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李成章 第十章
失戀歸失戀,總不能一天到晚借酒澆愁,還要朋友們為他提心吊膽,因此章浩然選擇另一種方式過活,就是加班加班再加班,直到自己完全累垮。
夢境不斷的夜晚之後,章浩然晃到自家後院,發現老爸老媽又在種菜,打個招呼說︰「早呀!」
「你這麼早起?昨晚不是加班嗎?」莫玉琪不免替兒子擔心,這陣子看他精神不濟,也沒在外過夜,他們夫妻倆多少猜出原因,卻又不忍多問,徒增傷感。
「安啦!我等一下還要睡回籠覺。」章浩然坐到藤椅上,雙手倚在頰邊,沒頭沒腦的問了句,「Daddy、Mommy,你們當初是怎麼戀愛、結婚的?」
「這個……」莫玉琪突然瞼上發紅,不好意思提起往事。
章耕宇也有點尷尬,但兒子都問起了,總該解惑一下,二一十二歲那年,我跟朋友去報名登山協會,你媽在里面擔任領隊,有幾次活動我們都一起參加,那時我的體力很差,常麻煩她幫忙。」
「然後咧?」章浩然倒不曉得有這因緣。
章耕宇視線轉移,不敢直接看兒子,「就在月黑風高的一個晚上,我走錯帳棚……沒多久就有了你姊。」
「原來是奉子成婚呀!」章浩然點點頭,「可是,老媽為什麼要屈服於你?」
「那天我發燒到三十九度,她親自照顧我,很自然的就……」
章浩然伸手指向老爸,「居然用苦肉計?你很奸詐喔!」
章耕宇露出調皮一笑,「沒辦法,當時你媽有很多人追,我不故意打赤膊吹冷風的話,她永遠都不會發現我多愛她。」
「什麼?你是故意的?」莫玉琪被欺瞞了四十年,如今才得知真相。
「老婆~~對不起嘛!」章耕宇連忙致歉,「看在孩子的分上,你就原諒我吧!」
「那天晚上你害我擔心死了!要不是看你冷得發抖,我怎會月兌衣替你取暖?沒想到你竟然別有企圖,可惡、沒良心、不要臉!」莫玉琪平常修養極佳,很少發脾氣,一旦爆發也就格外強烈。
章耕宇被罵得滿頭包,轉向兒子抱怨,「都是你啦~~還不快替我說話?」
「好困喔!我要回去睡覺了。」章浩然一邊吹口哨,一邊若無其事離開,留下老爸老媽去算陳年舊帳,反正打是情、罵是愛,他們只會更恩愛而已。
不過仔細想想,苦肉計也是個好主意,實施起來應該有其效力。但他該如何讓自己身陷困境?先找阿戰跟小白商量一下,有他們一起作戲才像樣。
對了,乾脆說他撞到頭殼、失去記憶,那春花就會親自照顧他羅?
可是那也要有醫院配合,否則春花哪會輕易相信?他身旁所有人還得陪著演戲,可能搞得太大而收不了局。
算了,這是個餿主意,萬一被春花發現,恐怕直接砍了他,太不值得。
十二月的清晨,章浩然躺在大床上,腦中滿是戀愛煩惱,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他的情人才能轉過頭來,發現他是多麼值得珍惜的好男人呢?
春花呀春花,我倆可有重逢的一天?老天呀老天,世上可有奇跡的存在?
那是極為平常的一天,李春花在工地干活,一邊跟監工討論,一邊吩咐工人,務必讓工程順利完成。
「嗶!嗶!」手機聲傳來,是封簡訊,上面寫著,「想你想到腦漿融化、四肢麻痹、口吐白沫,隨時等候你的消息,最愛你的小浩然。」
春花的表情毫無變化,刪除簡訊以後繼續工作,反正這種東西多得是,手機里早就儲存過滿。原本關於這家伙的事,她打算能拖就拖、能耗就耗,但情況愈來愈棘手,並不容易月兌身,連她自己也沒主意了。
到底他對她,是愛情或依賴?而她對他,是同情或需要?這些問題太復雜,不適合在工作中思考,還是改天再去想吧!
