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郎,笨笨! 第三章
「小姐,子沛少爺是不是去洛陽了?」
晚膳後,莫玲瓏和兩個丫環回到房里,芊芊就迫不及待詢問小姐。
「姨父只說他有事出門,又沒說去哪里,我怎明白他的去處!」莫玲瓏從芊芊口里知道王子沛找過她的事,也知道他說要去洛陽陸園求牡丹,她的反應和芊芊一樣,認為王子沛不過是說說而已,怎可能當真?
此遠赴洛陽,可是今晚用膳時,卻沒見到他,姨父只簡單交代他出門了。
「小姐,子沛少爺對于踩壞了牡丹王一直是耿耿于懷,感到很難過,或許他真的去洛陽了呢!」芊芊推測。
「哼,他不是愛花的人,就算到洛陽見到陸老,陸老也不會贈花給他,他是白費心機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的!」莫玲瓏氣怒表示。對于愛花的人來說,最大的夢想就是栽培出一株艷冠天下的奇花,如今天下人最愛的就是牡丹了,能擁有一株牡丹王更是風雅人士的願望,她費了多少的心思才達成心願,沒想到竟被一個莽漢輕易就毀去,令她是傷心至極,不管他做什麼,她都難以釋懷!
「小姐,子沛少爺看起來就是笨手笨腳的人,他也不是故意要踩壞牡丹王,倘若子沛少爺真能求得陸園的牡丹同來,小姐,你就別怪他了嘛!」芳菲柔聲勸著小姐。
「他有可能做到嗎?而且也還不確定他是否去洛陽。不管他做什麼,他最好別再在我眼前出現,省得我看了討厭。芊芊、芳菲,你們以後也不準在我面前提到他,我不想見到他,甚至是听到他的任何事,你們明白嗎?」莫玲瓏頒下命令。
芊芊、芳菲對看一眼,兩人都很能體諒小姐的怒氣,子沛少爺這次犯的錯太嚴重了,小姐有此反應是很正常的,她們很順從的同聲應允,「明白,小姐!」
莫玲瓏的心情仍是沒轉好,不過她不會遷怒到婢女身上,只是對王子沛她難再有好感,不過限于現實,她目前也沒能力離開王家,只能待下了,希望王子沛是個識相的人,別再出現在她面前!???
王子沛不在,對王家是一絲影響也沒有,日子依然在平淡中度過。
莫玲瓏用了許多天的時間,終于將自己的小花園整理妥善,所有的花草都移植到土地上了,經過細心的照料後,花草適應了土壤,正生氣蓬勃的生長著,夏日又是花兒開花的時節,小花園里已能看到各色不一的花兒豐姿了。
莫玲瓏站在陽光下,看著四周的美麗花朵,露出了開心的笑靨。以前在莫王爺府里,她擁有一大片的花園,還有培育的花田,花田里育有各式的季節花草,在換季時,她會將花田里適合季節的花苗移種到花園中,所以不管四季的變化,她的花園永遠是熱鬧繽紛,即使是隆冬時節,花園周圍種植的梅樹也會點上滿枝頭的雪白花朵,散發著撲鼻的清香,一樣不會冷清。要離開洛陽她最舍不得的就是她的花園,現在沒人照料,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寄居在王家,她也不可能大張旗鼓依自己所好造出一個大花園,只得拿這個小花園安慰自己,她的夢想花園唯有留在自己的記憶里了。
莫玲瓏的笑轉成了苦澀。
「小姐,子霖少爺來了!」陪在一旁的芳菲發現忙知會小姐。
他怎又來了?!莫玲瓏蹙起眉頭,對于這個自命風流,又對她熱烈示好猛追不舍的表哥,她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煩!
