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之鳳凰社 第十八章 鄧布多之軍
「哈利,安布居肯定偷看過你的信,這事不可能有別的解釋。」
「你認為是安布居襲擊了海德薇?」他問,感到怒火上沖。
「我幾乎能肯定的,」赫敏冷冷地說,「小心你的青蛙,它要逃跑了。」
哈利用魔杖指著那個正充滿希望地朝桌子另一頭跳著的牛蛙——「招之即來!」——
它沮喪地飛回他的手里。
咒語課一向是私下談話的最好課程,通常在這堂課上的活動和走動都很多,因此被人偷听的危險也最小。今天,教室里到處都是呱呱叫的牛蛙和哇哇叫的烏鴉,再加上外面傾盆大雨重重敲打窗子的聲音,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哈利,羅恩和赫敏在悄聲談論著瑟瑞斯幾乎給安布居抓到的事。
「從費馳誣陷你私訂糞蛋那時我就開始懷疑了,因為這謊話蠢得太明顯了,」
赫敏小聲說,「我是說,一看你的信他當然就能明白你沒訂購糞蛋,那樣一來他根本就沒理由找你麻煩——挺無聊的玩笑,不是嗎?但是然後我就想到,要是有人只想找個借口看你的信件呢?那就對了,這是安布居完全可以躁縱的——透露給費馳點消息,讓他去做這壞事,然後要麼把信從他那兒偷來,要麼就直接要過來看——我不認為費馳會反對,他什麼時候站在學生一邊的?哈利,青蛙要給你捏死了。」
哈利低頭,確實,他手里的牛蛙給他捏得眼楮突出來了,他連忙把它放回桌上去。
「昨天晚上才真是千鈞一發,」赫敏說,「不曉得安布居知不知道她其實就差了那麼一點點。息瀾靜聲。」
她用來練習消音魔法的牛蛙呱地叫了一半就啞掉了,它責備地望著她。
「要是讓她抓到嗅嗅——」
哈利替她說下去︰「——他恐怕今天早上就已經給送回阿茲卡班了。」他心不在焉地揮動魔杖,他的牛蛙立刻像一個綠色氣球一樣膨脹起來,它尖尖地吹了一聲口哨。
「息瀾靜聲!」赫敏忙說,用魔杖指著哈利的蛙,它立刻在他們面前無聲地縮回原狀。「嗯,一句話,以後他無論如何不能再這麼做了。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我們也不能再送貓頭鷹。」
「我想他不會再冒險了,」羅恩說,「他又不笨,他當然知道她昨晚幾乎逮到他了。息瀾靜聲。」
他面前那只又大又丑的烏鴉嘲笑地叫了一聲。
「息瀾靜聲!息瀾靜聲!!!」
烏鴉哇哇叫得更響了。
「是你揮魔杖的姿勢不對,」赫敏說,挑剔地審視著羅恩,「你不應該橫搖,而是一個類似快速點刺的動作。」
「烏鴉比青蛙要難多了,」羅恩咬著牙說。
「行啊,咱們換過來好啦,」赫敏說,一把抓過羅恩的烏鴉,換上了自己的肥大牛蛙,「息瀾靜聲!」烏鴉的嘴仍在一張一合,但是沒有聲音發出來。
「格蘭杰小姐,做得很好!」弗利特維教授的尖細聲音忽然傳來,把哈利,羅恩和赫敏都嚇了一大跳,「現在,衛斯理先生,讓我們看看你的吧,」
「什——?哦-哦,對啊,」羅恩狼狽不堪地說,「呃——息瀾雞聲!」
他重重地向下刺去,結果一下刺到牛蛙的眼楮,牛蛙發出一聲震耳欲隆的大叫,一躍跳下桌子。
毫無疑問,哈利和羅恩被告之他們今天的作業還要加上消音魔法的練習。
外面的傾盆大雨依然下個不停,所以這一次課間他們可以留在樓里。他們在一樓的一個人聲噪雜的擁擠教室里找到座位,皮皮鬼正在屋頂的水晶吊燈中間悠閑地飄蕩著,不時往人頭上吹墨球(一種老式自來水筆的內匣里裝有墨球,攙水即可當作墨用——譯注)。他們剛來得及坐下,就看到安吉莉娜艱難地擠過一夥正嘰嘰喳喳說話的學生走過來。
「拿到許可了!」她說,「快迪奇隊可以重建啦!」
「太好了!」羅恩和哈利一起叫起來。
「可不是啊,」安吉莉娜笑著說,「我去找麥格,我想她可能去求了鄧布多,不管怎麼說,安布居同意了,哈哈!所以今天晚上七點你們都得給我到場地集合,行不行?咱們得補上丟了的時間。你們應該都記得我們離第一場比賽只剩三星期吧?」
她擠開人群走了出去,皮皮鬼沖她吹過去的墨球被她躲過,結果墨球打在旁邊的一個一年級學生頭上,她輕松地離開了。
羅恩抬頭看著窗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現在暴雨已經大得看不清外面了。
「希望能晴起來……赫敏,你怎麼了?」
她也在看著窗外,但是仿佛並沒有真的在看,她皺著眉頭,目光茫然。
「只是想事情罷了……」她說,皺眉看著被雨打濕的窗戶。
「想瑟瑞——嗅嗅的事嗎?」哈利說。
