞人琰貼近他的背脊,倚在藺睿予的耳邊低語︰"我跟你說過,這種時候只能想我,知道嗎?"

"啊!啊!"藺睿予緊靠著冰涼的藍瓷浴缸,他完全不能克制自己的淺吟,胸前的項鏈也隨著火熱的擺動而搖晃著,迷醉了他的眼。

他真的是玩膩了女人嗎?

就像今天跟方晶雅的約會。她有向他暗示邀約,但他卻沒有興趣,在飯店里待了幾個小時,他沒有和她上床就離開了。

在開車回來的途中,他想的全是藺睿予在他懷里喘息的樣子。

他想再一次得到他!

像那天晚上一樣,這種明確而且不容忽略。

藺睿予昏眩地喘著氣,聞人琰在他身上撩起的,使他徹底地失去力氣。

"藺。"聞人琰逗弄著他,在他耳邊低吟他的名字。"我喜歡你和我的表情。"

藺睿予根本沒有機會去听他在說些什麼。

"這種表情只能讓我看到,知道嗎?"聞人琰沉笑,兩手握住藺睿予的腰,激烈的動作像是要把他嵌進身體里。

他不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玩膩了女人,也不想知道他是否對藺睿予上了癮,他只是想要藺睿予,就是這麼簡單。

他只是要他……即使很快就會膩了也一樣!

***

如果能夠再重來一次,他的選擇會是什麼?

他會希望仍然被聞人琰所救?或者會祈禱永遠都不要和聞人琰有所牽扯?

很難回答的問題。

不過,時間不可能重來,所以他也沒必要知道答案。

這樣做是不是錯了?這種不容于世的關系是不是不應該再繼續?心里那份只有痛苦的感情是不是該忘記?是不是已經到了該逃開明明知道結果是不堪的地步?

是?不是?

他根本沒辦法思考這些疑問。

如果他不能遺忘聞人琰,那麼不論什麼答案都是枉然。

不幸的是,聞人琰在他的心里已經根深蒂固了,侵蝕他的血液骨髓,和他完全合而為一,關于聞人琰的一切記憶,只會隨著生命而消失,再也不可能以任何一種形式拔除。

很好笑不是嗎?

他怎麼也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錯了一步以後,就沒有重新再走的機會。

從最初的那一晚,在浴室里的那一晚,到接下來的每晚、每晚……

或許他的頭餃又可以多添上一個——

聞人琰的伴。

藺睿予拿著小銀匙,輕輕地攪拌象牙白瓷咖啡杯里的稠黑液體。這是他今天早上喝的第五杯咖啡,沒有甜膩的砂糖,也沒有香濃的鮮女乃油,他沒有做任何調味,直接拿起杯子就唇啜飲。

一點都不苦。

或者是,他已經很習慣這種苦澀了。

聞人琰幾乎每晚都要他,總是天快亮的時候才讓他有機會睡覺,他身上深淺不一的吻痕沒有間斷過,在在提醒著他夜里的記憶,是那麼樣的不應該,那麼樣的……不正常。

藺睿予放下杯子,木然的眼神睇向自己辦公室的窗外。

天氣很好,沒有下雨也不怎麼熱,只是微陰的天空讓人覺得有些憂愁。典型的秋季氣候。

桌上直通總裁室的對話機響起,他回神,伸手按下閃著綠光的通話鈕。

(藺,把上一季的投資報告拿進來。)聞人琰的聲音透過冰冷的對話機器傳出,卻一點也沒折損那有如低音提琴般沉吟的磁嗓。

"是。"藺睿予應了一聲。他走向辦公室里的資料櫃,依照年月編號立即找到他所要的文件。

拿著黃色的卷宗,他走出自己的辦公室,走向就在旁邊的總裁室。他抬手在典雅的紅木雕刻門上輕敲,等聞人琰出了聲後他才打開門進去。

踏入鋪有高級地毯的總裁室,他輕緩地關上門,走向那唯一的大辦公桌。

聞人琰正在看日本方面傳過來的傳真信件,他順手接過藺睿予遞給他的資料,用眼神示意藺睿予到一旁整理傳真,而他自己則開始審閱手上的文件。

藺睿予默然地將那一張張帶點溫熱的傳真紙依照上面的內容分類,然後夾訂在一起。

好安靜。

除了在運作的電腦和藍黑色的傳真機之外,什麼聲音也沒有。

沉重的空氣讓人難以呼吸。

當傳真過來的資料告一段落時,聞人琰也剛好在文件上簽下自己蒼勁有力的名字。

藺睿予把整理成一份份的資料放在辦公桌上,半垂的眼眸始終沒有抬過。聞人琰琰沒有再開代他做事,他轉身就準備離開這里。

這種在兩個人獨處時強大的無形壓力讓他難以忍受。

孰知腳步才剛要踏出去,聞人琰就從後面扯住他的手臂。

"等等。"他微一使力,就把藺睿予帶進懷中,和他一起坐進柔軟寬闊的大辦公椅內。他伸手撫模著藺睿予的頸項,然後壓下他的頭吻住了他。

除了一開始被往後扯,跌坐在聞人琰修長的腿上令藺睿予有些怔仲外,在唇瓣被印下一吻時,他沒有任何驚訝。

他已經很習慣了,對于聞人琰的吻。

只要聞人琰高興,不論在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他總是說吻就吻,完全不顧他的感受。

在聞人琰的臥房里是這樣,在更衣間穿衣服的時候是這樣,甚至出了房門,聞人琰也不怕會被家里走動的佣人撞見,恣意地掠奪他的嘴唇。

而現在,一向公私分明的聞人琰,居然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和同性的特別助理偷情!

