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貓的聖誕節 03
「那麼,你在案發現場——目擊到殺人事件?」
「對,可是——」「你剛看到時,你以為那只不過一對情侶,就沒去注意他們了!」
「從當時情況研判——」「那麼,當時和你一起的同事都回家了嗎?」
「可是那是場露天的公演啊!如果要全面搜查,光是入口就有四個——」「身為搜查一課的刑警,你的處置方法真得體嘛!」栗原即使在電話中,也和平時說話一樣句句帶刺。
「總之,課長——」「好了,夠了!我正在旅行中。交由你全權處理,我應該可以放心!」
「是!」
「一切拜托你了。在我回去之前,希望水落石出才好。」
說得可真輕松!
片山忿忿地回到公園。
已是清晨時分。巡邏車,采訪車一輛輛地排在公園前。
「現代人做案手法又變了,偏偏選公園作下手地點!」
在死者旁邊說話的是法醫南田大夫。
「我實在不喜歡接手殺人事件!」
片山嘟嚷地說,「怎麼樣呢?」
「嗯!這體嗎!的確是死了,回天乏術!」
那當然。
「有無其他外傷之類的……」
「並沒有!不過,照樣子看,死者似乎未曾多作抵抗。」
這就有趣了。不抵抗,不正說明死者與凶嫌間的感情關系嗎?
當然,也不能就此下斷論。
被害者是一位年輕小姐。奇怪的是,夜里來到這公園,居然只穿薄薄的一件洋裝。
「——哥!」
朝晴美喊的方向一望,看到河內佐知子站在不遠處。
不多久她走過來。
「實在是太頃你們了!」
點頭示意道。
「那里!這實在是件不幸的事……」
「是啊!到目前為止,還不曾有這種事呢!」
「總之,這也不是因你們而起!我們想看看死者的容貌,不知可否!」
「好的!」
佐知子有些緊張地點頭答應了。
「那我們動手了。」
片山一說完,就听見有人跑過來的腳步聲。
「啊!是佐佐木先生!」
佐知子說,「是我們劇團的經理。佐佐木先生,事情不好了!」
佐佐木調調氣息。
「真叫人吃驚!他不礙事吧!」
「我先生並不太好,不過,他經常如此的。」
片山心想「咦!」因為那個佐佐木正和佐知子說著話,片山便把目光移開。
這家伙似乎有問題……。「我注意到一件怪事。」
佐佐木說,「仲道不知跑那里去了,那里也找不到人!害大家緊張得不得了。」
「對不起……」
插話的是晴美,「所謂仲道,——可是仲道希代小姐?」
「對呀,原本她是我們團員的。」
晴美緩緩地望向白布覆蓋體的方向。
「被殺害的女孩,我覺得有點像仲道希代……」
「會嗎?」
佐佐木眼楮一亮。「在那里?」
片山走過去,將白布一掀,因為自己實在很難承受,所以盡量不看。
「怎麼樣?」片山問道。
「哥!」
晴美說,「你掀到腳的部位了!」
片山急忙跑到另外那頭——佐佐木啞然失驚。
「是仲道啊!你怎麼做這種傻事!」
「對啊,為什麼選在這個地方……」
佐知子似乎說錯什麼似的。
「我再和你們連鉻。」
佐佐木急急跑走。
「是叫仲道希代的人!」
片山拿出小記事本記下。
「對!」
佐知子發白的臉,點頭說,「因為歌曲暢銷,現在已是明星級人物了。不過,最近常在劇團露臉。」
仲道希代!——連片山都有些耳聞她大受歡迎。
可是這女孩死了,一定給劇團帶來莫大損失。
這樣一來,案情似乎突然有了重大突破。一想便令人聯想到桃色糾紛,不過,團員可能對她的排斥也不能排除。
還是和金錢掛鉤……。
「我想和你先生談談?」片山說。
「好的!」
「他一定十分震驚吧?」
「那是當然的……。老實講,我們團里的赤字都是由這孩子的收入來填補的呢!」
「原來如此!」
片山點點頭。