「不,不全是……」赫敏慢慢地說,「更多……想一想……我覺得我們做的是對的……我想是……嗯,你們覺得呢?」
哈利和羅恩互相看了一眼。
「嗯,這下我全明白了,」羅恩板著臉說,「多虧你的解釋,要不然才真是煩死人吶。」
赫敏看他的樣子好像剛剛發現他坐在那里。
「我只是在想,」她說,聲音不再飄忽,「我們組織這個黑魔法防御小組,這個做法是不是正確的。」
「什麼?」哈利和羅恩一起說。
「赫敏,這一開始就是你的主意啊!」羅恩憤憤地說。
「我知道,」赫敏說,兩只手緊緊地扭在一起,「可是,和嗅嗅談話之後……」
「但是他完全站在我們一邊啊,」哈利說。
「是啊,」赫敏說,又一次凝視窗外,「是啊,就是因為這個,才讓我懷疑這究竟是不是個好主意……」
皮皮鬼趴著飄到他們頭頂,彈弓在手,即刻待發,他們三個立刻舉起書包護住頭,直到他飄走。
「咱們把話說明白,」哈利一邊把書包放回地上,一邊生氣地說,「瑟瑞斯同意我們的做法,所以你覺得我們不應該繼續做了?」
赫敏的表情不是難過,而是緊張,現在她盯著自己的手,說,「說真心話,你們都相信他的判斷力麼?」
「是,我相信!」哈利立刻說,「他一直給我們最好的建議!」
一個墨球從他們頭頂呼嘯掠過,正打中凱蒂。貝爾的耳朵,赫敏望著凱蒂跳將起來,抓起所有能抓起的東西砸向皮皮鬼。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仿佛在仔細斟酌自己的用詞,然後才繼續說下去︰「你們不認為……自從他被關在桂茂街那所房子里以來…他就開始……有些…
…壯志未酬的……魯莽?你們不認為他……有點……想……在我們的身上完成他的心願?「
「你在說什麼啊,‘完成他的心願’?」哈利反駁。
「我是說……嗯,我覺得,他肯定恨不能自己在魔法部人眼皮底下組織那個秘密的防御小組。我認為他為他自己給關在那里、什麼也不能做而感到氣憤……所以,我覺得他……有點太急于……煽動我們。
羅恩一臉激憤。
「瑟瑞斯說得對,」他說,「你說話確實和我媽一模一樣。」
赫敏咬著嘴唇,沒有說話。上課鈴響起來了,皮皮鬼疾飛向凱蒂,把一整瓶墨水倒在她的頭上。
***一整天天氣都沒有絲毫好轉,所以那天晚上七點,哈利和羅恩在往快迪奇球場走時,只幾分鐘衣裳就全濕透了。他們的鞋在被雨打得透濕的草地上打滑,天空是深深的灰色,積滿了雷雨雲,更衣室的溫暖和明亮讓他們有了短暫的慰藉,雖然他們知道這只是片刻的享受。弗雷德和喬治也在更衣室里,他們在研究是否應該用他們自己的逃課盒來逃避訓練。
「……可我打賭她會猜到的,」弗雷德從嘴角里擠出他的話,「唉,要是昨天我沒問她賣嘔吐片就好了。」
「咱們可以試試發燒軟糖,」喬治嘀咕說,「他們還不知道那個——」
「那個有用嗎?」羅恩充滿希望地問,雨已經下得更大了,叮叮當當敲打在房頂上,風也繼續在外面呼嘯。
「嗯,當然有用,」弗雷德說,「你的體溫會一下直躥上去的,」
「只不過,體溫升高的同時也會長出很多大膿包的,」喬治說,「我們還沒弄明白該如何避免它們。」
「我看不到你們有膿包啊?」羅恩審視著雙胞胎說。
「是的,嗯,你的確看不到,」弗雷德陰沉地說,「它們不是長在我們通常會給別人看的地方。」
「可等你坐上掃帚,那可真是疼——」
「好啦,大家都听著,」安吉莉娜從隊長辦公室里走出來,大聲說,「我知道今天不是最理想的天氣,但是,和斯雷瑟林比賽的日子也有可能是這種天氣的。所以,在這樣的天氣里適應一下,對我們來說是個好事。哈利,上次在暴雨里跟海佛帕夫比賽的時候,你不是給眼鏡施了什麼咒語,可以讓它不上霧的麼?」
「是赫敏做的,」哈利說,他怞出魔杖,敲了敲眼鏡,說︰「避陰衛濕!」
「我想我們都應該試試這一招,」安吉莉娜說,「要是我們能不讓水沾到臉上,就可以大大提高能見度了——一起來,快點——避陰衛濕!好了,出發。」
他們都把魔杖塞回長袍內袋里,扛起掃帚,跟著安吉莉娜走出了更衣室。
他們趟著越來越深的泥漿走到球場中心,雖然已經用了避濕魔法,能見度也依然很低,燈光只能照見很小的一個範圍,瓢潑大雨毫無遮擋地落在地上。
「好,听我的哨聲,」安吉莉娜喊。
哈利用力蹬地,泥漿向各個方向飛濺開來,他直沖上天,強風吹得他很難控制方向。
他不知道在這樣的天氣還怎麼去找霓賊球,別人練習的時候,他幾乎連霸嚇球都看不見。訓練開始不到一分鐘,霸嚇球就幾乎把他撞下掃帚,幸虧他用了逍遙滾翻才躲過去,只是可惜沒有讓安吉莉娜看到。事實上,她似乎什麼都看不見,不光是她,所有的隊員都完全不知道其他人在做什麼。風越來越強了,即使離得相當遠,哈利還是可以听到湖那邊傳來的雨點擊打水面的咚咚聲音。
