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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怪人 第四章 耳語娃娃(2)

復仇第一號

位于赤阪山王的大和旅館,現在從上到下一片軒然。

御子柴進打二樓七號房的外線電話通知池上社長,所以當池上社長跟三津木俊助趕來時,旅館的權藤經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什、什麼?我們旅館發生謀殺案?這……這怎麼可能?」

權藤經理滿頭大汗地反駁著。

發生謀殺案,那可是有損旅館的信譽,豈能隨便亂說。

「可是剛才這里的二樓七號房打出一通電話,說七號房有人被殺。」

三津木俊助語氣溫和地想說服權藤經理,可權藤經理怎麼就是不相信。

「到底是誰打的電話?難道被殺的人會自己打電話通知別人說︰‘我在大和旅館的二樓七號房被殺死了!’還是凶手專程打電話說︰‘我殺了人,請立刻來逮捕我!’」

「不是這樣的,這該怎麼說呢?」

就在兩人爭辯當中,警政署的等等力警官率領了幾位刑警走進旅館。

「嗨!池上社長、三津木俊助,剛才我接到偵探小子的電話,他說這里發生了謀殺案,是真的嗎?」

「我正在跟這里的經理談這件事,可是他根本不相信我們的話。」

「是這樣嗎?權藤經理,請你帶我們到那個房間看看,這樣就能證實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既然警政署的警官都這麼說了,權藤經理當然也不能再說什麼。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一定是有人在惡作劇……」

權藤經理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帶領大家往二樓七號房走去。

「咦?門是開著的……」

他不安地往房里瞧,可是第一眼就看到偵探小子。

「你……你是剛才那個小子!原來是你在這里惡作劇……」

權藤經理話還沒說完,由紀子突然從偵探小子的身後跑出來,緊緊地抱住池上三作,大眼圓隘地說︰

「爸爸,不得了了!隔壁房間的桑野五月……」

由紀子話說到一半,等等力警官、三津木俊助和刑事們已經蜂擁而上,沖進隔壁的寢室。

看見眼前的景象,大家全部愣在原地。

桑野五月今年二十八歲,數年前,她以第一名的成績從常盤音樂學校聲樂科畢業。畢業後,她馬上出國留學,在歐洲磨練歌藝,最後終于成為世界五大歌手之一,而且還是唯一的女性。

可是現在這位名歌手已經變成冰冷的尸體,靜靜地躺在床上。

她穿著華麗的絹質睡袍仰躺在床上,胸口附近一片血紅,看起來像是被銳利的刀子刺入心髒,只是現場到處都找不到凶器。

桑野五月被刺時,身上披著細長的蕾絲披肩。雖然這件披肩現在還披在肩上,她的右手也緊握著披肩的一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另一半披肩居然不翼而飛了。

