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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憐,惜! 第一章

一位身穿綠色宮裝的宮女用最快的速度向瓊宇幽境的「听濤閣」奔去,急促的腳步聲擾亂了瓊宇幽境的安寧清靜,引起四公主花憐的注意力。

花憐的明眸大眼從書本上移開看向回廊,見到是自己的隨身宮女紫屏,又見到跟著紫屏的小宮女手中還捧著個金盤,她馬上就明白了,美麗的容顏泛上了愉快的笑靨,雪白的小手趕忙合上書本。

「恭喜公主,又有信來了!」紫茵對雀躍的主子說著。

「昨兒個是收到大皇姐的信,今天就不知道是誰寫來的了。」花憐笑說。

中儒國有五位公主,個個貌美如仙,不過在國家利益之下,大都與鄰國君主和親。大公主花顏嫁給北匈國王上狄格,二公主花雨婚配東寇國帝君司寇陽,小公主花艷則是情歸南威國皇上段干世璋,三公主花晴也出嫁了,她緣定北匈國的維侯淳于堂維,只剩下四公主花憐待字閨中,不過花憐的終身大事也有了著落,她將和親西煌國,嫁給西煌國君上鐘離富逸。

瓊宇幽境本來是五位公主的住所,在公主們一一出嫁後,瓊宇幽境里目前只住著還未出閣的花憐。一個人住如此大的地方,妹妹們又不在身邊,花憐當然感到寂寞,幸而她生性文靜,懂得找事做以排遣時間,而出嫁了的四位公主也會常常寫信給她,讓她不會感到孤寂難過。

如今,花憐最開心的事便是接到皇姐妹們的家書了。

「見過公主。」紫屏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花憐面前恭敬行禮。

花憐忙問道︰「是不是有我的信?」

紫屏點頭,將信呈上。「是三公主寫信來了!」

花憐接過信,迫不及待的打開讀著,花晴娟秀的字跡寫滿了三張信紙。

此時正值入夏時節,北方的天氣涼爽舒適,花晴正和丈夫淳于堂維四處覽勝游玩,信中記載了她旅游的點點滴滴。花憐從字里行間可以看出花晴玩得很開心,也可以明白淳于堂維有多疼愛她,他們夫婦的幸福恩愛讓她欣羨。

書信末尾是淳于堂維渾厚剛勁的筆跡,寫著他們夫婦在游途上找到一樣東西很適合她,便隨著書信送上當是小禮物,希望她會喜歡。

花憐放下信,便看到小宮女捧著的金盤上放了個木盒子。

「公主,信差表示這是維侯和三公主送您的禮物。」紫屏向花憐稟報。

花憐拿起比她手掌還大一些的木盒,雕刻精致的檜木盒散發著沉厚的木香,心想能被裝在如此貴重盒子里的禮物必定也是價值不菲。

打開盒蓋,有一剎那,花憐以為她在盒里看到了月亮,盒內的物事靜靜地躺在黑絲絨布上,閃動著柔和瑩亮的光彩,乍看之下好像月亮的光華,仔細看清楚,才知是一只小玉壺。

花憐小心翼翼地將扁圓形狀的玉壺拿起,並看到它下面壓著的紙條。

月華晶玉,性屬溫玉,有闢邪鎮心的功能,玉壺里可放丹藥,晶玉的靈氣可加強丹藥藥效,玉壺的密合不滲更能保存藥物永世不壞。

看過紙條,花憐細細地打量著手中的玉壺,光滑的表面除了玉石本身的紋路外,沒有多余的雕飾,卻顯現出晶玉最美的一面。月華晶玉,果真是玉如其名啊!

「好美的玉壺啊!」紫茵出聲夸贊。

紫屏也開口,「公主,這玉壺真的很可愛,但這麼小能裝什麼呢?」

花憐感動地想著,她自幼身子差,患有哮喘病,不時就會發作並危及性命,宮里的御醫經過多年的研制,終于煉成了「天香續命丹」,萬一不幸哮喘發作時便可以服下度過危險,如此重要的救命丹藥,她向來都是隨身攜帶,可沒想到三皇姐和維侯會送她這個保存藥物永世不壞、加強丹藥藥效的玉壺,真是有心啊!