近午時分,大家準備用餐,忽然阿俊大叫著跑進來,「春花姊,不好了!」
听到喧鬧,春花從二樓直接跳下,「吵啥?」
阿俊又急著想說、又怕把她嚇到,壓低了聲音,吞吞吐吐,「趙大哥說……章先生出車禍了,現在人在醫院……情況不太樂觀……」
一瞬間,李春花無法動彈,仿佛回到多年前,那個失去雙親的日子,那個血液凝結、呼吸困難的瞬間。
不,不可能,那家伙太笨太傻,老天爺疼憨人,怎能對他如此殘忍?
看李春花面無血色,阿俊憂心的問︰「春花姊,你沒事吧?」
她總算回過神,強忍住情緒,「我沒事,他在哪家醫院?」
「就在附近的仁愛醫院,我騎車載你過去。」
「好,我們走。」她月兌下工程帽,接過安全帽,那手指微微顫抖,阿俊立刻感覺到,卻又不願多說。他明白,現在她整個人都慌了。
二十分鐘後,他們抵達醫院,在急救室前看到余戰,他是第一個收到消息的人,也是陸續發出通知的人。
現場除了余戰、孟雨棠,還有白牧南、溫婉玉,以及被嚇壞的趙永清,正在喃喃自語,「老板,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否則我下半輩子就完蛋了……」
「春花、阿俊。」余戰簡單打個招呼,直接說明,「里面正在手術,還有得等。」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春花迫切想知道。
「實際情況我也不清楚,早上我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有個車禍受傷的男人被送來,身上的資料顯示他是章浩然。」余戰拿出一個黑色皮夾,確實是章浩然的沒錯,春花一眼就認出來,她還嘲笑過他的品味,只有名牌才算正點。
白牧南乾笑幾聲,「蟑螂的生命力最強了,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掛了。」
溫婉玉挽著老公的手臂,嗚咽聲已然逸出。
「別哭,浩然這麼夠意思,絕對不會讓我們哭的。」孟雨棠拍拍好友的肩膀,自己心中也是一片不安。
這時,走廊上傳來腳步聲,最後到的是章家一家人,他們臉上都清楚寫著憂心。
「伯父、伯母。」余戰把狀況重達一遍,並安撫大家耐心等待。
莫玉琪整個人軟倒在丈夫身上,「浩然他不會有事吧?」她唯一的兒子,她最寵的寶貝,她不能失去他……
章耕宇緊擁住妻子,腦中也是亂糟糟的,「現在只能求老天爺保佑了。」
章家五姊妹看到此景,忍住心中憂傷,先安慰爸媽說︰「小弟從小就吉人天相,神明當然會保佑他平安無事。」
「媽,你先坐下來,我們一起禱告,希望小弟度過這關。」
李春花見狀忍不住說︰「伯父、伯母,你們別太擔心,我相信他的意志力夠強,為了你們會好好活著的。」
莫玉琪點個頭說︰「但願如此,如果他知道你來了,一定很快會跳過來。」
等待總是漫長,時針終於前進了一格,手術室的大門也隨之開啟,眾人立刻涌上,渴求一個答案和希望。
「病人的親屬都到齊了吧?」醫生重重嘆口氣,「很抱歉,沒剩多少時間……」
「這什麼意思?」莫玉琪幾乎昏倒。
醫生雖然不忍,仍得宣布,「進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最後一面?這等於是宣布了死刑!