「凶手是不是將另一邊的披肩撕走,用來擦拭手上或凶器上的血跡?」

等等力警官搖頭晃腦,自言自語地說。

另外,從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情況看來,凶手一定是在找什麼東西。

桑野五月的行李箱、公事包全被撬開,東西散置一地,甚至連床頭櫃也被拉開,里面的東西也被丟棄在地板上。

「凶手一定是在找桑野五月持有的名鑽——地中海之星。」

等等力警官喃喃地說,這時,他身後的御子柴進忽然大喊︰

「等等力警官,我想你說的對,可是你看鏡子上的字是什麼意思?」

听見他的喊叫,大家猛然回頭,房間角落有一片大型的三面鏡,中央的那面鏡子上,有人用紅色的血液寫著︰「復仇第一號。」

公事包之謎

第二天的報紙上報導的全是令人震撼的消息。

第一則新聞是幻影怪人逃獄的消息。不管是從收音機听到還是從報紙看到,大家都對幻影怪人的逃獄方式咋舌驚嘆。

幻影怪人的同黨從監獄外面挖地道,連接到關著幻影怪人的個人牢房。

九月二十四日半夜,不,正確的時間應該是二十五日凌晨兩點左右,一聲轟然巨響,吵醒了大家的美夢。

管理員連忙沖到關著幻影怪人的個人牢房,可是牢房到處是煙霧,之後還連續出現兩、三次爆炸,由于情況實在太危險了。所以沒有人敢靠近。

爆炸結束、煙霧漸漸消散後,只見個人牢房里全是石塊和水泥塊。

此刻,即使知道歹徒是從外面挖地道救走幻影怪人也于事無補。

等到大家清除完爆炸物,找到地道的時候,幻影怪人早就混跡在東京擁擠的人群中。

幻影怪人這次大膽、慎密、大費周張的選獄方法,真是讓人看傻了眼。

另一則令人驚訝的事,就是在九月二十五日下午兩點多時,銀座巷子里的三星銀行被人持刀搶劫。

下午三點半左右,銀行快要關門前,里面沒有很多客人,銀行行員正在收拾帳簿,這時候,突然有兩名搶匪闖進來。

他們的打扮就像西洋鬧劇演員,兩人把鴨舌帽壓得低低的,用圍巾蒙住臉,讓人看不清楚他們的長相,不過兩人看起來應該都是年輕男子。

兩人拿著手槍恐嚇銀行行員,把所有的人關在總經理室,再切斷電話線。

接著,一個人押著總經理到金庫,取出數千萬鈔票放進事先準備好的公事包里,然後再把總經理跟其他行員關在一起,將門從外面反鎖。

到目前為止,兩名歹徒的行動一直很順利。可是當他們悠哉地提著公事包走出銀行之際,銀行的警衛剛好從外面回來。

警衛覺得他們兩人很可疑,于是立刻向附近的警察局報案,警察局也馬上派了三名警察前來幫助追捕這兩個可疑人物。

兩個搶匪見狀,立刻兵分兩路逃跑,其中一人拿著公事包,沖進新日報社主辦的——防制犯罪展示會的布袋屋百貨公司里。

只是當時布袋屋百貨公司關著,一個客人也沒有,于是這個大膽的強盜便把公事包放在防制犯罪展示會會場。

第二天早上,御子柴進看到這篇報導時,震驚之余,一股無法形容的憤怒也從心底深處涌出來,怎麼也無法壓抑。

(這下子我完全明白了。)

御子柴進確定那個公事包里裝的就是從三星銀行搶來的贓款。

原來他們早就計劃好失敗的時候該怎麼辦了。

他們先是綁架由紀子,接著當兩名搶匪遭到警方追緝時,其中一人就沖進布袋屋百貨公司,把公事包放在「幻影怪人的房間」里面。

最後,再由不知情的御子柴進把公事包送到幻影怪人那里。

先前,御子柴進已經被幻影怪人利用過一次了,所以這次再度被利用,他的憤怒更是怎麼也無法平息。

如此一來,他知道三星銀行的搶劫案就是幻影怪人那一伙人干的,只是他無法了解,桑野五月的謀殺案是否也和他們有關。

警方詳細搜索了桑野五月的房間,可是到處都找不到「地中海之星」。

是不是幻影怪人想要搶走寶石,所以命令他的部下殺害桑野五月呢?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麼三面鏡上寫的「復仇第一號」又是什麼意思?

八號房的客人

大和旅館二樓七號房發生謀殺案後的兩天,也就是九月二十七日晚上十一點左右,旅館正門口有一位紳士走進來。

他的年紀大約五十五、六歲左右,身材胖胖高高,看起來像是一名事業有成的企業家。

跟在他後面的司機扛著一個箱子,箱子外面貼滿了航空公司標簽,或許他才剛環游世界回來。

紳士快步走到櫃抬旁邊說︰

「我剛才已經打過電話來訂房間。」

「啊!你是早川先生,歡迎光臨。」

站在櫃抬後面的權藤經理恭恭敬敬地說。

「啊!是的。」早川紳士趕緊點頭回答。

「您說您希望住二樓……」

「是的,一樓太吵了,三樓以上如果電梯停了,上下樓梯又很麻煩。」

「不會啦!我們旅館的電梯絕對不會停的。」

「你這麼說也沒錯,可是我在紐約那一次就害慘我了。」

「啊!你是從美國回來的嗎?」

說著,權藤經理看了一眼箱子上貼滿的航空公司標簽。

「是的。」

「您說您在紐約很慘的事情是……」

「那次我在紐約,剛好踫到負責電梯維修的人罷工,我又住在旅館的八樓,每天爬八樓樓梯,實在累死人了,所以後來我都不住二樓以上的房間。」

「原來是這樣啊!這件事報紙上好像也有登過,的確是滿令人傷腦筋的,我們旅館正好二樓還有一間空房間,所以剛才您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就幫您預定下來了,八號房怎麼樣?」