安吉莉娜逼他們練了幾乎有一個小時,才終於宣布放棄,她帶著渾身濕透、沒有好氣的隊員們回到更衣室,依然堅持說這次訓練不是白費時間。不過,其實她自己的聲音里也沒有真的自信。弗雷德和喬治看起來格外難受,他們輪換著站在兩只腳上,每個動作都疼得疵牙裂嘴的。哈利用毛巾擦干頭發的時候,听到他們兩個在小聲抱怨。
「我想我有幾個已經給磨破了,」弗雷德聲音空洞地說。
「我的還沒有,」喬治緊咬著牙說,「它們疼死了……好像還越來越大了。」
「唉喲!」哈利說。
他用毛巾緊緊捂住臉,疼得睜不開眼楮,他額頭的傷疤又一次灼痛起來,比幾個星期以來任何哪次都疼。
「怎麼了?」有幾個聲音在說。
哈利從毛巾後面露出臉,因為沒戴眼鏡,整個更衣室都模糊不清,但是他還是能看到每個人的臉都轉向他。
「沒事兒,」他喃喃地說,「我——自己不小心刺到眼楮上了,沒什麼。」
但是他給羅恩使了一個眼色。其他人都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身子裹在斗篷里面,帽子拉得蓋住耳朵。他們故意落在後面,留在了屋里。
「怎麼回事?」一等艾麗莎。斯賓耐特在門外消失,羅恩就連忙問,「是你的傷疤嗎?」
哈利點點頭。
「可是……」羅恩看來有些害怕,他穿過屋子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大雨,「他-他不會現在就在附近吧?」
「不會的,」哈利嘟囔一句,坐在長凳上,柔著傷疤,「恐怕還離得相當遠呢,這里疼是因為……他……很生氣……」
這不是哈利想說的話,他听著這話出口,就好像听一個陌生人講話似的——但是他立刻就明白這話沒有錯。他不明白自己怎麼知道的,但是他就是知道︰伏地魔,無論現在他在何地,無論他在做什麼,都正在大發雷霆。
「你能看到他?」羅恩說,看起來嚇壞了,「你……看到幻像,還是什麼嗎?」
哈利一動不動地坐著,看著自己的腳,讓他的思想和記憶在劇痛之後恢復平靜。
一些混亂的形狀,一些急促的尖叫。
「他想做什麼事,但是進度不夠快,」他說。
又一次,他驚訝地听到話從自己的口里說出,而他仍然十分有把握這話是對的。
「可……你怎麼知道呢?」羅恩說。
哈利搖搖頭,手捂著眼楮,用力用手掌按著它們,把眼楮按得冒出金星。他能感到羅恩坐到他身邊的長凳上,知道羅恩在看他。
「上一次也是這樣嗎?」羅恩悄聲說,「你的傷疤在安布居辦公室疼的那次,也是因為‘那個人’生氣了嗎?」
哈利搖了搖頭。
「那麼,那次又是為什麼呢?」
哈利努力回憶著,那時,他在看安布居的臉……他的傷疤疼起來……他的胃里有種古怪的感覺……奇異的、跳躍的感覺……高興的感覺……但是當然,在那時他沒能分辨出這個感覺,那時他自己的感覺太痛苦了。
「上一次,是因為他很高興,」他說,「十分高興……他認為……有什麼好事要發生了。還有咱們回霍格沃茨的前一晚,」他回憶著在桂茂街的房子、他和羅恩臥室里,他的傷疤劇痛的時候,「他很生氣。」
他轉過頭看羅恩,羅恩倒吸一口涼氣。
「你可以取代徹勞妮了,夥計。」他佩服地說。
「這不是預言,」哈利說。
「當然不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羅恩既害怕、又激動地說,「哈利,你知道‘那個人’的思想啊!」
「不是的,」哈利搖著頭說,「更像是……他的心情,我想。我只能感到他當時的心情,一閃而過。鄧布多說過,這在去年就已經開始發生了,他說當伏地魔離我很近的時候,或是他特別憎恨什麼東西的時候,我就能知道。嗯,現在連他高興的時候我也能感覺到了。」
他們兩個都沒有說話,整棟房子仍沉浸在暴風雨的鞭撻之中。
「你得把這事告訴誰,」羅恩說。
「上次我就已經告訴瑟瑞斯了。」
「那麼,把這次的事也告訴他!」
「我不能,不是嗎?」哈利冷冷地說,「安布居已經監視了貓頭鷹和壁爐,不記得嗎?」
「好,那就告訴鄧布多。」
「我剛跟你說了,他已經知道了,」哈利簡單地說,他站起身,從木拴上取下斗篷,展開穿在身上,「沒有必要再說。」
羅恩也系上斗篷,他思考著望著哈利。
「鄧布多肯定也想知道的。」他說。
哈利聳聳肩。
「走吧……我們還的練習消聲魔法呢。」
他們匆匆地穿過漆黑的院子,在泥濘的草坪上連絆帶滑地走,一言不發。哈利努力地思考著,伏地魔究竟想做什麼事情,沒有進展得足夠快呢?