醫生帶著疲憊離開,留下護士代為說明,「請你們個別進去,不要讓病人情緒起伏太大,他現在沒多少力氣,只能勉強保持清醒,隨時都有走的可能。」
令人發冷的沉靜中,章耕宇突然開口,「春花,你先進去,跟他說幾句話。」
「下行。」李春花搖搖頭,「你們是他的家人,當然該讓你們見面。」
章如梅握住她的手,懇切要求,「別推辭了,小弟他一定很想見你,昨天他才說要買戒指送你,我們替他挑了好幾種款式,只可惜……」
章如蘭擦去眼角淚滴,「你就可憐可憐他,他走了也心甘情願。」
李春花看了看余戰和白牧南,他們眼中浮現同樣祈求,希望章浩然如願所償,在人生最後一刻得到真愛。
於是她點頭答應,「我知道了。」
推開房門,她邁開僵硬步伐,不準回頭、不準遲疑。
從小到大,她以為自己不需要任何人,除了爸媽過世的那次打擊外,一向只有別人需要她、依賴她,例如她的弟妹和她帶的工人。這是頭一次,她為自己感到空虛,因為她需要章浩然,需要他繼續存在、繼續與她相戀。
相戀?這名詞讓她淚眼迷蒙,原來她仍有一顆盼愛的心、原來她仍是一個脆弱的小孩,期待陽光照進記憶中的黑洞。
走近病床旁,她听到自己哽咽的聲音,「為了我,請你活下來。」
眾人在走廊上等候,無言以對,只有默默垂淚。不到半分鐘,李春花卻沖出來大叫,「他不是浩然!」
「啊?怎麼可能?」
「不信你們去看。」
大家一擁而入,看到床上躺著一個陌生男子,病撅傲的正在喘息。
事態變化之大,向來冷靜的余戰也傻住了,「他真的不是浩然,那醫院怎麼會通知我們?皮夾里還有他的證件!」
「搞什麼東西?鬧劇一場?」白牧南的腦袋還轉下過來。
章耕宇和莫玉琪的心情尤其激昂,「難道是弄錯了?會不會還有希望?」
當大家走出手術房,只見章浩然剛好走來,瀟灑打了個招呼,「嗨~~有個笨賊偷了我的皮夾,結果發生車禍送到醫院,竟然有人打電話通知我,真好笑!對了,你們都在這里干麼?」
「章浩然!」白牧南和余戰率先發飆,對這家伙一陣拳打腳踢。
「你們有病呀?我只是來拿我的皮夾,為什麼要打我?」他左躲右閃的,根本招架不住,這兩人火力全開,誰抵擋得了?
不只如此,章家五姊妹也開罵起來,「你這豬頭,我們還以為你掛了,連妝都沒化就跑出來,害得我們形象全毀,你知不知道?」
章浩然被罵得慘兮兮,無辜極了,「我人好好的,根本沒事呀!醫院他們搞錯人了,誰會長得像我這麼帥?」
章耕宇和莫玉琪相擁而泣,「兒子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看到這一幕,總算是個好結局,阿俊拍拍趙永清的肩膀說︰「趙大哥,我看咱們該去收收驚,我被嚇得腿都軟了。」
「我才怕得要死咧!萬一章大爺有個意外,我跟老婆孩子就別想活了。」趙永清胸口還撲通撲通跳的,差點沒折壽好幾年。
一旁,雨棠正在跟溫婉玉說悄悄話,「你看,春花的樣子不太對勁。」
「換成是我,早就休克了。」溫婉玉到現在還全身發抖。
眾人的相交責難中,章浩然只得妥協認栽,「好好,晚上我請客,想吃什麼都行,把我皮夾里的卡片刷光光,這樣可以了吧?」
「吃飯算什麼?我們要瘋狂Shopping!」
「還要做全身Spa、環島旅行、居家裝潢大換新!」
「罰你以後做倒茶小弟,尊稱我們大爺!」
「唉!算我倒楣……」章浩然的視線轉向心上人,驚喜道︰「春花,你來啦?你也以為我出車禍?抱歉,這完全是誤會。」
李春花臉上掛著微笑,卻靜靜的不說話。
「你怎麼了?嚇壞了?」他覺得她怪怪的,怎麼沒打他幾拳、罵他幾句?
下一秒鐘,他被她緊緊擁住、深深吻住,那美好滋味中卻帶著淚水,難道這是為他掉的眼淚?難道她對他真有一份不舍?
其他人看到這畫面,不禁相視而笑,也識相的先走一步,把甜蜜留給這對戀人,讓他們好好去談情說愛吧!
彷佛吻了一個世紀,不知過了多久,有個抱怨的聲音傳來,「先生、小姐,這里是走廊,我們要搬東西。」
章浩然睜眼一看,原來有人要搬送貨品,而他跟李春花剛好擋了路。
「不好意思。」他立刻牽她走出醫院,坐上跑車,李春花仍然不言不語。
他從未看她如此痴傻模樣,「你還好吧?」
問她也不答話,就眼睜睜盯著他瞧,淚痕未乾,猶有淚光。
「這樣不行,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他立刻踩下油門,朝最近的飯店前進。
一到門口,章浩然丟了鑰匙給停車小弟,丟了金卡給櫃小姐,牽起春花直接上樓,打開房門,扶她坐到床邊。
「來,喝點水,壓壓驚。」他早該想到的,她爸媽都因車禍過世,這次的誤會一定勾起她的傷痛回憶,難怪她會反應異常。
她緩緩喝了口水,眨眨眼,雙手撫上他的臉。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別怕。」他不斷哄慰,希望讓她安心。
她還是不說話,解開他的領帶,繼續撫模他胸膛,仿佛要藉此確認他的存在。他心中一陣疼惜,主動打開扣子,「你模模看,我心髒跳得很快呢!」
光是觸覺還不夠,她吻上他的頸子,恬過每寸肌膚,又扯掉那多余的皮帶,企圖心相當明顯,就是要嘗遍他的味道。
「春花,你……」他怎能拒絕她的要求?只要她一踫他,就會讓他熱血奔騰!
