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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煞浪子 第五章

默默走回房間,霍飛覺得心情格外的輕松。

不可否認的,雪娘是一個令人心動的女孩,但是他總覺得她披著一層讓人難以捉模的神秘。

回到房間後,他連忙走進浴室里沖澡,想借由冰冷的水流沖刷身上無可名之的燥熱感,但似乎依然無法沖掉雪娘帶給他的感覺。

那記親吻雖然短暫,它的魔力卻足以讓他產生各種遐思;如果當時他沒有強迫自己中止那個吻,根本無法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雪娘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孩?

當他沖完澡後,赤果著上身玷在敞開的窗前,讓冷風拂過他的身體,卻還是無法平息內心的火熱。

只有一個女人,才能平息他體內熊熊的欲火。

「董事長。」冢也站在門外恭敬的喚著。

霍飛用手指爬梳了一下濕濡的頭發,回頭望著緊閉的房門。「什麼事?」

「大松株式會社的松下社長求見。」冢也沉聲回答。

松下社長來找他?

他不是出門旅行了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家?

看來事情果然透著蹊蹺。

「好,請他到會客室稍待片刻,我馬上過去見他。」霍飛緊擰著雙眉,非弄個明白不可。

「是。」冢也領命離去。

霍飛迅速地穿上衣服前往會客室。

當紙門一開,一臉驚惶的松下社長連忙捻熄手中的香煙,起身迎向他。「霍董事長。」

霍飛從他的臉上看出他的不安,禮貌地點點頭道︰「請坐。

冢也,你到門口看著,並吩咐下人準備茶點。」

「是。」冢也恭敬地退出會客室。

霍飛若有所思地直視著松下社長。「听說你不是才剛出門旅行,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松下社長一臉為難地低著頭。「其實我是被脅迫出門旅行的。」

「脅迫?」其實霍飛早巳猜到事情絕不單純。

「小田正岡拿我的家人威脅我退出這一次新中野的競標。」

松下惴惴不安地說出一切。

「小田正岡?」霍飛不屑地嗤哼一聲,接著發出一陣輕蔑的鄙笑。「小田正岡還真是有心。」他面無表情地抬頭看著松下社長。「那你現在又為什麼會出現在我面前?」

「我……」松下社長忿忿地吞了吞口水,一手緊握拳頭擊打另一手的掌心。「我實在很不甘心。」

「不甘心?哈哈哈……」霍飛冷酷地大聲諷笑。

他的笑聲嚇了松下社長一大跳,他睜大錯愕的雙眼,驚訝地看著霍飛。「霍董事長,你……」

霍飛一掌拍上身前的矮桌,不屑地冷哼道︰「你現在才跑來跟我說不甘心,是希望借我之力對付那卑鄙的小人吧?」

松下社長愣在原地,一雙驚惶的眼楮不知所措地看著霍飛。「不,我不是想借你之力,我只是希望你能鏟除小田正岡……」

霍飛冷靜下來,雙手環在胸前不發一語,冷眼注視著松下社長,神情顯得既孤傲又狂霸,似乎正等著他將話說完。

松下社長連忙改坐為跪,整個人趴在地板上道︰「為了整個日本商界,希望你能接受我們大家的懇求。」

「大家?」霍飛雙眉一擰,瞪著跪在面前不敢抬頭的松下社長。

松下社長露出悲憤怨恨的眼神。「現在唯一能與小田正岡抗衡的,就只有霍董事長了,所以……我們這些遭到小田正岡威脅迫害的人,都希望你能為大家主持正義。」

霍飛冷笑一聲。「外來的和尚會念經?」

松下社長登時臉色丕變,慘白著臉懇求道︰「霍董事長,我們大家從來沒將你當作外人,再說我們向來很仰慕天龍幫的義氣,所以我誠心地拜托你能出面幫忙。」

「好吧,這件事我會斟酌,畢竟我們龍盛集團也想取得新中野的重劃區。」霍飛索性將話挑明了來說。

「只要你能出面制伏小田正岡,大家都願意將新中野的案子由龍盛集團得標。」松下社長說出驚人之語。

霍飛深吸口氣。「既然大家有這樣的共識,我會盡力而為。」

「謝謝。」松下社長放心地吁了一口氣。

此刻紙門突然被拉開,冢也恭敬地走進屋里道︰「董事長,晚餐已經準備妥當。」

霍飛瞄了松下社長一眼。「晚上就留下來用餐吧!」

「好的。」松下社長自然不推辭。

霍飛抬眼吩咐冢也道︰「你去知會雪娘一聲。」

「是。」冢也隨即退出房門。

一旁的松下社長乍聞雪攘之名,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一臉愕然地看著霍飛。「雪娘?」