權藤經理觀察對方的臉色,因為八號房正是發生謀殺案的隔壁房間。

「八號、九號都無所謂,只要是二樓的房間就可以。」

權藤經理看他一臉不在乎的樣子,看來他似乎不知道謀殺案的事情。

「這樣嗎?那我立刻派人帶您過去。」

權藤經理打了個手勢,服務生馬上走過來。

「帶這位先生到二樓八號房。」

權藤經理別有深意地看了服務生一眼,暗示他不要提到謀殺案的事。

服務生也機靈地回了經理一眼,立刻從司機手上拿下行李箱說︰

「是的!」

然後,站在一旁等待紳士登記完住宿資料。

紳士往住宿名冊上署名早川純藏,五十六歲,職業是古骨商人。

(他大概是將日本的古骨拿到國外各處拍賣吧!)

看著名冊上的資料,權藤經理在心里暗自猜測。

「辛苦了、辛苦了。」

早川紳士付錢給送他來的司機,還給了他許多小費。

只見司機點頭如搗蒜般不斷鞠躬後,才滿心歡喜地離去。

看到這個情形,服務生暗想他真是位好客人,待會兒一定也會給自己很多小費才是。

接下來,服務生扛著行李箱,帶著這位客人到二樓八號房。

「啊!辛苦了。行李箱就放在那里,隔壁兩間房間都有客人是嗎?」

「是的,這……」

服務生不知怎麼回答,因為在警方的命令下,七號房目前空著,可是早川紳士這樣問,似乎沒有什麼特別意思。

「來,請收下。」

因為收到很多小費,所以服務生也詳細地說明隔壁寢室的浴室、廁所等場所的位置。

「如果有什麼事,請按這個鈴。」

「今晚沒事了,我只想洗個澡,趕快上床睡覺。」

「那麼晚安了。」

服務生一出去,早川紳士馬上將房門上鎖,好像在听什麼,然後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

接著,他又回到房間,緩緩地怞著煙,腦子里同時在想事情。

浴室的水已經裝滿了,他站起身走進浴室關緊水龍頭。

通常這時候,一般人都會月兌光衣服,進入浴缸泡澡,可是這個早川紳上卻走回房間,把箱子扛在肩膀上走進浴室,喀啦一聲,將門鎖上。

這個人進浴室都會把箱子扛進去嗎?還是他怕放在房間里面會被偷走?

櫃子里面

經過半個小時左右,大和旅館二樓八號房的浴室門打開了,出來的人是個跟早川紳士有點相像又不太像的男人。

剛才說過,早川紳士五十六歲,體型高胖,有一頭銀灰色的頭發。

可是現在從浴室走出來的男人,最多不過三十歲出頭,他看起來跟早川紳士一樣高,可是他的身材偏瘦,鼻子、下顎、顴骨都很高,頭發黑亮猶如烏鴉的羽毛,眼楮還有一點斜視。

難道早川紳士在進人這個房間以前,這個男人就躲在里面了!不,應該不是這樣,因為這個男人出來以後,浴室里就沒有別人了。

難不成是早川紳士在浴室里化裝成現在這個男人!不,也許是這個男人化裝成早川紳士,或者是早川紳士和這個男人都是某人化裝成的。

啊!能夠擁有高明的化裝術快速變成另一個人的,除了幻影怪人之外,應該沒有其他人了,或許那個行李箱里面裝滿了化裝的道具。

可是幻影怪人來這間旅館有什麼事呢?照理說,桑野五月的鑽石「地中海之星」,應該已經被幻影怪人的部下拿走了呀!

