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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老師 4、珠美的好奇心

「好事之徒,真是的!」珠美邊啃午餐的面包邊喃喃地說。

「 ,怎麼啦?」

跟她同班,感情要好的原直子走過來。胖墩墩的身體 地坐在她旁邊。

「坐這里行不行?」

「我說不行,你也不容易移動吧!」

「嘿,說的也是。」

原直子為人大方,屬于說她什麼都不生氣的類型。珠美也樂得與她交往。

兩人坐在校園長凳上。珠美攤開報紙,臉色深重地看著。

「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原直子和珠美一樣在啃著面包。

「經濟版。」

「 ?好偉大。準備念社會科學系?」

「蔬萊漲價啦,最近漲了不少。讀了就有趣了,而且有益處。」

「這麼回事呀。」

「哎,你家有錢,可以不管這些。」

「是呀!」原直子坦率點點頭。「以世人標準來說,算是有錢人家。」

「以個人來也一樣。」

二人一起大笑。

珠美「當然」喜歡錢,但不至于因著對方有錢就喜歡那個人。通常有錢人都有點吝嗇,珠美的情形只是吝嗇而已……

不過,原直子由于身體比較弱(人不可貌相),性恪非常文靜溫柔,雖然二人相識不久珠美和她卻頗能相投。

「有錢人也相當不易為哦。」原直子說。「我家還算可以,還有更有錢的人家哦。」

「應該是吧——直子,你跟那些名門望族也有來往吧!」

「一點點啦。但我認識不多。我姐姐念的是K女校,她的有錢朋友比較多。」

「K女校?讀那間學校頂花錢的咧。」珠美即刻說。「噢,有了有了。」

看到社會新聞版時,小西榮一不是自殺,而是被殺的報道映入眼簾。

「小西榮一-十八歲被殺了,血本無歸啦!」珠美陳述她那套感想。

「珠美,你認識這個人?」直子問。

「不認識。只是事情有點奇怪……干嘛這樣問?」

「我姐姐好像認識他。」

「你姐姐?真的?」珠美瞪圓了眼。「是她的男朋友?」

「不是我姐姐的。」直子聳聳肩。「姐姐喜歡中年男人。」

「 ,思想好成熟呀。」

「她說中年人有錢。」

這點珠美也能理解。

「但她不可能真的有個中年情人吧?」話題扯到旁枝去了。

「不清楚……姐姐對這種事很會保密的。」

「听說這間女校有許多丑聞,只是沒公布,所以大家不知道。」

「哦?那她怎樣結識小西榮一-」

「這是秘密哦。」

「為什麼?」

「姐姐告訴我的,說是秘密,即使是好朋友也不能說-一唉,糟了。」直子終于意識到不能泄露秘密了。「告訴珠美也不行。」

「噢,直子,你只把我看作普通朋友的好「朋友」?我當你是——」珠美想了一下。「是‘特別好的朋友’。」

假如被問到「好朋友」跟「特別好的朋友」有什麼不同,珠美也答不上來,然而直子畢竟是直子,頭腦比較簡單。

「噢,對呀,那麼告訴你也無妨。」她答應下來。「是這樣的。姐姐班上有個叫吉尺早苗的女孩,吉尺家是本市顯赫的名門,不久前開生日派對,請了幾百位客人哪。」

「犀利!費用多少?」

「當然是免費的。听說萊飯非常精美,從N酒店來了廚師與侍首幾十人到會呢。」

「任吃任喝?」

「當然啦,是自助餐。姐姐吃太多,第二天辛苦得起不來哪。」

「我想去!」珠美發出由衷之言。「那麼,小西榮一呢?」

「吉尺家的早苗是獨生女,總之疼得不得了,真的長得很可愛。我也跟姐姐一起被請過一次,房子大得難以置信。為了避免迷路,庭院里放了指引圖哪。」

「 ?我們家用不著那個﹝那還用說﹞。」珠美感慨的。「哎,你被招待時。吃了些什麼。」

「有水果嗜哩啦,還有……咦,不是談小西榮一麼?」

「對!對呀,小西榮一的嗜哩。」珠美有點混亂了。「我們談到哪兒?」

「談到吉尺早苗是個可愛的女孩。」

「啊,是嗎?那個早苗好象很喜歡小西榮一。」

「那是她的情人羅?」

「听姐姐說,起碼早苗那方面相當著迷。」

「哦!不過男的好像不是名門出身嘛。」

「所以麻煩就在這里,早苗母親極力反對,不讓他們見面呢!」

「她父親呢?」

「已經去世了。那大房子,只住她母女二人,當然還有佣人在。」

