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戀 第六章
省城里,偌大的廣場上,擺滿了各式攤位,從零嘴、小吃到衣衫、飾物等應有盡有,才到戌時,場上已經擠滿了人,熱鬧極了。
一下馬車,傅月靈便被眼前喧鬧的情形吸引,等不及便想往里沖,卻被易子差攔下。
「-可記得答應過我什麼?」
「記得,要與你在一起,不能私自行動,也不可以離開你身邊。」這話他在馬車上不知重復叮嚀過多少次了。
說得流利,只怕她全當成耳邊風,還是要緊盯著她才行。易子差讓馬車先駛離,墨虎隨行,兩個大男人護著個假公子逛市集。
「有冰糖葫蘆耶。」傅月靈高興的指著不遠處說。一名小販拿著高高的竹架,上頭插滿了冰糖葫蘆,目標顯著。
「-下午不是吃過了。」
「那不同嘛。」她拉著易子差過去,買了串冰糖葫蘆,還指明要里頭李子不酸的。
「小公子,你怕酸啊?」小販選著冰糖葫蘆笑說。
「不,是我大哥愛吃又怕酸,其實冰糖葫蘆要酸酸甜甜的才好吃呢。」她睨了眼易子差暗笑。
「小公子是內行的。」小販將冰糖葫蘆遞給傅月靈,易子差搶先一步接下,不讓那人有機會踫觸到她的手。
「謝謝。」傅月靈漾出甜美的笑靨,讓小販看得痴了,連墨虎給銀子都忘了接。
易子差皺眉的身子一轉,擋住小販的目光,擁著傅月靈先行。
「-的冰糖葫蘆,自己想吃就別用我的名義買,還有,不要隨便對陌生人笑。」他神情悶然的把手上的冰糖葫蘆遞給她。
「我是買給你吃的,下午廚師做的冰糖葫蘆,里頭的李子較酸,我看你不太喜歡,若外甜內也甜,你就不會排斥了。還有,我只是客氣的道謝,誰知道他會對個男人發呆呢。」傅月靈好笑的解釋,她知道自己很美,沒想到扮男人後也這麼吸引人。
這頑皮鬼怎會了解,她的精靈絕色不管做什麼裝扮還是一樣迷人,「現在-該知道自己有多危險了吧。」美的東西會讓人想佔有的。
「會嗎?有你在耶。」她還是沒變的天真大膽。
「靈……呃!」塞入嘴里的冰糖葫蘆堵住了他底下的話。
「小弟或義弟,別叫錯名了。」
易子差咬著嘴里的東西搖頭,敢這樣對他的,也只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了。
琳瑯滿目的攤位讓傅月靈逛得起勁,四處模模看看,看上眼的就買下,反正有人付錢,她玩得不亦樂乎,卻沒注意到自己與易子差一秀逸一俊拔,均是出色不凡,想不引人注目都難,只是易子差神情冷漠難以親近,不如傅月靈的笑意盈盈可愛,所以眾多眼光都落在她身上,這也令她身旁男子的神情越加難看,將她攬得更緊了。
看過陶瓷所制的擺飾品,在走往下一攤時,傅月靈忍不住扳開腰上的鐵臂,「別將我摟得這麼緊,會被人誤會我們有斷袖之癖的。」
「-不是男人。」
「但我現在女扮男裝就是男人,你是武林盟主呢,這里是公開場所,或許有認得你的人,你不怕有蜚短流長傳出嗎?」她提醒他。
「我不在乎,而且現在才想到提防也太遲了。」這里如此靠近武功世家,識得他的人不知凡幾。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算了,他都這麼輕松了,她又何必為他緊張。
「你說的哦,那後果自行負責。」
易子差在心里嘆氣,現在他最想的是將小東西快快帶回家,只是不知道要用什麼法子,這個寶貝才會乖乖听話。
「咦,那攤子的發釵好漂亮。」發現了好東西,傅月靈拖著易子差走過去看著。