化裝成斜眼男子的幻影怪人坐在椅子上怞煙,他一邊怞煙,一邊還不時地從口袋拿出懷表看。他在等人嗎?還是在等夜深來臨?看來後者比較像。

幻影怪人終于行動了,凌晨一點鐘的時候,原本出入頻繁的旅館,此刻是一片寧靜。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月兌掉身上的睡袍,里面是貼身的黑色緊身衣。

幻影怪人躡手躡腳地來到門邊,輕輕握住門把,仔細觀察外面的情況。他的腰間系著皮帶,皮帶上面掛著一只袋子。

幻影怪人以相同的姿勢觀望外面的狀況一段時間後,最後才放心的轉動門把,打開門往外看。

當他確定走廊上沒有人,即身手敏捷地閃出門,謹慎地把門關上。然後背部緊貼著牆壁往隔壁七號房走去。

七號房當然上鎖了,可是這對幻影怪人來說根本不成問題。

他從腰間袋子里拿出萬能鑰匙,在鎖孔里弄了一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門打開了,幻影怪人快速溜進去。

七號房里一片黑暗,幻影怪人把門關上,從腰間的袋子拿出手電筒。

其實他大可以打開房里的電燈,可是服務生如果經過,必定會起疑心。

幻影怪人靠著手電筒的光線環顧房間內部,然後輕手輕腳地來到下一道門,這個門當然也上鎖了,不過幻影怪人還是輕輕松松就打開了。

這道門後就是桑野五月被殺害的陳尸現場。

幻影怪人一進房間,馬上用手電筒照射四處,接著走到床邊。

他掀開草墊查看,再敲了敲床頭、床尾的金屬鐵架,一根一根檢查床腳……看他仔細檢查的模樣,似乎是在找尋鑽石,這麼說,幻影怪人的部下並沒有把鑽石偷走。

「真是個大笨蛋,居然把人殺了……殺了人,竟然還沒拿到鑽石,真是個笨蛋!」

他一邊念念有詞地怒罵,一邊開始檢查梳妝台。

「警政署還在繼續搜查,由此可見他們也沒找到鑽石,所以鑽石應該還在這個房間里面才對,那個女人究竟把鑽石藏在哪里?」

梳妝台里找不到鑽石,幻影怪人納悶地喃喃低語。

他用手電筒探照寢室內部,忽然在房間角落看到一個櫃子。

幻影怪人無聲無息地來到櫃子前面,輕輕地打開拉門……

當下他尖聲大叫,全身僵立在原地,櫃子里投射出來的手電筒強光,讓他眼前一片花白。

「嗚……是誰?」

幻影怪人也舉起手電筒照射櫃子,站在那里的人,居然是御子柴進!

此刻,御子柴進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拿著槍對著他。

「偵探小子,原來是你!」

幻影怪人惡狠狠地看著他,咬牙切齒地說。

緊急鈴

「哈哈哈!幻影怪人,你果然敢來這個房間。」

御子柴進露出雪白的牙齒笑著說。

這時抓到幻影怪人,他實在是高興得不得了。

御子柴進當然清楚幻影怪人神出鬼沒的行徑,所以一點兒也不敢大意。

在幻影怪人被銬上手銬之前,他一定要非常小心。

「幻影怪人,手舉起來,往後退三步。」

「哼!」

幻影怪人將兩手高舉,瞪著御子柴進,依照命令往後退三步。

「偵探小子,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里?」

「因為昨天晚上已經有人偷跑進這個房間到處亂翻了。」

「什麼?」

「剛才你不也說過嗎?沒想到那家伙會殺人,殺了人,還沒拿到鑽石,真是個笨蛋。那個笨蛋又回來這間房間尋找,這就表示幻影怪人還沒有拿到鑽石,那麼我想你這位首領一定很快就會親自出馬。」