霍飛立刻警覺地問道︰「你認識她?」

松下社長不敢隱瞞,「不知道你口中的雪娘,是否就是清雪屋最著名的藝妓雪娘?我與其他同樣受到小田正岡迫害的商人,都是在清雪屋遭到威脅,也同樣都由藝妓雪娘作陪。」

他的話仿佛青天霹靂,讓霍飛震撼得倒怞口氣,他力持鎮定地問道︰「听你這麼說,似乎認為清雪屋的雪娘和小田正岡是同伙?」

「是不是同伙我也無法確定,但的確不無可能。」松下社長的臉色變得難看極了。「你最好是小心一點,我曾經見過雪娘這名藝妓,她的美只能以天上僅有來形容。」

霍飛登時詭異地冷笑道︰「真有這麼美?」他心里已篤定相信松下社長口中的雪娘就是令他心動的雪娘。

「是真的,她不僅美,優雅的氣質更是沒有女人可相比。」

他的描述讓霍飛更加確定,突然出現的雪娘就是清雪屋的名妓。

「我明白了,松下社長,本來要留你用餐,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只好作罷,等一下我會讓冢也領你出去。」霍飛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我能理解,霍董事長還是提防為要。」松下社喪沉聲警告著。

「我會的。」霍飛自然明白他的好意。「冢也在外面嗎?」

「是的。」忠心的冢也在門外回應。

「送松下社長離開。」霍飛下令。

「是。」冢也應道。

松下社長直起身子,感激且期盼的凝視著霍飛。「請你小心應付,一切就拜托你了。」

霍飛不語,只是頷首微笑,心里卻回想著雪婊突然出現在涵館時的情形。

雪娘若真是小田正岡派來的奸細,他就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狠手辣,竟不惜傷害雪娘來接近他!

霍飛送走松下社長後緩緩地走向餐廳,就在這段不算太長的路上,松下社長的警告不時在他腦海中回旋。

雪娘真是小田正岡派來的嗎?他用意何在?難道是想以雪娘的美貌誘他放棄新中野的競標?

他拉開餐廳的紙門,就看見雪娘溫婉地起身迎接他,臉上的微笑足以令男人傾倒。

「傷口還疼嗎?」霍飛輕聲詢問。

「已經沒有大礙了。」雪娘微笑以對,「剛才听冢也說,你有客人……」

「他回去了。」霍飛輕描淡寫地略過,似笑非笑地觀察著她。

「噢。」雪娘溫柔地應了一聲。

霍飛深深地看著她,對上她明燦的雙眸,一股不安的怒氣頓時在胸口蔓延。「剛才是大松株式會社的松下社長來見我。」

雪娘乍聞松下社長時,臉上瞬間閃過一抹驚慌,但很快地又恢復正常開口道︰「我應該猜到與你交往的都是一些大人物才對。」

「他還說,小田正岡曾經在清雪屋請他一頓鴻門宴,當時還有一位東京著名的藝妓坐陪……」霍飛森冷的雙眸緊盯著雪娘。

雪娘的嬌顏瞬間刷白,美麗的櫻唇抿得緊緊的,近乎無聲的低語︰「是、是嗎?」

霍飛倏地逼近她,出其不意地猛然抓住她的手腕,手勁又重又狠。「說!你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雪娘驚慌的雙眸對上他冰冷陰寒的怒目。「我、我哪有什麼目的?我是被追殺的……」

「追殺?」霍飛陰沉地冷笑。「一個東京著名的藝妓,為什麼會被追殺?」

「我……」雪娘一時答不上話,手腕上的疼痛讓她皺緊眉頭。

「藝妓幾乎是足不出戶的,你又會與何人結怨?」霍飛加重扣住她手腕的手勁。

雪娘神情慌亂地看著他。若是平時所面對的客人,她尚能應付自如,但是如今面對著霍飛,她卻連一點見招拆招的能力都沒有。「我、我……」

為什麼在這最重要的時刻,她聰明的腦子會變得完全不管用?