或許他該驕傲,能讓在工作時如此嚴謹的聞人琰,在上班時間對他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

察覺自己懷中的人有些僵硬,聞人琰停下親吻的動作,他漂亮的黑眼眸睇視著藺睿予。

"你老是不專心。"聞人琰冷笑。"我是不是應該讓你更投入些?"他魅惑的眼添上一絲邪氣。

"不行——"藺睿予還來不及拒絕,就重新被吻住說話的嘴。

不同于剛剛的淺吻,聞人琰火熱的舌尖探入藺睿予的口中,肆意地纏弄他溫濕的女敕舌。

"這里……呃,住手……這里是辦公……室!"藺睿予推拒著聞人琰貼近的寬肩,兩人間灼燙的氣息正侵蝕著他的理智。

聞人琰熟知他身上每一處敏感的地方,骨節優美的手指落在藺睿予肌膚上的撫觸,讓他逐漸頭昏。

為什麼……

為什麼明明沒有感情,聞人琰卻還要對他做出這種事?

更令他心顫的是,即使知道聞人琰只是一時興起,晚上被他抱在懷中時,他還是會打從心底感到喜悅!

他告訴過自己不能再放入更多感情的!

他不是他的情人,他們兩個的關系甚至不容于世俗,聞人琰總有一天會放棄這場游戲,既然如此,就不要給他這種虛假不實的幸福。

每天晚上,他被他要了一次又一次,到了早晨,他就必須極力說服自己忘記……他真的覺得筋疲力盡。

如果根本不是認真的,就不要來招惹他!

他承受不起……承受不起……

他會崩潰的!

藺睿予雙手緊握,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一股力量,他奮力地掙月兌出聞人琰的懷抱。

由于使力過大,他往後踉蹌了幾步,只能抓住桌子邊緣穩住自己的身體。

"你到底要怎麼樣?"藺睿予喘著氣,漠然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有在眼底深處,隱藏不住的悲哀。

他看起來好脆弱,好似只要輕輕一踫就會灰飛煙滅。

"什麼怎麼樣?"聞人琰看著他,同樣的面無表情。

看到他宛若事不關己的態度,藺睿予再也沒辦法忍耐,他受傷的眼直視著聞人琰。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你要做到什麼地步才肯罷手?我是個有感覺的人,不是你的玩具!"他憤恨的朝著聞人琰大吼,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他早就想說出口的痛苦感受,他緊握的手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怒意還是害怕。

他首次在聞人琰面前表達出只屬于自己的意見,要說出那種不堪的錯誤幾乎讓他痛得刻骨蝕心。

聞人琰只是沉默地冷看著他,然後才緩緩地啟唇︰

"不是我的玩具?"他睇著藺睿予的眼楮里沒有溫度。"那你認為自己是什麼?"

藺睿予只感到呼吸一窒,他講不出答案。

他是什麼?他是什麼?

他是聞人琰無意中救回家的一個孤兒、他是聞人琰身旁的特別助理、他是打理聞人琰一切生活起居的人、他是寄住在聞人琰家里的一個外人,他——

沒有了聞人琰,他就好像什麼也不是。

聞人琰的冷笑聲在兩人之間飄動的混亂氣流里響起。

"你不要跟我說,在我身下聲吟的時候沒有得到過歡愉。"他冰冷地開口,絕美的唇線卻說出殘酷的字句。

聞人琰的這一句話徹底的刺穿藺睿予的身心,他瞬間刷白了臉。

他怎麼能這麼說……他怎麼能……他怎麼能這麼說?

他怎麼能毫不在意地說出這種話!

藺睿予往後倒退一步,慘白的臉上毫無血色,他瞪視著眼前猶如冰霜的俊美男人,心口上的疼痛一下子淹沒了他。

他伸手揪緊胸前的衣衫,感覺自己長久以來強自壓抑的羞恥、難堪、痛心、苦悶,還有那份永遠都不可能得到回應的感情,隨著他所說出的殘忍話語,瞬間爆發出來。

原來他是這麼看他的!

把身體給了聞人琰的結果,是讓他徹底地輕視自己,他在他的眼中,原來只是個因為自己的才臣服他的賤貨!

藺睿予再也沒有停留,他迅速地轉身跑向門口,一句辯解都沒有留下,就這樣摔門而出。

沉重的木門被強力甩踫關起的聲音響徹整個總裁室。

聞人琰冷眼睬向藺睿予跑出去的方向,冰寒的雙眸讓人害怕。

他的手心緊握著剛剛處理文件的鋼筆,拍的一聲,價值不菲的銀制筆桿隨著他眼中閃過的暗沉應聲而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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