「表妹,我?你帶來了點心涼湯,你過來休息一下嘗嘗。」王子霖拿著提籃來到樹蔭下,對莫玲瓏好聲招呼,將東西放在石桌上。
莫玲瓏暗自嘆口氣,打起精神走向大樹。
「二表哥!」她有禮的喚著人。
王子霖打開提籃,邊將里面的食物拿出來邊說︰「表妹,表哥看你終日都在陽光下忙,一定很耗體力,就特別吩咐廚房做了小點心,炖煮了養身退火的冰糖燕窩,還有甘醇好喝的菊花茶,你嘗嘗喜不喜歡。」
「二表哥,我已經讓芊芊去準備點心茶水了,她等會就端來,實在不用勞煩二表哥費心弄這些東西的。」莫玲瓏客氣表明。
「丫環準備的哪能和我相比,玲瓏表妹,你當然要吃表哥?你打點的點心了,看你被太陽曬出了汗,表哥?你擦擦。」王子霖體貼的想?莫玲瓏拭汗。
莫玲瓏不落痕跡的閃開,「謝謝表哥,我可以自己來。」自行拿出手絹擦著額角。
王子霖對莫玲瓏的閃躲很不悅,她住在王家也有半個月了,應該和自己很熟悉了才是,但是每每他想親近她,她就會立刻避開,而且都用近乎冷漠的態度回應他,教他很不高興,甚至他約她出門散心,她都推推托托的用許多理由拒絕,更讓他自尊心受損。
難道她不喜歡和自己在一起嗎?怎麼可能,女子都應該很喜愛他的陪伴,這是他從經驗中得出的結果,莫玲瓏也不應該例外!
不過她對自己態度冷漠卻是不爭的事實,還讓爹娘都看出來了,使得爹娘頻頻催促他對玲瓏表妹要努力用心點,王家一定要她這個媳婦。他也想娶玲瓏?妻啊,可是對她一臉的冰霜感到很棘手,不過他不會如此容易就認輸,他會想辦法融化這個冰霜美人。
但每次見著她溫柔對待那些花花草草,花那麼多時間在它們身上,教他很吃味,他才不相信他的陪伴比不上不會說話不會笑的花草,他要改掉玲瓏表妹沉迷花草的壞毛病!
看著在擦汗的莫玲瓏,王子霖在一旁溫柔地說︰「表妹,種種花草的確是個很好的休閑活動,也很能陶冶品行,可是太沉迷就不好了,你看你這些天來天天在烈陽下弄這片花園,人瘦了不說,也曬黑了,何必這麼辛苦呢?若你喜歡花草,王家花園里種了不少的珍貴花朵可以供你歡賞,否則也能叫園丁動手,不需要你親力親?啊!表妹,你貴為郡主,這些粗重工作不適合你,我不希望泥土弄髒你的縴縴玉手。」
「二表哥,我喜歡園藝,就算被曬黑、弄髒手也不在乎的。」莫玲瓏簡短說明白己的意思。
「女孩子哪有不愛美的,表妹,難道你喜歡自己變黑、變丑嗎?我也不是不讓你種花,只是叮嚀你別如此迷戀,可以將時間花在別的事上,例如彈琴、繡花啊,若待在家里覺得悶的話,表哥也可以陪你出門走走。」王子霖將話轉到重點上。
莫玲瓏搖搖頭,「多謝二表哥的好意,我很喜歡留在家里,不想出門。」
「表妹,一直悶在家里也不好,何況你來家里後不曾到外面散心過,這吉州府有許多好玩的地方,你該去走走看看,我們可以從最近的隱雲寺玩起,隱雲寺可是吉州府里香火最盛的廟宇,有求必應很靈的,寺後還有座瀑布,風景秀麗,很值得游覽,表妹,明兒個表哥恰巧有空,就陪你去玩玩吧!」王子霖不放棄,采霸王硬上弓的手法。
莫玲瓏對王子霖徑自下決定的作法不滿,「表哥,玲瓏喜歡待在府里,真的不想出游,表哥的好意我心領了。」
「表妹,听說你的騎術很不錯,家里有幾匹很好的駿馬,要不明天我們騎馬到樹林里跑跑遛遛也行。」王子霖不死心,提出別的主意。
他真煩!莫玲瓏按著脾氣再婉拒,「不了,二表哥,我當真哪兒也不想去,我還要幫花澆水呢,失陪了。」她索性找個理由離開。
「表妹,你點心茶水都還沒用呢!」王子霖忙叫。
「我現在還不渴不餓,就放著吧,我等會再用!」莫玲瓏隨意揮個手回應,又投入陽光里照顧她的寶貝花草了。