「原來如此,你的確很聰明,現在你想怎麼做?」

「我會按下緊急鈴,然後整個旅館的人都會跑來這里,到時候,就算你是貨真價實的幻影怪人,也插翅難飛。」

听御子柴進說完,幻影怪人不禁在心里暗自偷笑,因為這表示三津木俊助和等等力警官並不在這里。

御子柴進用手電筒照射幻影怪人,一步步靠著牆壁走。

他已經事先檢查過緊急鈴的位置,緊急鈴就裝在房間角落,那里掛著一條繩子。

可是房里一片黑暗,並不容易找到繩子,而且如果將手電筒從幻影怪人身上移開的話,又不知道他會有什麼舉動。

御子柴進跟幻影怪人兩人相互對望,手電筒的光影在房間里形成一個半圓形,御子柴進站在寢室門邊,電燈開關就在門的右邊。

御子柴進緊貼著牆壁,謹慎地往電燈開關的位置移動,然後用背部用力地壓下開關,喀嗦一聲,整個房間霎時變得明亮。

御子柴進看見全身穿緊身衣的幻影怪人,露齒一笑說︰

「哈哈哈!幻影怪人,你在拍外國電影啊!」

「幻影怪人,把皮帶解下來,丟在床上!不過如果你把手放進袋子里,我就馬上開槍。」

御子柴進的視線停在幻影怪人的腰間皮帶,收起笑容說道。他知道那個袋子里面裝著手槍。

「可、可惡!」

幻影怪人氣得解開皮帶,將它用力丟在床上。

「謝謝你了,幻影怪人。現在我要和你交換一下位置,因為緊急鈴的繩子掛在床邊。」

幻影怪人看見掛在距離床邊約五十公分的繩子,更是氣得火冒三丈。

「喂!偵探小子,我們打個商量……不,應該是來個交易。」

「什麼交易?」

「如果你放我走,我就把殺死桑野五月的凶手交給你。」

「為了月兌身,你想要出賣自己的部下嗎?」

幻影怪人被御子柴進堵得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說︰

「偵探小子,那個人是個很危險的人,他殺了桑野五月之後,還會繼續殺另外兩個女人。」

「復仇二號跟三號嗎?」

「是的。如果你想救那兩個女人的話,就必須盡快抓到殺死桑野五月的凶手,而解決這一切的唯一辦法,就是放了我。」

「他是誰?他要殺的其他兩個人又是誰?」

「這個我不能說。」

「那我們就沒得談了。」

「喂!偵探小子……」

幻影怪人焦急地喊叫,御子柴進慢慢移動腳步,兩人慢慢地交換位置。

御子柴進已經位于緊急鈴下方,他手上的槍對著幻影怪人的胸口,左手緊握著緊急鑄的繩子。

「喂!偵探小子!」

幻影怪人慘叫一聲,御子柴進早已毫不留情地拉下緊急鈴的繩子。

「鈴鈴鈴!」

緊急鈴的鈴聲震天價響,整個旅館頓時沸騰起來。

斜眼客人

「你!」

幻影怪人咬牙切齒地怒視御子柴進,不過他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他很快就注意到御子柴進腳下踩著一張鋪到櫃子前面的長方形地毯。