花憐拿出懷中的白玉藥壺,打開後一股清甜香氣撲鼻,讓人忍不住多吸幾口香氣,她先拿出一顆天香續命丹放人玉壺里,結果藥丹大小適中的滑過壺口落入壺中,看似小巧的玉壺竟能裝下近十顆的藥丹,令她感到有些驚奇。

「想不到這玉壺的容量這麼大!」花憐驚喜地發現。

「原來這個美麗的玉壺是三公主送來給公主做藥壺的。」紫屏明白地道。

「多虧公主的大力幫忙,維候才能如願娶到三公主,如此的大恩大德,當然有回報!」紫茵插嘴表示。

花憐輕斥宮女,「施恩要不望報,何況三皇姐和維侯本來就是天作之合,誰也拆散不了,你就別胡說了!」

「紫茵失言了,請公主恕罪!」紫茵行禮認錯。

「下次誰都不準再提這件事,明白嗎?」花憐吩咐。

「奴婢遵命!」紫屏、紫茵齊聲回應,她們都打從心底敬佩公主的善良。

花憐于心底深忖,能成就一段好姻緣是她所樂見的,尤其還是為了三皇姐,縱然她必須代替三皇姐和西煌國君上和親,她也無怨無悔。

月華晶玉壺固然是個寶貝,但三皇姐的心意才是最珍貴的。

花憐將玉壺掛在頸脖上,金鏈的長度剛好讓玉壺能暖暖地貼在胸口,玉壺的壺口還刻上個壽字,那蒼勁字體是出于維侯之手,代表他們送了個壽給她,如此的體貼舉動怎不令她感動。

她會讓這月華晶玉壺永遠陪著自己,有三皇姐和維侯的愛心在里面,或許真能讓她身子好轉了呢!

「回憐宮吧!」花憐拿著花晴的信站起身,輕移蓮步走向憐宮。

花憐特地命宮中木匠做了個木櫃,在櫃里分成四小格,以便收藏皇姐妹們寄來的信。從去年年底二皇姐出嫁後,瓊宇幽境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姐妹們惟恐她會寂寞,寄來的家書更多了,每個月都能接到姐妹們的來信,這些信帶給她許多的快樂,見姐妹們都尋覓到幸福,教她開心不已,這就是她日日向上天祈求的好結果了。

若可以選擇,她願意留在宮里陪伴父王,代替皇姐妹們孝順主後和瑾貴人,因主後和瑾貴人都對她很好,將她當成是自己的女兒一般,雖然自小娘親就過世了,但她並不缺乏關愛,她真的好想留在王宮里,一輩子都不離開。

只是這樣的心願,在以前她可以輕易達成,但是如今她答應要負起三皇姐和西煌國君上和親的責任,因此只要西煌國提出要求,她便要嫁出富了。

其實她不想嫁人,不管對象是西煌國君上抑或是別的男人,她都不想嫁,因為她不願意自己的體弱多病連累了別人。

娘親伊貴人曾是中儒國第一美人,因美貌而被選入宮里為妃,只是自古紅顏多薄命,娘親也沒逃過這個命數,身子本就很差的娘親拼盡自己的性命生下她便過世了。

她承襲了娘親的美麗,卻也不幸的步上娘親的命運,有著虛弱多病的身子,天生患有哮喘毛病,每回病一發作便痛苦得生不如死,卻無法治愈,讓她永遠和病痛折磨月兌離不了。

從小到大,她心中惟一不變的心願便是希望上天能收回她的美貌,換給她一副健康的身體,她寧可相貌平凡,也不願身受病苦,不過她也很明白那是痴心妄想,她身子不轉差就是萬幸了,怎可能轉好呢,所以她才會有不成親的念頭,只是現在她卻無法逃避事實。

不過值得欣喜的是原該年初就是她出閣的時候,可現在都五月了,西煌國還遲遲沒派使者前來下聘訂婚期,听說婚期延遲的原因是因為和親對象換人令西煌國不太滿意,所以暫停進行這門親事,而會延到什麼時候,便要看西煌國君上的意思了。

這事令父王很煩惱,擔心會引來中儒、西煌兩國交惡,只是當初雙方說定和親時,並沒明確訂定由哪位公主和親,所以西煌國也無法依理來責怪中儒國,這是讓父王感到稍微安心的地方。

只願西煌國君上能無限期延後婚事,就算不娶她也無妨,中儒國如今已和北匈國、東寇國、南威國有了姻親關系,大皇姐、二皇姐和皇妹都是一國之後,即使不與西煌國和親,中儒國的安危也是絕對無虞,讓她很放心。

只是若西煌國真要求履行和親協議,她也無法說不了。

但她不想做君後,真的不想!