王子霖臉色很難看的站在樹蔭下。這個女人實在太不給他面子了,他已經邀請過她不下五次,可是她從不曾答應過他,她是不曉得應對進退的禮貌嗎?還是故意要和他唱反調,以顯示她的驕傲呢?不管她到底是什麼樣心態,他這次一定要約到她就是了。基于君子風度,他本人當然不好太勉強她了,但是他可以找幫手,就不怕玲瓏表妹不屈服。
這晚晚膳過後,王夫人找了莫玲瓏到花廳喝茶閑聊。
「玲瓏,你到府里也有段時間了,住得可好?一切還適應嗎?」王夫人滿眼的關懷。
「玲瓏在府里都很好,謝謝姨母關心。」莫玲瓏回答。
王夫人聞言欣悅的點頭,「這樣就好,玲瓏,姨媽自是希望你能適應府里的生活,但也不願意你老待在家中,若有機會可以出門透透氣,听子霖說他曾邀請你許多回,但你都拒絕了,子霖怕你會悶壞,就來告訴姨母,玲瓏,姑媽是贊成你去游玩散心,畢竟你剛經歷過可怕的遭遇,散心對你的心情很有幫助,你應該接受子霖的提議,讓他陪你四處走走的。」
「姨母,玲瓏才到府里沒多少時間,還有許多地方需要習慣,想再等一陣子完全融入府里的生活了,再去認識周圍環境,而且爹娘剛過世不久,玲瓏怎有心情去游玩呢!」莫玲瓏解釋。
王夫人忙說明,「玲瓏,只是出門走走,怎能稱得上游玩呢!逝者已矣,而生者仍要繼續的活下去,相信你爹娘在天有靈也會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你這樣一味的栽花種花,終日都在太陽下活動,很容易中暑的,姨母好?你的身體擔心,玲瓏,你就別再推拒子霖的好意,讓他明天陪你到隱雲寺散個心好不好?」
姨母如此的好言要求,莫玲瓏實在很難說不,咬咬唇,在姨母的注視目光下,她也唯有不太情願的點頭答應。
這使得王夫人拉著莫玲瓏的小手,笑得很開心,「這就對了,年輕人本就該多出外透氣走走,明天你和子霖好好去玩玩,子霖是個很風趣的人,和他在一起你一定會過得很愉快的。」
莫玲瓏很無奈,這次真是逃避不了,只願明天不會太難過!???
既然只是出門散心,就要以輕便為主,當然不用帶著僕人勞師動為了,兩人為伴便好,這是王子霖的意思,其目的不外乎能和莫玲瓏私下相處。
所以一身俊帥騎裝的王子霖,漾出了得意的笑容,帶著莫玲瓏來到馬房,他高傲的表妹今天一整天都是任由他安排了!
莫玲瓏也是一臉的從容,她不想和王子霖出去不是因為怕他,只是懶得費心去應付他,現在遇上了,她也不會示弱,讓王子霖有機可乘。
走入馬房,莫玲瓏眼兒立刻亮了起來,她原以為王子霖說王家馬房里都是一時之選的駿馬是夸大的話,哪料到眼前所見的馬兒匹匹健壯挺拔、毛色發亮,身上散發著優雅沉靜的氣質,這些馬兒果然不是凡物。
王子霖看到莫玲瓏睜亮的眸子,更加的意氣高昂,「玲瓏表妹,這些馬兒大部分是來自西域的汗血寶馬,還有一些是嶺南的名駒,全都有著高貴的血統,表妹,你可以挑一匹喜歡的馬當坐騎。」
看著寬敞干淨的馬房,莫玲瓏走到一匹棕馬前,伸手模模它滑柔的鬃毛稱贊,「這些馬兒被照顧得真好,管理的馬夫一定很懂馬吧!」
王子霖哈哈一笑,「我大哥最愛馬了,也非常懂得馬,所以這馬房里的所有馬都是他照顧的,也是有他,這些馬兒才能如此的健康強壯,大哥的愛馬也是馬房里最有身價的馬兒,它可是匹千里馬呢,可惜大哥出門辦事將它騎走了,你今天沒眼福可以看到,等大哥將馬兒騎回來後,表妹,你該來看看它,你一定會?它著迷的。」
原來王子沛愛馬,想不到看起來莽撞粗魯的人竟能將馬照料得這麼好,但這不能改變她對王子沛的怨怒,她不想談他,就專心的挑選馬,最後選了匹紅棕色的高大公馬。
「表妹,你真有眼光,烈日的腳程不遜于千里馬,大哥常說烈日若善加訓練會成為馬房里跑得最快的馬兒,可是烈日這麼高大實在不適合女子騎乘,上下馬也不方便,表妹,你最好換匹馬。」王子霖告訴莫玲瓏。