兩人似乎多年末見,帶著思念和興奮,又希望快點結合,又不願草草了事,矛盾之中更為依戀不舍。當她拉開他的雙腿,他已興奮得顫抖不已。
「我好像發燒了,體溫過高……」他聲吟出聲,任她反覆「壓榨」,隨她愛怎麼做,總能讓他如痴如醉。
今天她特別溫柔也特別殘忍,硬是把他逼到極限,終於來到高潮巔峰。
「春花——我還要——」他忍不住狂喊,而她的指甲掐進他肌膚,抱得死緊、抓得用力,那疼痛反而更增塊感,讓他源源不絕的發泄在她體內。
「真不可思議……」他從未如此盡興,幾乎虛月兌又無限滿足。
當他證嘆不已,忽然發現她眼中有淚,剛開始是一滴、兩滴,接著卻是一串、兩串,直到大雨滂沱落下,浸濕了她整張臉。
「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他心慌意亂,抓起面紙替她擦拭,卻趕不上她掉淚的速度,沒多久他胸前都濕透了。
仿佛要把十幾年來的眼淚一次流完,她淚如泉涌,連被單也染濕了,仍停止不了潰堤的淚水。
他心痛得要命,抱住她又勸又哄,「拜托你別哭了,到底怎麼回事?我還活得好好的,我又不會離開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別哭?」
她完全听不到他的話,只因流淚的感覺太美妙,抒發了所有情緒,也洗淨心頭塵埃。許久後,嗚咽化為深呼吸,她終於抬頭說︰「哭得好舒服。」
「你好舒服?我很痛苦耶!」他發出不平的抗議,「你哭得亂七八糟,我的神經都被你扯斷了。」
她卻笑了起來,「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哭,當然要大哭特哭。」
「你為什麼哭成這樣?故意嚇人!」
「這是我爸媽過世以後,我第一次哭,真多謝你了。」時間停頓的那一刻,終於又繼續往前了,她不再是那個強忍悲傷的小女孩。
她可以哭了,也可以笑了,而且是發自內心,如此一來,她應該可以愛了吧?
「謝我?算是我的功勞嗎?」他被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故意轉開話題,「對了,你姊說你要買戒指送我?」
他一陣臉紅害羞,「討厭……還在挑啦……我知道你對我沒意思,我只是想給你作個紀念,如果你不喜歡,就先放我這里。」
「既然要送我,當然要戴在我手上。」
他喜出望外,「你肯?真的?」
「還有,你不是老說要娶我?我們就在聖誕夜結婚怎麼樣?」
MerryChristmas!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天外飛來的好運,「你願意嫁給我?這怎麼回事?天旋地轉還是天昏地暗?」
她拍拍他的俊臉,回想幾個鐘頭前的事,恍如隔世,「本來我以為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你,一進去就說我要嫁給你,沒想到搞錯對象了。」
「你是看我可憐,想在我死前完成我的心願?」
「沒錯。」她心地善良,不忍見死不救。
「現在我又沒死,你還願意嫁給我?」
「你遲早有一天會死,在那天之前,我當然要跟你結婚。」短短一生,相愛的時刻能有多長?她不願錯過一分一秒。
「這啥邏輯?你會不會明天又反悔了?」他可以不管她對他是同情或愛情,但就怕她受到刺激太大,隨時可能改變主意。
她將他擁入懷中,柔情款款的說︰「因為我不想有任何遺憾,所以我要跟你在一起,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他听得心花怒放、樂不可支,「我說春花,你是不是……有一點愛上我了?」
「那不重要,反正我們結婚就是了。」傻孩子,他就是這點可愛,白痴得可愛。
「這太重要了!我就是想听你說些甜言蜜語,至少也得說那三個字嘛!」在他內心可是個純情少男,正需要愛的滋潤啊!