攤上擺放著各種樣式的發釵,有木刻或金銀所鑄,還有玉雕的,不管是雀釵、環釵、金步搖都有,攤老板是個中年漢子。
「小姐、公子們,來看看哦,這里的發釵全是最新款式,而且全是出自女工匠之手,雕工細致,肯定讓您愛不釋手的。」攤老板賣力吆喝著。
傅月靈拿起一支玉釵仔細看著,稱贊道︰「果然雕工細膩。」
「小公子,我黃某人是不會說謊的,這發釵買來送給哪位姑娘、小姐,包準能讓她們眉開眼笑,而且價格絕對實在。」
「多少銀子?」她揚揚手里的玉釵。
攤老板比出兩根指頭,「二兩銀子。」
貴了些,不過樣子真不錯,她可以自用,娘、二娘和姊姊應該也會喜歡的,她邊看邊選的挑了七、八支發釵。
「小公子出手真大方,這些全是要送給姑娘的嗎?小公子如此俊美,難怪會有這麼多的紅粉知己了。」攤老板歡喜的奉承。
傅月靈狡黠一笑,略提高聲音的回話,「才不是呢,這些全是我替我大哥挑的,讓他可以送給他的妻妾們。」她拍拍身旁的易子差。
易子差輕哼一聲,放在她腰間的手臂怞緊了下,這小東西又想調皮了嗎?
「這麼多位啊?」攤老板有些咋舌地看著易子差。
「是啊,元配夫人一位、小妾四位,還有五、六個未有名分的侍女,算算,還買少呢,我再挑挑。」她扳著手指數,隨即掩笑再挑發釵。
「哇,公子真是好福氣啊。」攤老板一臉的欣羨,旁邊听到的人也都發出了贊嘆聲。
傅月靈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易子差濃眉揚起,淡然一笑,「既然肯定我的妻妾們都會喜歡,老板,那就每樣都挑一支吧。墨虎,你和老板算錢,我有事要和我的『小弟』好好談談。」說完,他擁著頑皮人兒往旁邊的小巷子走去。
巷子里陰暗安靜,與外面的熱鬧成為明顯的對比,傅月靈將呵呵直笑的俏佳人困在雙臂之間,面色不善的瞪著她,「小東西,-許了我妻子、小妾和侍女,-要如何變出來給我呢?」
「我可以幫你公告天下征求啊,相信一定會有許多美女佳人願意伴君左右的。」傅月靈歪著頭笑說。
「但我只想要一個人。」他低聲呢喃。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嗎?君真深情呢。」她媚笑如花。
「因此她必須做我的妻子、小妾和侍女,全心全意服侍我、體貼我,任勞任怨不喊苦。」他在她白玉耳旁輕道。
「這麼辛苦,我不要。」
「哈,小東西,我有說是-嗎?」易子差逗弄她。
傅月靈嘟高小嘴,「若不是我,你就別靠我這麼近,走開。」她用力要推開她。
易子差朗聲大笑,將她抱得更緊,「小東西,我也沒說不是-啊。」
「你可惡。」她輕捶著他,竟敢戲弄她。
「我再可惡也沒-這個小東西那麼壞心,竟然將我說成了無度的男人,-要如何賠償我?」真虧她掰得出那些話來。
「對不起嘛。」她柔聲道歉。
「不夠。」
小臉浮上紅暈,她主動輕吻了下他的唇。
「還是不夠。」
「你好貪心。」
「對啊,要不怎會妻妾成群呢。」
「呵……」傅月靈被逗笑了,一雙玉臂攀摟著他的頸項,踮起腳尖,再度送上自己的吻,得到了他熱烈的響應。
兩人忘情擁吻時,一名黑衣人伏在月光照下到的屋瓦上,小心翼翼的探著頭,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入眼里。
易子差激烈的熱情令傅月靈嬌喘吁吁,腳步虛浮有些站不穩,他緊摟著她,讓她可以靠著他休息。