「……他還有其他的計劃……這些計劃的實施相當隱蔽……只有通過秘密行動才能得到的東西……比方說,武器……這是上一次他沒有的……」
哈利已經幾星期沒有想這些話了,他的精力都放在了霍格沃茨里的事情上,一直忙於跟安布居、還有魔法部毫無道理的干涉抗爭。但是現在,它們重新跳回到他的腦子,讓他思考起來。如果,伏地魔沒能得到那個‘武器’,不管它是什麼,那麼他的憤怒就情有可原了。是不是鳳凰令阻止了他,讓他得不到那個武器?它給藏在哪兒?現在在誰手里?
「米寶溝臭漿,」直到羅恩的聲音傳來,哈利才回過神來,剛來得及跟上他沿著肖像洞爬進休息室。
今天赫敏似乎很早就去睡覺了,只剩下在旁邊的椅子上蜷成一團的羅圈腿,和壁爐邊的桌子上放著的那堆各式各樣、織的坑坑鼓鼓的精靈帽子。哈利很慶幸她不在這里,因為他實在不想跟她提起傷疤又痛的事,她一定也會勸他去找鄧布多。羅恩一直憂心忡忡地看他,但哈利已經拿出了魔咒課本,準備開始寫報考了。不過,他全神貫注地寫作業的樣子只是裝出來的,直到羅恩說他也要上樓去睡覺的時候,他也幾乎沒寫下幾個字。
午夜到了,然後又過了,哈利一遍又一遍地讀著一段關于使用辣根菜、圓葉當歸和珠蓍的文字,但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這些植物能最有效地促使大腦發炎,因此它們最常被用在迷魂劑和暈惘劑中,可以讓巫師們達到魯莽和狂燥的效果。」
……赫敏說瑟瑞斯給關在桂茂街,變得越來越狂燥……
「…最有效地促使大腦發炎,因此它們最常被用在…」
……要是《先知日報》知道他能感到伏地魔的感覺,他們肯定以為他的大腦發炎了呢……
「……因此它們最常被用在迷魂劑和暈惘劑中……」
……迷魂,這是個合適的詞,他怎麼會知道伏地魔的感覺呢?他和伏地魔之間的這個奇怪的聯系到底是怎麼回事?鄧布多從來也沒有完全給他解釋清楚過。
「……讓巫師們……」
……哈利可真想睡覺……
「……達到魯莽和……」
……在壁爐前的扶手椅舒適而暖和,雨點叮叮當當地敲打著窗戶,羅圈腿舒服地打著呼嚕,壁爐里的火在 啪啪響……
哈利手里的書滑落下來,悶聲跌在地毯上,他的頭耷拉到一邊……
他又回到了那個沒有窗戶的走廊里,腳步聲在靜寂的四周回蕩,走廊盡頭的門越來越近,他的心也激動得越跳越快……只要他打開門……走進去……
他伸出手……指尖離門只有幾寸遠了……
「先生,哈利。波特先生!」
他驚醒過來。休息室里所有的蠟燭都已經滅了,但他仍能看到有什麼東西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移動。
「誰?」哈利說,在椅子上坐起身子,壁爐里的火幾乎也快熄了,屋子里相當暗。
「先生,多比給您送貓頭鷹來了!」一個尖尖的聲音說。
「多比?」哈利口齒不清地說,在黑暗的房間里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家佣精靈多比正站在一張堆放了五六只赫敏織的精靈帽子的桌子旁邊。他大大的尖耳朵從頭上戴著的帽子里支愣出來,他的頭上似乎堆著赫敏織過的所有帽子,他把它們一只摞一只地頂在頭上,這使他看起來比原來高了兩三尺不止。在搖搖晃晃的帽子最頂端坐著海德薇,她正安祥地咕咕叫著,顯然已經痊愈了。
「是多比主動要求來送哈利。波特的貓頭鷹,」精靈尖聲說,一臉敬慕,「古拉普蘭教授說它已經全好了,先生,」他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鉛筆一樣的長鼻子踫到了磨出縴維的地毯上,海德薇不滿地叫了一聲,展翅飛到了哈利椅子的扶手上。
「謝謝你,多比!」哈利說,他撫模著海德薇的頭,用力眨著眼楮,努力想把夢里的門從腦子里趕走……那個夢實在太真了。仔細看過多比之後,他發現精靈的脖子上系了好幾條圍巾,腳上也套了無數只襪子,這使他的腳看起來大得和身子不成比例。
「呃……你是不是把赫敏留在這里的衣服一個不剩,都拿去了?」
「哦,先生,不是的,」多比高興地說,「多比也給閃閃拿了幾件,先生。」
「是麼,閃閃怎麼樣了?」哈利問。
多比的耳朵微微耷拉下來。