她推開他,翻身躺下,「哭得都沒力氣了,我想睡覺。」
「你先別睡,你回答我,你愛不愛我?」
她卻不再回答,閉上哭腫的雙眼,一睡就是沒完沒了。
「可惡的女人,每次都要我,哼!」盯著她安詳的睡臉,他開始自言自語,「等結婚以後,看我怎麼跟你算帳?一定要你天天說愛我,否則不讓你睡覺!」
「咦,這次你沒怞菸?是不是打開心房接受我了?早知道你會迷上我的,嘿嘿……要哭也只能在我面前哭,真是倔強的小可愛!
「啊~~我也好想睡喔!春花,等我醒來以後,你可別溜了,我記得你說要嫁我的,不能出爾反爾……應該找幾個證人才對,等一下叫阿戰和小白來好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李春花生平第二次化妝,為的是自己的婚禮,責無旁貸。
自從父母過世後,家里是第一次辦喜事,四姊弟當然全員到齊︰春花、秋月、夏陽、冬雪,各個長得高人一等,身材苗條,並有一張男女皆宜的臉孔。
初次見面,章浩然立刻發現他們的特質,男的可當女的,女的可當男的,當真是變化無窮,看來他五個姊姊又有女圭女圭可玩了。
果然,章如梅、章如蘭、章如櫻、章如馨和章如萍對他們「一見鍾情」,拚命拉關系、套交情,為的就是日後「玩樂」方便。
「秋月,我給你選了這套禮服,喜歡嗎?」
「夏陽,你的發質真棒,我順便幫你做點造型好不好?」
「冬雪,你的皮膚有如白雪,一點粉都不用上,太完美了!」
眼看大姊受人擺布、任人串割,秋月、夏陽和冬雪都心里有數,自己恐怕也難逃此劫,而春花對弟妹只說了一句話,「忍著點,今天很快就過了。」
「是!」長姊如母,他們再怎麼辛苦也得撐。
婚禮上,由秋月擔任伴娘,夏陽和冬雪擔任伴郎,不過基本上沒人看得出來,大家都以為他們是男扮女裝,或是女扮男裝。
「真是美到不行呀~~」章家五姊妹拚命拍照,她們的作品集又多了一籮筐。
章浩然左等右等,遲遲不見嬌妻出現,忙問旁人,「春花咧?她跑了不成?」
最會說話的趙永清擔任司儀,低聲回答,「要耐心才能看到壓軸大戲,章大爺您別急,女人就是愛讓男人等。」
「這是你說的,如果她跑了,你生個女兒送給我。」章浩然提起當初要求,若非這家伙找他代班,他怎會愛上這個不像女人的女人?
「這個嘛~~我努力看看。」趙永清額上流下冷汗,內心祈禱春花大姊一定要現身,否則他老婆肚里的小女兒就慘了。
現場樂隊奏起浪漫音樂,花童們沿路灑花,伴郎、伴娘也就定位,當大門一開,李春花獨自出現,手捧百合,亭亭玉立。
盡管沒有爸媽陪伴,但她仿佛看到他們的微笑,昨夜夢中,他們又來看她,那笑臉讓她淚灑枕畔,卻帶來最平靜的安慰。
鼓掌聲中,李春花一步一步定向章浩然,直到他終於握住她的手,大口喘息,「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差點嚇死我。」
比起他的緊張不安,她顯得從容不迫,「現在我來了,收收驚吧!」
「你確定……要跟我結婚?」直到現在,他仍處於無法置信的狀態。
「不要就算了。」她轉身想走。
「絕對沒這種事!」他伸手圈住她的腰,將她抱得死緊,「就算你一輩子都不說愛我,就算你對我只有同情和友情,我也要跟你耗到天荒地老。」
「這還差不多。」她眼中含笑,相當滿意。
「各位親愛的來賓,典禮即將開始——」趙永清拿起麥克風,就在這神聖的一刻,章家五姊妹卻沖上前說︰「Stop!先讓我們拍個照!」
「就是這樣,再靠近一點、性感一點,好像你要剝光他似的!」
「Baby看這邊,眨個眼,微笑!Wow~~美極了~~」
四周是閃爍的鎂光燈、贊美的尖叫聲,但章浩然只看得到自己的新娘,正以無言的唇語對他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