???

「立不立君後是兒臣的事,希望母後不要插手!」

「皇兒,西煌國不可一日沒有母儀天下的君後,你怎能一直讓君後之位虛懸著呢!」

「立君後是大事,兒臣不想急就章,而且這件事也不急,慢慢來無妨!」

「皇兒,你接任君位都兩年了,兩年的時間還不夠久嗎?不能再拖了,哀家要你在月底之前決定好立君後的時間!」

「母後,此事恕兒臣難以從命!」

「皇兒,你這是故意和哀家作對嗎?」

西煌國太後的慈安宮里傳出了陣陣爭吵聲。

偌大的大殿里,伺候的宮女、侍衛都被摒退。

鐘離宙逸眸光冷然凌厲的看著坐在首座上的母親,他的唇角冷冷地上揚,斯文俊美的臉孔充滿了桀騖不馴。

對于母親的問話,宙逸只是淡淡地微彎腰回應,「兒臣不敢,兒臣只是依事實回答!」

「皇兒,立君後不單是我們皇族的家務,也是全西煌國子民最關心的事,大臣們三天兩頭便上書希望你立君後,你何不順應眾人的要求,早些確定君後,讓所有人都能安心啊!」一身華服、頭戴珠寶金冠的太後對宙逸說道。年過五旬的她在富貴榮華的安享調養下,更是顯得雍容華貴、儀態懾人。

「立君後也要有合宜的人選,母後以為現在誰有資格當君後呢?」宙逸將問題丟還給母親。

「當然是中儒國的公主了,先君在世時便訂好了這門親事,難道你忘了嗎?」太後提醒道。

「兒臣自是不會忘記,可是母後也該記得中儒國將要嫁入西煌國的公主掉換一事,換上的雖然也是位公主,可是听說她身子骨極為不好,母後會希望這樣的女子成為西煌國的君後嗎?」宙逸說明事實。

「中儒國已經嫁了四位公主,和北匈、東寇、南威三國都有了深厚的姻親關系,和親讓四個國家利益與共,西煌國卻被摒棄在外,這樣的情形對我們不利。為了西煌國的利益,不管要嫁來的中儒國公主是如何的人,你都應該接受。皇兒,你要娶的是有中儒國公主身份的女子,不是要選自己喜歡的妻妾。」太後闡明道。

宙逸對母親的說法不表贊同,他硬聲回答,「既然是要成為兒臣的君後,兒臣就有權利選擇,兒臣不滿意便不會立她為君後!」

「可是你所滿意的卻上不了台面,你以為後宮那些鶯鶯燕燕就有資格做君後嗎?」太後揚聲問道。

宙逸的俊眉緊緊地蹙起。「這是兒臣的私事,不勞母後費心!」

「哀家也不想過問,只是立君後的事哀家卻非管不可。哀家明白找你來找也是白談,你一定不會听從哀家的話,所以哀家已經派了禮官前往中儒國下聘,婚期為下個月十五,你等著將中儒國公主迎娶入宮吧。」兒子的固執不通讓她索性挑明了表示。

「母後,您不會真這麼做吧?」宙逸寒著臉,從齒縫中迸出話。

太後露出得意的神情。「皇兒,你明白哀家是不說假話的。從現在起到中儒國公主被迎娶入皇宮還有很充裕的時間,該做什麼準備皇兒應該很明白,哀家相信皇兒不會做出失禮的事來。」

宙逸的臉色帶著嚇人的狂怒,他用冷酷的語氣回應母親,「兒臣不承認這個親事,兒臣不同意!」

太後卻笑得得意洋洋。她有把握皇兒一定會服從。

宙逸握緊拳頭,滿腔的怒氣漲得他胸口隱隱作痛。「沒有任何人能逼迫兒臣做不願意做的事,兒臣絕不會听命娶中儒國的公主,絕對不會!」他咬牙切齒地喊出。

撂下話,宙逸一甩手,勃然變色的大步離開。

面對兒子這般激烈的反抗,太後依然老神在在,還微笑了起來。會的,皇兒會屈服的,因為他是個明理的君主,在國家和人民的權益考量下,他一定會同意的!