「若體力支撐不了,我們就回去吧。」
傅月靈白他一眼,「你是故意的。」她怎會不了解他巴不得她回去的心思。
「這是-的賠償,主動的人可是-哦。」易子差邪笑道。
她粉頰更添紅艷,「我不管,反正我還沒逛過癮前是不會回去的。」
「-真喜歡這鬧烘烘的市集?」他實在無法理解。
她肯定的點頭,「這里很好玩啊,我沒事了,再去逛吧。」她拉著他走出巷子。
易子差無奈,只好舍命陪佳人了。
不過,他側臉往屋上看了一眼,眸里閃過一抹精銳冷厲的光芒,唇角含著了然的冷笑,但再轉頭面對他的寶貝時,又恢復一貫的寵疼神情,仿佛什麼事都不知道般。
這晚傅月靈玩得盡興,最後她累到無法再堅持男女之別,腳酸的只能由著易子差抱回馬車,然後就枕在他的胸膛上,沉沉睡去。
「範家堡」
範離本是氣定神閑坐在首座听取屬下的報告,但是還沒听完,他就激動的跳了起來。
「人宏,你說的是真的?」
紀人宏點點頭,「啟稟堡主,昨晚易子差帶著個相貌姣好的男子逛市集,一路上就見易子差對那男子呵護備至,體貼入微,令屬下非常驚訝,後來易子差將人帶到小巷里,兩人間竟然還有親昵舉動,屬下听到那男子的清脆嗓音後,這才驚覺她其實是個女人,女扮男裝來逛市集,易子差與那女子柔情譴繕、難分難舍,有如熱戀中的情侶,最後那女子逛累了,易子差還不顧旁人目光,抱著她回馬車,兩人一同回武功世家,這一切都是屬下親眼所見。」
「那個女子不是岳琳?」
「屬下見過岳琳小姐,那女子絕不是岳小姐,屬下不認得那女子,不過她較岳小姐更加絕美月兌俗,可說是屬下所見過最美的女子。」
怎麼會這樣?範離蹙緊眉心,「人宏,立刻去調查岳琳目前人在哪里。」
「屬下在趕回範家堡時,已派探子前去探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紀人宏據實以報。
範離點頭,重新在首座坐下,可是心里卻有千百個疑問。易子差個性冷然,對女人向來是不假辭色,他會對個女子如此愛憐,應該是因為中了蠱的關系,但為何那名女子不是岳琳,難道是都拉罕他們抓錯人了?
倘若只是抓錯對象倒無妨,只怕……
「人宏,以你的觀察,易子差氣色如何?有顯露出什麼異狀嗎?」
紀人宏明白堡主在意易子差的功體是否有變,思索了下才回答,「回堡主,屬下並沒和易子差對過招,不敢妄下斷言,只是易子差看來神態自然,行止從容,當屬下隱藏在暗處觀視他時,可以感覺到他似乎發現屬下,尤其他要步出暗巷時,曾回頭往屬下藏身之處看了眼,假如他真是功體受損,應該不可能發覺屬下才是,不過這也是屬下的猜測,或許是易子差在裝模作樣吧。」
「可能嗎?一個內力折半之人在面對即將有場重要擂台賽時,怎還有心情逛市集,肯定是閉關苦練,亟欲提升自己的內力,易子差是何等謹慎小心的人,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除非……」範離臉色一沉,「除非他功體無損。」
「堡主是指那些苗人欺騙了你?」
「我和都拉罕是條件交換,他沒必要做這種對他無益的事。」
「還是易子差會解蠱毒?」紀人宏再臆測。
「若他能解蠱毒,又怎會和女人這麼親近?該死的,到底為什麼?」範離氣憤的拍打著座椅扶手,隨即再站起,煩躁的踱步。
「切本在他的掌握之中,為何現在全變了?他倒像被易子差給玩弄般,老天爺就這麼不幫他嗎?可恨,太可恨了!