看著她倉皇的神色,霍飛冷哼一聲放開她。「別以為自己擁有一張美如天使的臉蛋,就可以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間。」

「不,我沒有!」雪娘不假思索地反駁他的嘲諷,深吸口氣,逼自己恢復平靜。「沒錯,我就是清雪屋著名的藝妓。」

她不再隱瞞地說出所有的事實,朱唇逸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從來沒有將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間;身為藝妓除了陪酒,就是傾听男人的心事,別以為所有的藝妓都是一條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

「听你言下之意,難不成你除外?」他以一種鄙夷的眼神凝視著她。

雪娘猛吸口氣,坦然無畏地揚眉道︰「相信不僅是我除外,絕大部分的藝妓都是如此。」

「這就是你的解釋?還是自我申辯?」霍飛不以為然地嗤哼搖頭。

「自我申辯?」雪娘反彈地看著霍飛。「我為什麼要自我申辯?在日本有誰不知道,藝妓在日本是一個古老的行業,可不是一般的妓女!」

「這麼說你是以藝妓為榮嘍?」霍飛壞壞地嘲諷著雪娘。

「是的,我以今生能身為一名藝妓為榮。」她毫不退縮地瞪視著他。

霍飛突然傾身欺近她,用手指輕劃著她柔軟的唇瓣。「我實在很難相信你說的話……」魔魅般的嗓音在她的耳邊呢喃,溫熱的唇瓣輕輕地刷過她的紅唇,飽含譏諷地細吻著她。

雪娘怔愕地圓睜雙眼。之前她還有十足的把握能誘拐他的感情,卻忽略了他是一個調情高手;不過是一個吻,竟讓她仿佛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電流竄過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的心怦怦地跳著。

霍飛結束對她的折磨,刻意拉開彼此的距離,接著充滿嘲弄的直視著她。「其實你和一般的妓女沒什麼不同。」

雪娘登時氣得漲紅了臉,連想也沒想地一掌摑向霍飛。

霍飛看穿她的意圖,揚手緊緊地箝住她的手臂。「惱羞成怒?」

雪娘心頭一驚,眼前這張莫測高深的臉令她不寒而栗。

「請你放開我!」

霍飛面無表情地放開她的手,卻又突然摟住她縴細的柳腰,將她鎖在懷中。「說吧,一夜的代價是多少?」

雪娘無法置信地瞪著眼前的男人,他萬丈的氣焰像極了狂霸的君王。「不!放開我。」她的小手緊握成拳猛著他的胸口。

「除非你說出你和小田正岡的關系。」他威脅著她。

雪娘慌亂地猛搖頭。「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胡說!」他的大手突然襲上她的胸脯。「快說!」

雪娘完全被他的戾氣嚇傻了,她的身子整個僵住,驚愕地承受著他的怒氣和冷酷。「你、你要我說什麼?」驚惶失措的雙唇一翕一合。

「我要你說實話。」霍飛挾帶著冷冽的聲音繼續逼問。

她的心跳快如擂鼓,而他的嘲弄更是如刀般尖銳無比。

「我已經說實話,我真的和小田正岡一點關系也沒有……」她淒厲、悲憤地大喊。

這樣的羞辱教她情何以堪?

雪娘臉上的血色盡失,驚駭的雙眸泛著晶瑩的淚水。

霍飛堅硬的心被她的淚水軟化,他倏地松開了她。「我暫時相信你說的話,如果你說謊……相信也是騙不了我的。」

雪娘听了直發抖,一陣涼意竄過全身上下,好半吞沒有作聲。

原以為她可以輕易拐他上勾,順利完成小田正岡給她的任務,詎料自己竟輕忽了霍飛,反而讓自己成了撲向火炬的飛蛾。

「冢也。」霍飛揚聲叫喚。

冢也神色慌張地走進餐廳,看了一桌根本沒動過的菜肴一眼,又望向雙眸含淚的雪娘和一臉盛怒的霍飛。「董事長?」

「送雪娘回房,不準她離開房間半步。」霍飛怨聲命令道。

雪娘震撼地看著霍飛,他竟然想軟禁她?