「不用了,我就是喜歡烈日,我會有辦法上馬的。」莫玲瓏一臉的不在意,她的騎術是她爹所教的,爹雖然不是盡責的王爺或父親,但是他的騎術卻好得沒話說,一般善跑的馬匹都生得很高大,不利于女子上下馬,為此爹特別為她發明了一樣輔助器,克服這個困難。
王子霖滿臉的疑問,但再想到玲瓏若是上下馬不方便,他不就可以借著幫助名義而親近她了,所以他沒再反對,讓馬夫將烈日牽出馬房,他則是選了自己最常騎乘的黑馬。
烈日被牽出後,芳菲、芊芊在小姐示意下忙走到烈日身旁,芊芊手中拿著一個用鐵鏈系著的馬蹬,與芳菲合力將鐵鏈頭固定在馬鞍上,有了這個活動馬蹬,莫玲瓏可以先踝上活動馬蹬,再像登階梯一般再改踏連在馬鞍上的馬蹬,便可以輕松上馬,再將活動馬蹬收起掛到馬鞍旁,如此就不會防礙到馬兒的奔跑了。
王子霖沒想到莫玲瓏竟會有如此聰明的一招,心中有些失望,但無損他的好心情,今天日子還長得很,機會總有很多的。
兩人都準備好了,王子霖便領頭出發,莫玲瓏隨在他後面。
為了顯出自己優越的騎術,王子霖故意讓馬兒快跑,想假使莫玲瓏追不上,一定會出聲求他跑慢些的。
可惜王于霖的如意算盤又落空,莫玲瓏的技術也不遜于他,很輕易的就跟上了,而且還是一副從容姿態。
從王家到隱雲寺一般行程是半個時辰,但因為王子霖和莫玲瓏騎的駿馬腳程快,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了隱雲寺。
莫玲瓏虔誠的上香祭拜一番,接著王子霖便想帶她到寺後山看瀑布,那兒游客少,可以說些親密話,但是莫玲瓏听說隱雲寺的住持在講堂里說佛法,她很有興趣便去听佛法了,午膳也在寺里用齋飯,下午還繼續听。
王子霖勸不走她,又氣又無奈,只好悶著脾氣和莫玲瓏一同在講堂里待到住持說完了佛法,而那時天色也要近黃昏了。
「表妹,我帶你去看瀑布。」王子霖把握最後的時機提議。
「二表哥,太陽眼見就要下山,應該要回府了,瀑布下回有機會再去看吧!」莫玲瓏回答,走向馬兒。
「這樣便要回家?表妹,你都沒將隱雲寺的風景看遍呢!」王子霖追上說著。
「但是我今天听到法師弘法了,這比賞景更加有意義。」莫玲瓏露出絕色的笑謔。
王子霖被她的笑靨迷住了,一時間陷入意亂情迷,等他回過神,莫玲瓏已經安坐在馬上。
「二表哥,我們來比賽誰最先回府。我先走了,你快點追上來啊!」話語方落,莫玲瓏就輕喝一聲,烈日放蹄快奔,如箭般快速的沖著離開,眨個眼就消失蹤影了。
王子霖氣得跳腳。可惡,本來一個好好的機會卻莫名其妙被破壞了,莫玲瓏,不追上你我勢不甘休!
「表妹,我來了!」王子霖飛快跳上馬,一夾馬月復急急追人而去。???
莫玲瓏剛巡視完她的花園,帶回了一些含苞待放的花朵,準備插在花瓶里裝飾房間,芳菲、芊芊在旁幫著拿花瓶、取水。
莫玲瓏哼著小曲剪枝插花,心情看起來非常愉快。
這是當然了,擾人的麻煩消失了,耳根旁少了人唆,讓她不需要費神找理由應付,生活頓時變得好輕松,自然就開心快樂了。
自王子霖賽馬輸給她後,他已經連著三天沒來煩自己了,莫玲瓏想起那次的情形,到現在仍會偷笑。
烈日真是匹好馬,不但速度快而且听話,讓她得到了最大的騎乘樂趣,享受快馬賓士的愉悅,從隱雲寺回王家的路都是寬平的大路,可以任意奔跑絕不會迷路,就是清楚這點,她才會與王子霖賽馬。
她用了驚人的速度回到王家,花費的時間是短得嚇人,而在一刻鐘後,王子霖才到達家門,相差如此大的紀錄不但讓他臉上無光,更教他無?來見自己,因此她才能有這些天的遙逍生活!
她希望王子霖經此教訓後最好能自動放棄她,別在她身上打主意,這就是最好的了。
只是往往天不從人願,莫玲瓏的好日子沒享受多久,又有另一個人來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