不行,沒弄清楚他無法安心,他要所有的疑問都得到解答。
「來人啊,備馬。」範離高聲吩咐,「人宏,你隨我同行。」
「堡主,您要去哪里?」
「黑樹林。」
「堡主,你要去找那些苗人,但武功世家一定有派探子盯著範家堡,堡主,你一出門可能會泄漏那些苗人的行蹤,不妥,千萬不可行啊。」紀人宏極力勸阻。
「不行也得行,事關重大,我一定要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唯有都拉罕能給我解答,只要小心點,武功世家的探子也查不出什麼的。」
「堡主,你不等探子回報岳琳小姐的下落了?」
範離甩袖怒怨,「等她做什麼?事實擺在眼前,在易子差身旁的女子不是她,為她安排了這麼好的機會,她竟會錯過,真是沒用的女人,不用理她,咱們走。」
無法違抗命令,紀人宏只能遵從。
範離帶著紀人宏與兩名貼身護衛,在掩護下離開了範家堡。
天色初亮,蒙蒙的光線里隱約見到床上一對相擁而眠的男女,女人螓首偎在男人胸膛上,錦被下,雪白手臂放在腰上,連腿部糾纏在一起,男人則是用一雙強健的臂膀密實環緊嬌小縴軀,不容彼此間有一絲的空隙,緊密相依。
女人仍在憨眠,男人卻已醒來了,著迷地盯著身旁人兒嬌甜的睡容,大掌細細撫模那如嬰孩般的肌膚,唇畔帶著寵愛笑容。
「美人鄉,英雄冢」,易子差終于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了,看著她,他竟想就這樣陪她到地老天荒,和她比起來,所有的功名事業顯得那般微小,他只要有她就好,這種心境若非真遇上,他連想都不可能想象得出來,若尉羽和紫天見到他這模樣,應該也會驚訝得連嘴都合不起來吧,這個小東西已經成為他最大的弱點了。
低首吻吻玫瑰色的嬌唇,易子差用最大的意志力逼自己起床,該做的事還是要做,要不如何給嬌弱的她無憂無慮的生活呢。
輕抱著她躺在枕上,為她密密的蓋好被子,易子差起身下床,快速的穿好衣裳後,輕巧的離開房間。
床上的人直到翻身觸不著溫暖的懷抱,才幽然轉醒過來。
傅月靈睜開瞳眸,發現床上只剩下自己,想起他昨天說過今兒個會早點起床練功,看著枕上的凹痕,她下意識的靠過去,汲取他留下的氣息。
但馬上又為自己的行為紅了臉,她是怎麼了?都還沒嫁給他呢,就答應與他同床共枕,何時她變得這麼隨便了?
那次逛市集累得在他懷里睡著了,听他說,他抱她回房睡覺,她卻緊抓著他不肯放,他只得和衣陪著她過一夜,隔天她發現他在自己床上時,她著實發了頓脾氣,但到了晚上要睡覺時,她卻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在她煩悶的想拆了床鋪時,他出現了,許是心靈間的感覺喚他來的,但是她怎好意思面對他,沒用的縮在被子里面對床壁,連轉身都不敢。
他無語的上了床,在她身旁躺下,感應到他的氣息,她竟不由自主的往他偎去,那夜里,他們都默靜無語,卻讓她睡了最舒服的一覺,之後,像是成了習慣般,他就變成她的伴了。
理智上她該懊惱氣憤的,但事實上她竟然只會傻笑,乖乖接受,這根本就不像她傅月靈,她一向自認精明狡猞不吃虧,現在她幾乎是由里到外都被佔光便宜了,仍是沒一絲怨言,唉,真不知自己在發什麼痴?