「好浪費!」珠美禁不住說。「換作是我,我就租給別人,自己搬去住公寓。」

「反正有錢,有啥關系?」

「說的也是……」

這麼說來,小西榮一也是只有母親,吉尺早苗也是——挺有趣的。

「不順利也是理所當然的了。」珠美說。

「什麼不順利?」

「不,沒什麼。這件事很有趣。」

「要說的還多呢,不過說到這里,我覺有點……」

「直子,我把你當作‘豁命的好朋友’哦。」

這是什麼意思?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尸體在這里吧!」

這是一個公園。夕里子正在這公園內環視周圍。

說起來尸體躺臥的地點也真奇妙。在公園里自殺不是不可以﹝現在懷疑是被殺情形又不同了﹞,不過應該挑選草叢之中、長凳之上等不太引人注目的地點才是。

可是,實際上尸體是在噴水池那里找到的。

「不,不是那邊。」國友走過來。

「嘎?」

噴水池噴水的位置頗高,從那里流出的水形成梯級狀的瀑布,一直流到下面。現在夕里子站在最高的位置上。

「不是這里?」

「在那邊流水的地方。」

「水里面?」

「對,而且是在水淺處,身體幾乎全露出水面。」

「奇怪。為何在水中?」夕里子側側頭。「臉向上,抑或……」

「好像是向上。」

「在這個地點被殺,很怪。」夕里子再次打量四周。「這個地方,並非很容易被人看見?」

事實上,夕里子所站的地點,可以俯視公園入口和對面的馬路,是個絕佳的眺望位置。

「大概另有內情。」夕里子說。「找到什麼線索嗎?」

「目前什麼也沒有。凶器好像是普通常見的匕首,又沒找到其他指紋。」

「難道沒有目擊者?」

「怎麼說呢?公園沒有人住嘛。」

「可是現在是秋天呀,很好的季節。」

「什麼季節?」

「情侶的季節。到了晚上,我想會有許多情侶來這里。」

「是嗎?若是情侶的話,也許完全看不見別人了。」夕里子說,「今晚來實地驗證如何?」

「好哇。」國友雙眼一亮。

「為了查案哦。」

「當然。不然你以為為什麼?」

「你心知肚明。」夕里子捅一捅國友。

傳來嘩嘩聲響。

「我捅響它的嗎?」

「不,叫我打電話的通知。」國友咋舌。「電話在公園入口附近吧。沒法子,我去一趟好了。」

「好的。我在這里等你。」

國友匆匆走開後,夕里子溜達走到附近的長凳坐下。

這是個令人身心舒暢的一日。有點兒風,卻很干爽。

在鬧市中,這公園算是頗大的,可是公園周圍被高樓圍繞,晴空的面積也縮小不少。

真不像會有凶殺案發生,夕里子想。

對十八歲的夕里子來說,人間的憎恨或殺意,似乎離自己很遠,不太覺得恐怖。

假如夕里子本身恨人或想殺人的話,也許對這種事覺得恐懼。

「我能活著,真是幸運。」

夕里子想,國友擔心自己也是很自然的事。

突然,夕里子的視線停留在一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身上。

女孩臉色稍微蒼白,衣著華麗,長得很美,很有氣質,服裝更是夕里子之輩比不上的。

把牛仔褲打扮的夕里子,跟一身洋裝的干金小姐作比較,也真無謂了。

無論如何,她不屬于那種在這個時間到公園散步的人。

當夕里子注視她時,少女正停在噴水池前。

正當想著她想干什麼時,少女把插在胸前的白玫瑰摘下來。扔到水中。

那少女認識小西榮一!夕里子肯定。

如果無人的話,少女可能會合十,然而她只是佇立不動,凝視池水。

然後斷念似地嘆一聲,拔足離去。

夕里子遲疑一下。國友去打電話了,還沒回來,假如擅自離開的話,國友一定會擔心。可是——那不是我的錯!

當然,夕里子決定跟蹤那少女。

走出公園後,少女往車站方向走。夕里子松一口氣,萬一她截計程車就麻煩了不,自己也截車跟隨就行了,又不是沒帶錢在身。

夕里子尋找國友的蹤影,電話亭那里,三名高中女生聚在一起高聲嚷著,大概會搞很久,國友肯定已跑去別的地方打電話了。

夕里子放棄找國友。

啊,訊號燈在轉動!等等我!夕里子強行奔過去,訊號燈已轉紅色。

少女的步伐急促,仿佛被人催促似地急急步走。

到了人多的路上,可能會跟丟了,夕里子決定縮短一點跟蹤的距離。

少女在某間大樓的入口處轉了彎,她干麼到那里去?