「閃閃還是喝很多酒啊,先生。」他悲傷地說,他綠色的、網球一樣的碩大圓眼楮里,現在充滿了沮喪,「哈利。波特,她還是不想要衣服,其他的家佣精靈也不要,現在他們誰也不願意清理桂芬多學院了,這里藏了那麼多帽子和襪子,他們認為這是對他們的侮辱,先生。多比只好自己一個人做,先生,但是多比一點也不介意,先生,因為多比一直最希望能有機會見到哈利。波特啊。而今晚,先生,多比如願以償啦!」多比又一次深深鞠躬,「可是哈利。波特好像不太高興,」多比繼續說,站著了身子,羞怯地看著哈利,「多比听到他剛才說夢話,哈利。波特是不是做了惡夢了?」
「不算惡夢,」哈利說著,打了一個哈欠,柔著眼楮,「比這個更壞的也有呢。」
精靈用他巨大的圓球眼楮審視著哈利,然後他的耳朵垂下來,十分認真地說︰「多比希望他能幫助哈利。波特,因為哈利。波特賜給多比自由,讓多比現在比以前高興得多得多。」
哈利笑了。
「你幫不了我,多比,但是還是謝謝你。」
他彎腰撿起藥劑課本,看來得明天才能弄完報告了。他合上書的時候,壁爐的火光照亮了他手背的白色傷痕——安布居罰他留堂的結果。
「等一等——多比,有個事情也許你能幫上忙,」哈利慢慢地說。
精靈轉頭回來,一臉笑容。
「您說吧,哈利。波特先生!」
「我想找一個地方,能夠二十八個人練習黑魔法防御課,而不被任何老師發現,尤其是,」哈利抓緊住手上書,使手背上的傷痕繃出白色的珠光,「安布居教授。」
他以為精靈臉上的笑容會消失,耳朵會耷拉下來,他以為他會說那是不可能的,要不就是他會去想辦法找,可是不要報太大希望。但是讓他出乎意料的是,多比一下拍手蹦了起來,耳朵高興地動著。
「多比知道這樣一個地方,先生!」他快樂地說,「多比剛來霍格沃茨的時候,听其他的家佣精靈說過的,先生。我們管這個叫‘來來往往屋’,先生,或者也叫‘有求必應屋’!」
「為什麼?」哈利好奇地問。
「因為這個屋子,」多比認真地說,「只有當一個人十分需要的時候才能進去,它有時候在那兒,有時候不在那兒,但是他一旦出現,就一定會滿足要求人的一切需要。多比以前用過,先生,」多比說,聲音低了下來,臉上也現出一些內疚,「閃閃喝醉的時候,多比就把她藏在有求必應屋里,他在那兒找到牛油酒的解酒藥,還有一個很好的給精靈用的床,可以讓她躺下把酒勁睡過去,先生……還有,多比知道費馳先生的清潔用品不夠時,也會去那里找清潔用品,先生,還有——」
「還有要是你急著想上廁所,」哈利說,忽然想起鄧布多在去年聖誕舞會上說過的話,「那里就會擺滿便壺?」
「多比估計是這樣的,先生,」多比說著,熱心地點著頭,「那是個再奇妙不過的屋子啊,先生。」
「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屋子?」哈利說,在椅子上坐直身子。
「很少,先生。很多人急需要它的時候會撞進去,但是通常他們都不會再遇到,因為他們不知道那屋子其實就一直在那里等他們的指令,先生。」
「听起來好極了,」哈利說,心一陣狂跳,「那听起來再合適不過,多比,你能告訴我它在哪里嗎?」
「隨便什麼時候,哈利。波特先生,」多比說,哈利的積極讓他很開心,「要是你願意,咱們現在就可以去!」
有一瞬間哈利真的很想立刻就跟多比去,他已經從椅子上半站起來,想跑上樓去拿隱身斗篷,但就在那時,已經不是第一次,一個很像赫敏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魯莽!」畢竟,天已經很晚了,他已經筋疲力盡,還有石內普的報告要寫。
「多比,今晚不行,」哈利不請願地說,坐回椅子上,「這太重要了,我不想弄砸了,我們得小心計劃一下。听著,你能不能告訴我有求必應屋的準確地點,還有去那里的方法?」
***他們淌著被泥水淹沒的菜地去上草藥雙節課時,長袍下擺在風里一直翻滾搖擺。
到了課上,雨點打在溫室頂的玻璃上,像冰雹一樣叮叮當當響個不停,他們連史寶特教授的講課都听不清楚。下午的魔界生物課,也不得不從暴雨狂漂的院子里遷進了一樓的一個空教室里。讓他們萬分安慰的是,安吉莉娜在午飯時召集了所有隊員,告訴他們說今天的快迪奇訓練已經取消了。
「太好了,」當她說完之後,哈利小聲說,「因為我們已經找到了防御小組第一次練習的地方了,今天晚上,八點鐘,七樓,那個巨傻特伊痛擊傻瓜巴拿巴的掛毯對面,你能不能把這轉告給凱蒂和艾麗莎?」
