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姊妹和藍胡子 14、國友的女客人
國友在床上昏昏欲睡。
怎麼說?真是最忙碌的一天,累壞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
「國友先生!」倉崎絹代的聲音,「在嗎?」
「等一下。」
國友從床上爬起來,走過去開門。
「睡著了?」我吵醒了你嗎?」
絹代手里拿著蓋著餐巾的盤子。
「不,只是躺躺而已。」
「到了晚飯時間了。」
听她一說,國友才慌忙地看看時鐘。
「糟糕!我馬上去!」
「我替你端來晚飯,房間服務呀!」絹代笑了,放心用飯。」
「謝謝!下樓去吃飯是很麻煩的,你吃吧!」
「請……」
「我拿進去。」絹代把盤子放在桌子上,拿出餐巾。
「趁熱吃吧!」
「嗯!」
國友搬過椅子來,坐在桌子旁。
「你吃了嗎?」
「己經吃過了,她們也吃過了。」
「是嗎?不知不覺地累垮了。」國友邊吃面包邊說。
「我可以留在這兒嗎?」絹代坐下來。
「當然。」
「很辛苦嗎?」絹代看著國友狼吞虎咽的樣子。
「噢——阿東那個人好像總算保住了性命。不過。暫時還不能說話。」
國友勁頭十足地刀叉並用。
「他獲救了,好極了!」
「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國友搖搖頭。
「听矢口初枝說——」
「嗯!你也听見吧!這樣終于明白那三個人為何突然追求綾子小姐的原因了。」
「哥哥真的做了傻事。」絹代氣憤地說。
「不過,對方都是成年人,這種荒誕的事,只要拒絕不干便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盡管是一億元的誘惑……」
「打賭一事跟這次的凶殺有何關系?」
「不太清楚。倘若阿東恢復意識後說出真相的話,我們也許會知道的。」
「但是——」絹代欲言又止。
「什麼?」
國友把大得伸出碟子一大截的香腸吃了一半以上。
「不是還有一個男人嗎?」
「嗯!被殺的志水亞季子的情人永野。」
「難道這人也來了這兒?」
「這個男人是有妻子的。我剛才向他家人查詢過,他也有可能來了這里。」
「假設這個男人——」絹代沉思著,「譬如是他殺了其他兩名競爭對手的話——」
「晤!這種可能性是有的。但他這樣做的話,即使一億元到手,他也只有坐牢的分兒了。」國友說,「而且,那一億元只是你哥哥的口頭承諾而已。對嗎?怎會為了他一句話而不惜殺人呢?」
「說的也是。」絹代點點頭。
國友把碟子吃得干干淨淨。
「看你肚子真餓了。」
絹代的話令他有點臉紅。
「你哥哥為什麼跑到這里來還不清楚。」國友用餐巾抹抹嘴巴,「還有,他說‘活不久了’不知是什麼意思?」
「可能他有病。當然他什麼也沒有告訴我。」
「嗯——可是,他說要夕里子做伴也真叫人迷惑。當然,你的心情我也……」
「算了。」絹代搖搖頭,「哥哥變了。錢一到手,他就不再與人交往。其實他一定很孤獨的。他為人很好,他從小就郁郁寡歡。你知道嗎?他很愛粘人……」
突然,眼淚從絹代的眼眶潸潸流下,國友慌忙站了起來。
「你沒事吧?」
「嗯!對不起!」絹代掏出手帕來抹眼淚,「一個人死去,怪可憐的。」
「小絹……」
「當然。我想不能讓夕里子做犧牲品。」絹代說。
「必要時,我和哥哥一起死掉吧!」
「不行,小絹。」
「可是,這是最好的結局了。不是嗎?‘現代藍胡子’的秘密永遠埋葬——到時不要阻止我。」
「但——」
「國友哥,你有個那麼可愛的夕里子。」絹代有點捉弄人地笑一笑,「無論我怎麼加油也比不上她的。」
「小絹。」
「國友哥。」
「嗯?」
「閉起眼楮。」
國友听話地閉上眼楮。
絹代湊近他的臉,抱緊國友吻著。
國友無比震驚惶恐,絹代忽地離開了。
「讓我來收拾。」絹代拿起盤子,「那——明天見。」
「嗯——」
絹代出去以後,國友還愣愣地仁立在那里。
哎!這時還不曉得夕里子怎樣了-—
「不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留意時被吻的。」
他向自已開月兌似的說出了口-—
「國友先生。」隔著門又傳來叫聲,「我是落合。」
「啊——來了來了。」
國友急忙去開門。
「有別人在嗎?」
「不——為什麼?」
「好像有人與你說話似的。」
「啊——沒什麼。只是針對這次事件在作各種分析而已。」
「是嗎?沒看到你下來吃飯——」
國友看到落合貴子端來蓋著餐巾的盤子。
「咦——這個——」
「我給你帶來了。賞臉嗎?」
「榮幸之至!真的——我餓死啦!」
國友不知怎的這樣說了。
「好極了!那就請用飯吧!」
「謝謝!」
國友接過盤子。
「請問——」
「什麼?」
「我可以進來嗎?有話跟你說。」