怎麼看她都不像打工女郎,或者她是去買東西吧?一般的辦公大廈一樓或地庫都是商店街。

跟丟就糟了。夕里子快步走進那同大樓的入口-&#8212

「咦?」

不見少女的蹤影,但不可能走太遠才是。

難道逃跑了?是否察覺被跟蹤?

傳來聲音,夕里子嚇一跳,轉過身來。

少女就站在旁邊。可是夕里子不光為此而嚇一跳,少女的臉色白得像紙。

「你——」

夕里子話沒說完,少女已用柔弱的聲音說。「對不起……幫我打電話回家——」

「你沒事吧?」

少女沒答話。她搖搖晃晃地倒向夕里子。

「喂!振作些!」

夕里子慌忙扶住少女。然而不管對方多麼瘦小,夕里子並不是大力水手,她不能不盡力阻止少女一骨碌倒在地上。

「喂!振作些!」

糟糕!夕里子對路過的人喊。

「對不起!請幫幫忙!」

「我不再信任人了!」夕里子憤然說。

「每個人都有不同苦衷嘛。」文文靜靜、不慌不忙的,當然是綾子。

「不管怎麼忙,看到女孩子暈倒了,總不能袖手旁觀呀!」

夕里子想到就生氣。

這里是佐佐本家的寓所。

不管夕里子怎麼喊,路過的人僅僅飛快地瞄兩個女孩一眼而已,不肯伸手幫忙。

好不容易來了兩個年輕的上班族青年,幫忙把少女抬進管理員室。可是那個只能稱做「老人」的管理員,露出不要麻煩我的表情說︰「這樣擅自帶人進來,我很難做。」結果硬是不讓她們進去。

夕里子冒火了,回他一句「那不打攪了」——結果,把少女帶到家里來。

計程車抵步時,那兩個青年幫忙抬少女上車,回到公寓時,恰好遇到綾子回來。

「叫救護車就好了嘛。」綾子說。

「當時火冒三干丈,沒想到。」夕里子說。「不過,她臉色恢復不少啦。」

「對。」綾子端詳少女的臉,嚴肅地說,「好可愛。不過紅顏薄命,可能活不長了……跟我一樣。」

「姐姐,你還這麼認真呀。」夕里子苦笑。「對了,我得聯絡國友。」

突然不見了她,國友一定很擔心。

正要打電話時,對方打來了-&#8212

「佐佐本宅。」

「夕里子?」

「國友?對不起!」

「你——真是!」國友十分生氣。

「對不起,但沒法子。能不能來這兒一趟?我來把事件一一說明。」

「在這之前,我也必須先說明。」國友嘆氣。

「哦,說明什麼?」

「剛剛發出你的搜索令了。」國友說。

「急性子!」放下電話後,夕里子喃喃自語。

不過這並非惡意,這只證明國友緊張夕里子的事。

「夕里子。」綾子走進客廳。

「什麼?」

回頭一看,那少女和綾子站在一起。

「噢,感覺怎樣?臉色好看多了。」

「喔……」少女發出半睡半醒的聲宮。「是你救了我的麼?」

「也不是救你……你不是不舒服麼?好像暈倒了,所以把你帶來這里。」

「是嗎?」少女的手貼住額頭。

「坐坐好嗎?」

「喔……」

「我去泡紅茶。」綾子走進廚房。

「對不起。」少女在沙發坐下。「我完全記不起來了。」

「哦。那種事也是有的。」夕里子說。「你——沒拿手袋之類,但不能叫你家人擔心。打個電話回家如何?」

少女愣了一下,點點頭。

「啊——好的。」

「這里有電話,用吧。」

「嘿。」

少女來到電話面前,拿起話筒,手指擺在按鈕上面,突然停住。

「怎麼啦?如果有我在不方便的話……」

「不,不是的。」少女連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的樣子。

「我家電話號碼是幾號,我忘了。」

「哦,」常有的事。因為很少打電話回自己的家嘛。」夕里子勉勵地說。「何不打去電話查詢處問問看?打一○四,他會告訴你。」

「嘎……可是不行。」少女放下話筒說。

「為什麼?」

「我一-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少女說。

「你說什麼?」

「真的……不知道。我的名字,家在哪兒,都忘了。」少女束手無策的樣子。「我怎麼啦?」

這是我要問的,夕里子想。大概又會使國友頭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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