太後對自己的安排可是很有信心的。

???

瓊宇幽境的憐官里,宮女和下人們腳步匆促地忙碌著,主後和瑾貴人都前來探視花憐。

「羅御醫,公主現在如何了?」主後問起。

羅御醫拱手回答,「回主後,公主服了藥後已經控制住病情,不礙事了。」

「那為何過了這麼久,公主還沒醒呢?」主後語氣憂慮地問道。

「主後,公主每次哮喘發作,都要一些時間才能恢復的,就算清醒了,也還要再休養個兩、三天才行。」羅御醫告知。

「這……馬上就是十五了,憐兒這個模樣能上得了花轎嗎?」瑾貴人關心地開口。

花憐一睜開眼,就听到這個問題,她不要大家為自己煩憂,虛弱的掙扎出聲,「憐……憐兒沒問題的。」

「憐兒,你醒了!」主後看著花憐高興地叫道。

瑾貴人表示,「憐兒,我們都不希望你抱病上花轎,勉強趕路對你的身體更是不好,應該讓婚期延個幾天。」

花憐細聲回應,「婚期既然訂好了,怎好拖延,憐兒沒事,明兒個再休息一天,後天一定能依時上花轎的。」她不想增添大家的麻煩。

「憐兒,你也明白我和瑾貴人有多舍不得你嫁人,可惜我們卻無法阻止。」主後握著花憐的手,傷感得有如親生女兒要出嫁。

「一切都是晴兒不好,讓你如此病弱的身子還要遠嫁西煌國,我真對不起伊貴人。」瑾貴人對花憐犧牲自己成全花晴的姻緣,卻身處如此艱苦的境地,教她心中更是難過。

花憐蒼白的臉上浮起了淺淺的笑容。「瑾貴人,您別這麼說了,一切都是憐兒自願的,娘親若在世也會同意憐兒的作法。您和主後都別傷心了,女孩子遲早都要嫁人,能嫁給西煌國君上也是憐兒的福氣,憐兒希望得到主後和瑾貴人的祝福。」

花憐的善良體貼使得主後和瑾貴人更加心疼,兩人的眼眶都紅了,反而是花憐很堅強的安慰她們。

前不久花憐才在暗喜西煌國對婚事的延遲,可沒想到西煌國的禮官毫無預警便來到王宮下聘,決定了婚期,婚期還匆忙得教人吃驚,雖然她的妝奩已經準備好了,但是這消息還是令她愕然。

她實在無法接受馬上便要嫁人的事實,因此她的哮喘才又發作了,她明白自己這一病倒一定會嚇壞了眾人,讓父王和主後、瑾貴人為她擔心,所以她要盡快好起來才行。

羅御醫再為花憐仔細診療一番後,告訴眾人花憐的病情已無礙了,只要多多休息便可恢復,主後和瑾貴人聞此言才離開憐宮,讓花憐可以好好地養病。

花憐擁著錦被怔忡出神著,她說不出如今心中的感覺,除了慌亂無措,還有深深的恐懼。原來出嫁是這樣的感受,在自己經歷過後,她終于能清楚了解皇姐妹們嫁人時的心情了。

惟一不同的是她的心中還多了淡淡的喜悅,因為她終于可以為父王、為中儒國做些貢獻,因此即便有恐懼,她也不能退縮,她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嫁人西煌國。

這是她責無旁貸的任務。

在如此的認知下,出閣日子一到,花憐撐著病弱的身子拜別主上、主後,揮別自幼成長的瓊宇幽境,坐上了花轎,離開中儒國王宮,遠嫁西煌國。

只是她這個替身新娘可以在未知的國度里尋到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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