不過,易子差對她更好了,疼寵有加,把她捧在手掌心里疼愛,她簡直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以她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想到這,傅月靈俏聲笑了,伸伸懶腰起床,但人才坐起,胸口無來由的急收縮,讓她氣息急促起來,她皺眉忍著不適,是哮喘要發作了嗎?她忙調整呼吸,不舒服的感覺隨即褪去,她搖搖頭不理會,揮開紗帳下床。
叮鈴聲讓候在房外的翠竹、雪櫻進入服侍,易子差留宿的事只有他們知道,這是他不願有不好的傳言傷害到她,所以他才會一早離開,也好避開婢女。
洗好臉後,傅月靈坐在鏡台前讓婢女梳頭,卻無預警的咳嗽起來。
「小姐,怎麼了?」兩個婢女輕拍她的背脊問道。
傅月靈吸口氣壓下劇咳,嗓音微啞交代,「沒什麼,快幫我梳妝穿衣吧。」一次她可以置之不理,但加上這一回,她清楚這是警訊,她要見易子差,他總能令她安心,心若定,或許身體就不會胡亂作怪了。
翠竹、雪櫻服侍她著好衣裝。
「小姐,-想在哪用早膳?」翠竹問道。
博月靈性子活潑,嫌老是在房里用膳太單調,常拉著易子差找她認為是好景點的地方用餐,說景美、心情好,飯才吃得開心,易子差自然是依著她。
她搖搖頭,「先陪我去練功室。」
「小姐,-要找少主啊,但是練功室那里極端陰冷,-的身子會受不住的。」翠竹忙道。
「我不會太靠近的。」她只是想離他近一點。
傅月靈徑自離開房間,翠竹、雪櫻趕緊跟上。
她不敢走得太快,頻頻深呼吸,並借著觀賞沿路景色安定心神,她不能發病,她和他心緒相通,她有事,他受累,尤其是現在,他正在練功,她了解練功之人不能受到打匱,否則容易走火入魔而受傷,所以說什麼她都要忍住。
遠遠看到那座黑石砌成的石屋,傅月靈已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逼近。她停下腳步不敢再前行,在旁找到石椅坐下。
雪櫻較怕冷,手直撫著手臂,「小姐,雖然我們離練功室有段距離,但仍是冷得緊,-穿得這麼少,可以嗎?」
傅月靈也覺得冷,可是強忍下,「無妨。」
待了一會兒後,連翠竹都有些受不了,「小姐,這里真的很冷,-再坐下去會著涼的,我們先離開好不好?」
傅月靈還是拒絕,執意要等易子差。在這里,她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他練完功步出練功室,她也可以早些松口氣,不用擔心自己的病影響到他。
「小姐,要不我們再離遠些,往練功室只有這一條路,少主若出來了,-一定會知道的。」雪櫻提議道。
傅月靈已經听不見婢女的話了,呼吸困難讓她抓著衣襟猛咳了起來,小嘴微張大口吸氣,她的病發作了。
「小姐,-不舒服嗎?小姐,小姐……」翠竹、雪櫻驚慌的看著她。
「病……是我……的病……」她說不清話,在急促的喘氣里掙扎掏著懷里的藥。
「小姐的哮喘發作了,快喂小姐吃藥。」翠竹反應快,幫著拿出藥瓶,迅速倒出一顆藥丸。
「藥,小姐。」她把藥丸放到傅月靈手里。
傅月靈顫抖的吞下藥,困難的擠出話,「不……不夠……再一……顆……」
「什麼?」翠竹一時沒听清楚。
「走開。」隨著這聲暴喝,翠竹被一股力道推開,一道身影倏忽來到傅月靈身旁,摟她入懷。
「月靈。」易子差焦急地看著她。
「藥……」她抓著他襟口嘶啞叫道。
「快將藥瓶拿來。」易子差忙對翠竹叫喊。
翠竹飛快將手里藥瓶送上,「小姐剛吃了一顆藥。」
「不夠。」他抓過藥瓶,再倒出一顆喂傅月靈吃下。
藥效發作需要時間,傅月靈強忍著猶如窒息般的痛苦,瞳眸怒張、滿頭冷汗直流。