隔不到五分鐘,佐知子偕同河內光明來到片山他們這邊。河內懶懶地走過來,掀開死者的白布,哺喃地道︰「你真的當成了體了……」
「你說真的當成體,是什麼意思呢?」
河內似乎有難言之隱。倒是佐知子似乎想到什麼問道︰「是不是你叫這孩子當體的角色?」
「正是……」
河內似乎是咬牙切齒好不容易才出聲,「沒想到竟發生這種事!」
「體的角色是指……」晴美瞪眼問,「剛才您太太所說的,可是真的」「你究竟昏了頭了!」
佐知子似乎責備丈夫地說,「你大可派她做其他事啊!」
「是這孩子自己要的!她說什麼角色都可以,而時間緊迫,沒有排演,只好充當體角色,我還問她要不要,她本人一口答應的……」
「縱然她本人答應,她可是明星級人物呢!要是大家知道怎麼得了——」說至此,佐知子轉移話題。「可是,事到如今,也不能多說什麼了,這孩子畢竟也死了片山直覺佐知子的種種反應,大有蹊蹺。這個叫仲道希代的女孩,似乎受了什麼特別的限制。
「河內先生!」
片山叫住還呆然不知所措的河內,「她有無仇家?或者身為明星的她,可曾遭人妒恨!」
「大概沒有,我想不會有那種事。」
河內好不容易定下神來,肯定地搖搖頭,「她是個內外分明的女孩,雖然在外頭是明星,在劇團里總以新人自居,努力不懈呢!」
本人雖然如此懂事,但周遭的人如何看待她呢?那可不是同一件事。
所謂明星,對本人而言,可能僅是明星而已,而對向往明星寶座的人,會對她恨得牙癢癢的,可是屢見不鮮的事呀!
「那麼,原本體這角色,是派誰擔任的?」
晴美問。
「並沒有定下來。」
河內搖頭。
「可是不是都由您決定的嗎?」
「不是。我任由演員的自由意志去發揮,那也是本劇的特色之一。」
「原來如此!」
片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麼——這女孩當時在那里演,你也一概不汁羅?」
「是的。從公演一開始,我自己也是劇中的一角……只是全劇的流程,還是有規定好的。」
「是怎麼規定法呢?」晴美問。
「本出劇是由幾個短劇及舞蹈組成,而這些短劇和舞蹈都散布在公園各處來演,不過,我曾叮嚀演員太偏僻或相同的東西都不要演出。」
「這些就是你所決定的……」
「大體而言是如此。」
河內點點項。
「事實上,我曾詢問我先生大概情況,再由我視情形去指示其他演員。」佐知子說。
「原來如此。這麼說,體的角色,也是由你指示下來的!」
「不是,體的角色剛好沒有指示誰去演,理由是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個人可以演的角色,而且又不用去吸引觀眾,所以我也沒特別叮嚀由誰演。」
「啊……」
這出戲和片山印象中的「戲劇」似乎頗有差距。
戲劇說明至此,而殺人事件仍擺在眼前!
「嗯——是否有那位團員和她較常接近?我想找來問一下話。」
「嗯……」
河內望向妻子,「你知道嗎?」
「希代小姐自一入團就直接轉入歌唱,老實說並沒有和團內誰比較親近!」
「可是,難道沒半個——」片山正在發言。
「老師,行頭可不可以搬回去了!」
有人問道。
一回頭,原來是以一千圓價值出售一千圓入場券的武井那年輕人。
「啊,好!你搬吧!」
河內有氣無力地說。
「對不起——死者是誰可查出來了嗎?」
武井問。
「嗯!——是仲道小姐!」
武井頗為訝異,但不久又浮出笑容。
「真的嗎?」
「當然沒騎你!你自己看吧!」
武井走近死者,輕輕地掀開白布——哇地,武井居然大叫起來,這令片山等感到納悶。
武井一叫,便當場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