她似乎嚇了一跳,但是答應幫他傳話。哈利轉回來繼續吃他的香腸和土豆泥,當他抬頭去拿南瓜汁的時候,發現赫敏正盯著他。
「怎麼?」他含糊不清地說。
「嗯……只是,多比的建議很多時候都不保險,不記得上次就是因為他,你胳膊里的骨頭全都沒了?」
「這個屋子又不是多比自己的瘋狂主意,鄧布多也知道的,在聖誕舞會時他跟我說過。」
赫敏的表情似乎有些放松了︰「鄧布多跟你說過?」
「只是隨口提到而已,」哈利聳聳肩說。
「哦,嗯,那就行了,」赫敏快活地說,沒有繼續反對。
和羅恩一起,他們用了差不多一整天才找到所有在豬頭酒吧里簽過字的人,告訴他們當晚的集合地點。讓哈利略有些失望的是,最先找到張楚和她朋友的人是金妮而不是他。不過,等晚飯結束的時候,他已經能確定這個消息已經傳達給所有去豬頭酒吧的二十八個人了。
七點半時,哈利,羅恩和赫敏離開桂芬多休息室,哈利的手里拿了一張很舊的羊皮紙。在學校里,五年級學生可以在走廊里呆到九點鐘,但是當他們三個往七樓走的時候,仍然緊張地左顧右盼。
「等等,」他們走上最後一層台階時,哈利說,他展開手里的羊皮紙,用魔杖點了點,喃喃說著︰「我莊嚴宣誓,我不干好事。」
霍格沃茨的地圖顯現在空白的羊皮紙上,標著名字的小黑點移動著,顯示著每個人所在的地點。
「費馳在二樓,」哈利說,把地圖湊近眼楮,「諾斯太太在四樓。」
「安布居呢?」赫敏不安地說。
「在她辦公室里,」哈利指著地圖說,「好,咱們走。」
他們匆匆沿著走廊走到多比給哈利描述過的地方,那里有一長條空白的牆,對面是一幅巨大的掛毯,繡著傻瓜巴拿巴愚蠢地想教傻特伊練習芭蕾舞的情景。
「好了,」哈利悄聲說,一個被蟲蛀得破破爛爛的傻特伊停下了手中痛打芭蕾舞老師的棒子,盯著他們,「多比說我們要在這段牆前走三遍,集中精力想我們需要的東西。」
他們這麼做了,在空白牆壁一頭的窗子前面轉彎,再走到另一頭,一個一人高的花瓶那里轉回去。羅恩努力地把眼楮都緊緊閉了起來,赫敏低低在念叨什麼,哈利握緊拳頭,緊盯著前方。
「我們要一個地方學習自衛……」他想著,「只要一個能練習的地方……一個讓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哈利!」當他們第三次走過牆的時候,赫敏忽然說。
一面光潔閃亮的門在牆上顯現出來,羅恩正瞪著它,看來有些緊張。哈利伸手握住了黃銅把手,拉開門。他們走進了一個寬敞的屋子,屋里點著和八層樓下面的地下室里一樣的火炬。
四周的牆上擺滿了木制書架,沒有椅子,但是地上擺放了許多大個的絲綢軟墊。
房間另一頭的一套書架上放了一排儀器,有窺視鏡,秘密傳感器,還有一面巨大的,有裂紋的照妖鏡,哈利確信那是他去年在假穆迪的辦公室里見過的。
「這些在練習昏迷咒時會很有用的,」羅恩用腳戳了戳地上的軟墊,激動地說。
「還有看看這些書吧!」赫敏興奮地說著,手指滑過大本的皮面書脊,「《常用詛咒及反詛咒概略》,《智斗黑魔術》,《自我防御咒語集》,哇……」她回頭看哈利,臉上光芒耀眼。他明白,這幾百本書的存在,終於已經說服了赫敏。「哈利,這簡直太好了,我們要的東西都在這兒啦!」
她迫不及待地從書架上怞出一本《給被咒人的咒語》,一坐到最近的軟墊上看起來。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傳來,哈利轉頭,金妮,納威,拉文德,帕瓦蒂和迪安走了進來。
「哇!」迪安說,一臉佩服地打量著,「這是什麼地方呀?」
哈利開始解釋,但是還沒等他說完又有更多人來,他不得不從頭再講。等到八點整,所有的軟墊都已經坐上了人,哈利穿過房間走到門旁,扭上鎖上插的鑰匙,卡喳的聲音讓人滿意地響亮,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望著他。赫敏小心地標記了《給被咒人的咒語》,然後把書放到一邊。
「嗯,」哈利略有些緊張地說,「這個就是我們找到的練習地點,你們-呃-你們顯然覺得它還可以。」
「這地方棒透了!」張楚說,幾個人也同意地附和她的話。
「這真夠怪的,」弗雷德說,皺著眉頭打量著四周,「咱們有一次躲費馳躲到這里過,喬治,你記得嗎?但那時候它只是個掃帚櫃呢。」
「喂,哈利,那個東西是什麼?」迪安在屋子另一頭問,指著窺視鏡和照妖鏡。