易子差抱起她,用最快速度趕回房間,將她放在床上。
「別……別走……」她拉住住他的衣袖。
「我不走。」他擁住她,半躺在床上。
「我……有沒有……打、打擾你……練功?」這是她最記掛的事。
易子差又疼又惜,「沒有,我沒事,-別說話了,好好養神。」
一感應到傅月靈有異,他連忙讓真氣歸位,抓件單衣套上就沖出來,一身汗水也沒空擦拭。
病發令傅月靈體虛氣弱,體內的欲蠱便乘機蠢動了起來。
好不容易胸口的郁悶感減輕了,她卻感應到那種熾人的灼熱在四肢流竄,她不由自主的磨蹭著他強健的胸膛,小手還拉開阻礙的衣衫,臉頰貼上他溫涼的肌膚,受到引誘下,她無意識的親吻易子差因汗水而略帶咸味的胸肌。
易子差全身一震,「不可以。」他急忙阻止,卻因她的惹火行為開始渾身發燙。
「好熱,我好熱哦,好熱……」她撥開他的大掌,沿著他的胸骨烙下一個個的吻,然後啃吻著他的頸項、下巴,逼亂了他的氣息。
「月靈,不……不可以,別這樣,不行……」易子差氣息不穩的大力推開她。
「別拒絕我,我好難受,好難受,子差……」淚珠在眼里滾動,傅月靈泫然欲泣,痼疾雖被控制住了,她卻栽入的漩渦里。
「-別哭,我比-更迫切想和-在一起,不過不是在該死的蠱毒作祟下,-放心,我會解除-痛苦的。」他將食指放到嘴用力咬下,然後把帶血的指頭放入她的嘴里,運氣擠出血讓她喝下,仿照之前解法。
他的血一進入體內,傅月靈的神智便清醒了些,發現自己竟在喝他的血,連忙推托o
「別動,這血能平息-體內的蠱毒,-現在身子還很虛弱,無力抵抗,必須多飲些我的血。」易子差壓抑被燃起的,勉強扯出笑臉解釋。
既然兩人心意相通,傅月靈當然也能感受到他的異樣,他已經很辛苦了,卻還要照顧她,她不禁為之動容,如果他能為她咬指喂血,她也能啊。
她毫無預警的拉開他的手,將食指放入嘴里狠心大力咬下。
「不要。」易子差想阻止卻晚了一步。
秀眉蹙緊後緩緩松開,傅月靈一樣把食指送入他嘴里,「你若下喝我的血,我也下喝。」
看著她,易子差滿臉的摯愛柔情,俊逸一笑,含住她縴白的手指,不想辜負她的好I忌。
情血交融後,總算將兩人體內的蠱毒壓下,易子差吻吻她受傷的指頭,將她緊抱在懷里,「苦了-了。」
「你也是啊。」她也親了下他的手指。
他抬起她的小臉,下個吻就落在她的櫻唇上,經此一事,兩人間的感情更深刻,情意更綿長,不過才從中月兌身,他不敢盡情品嘗她的甜美,點到為止。
「身子還會不舒服嗎?」他撫著她光滑秀發關心的問道。
「你不是很清楚嗎?」他們是異體同心。
「听-親口說,我才能放心。」
傅月靈嬌俏輕笑,「有你在,天塌下來你都會頂住,我怎可能會有事,謝謝你。」她誠心道謝。
「別和我這麼客氣,讓-遠離災痛是我的責任,可惜我做的還不夠好。」想到她病發的痛苦,叫他十分不舍,待林大夫回來後,一定要他想法子根治她的哮喘。
「那你就去找老天爺算帳,是弛讓我得到這身病的。」她調皮的建議。
「我會的。」他回得豪氣。
「吹牛。」她呵呵笑的嗔他一眼。
「-還沒用早膳吧?餓不餓?」
她點點頭,「你這一問,我倒真餓了。」
「-身子還很弱,別吹風,早上就在房里用膳。」
「好啊,吃完後你再教我騎馬。」她可沒忘了昨天講好的事。
「騎馬?月靈……」
一只柔軟小手封住他的嘴,「不準說不,是你答應的,不得食言。」
「但是……」
「沒有但是,我現在好了,騎馬絕對沒問題的。」
「月靈……」
「我就是要學騎馬,我可以慢慢騎啊,像散步一樣,一點都不費力的……」傅月靈提出一串理由說服他。
易子差聆听著,慢慢揚起笑容,已經有精神爭辯了,這小東西恢復的真快,他可以放心,但又要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