「請——」
「不要介意我看著你吃飯,請用!」
「隨便。」
沒法子,國友又在桌前坐下。碟子里擺的又是特大的維也納香腸。
「是不是很擔心夕里子小姐的事。」
「是的。」
「可是,為了救她,你得好好吃飯保持體力才行。」
「你說得對。」
國友開始吃香腸。
「剛才我接到通知了。他們把電話給我轉到餐廳。」
「說些什麼?」
「一-是關于阿東的,听說他已月兌離危險。我代矢口初枝小姐聯系了阿東在日本的家人,他的父母會盡快來維也納。」
「是嗎?那就好了。」
「另一件是,知道了倉崎久士所擁有的城堡的地址。」
國友雙眼發亮,「真的?」
「他們查過這個範圍的好幾處城堡,其中一座是這里的人談判買賣的,但入住的好像是日本人,大慨就是那邊了。」
「事不宜遲。」國友站起來,「現在馬上動身去那兒。」
貴子搖搖頭。
「听說在森林之中,晚上不太方便,明早再去較好。」
「是嗎?」
國友又坐回椅子上。
「請別客氣!」
「呃——」
貴子在床邊坐下。
「有我在,打擾你嗎?」
「沒有的事!」
「好極了!」貴子似乎松了一口氣。
「這次的事,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國友客氣地說。
「不,是我給你添麻煩——希望不會妨礙你辦案就好了。」
「不會,假如你不在的話,我們會寸步難行。」
「我能夠幫得上忙,很高興!」貴子微笑。
「可是,這事對你來說是不是很復雜?無論怎麼說,牽涉了倉崎的事。」
「是的。」貴子垂下眼斂,「當然,姐姐的事,我也忘不了。不過,現在——我只想知道,倉崎是否真的殺了我姐姐。即使是他,我也不認為我要殺了他才甘心。只是怕真相永遠弄不明白。」
「原來如此。」
「我——啊!別客氣!請用。」
「嗯!」
「明天,我跟著去不要緊嗎?」
「我正想拜托你這樣做呢,求之不得。」
「假如倉崎真的有什麼‘活不久’的病,說不定他會說出事實的真相,對不對?」
「確實如此。」
碟子里的香腸還剩下一半。
「當然,夕里子小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此外,假如可以跟倉崎對話的話,可以單獨讓我和他在一起嗎?」
「倉崎和你?」
「嗯!只有我們兩個的話,說不定他會說出真相來。」貴子說,「對不起!我並不想令你為難,我是說如果可以的話。」
「我明白。」國友點點頭。
「夕里子小姐,很可愛的!」
貴子突然變換話題。
「是嗎?」
「她人堅強,又顧姐妹情……」
「她就像是佐佐本家的母親一樣。」
「而且成熟。不過,一點也不討人煩,真是世間少有。你愛上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請別挖苦我。」國友冒汗了。
「我——一直都沒有男朋友。」貴子說,「已經28歲了。姐姐的事是原因之一,再加上我沉迷于讀書。」
「是嗎?」國友說。
除此之外,真不知說什麼才好。
「我該走了。」貴子站了起來。
「謝謝你特地送來。這個——我會慢慢吃的。」
「不要勉強。」
「不,不勉強——」
貴子從從容容地抱住國友,猛然把嘴唇壓上去-—
這個不妨稱作「奇襲」。
貴子跟絹代不同的,是她沒有立刻離開。國友想躲避,卻被她用力推搡著,于是雙雙倒在了床上。
救命呀!國友仿佛求救似的揮舞著兩手。
救兵來了!
門打開,珠美走了進來。
「國友哥,餓了吧!我拿晚餐來了……」
接著,綾子也走進來,注視著床上糾纏在一起的國友和貴子。
貴子看見他們後,忽地跳了起來。
「對不起——國友先生,明天早上,7點吃早飯吧!」
「好的——」國友喘著氣。
貴子向珠美和綾子道了聲「晚安」,便走了出去。
「國友兄,」珠美的眼神變得很陰郁,「這是怎麼回事?」
「不,剛才是一-沒什麼!什麼也沒有。」國友堅持。
「在床上糾纏不休,叫做什麼也沒有?我明白了!」
「珠美——這件事一定要向夕里子保密。好嗎?」
珠美哼嚀著把臉扭向一邊去。
「不行!」綾子拍拍妹妹的肩膀。「不要這樣責怪國友哥。」
「是嘛!指責我多可憐呀!」
「你還說?」
「對不起——」國友哭喪著臉說。
「這樣子,夕里子姐姐一定不會活著回來的。即使活著,這時候可能成為倉崎的‘祭物’了。」
「喂!珠美——」
「國友哥,沒事的。珠美只是生氣而已。」綾子平淡地說,「夕里子可能會張牙舞爪地吃了你。」
國友的臉變白了。
「這個——我們以為你餓了,所以給你帶來。」綾子說,「不過,好像她先拿來了。」
「不。我吃!我正覺得不夠呢。」
「是嗎?……」
「來,放下來。我會努力吃光的——你帶了什麼給我?」
「維也納香腸——」
國友听了綾子的話,驚訝之余,心情也變得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