「用來探測黑魔法的儀器,」哈利說,穿過軟墊朝它們走過去,「簡單說,當有黑巫師和敵人在附近的時候,它們就會有相應顯示。但是你不能太依靠它們,因為它們很容易被蒙騙。」
他看了照妖鏡一會兒,里面有些影子在移動著,但是沒有一個可以辨認。他轉過身。
「嗯,我想過我們最先學習的東西-呃——」他看到有人舉手,「赫敏,什麼事?」
「我覺得我們應該選一個組長。」赫敏說。
「哈利就是組長,」楚立刻說,她看著赫敏的樣子好像赫敏已經瘋了一樣。
哈利的胃又翻了一個筋斗。
「是的,但我覺得我們應該按步就班地投票選舉,」赫敏坦然自若地說,「這會更正式,而且他也才有權力,那麼——每個人都認為哈利是我們的組長嗎?」
所有人都舉起了手,包括哉卡瑞斯。史密斯,不過他看起來頗不情願。
「呃——好的,謝謝,」哈利說,覺得臉熱辣辣地,「還有——赫敏,又怎麼啦?」
「我還覺得,我們應該有個名字,」她興致勃勃地說,手還高高地舉著沒放下來,「這可以促進整個小組的熱情和團結,你們覺得不是嗎?」
「咱們能不能叫‘反安布居聯盟’?」安吉莉娜充滿希望地說。
「或者,‘魔法部是笨蛋’?」弗雷德提議。
「我想的是,」赫敏說,沖弗雷德皺起眉,「一個不讓別人知道我們在做什麼的名字,這樣我們在外面也可以安全地用。」
「自衛協會?」張楚說,「縮寫就是DA,這樣就沒人知道我們講什麼了?」
「是呀,DA很好,」金妮說,「不過咱們把它改成‘鄧布多之軍’吧,因為他是魔法部最怕的人不是嗎?」(自衛協會,英文是DefenceAssociation,與鄧布多之軍,Dumbledore'sArmy的縮寫相同——譯注)
听了這個,很多人都發出了贊同的嘰咕和笑聲。
「同意DA的人舉手?」赫敏專橫地說,在軟墊上跪起來點人數,「多數贊成——議案通過!」
她把有所有人簽名的羊皮紙釘到牆上,然後在上端用大字寫道︰鄧布多之軍!
「好,」等她再次坐下,哈利說,「那咱們就開始練習吧?我想,第一個要學的應該是‘解斯器械’,你們知道,就是繳械咒語,我知道這個很簡單,但我認為它很有用——」
「哦,算了吧,」哉卡瑞斯。史密斯翻著白眼,叉起手說,「我不覺得和‘那個人’斗的時候解斯器械能派上什麼用場,不是嗎?」
「我在和他打斗的時候就用過,」哈利安靜地說,「六月那次,它救了我的命。」
史密斯傻傻地張大嘴,屋子里的其他人都一聲不響。
「可是,要是你覺得這對你來說太簡單,你可以離開,」哈利說。
史密斯沒有動,也沒有別人離開。
「好,」哈利說,現在這麼多雙眼楮看著他,他的嘴略有些干,「我想我們應該兩人一組練習。」
向大家發號施令感覺有些怪怪的,可當他看到他們听話地照做,就更古怪。每個人都立刻站起來,分成小組。不出所料地,只有納威自己一個人剩了下來。
「你可以跟我練,」哈利對他說,「好——那麼數三下——一,二,三——」
這個屋里頓時充滿了「解斯器械」的喊聲,魔杖到處亂飛,打偏的咒語射到書架里的書上,書也沖天飛起。哈利的動作比納威快得多,納威的魔杖旋轉著從手里飛了出去,在一片火花里撞到天蓬上,然後當地一聲落到一個書架上,哈利用召喚魔法把它招了回來。他看看周圍,覺得讓他們先練習基本功是正確的,念錯的咒語比比皆是,很多人根本沒能讓對手解除器械,他們充其量能讓對手向後跳幾步,或是在威力低弱的咒語經過時皺一皺眉。
「解斯器械!」納威說,哈利沒有料到,手里的魔杖已經沖天飛起。
「我做到了!」納威開心得要命,「我還從來沒做成過呢——我做到啦!」
「做得好!」哈利鼓勵說,決定不告訴他在真的決斗里,納威的對手恐怕不會松松地握著魔杖東張西望。「納威,听著,你能不能和羅恩跟赫敏輪流練習一會兒,讓我看看其他人練得怎麼樣?」
哈利走到屋子中間,哉卡瑞斯。史密斯做得很奇怪,每次他開口想要解除安冬尼。高德斯登的器械,他自己的魔杖就會從手里飛開,而安冬尼根本還沒有出聲呢。
哈利不用深入調查就明白了,弗雷德和喬治就在史密斯幾尺遠的地方,輪流指著他的後背對他下咒。
「哈利,對不起!」喬治看到哈利的目光,連忙說,「實在忍不住啊……」