「這……」冢也為難地瞅著霍飛。

「照我的命令去做!」霍飛惱羞成怒地豎起雙眉。

「是。」冢也一臉茫然地看著霍飛,實在想不透他的態度怎麼會在瞬間丕變。

雪娘恨恨地瞪了霍飛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隨著冢也離開餐廳。

冢也回頭瞥視一臉愁容的雪攘,她低著頭默默地走著,那剮惹人心疼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停下腳步看著接近他的雪娘。

「雪娘小姐,你是怎麼得罪了董事長?」他很想知道其中之緣故。

「我……」雪娘回想起稍早前霍飛羞辱她的一幕,讓她氣得張紅了臉。「我不想說。」

冢也見她緊抿著雙唇,仿佛在告訴他絕不會泄出一絲口風,只好無奈地道︰「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強迫你,不過我敢拍胸脯保證,董事長絕不是一個壞人。」

雪娘張大眼楮看著冢也,「他如果是個好人,就不會無禮地對我。」

冢也登時一愣。「你是說……董事長對你無禮?」

「嗯。」雪娘又氣又惱地用力點頭。」

「不,不可能。」冢也驚訝地看著雪娘,實在難以接受她對霍飛的控訴。「董事長不是之徒,他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

雪娘不屑地輕哼一聲。「他會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

冢也神情認真地看著誤會霍飛的雪娘。「我這一生從未佩服過人,但是對董事長的正直,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堅定的語氣,表現出他對霍飛的尊重。

「或許他在男人面前是一種表現,但是在女人的面前,又是另外一種表現。」雪娘在冢也面前毫不掩飾自己對霍飛的憎惡。

「你錯了!董事長雖接近,但絕不是一個亂性的人。」冢也護主心切,辯駁的語氣更為強硬。

不知不覺已來到雪娘所暫住的房間前,雪娘一手按在門邊回頭道︰「我已經說得很明白,那是他在男人面前表現出正直的一面,但是在女人的面前……哼!」她霍地拉開房門走了進去,似乎不想再說下去。

冢也頗為訝異雪娘對霍飛的看法,看來他們之間的誤會已如嚴冬的積雪般既深且厚。

他一臉困惑地轉身走回餐廳。

「冢也,是否派人看守雪娘?」霍飛似乎挺在意這檔事。

「噢……還沒吩咐。」冢也聞言不禁錯愕,一路上他的思緒都在雪姥最後的表情上打轉。

「吩咐下去,一刻都不能松懈地看緊她。」霍飛嚴肅地重申。

「我知道。」冢也發現霍飛的臉上除了憤怒,似乎還有著一絲的提防。「董事長,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雪娘小姐之間到底發生什麼樣的誤會?」

「你以為我和她之間有誤會?」霍飛竟然笑了。

冢也這下子更迷惑。「如果你們之間不是存有誤會,你又為什麼要監視她,並且限制她的行動?」

霍飛自然能了解冢也的訝異。「在這重要的節骨眼上,我還是小心為上。」

「我還是不明白。」冢也百思不解地瞅著霍飛。

霍飛俊美的唇邊帶著詭譎的笑意。「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不如你就親自跑一趟清雪屋,並記得要據實回報。」

「清雪屋?」冢也猜不出霍飛的動機和用意。

「據松下社長所言,雪娘是清雪屋的一名藝妓,更重要的是,每一次小田正岡宴請貴客時,都是由雪娘坐陪,所以我要你去清雪屋一趟。」霍飛坦然直言。

「什麼?你說雪娘小姐是藝妓?」冢也被這個消息震得瞠目結舌。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要派你去查個明白;萬一雪娘是小田正岡的一顆棋子,你說我能不小心謹慎嗎?」霍飛冷笑一聲,笑容里隱含著嘲弄。

冢也此刻才知事態嚴重。「好,我立刻去查。」接著飛快地轉身退出餐廳。

霍飛嘴角微微勾起。「小田正岡,別以為你的計謀能得逞。」他輕蔑地啐了一聲。

想起雪娘那張令人心疼的柔弱嬌顏,他的心倏然有些動搖。在他的直覺里,雪娘不應該會是小田正岡那種小人的女人。

她,應該是屬于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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