哈利走到別的人那里,糾正念錯咒語的人。金妮和邁克爾。考諾一組,她做得很好,但是邁克爾不是特別差,就是不忍心咒她;厄尼。麥克米蘭總是夸張地耍他的魔杖,讓他的對手有充分的時間還手;克瑞威兄弟做得很努力,但是目標不穩,在四周飛的滿天的書大多是他們的杰作;露娜。拉烏古德的動作也一樣良莠不齊,她有時侯可以把賈斯廷。馮馳-福來徹理的魔杖一路打飛,但其他時候就只能讓他的頭發豎起。
「好,停下!」哈利喊,「停下!停下!!!」
「要是有個哨子就好了,」他想著,立刻就在離他最近的一排書上看到一個哨子。他抓起哨子,用力吹響,每個人都放下了魔杖。
「不太壞,」哈利說,「可是大家還可以做得更好的,」哉卡瑞斯。史密斯瞪著他,「咱們再試一次。」
他繼續在屋子里走動,不時在這里那里停下來,給他們指點。漸漸地,大家做得越來越好了。
有好一會兒他都努力想躲開張楚和她的朋友,但是他已經在其他小組里連走了兩遍,再不理她們就不對了。
「哦,糟了,」哈利走近時張楚正慌張地大叫︰「解斯漆械!我是說,解斯氣節!我——哦,瑪麗埃塔,對不起啊!」
她那個卷發朋友的袖子已經著起火來,瑪麗埃塔用魔杖熄滅了火,瞪著哈利的樣子好像那是他的錯一樣。
「是你讓我太緊張了,之前我做得還好好的!」楚可憐兮兮地對哈利說。
「其實很好的。」哈利言不由衷地說,但是當她揚起眉毛的時候他說,「嗯,不是這個,這個差得很,但我知道你能做對的,我在那邊看到你做過。」
她笑了,她的朋友瑪麗埃塔酸溜溜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走開了。
「別在意她,」楚小聲說,「她其實不想來的,是我逼她一道來。她爸爸媽媽不讓她做會招惹安布居的事,你知道——她媽媽在魔法部上班。」
「那你的爸媽呢?」哈利問。
「嗯,他們也不讓我和安布居作對,」張楚說,一臉自豪,「但要是他們以為我不跟‘那個人’斗,尤其是在塞德里克被他——」
她忽然停住了,看起來相當困惑,他們有中間一陣尷尬的安靜。特里。布特的魔杖從哈利耳邊直飛過去,重重打在艾麗莎。斯賓耐特的鼻子上。
「嗯,我爸爸就特別支持任何反魔法部的行為!」露娜。拉烏古德就站在哈利身後,驕傲地說,她的對手,賈斯廷。馮馳-福來徹理正忙著把腦袋從翻上頭頂的長袍里解救出來,而她顯然在听他倆的對話。「他常說他完全相信法吉什麼都干得出來,我是說,法吉暗殺了多少丑精靈啊!還有,他顯然在用魔法部里的神秘局研制可怕的毒藥,他一直偷偷地把它們下在反對者的身上。還有他的那個安怪斯扣獸——」
「千萬別問,」楚看起來疑惑不解,剛要張嘴,哈利就對她小聲嘟囔一句,她格格地笑了。
「喂,哈利!」赫敏從屋子另外一頭沖他喊,「你知道現在幾點了麼?」
他低頭看手表,驚訝地發現現在已經九點過十分了,這就是說他們必須馬上回到休息室,要不然就有被費馳抓到、以過晚在走廊徘徊的名義被處罰的危險。他吹了一下口哨,每個人都停止了「解斯器械」的大喊,最後的兩根魔杖掉回地板。
「嗯,今天做的很好,」哈利說,「但我們已經超時了,最好馬上離開這兒。
下星期,老時間,還是這里見面?「
「一個星期太久了,早點吧!」迪安。托馬斯熱心地說,很多人都贊同地點頭。
但是安吉莉娜立刻說︰「快迪奇賽季快開始了,我們也得訓練啊!」
「那就下個星期三吧,」哈利說,「我們那時再決定要不要加課,快點,咱們最好趕快離開。」
他重新拿出掠奪者之圖,仔細地檢查了七樓上沒有老師,然後讓他們兩三個人一組地離開。他憂慮地盯著他們在地圖上的小點,直到他們安全回到宿舍︰海佛帕夫的人走到連接廚房的地下室走廊;瑞文克勞的人走向城堡西邊的塔樓;而桂芬多的人則沿著走廊朝胖夫人的肖像那里走。
「哈利,這次真的特別特別棒,」赫敏說,現在只剩下她、哈利和羅恩了。
「是呀,好得很!」羅恩熱心地說,他們走出門,看著那扇門消失在石頭牆里,「哈利,你看到我解除了赫敏的魔杖嗎?」
「只一次罷了,」赫敏受傷地說,「我打敗你的次數遠比你打中我的多得多——」
「不止一次啦,我至少打到你三次——」
「嗯,要是你算上那次你給你自己絆倒,把我魔杖撞掉的那次——」
回休息室時他們吵了一路,但是哈利根本沒有听他們。他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掠奪者之圖,一邊想著張楚。她說他讓她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