幻影怪人把左腳放在地毯外面,右腳踩著地毯的另一端,當御子柴進拉下緊急鈴的當兒,他用右腳勾住地毯,用力往自己這邊拉過來。

腳下的地毯突然被扯動,御子柴進重心不穩,身體不禁搖晃了一下。

怪人趁機彎腰,雙手用力拉扯地毯,御子柴進霎時失去重心,整個人往後翻倒。

幻影怪人雙手抓起地毯,使勁地將地毯益在御子柴進身上,然後翻身打開門,火速跑向外面房間沖入走廊。幸好這時走廊還沒有人,他馬上沖進隔壁的八號房。

「七號房!是七號房!又是二樓的七號房出事……」

一會兒,值班的服務生跟辦公室人員一邊大喊著,一邊爬上樓梯。

緊接著各個房門被人打開,住宿的客人們都露出一臉不安的表情。

現在時間是凌晨一點半,也是大家睡得正熟的時刻。這期間,七號房里的御子柴進被地毯蓋在身上時,灰塵跑進眼楮里,一時之間也手足無措。

「可惡!可惡!」

他捶胸頓足氣忿不已,可是眼楮就是張不開。

御子柴進好不容易清除掉眼里的灰塵後,值夜班的服務生和事務員此時邊喊邊沖進來說︰

「幻影怪人!」

「啊!你是誰?」

「啊!他就是前天晚上偷跑進這個房間的少年。」

「這個人很可疑喲!」

「不是、不是。我是報社的人,剛才幻影怪人潛入這個房間,他化裝成斜眼男人,請快去找找看。」

「什麼?斜眼男人……」1

後來跑上二樓的服務生說︰

「那麼是六號房的客人……」

「咦?對面六號房住著這麼一位客人?」

御子柴進喘著氣口問時,權藤經理這時也剛好跑進來。

「啊!御子柴進,又發生了什麼事?」

「經理,幻影怪人化裝成隔壁房間的客人模樣,偷偷潛入這個房間。」

「是這樣嗎?川本,馬上打電話給警政署的等等力警官,請他馬上過來這里。」

「是!」

川本事務員應了一聲,立刻跑下樓,可是其他的服務生卻懷疑地說︰

「經理,可是這個少年……」

「他是新日報社的偵探小子,是一個很勇敢的少年。是他拜托我讓他在這個房間住上一晚,不要告訴任何人,反正這個房間在警察的命令下,暫時也不能讓別人住宿。」

「經理,要不要先查查對面的六號房?」

「嗯,好啊!」

于是大家一起走出七號房,來到對面的六號房,此刻門是緊閉著。

「六號房的客人,請起床。喂、喂!請起床!」

服務生不停地敲門喊叫,可是里面沒有人回答。

「服務生,這位客人長得什麼樣子?」

根據服務生的描述,確實就是剛才那個幻影怪人的模樣。

「果然是他,請你再用力地敲敲看!」

服務生再次用力敲打喊叫,這時候,幻影怪人逃進去的八號房的門被人打開,露臉的是自稱剛從美國回來的古骨商人——早川純藏。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吵?剛才緊急鈴吵得我都不能睡。」

「對不起,對不起,因為剛剛出了一點狀況……我們不會再吵了,您可以睡覺了,晚安。」

「嗯,別吵了,我真的很累耶!」

早川純藏轉身進入八號房,將門關上,一臉竊笑地關上燈。

從前的某個地方

三十分鐘後,警政署的等等力警官率領數名部下匆忙趕來。

「偵探小子,你在這里做什麼?」

「啊!等等力警官,事情是這樣的……」

御子柴進詳細地將整個事情的經過述說一次。

「所以幻影怪人喬裝成住宿客人住進這間六號房,等到深夜時分,他再偷偷闖進七號房,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居然讓他給逃掉了。」

「檢查過六號房了嗎?」

「不可以這麼做!我們不能隨便闖進客人房間。」

站在一旁的權藤經理開口說道。

「好,那麼現在我下令,立刻打開這個門。」

「是,遵命!」

權藤經理馬上用旅館櫃台的備用鑰匙打開六號房的房門。

權藤經理一打開門,房里一片漆黑,他連忙按下電源開關。

房里沒有半個人,不過往里頭的寢室瞧瞧,面對後院的窗戶居然開著。

「啊!幻影怪人從那扇窗戶逃走了。」

御子柴進走到窗邊往外看去,外面當然沒有任何人影。

「喂!偵探小子,幻影怪人穿的緊身衣是這一件嗎?」

看見等等力警官從床上抓起一件黑色緊身衣,御子柴進連忙回答說︰

「沒錯!就是這一件。可惡!幻影怪人一定是逃進這個房間,再從里面上鎖,然後快速月兌下緊身衣換上西服,從窗戶沿著遮雨棚逃掉了。」

御子柴進說的似乎是真實情況。

根據警員調查,遮雨棚上面勾著茶色碎布,跟斜視的客人穿的西服的布料相同。

另外,窗戶下面也有許多鞋印,鞋印到了後圍牆就斷了蹤跡,「那個人似乎是越過圍牆,因為牆上有一些泥土痕跡。」

後來檢閱住宿名單上的客人名字,投宿六號房的是橋住小澄,職業是作家,不過這些一定都是偽造的。

藤權經理說,橋住小澄是在十點左右到旅館投宿,帶他到六號房後,他似乎一直待在里面,沒有人看到他出來,原來他是在等待深夜來臨。

御子柴進好不容易讓幻影怪人落入陷餅,原來可以抓到他的,沒想到卻讓他逃掉了,所以他的心里非常難過,也帶著些許的遺憾。

「如果幻影怪人說的是真的,那麼殺死桑野五月的犯人還要再謀殺兩個女人嘍!」

這里是新日報社的會議室,時間已經是幻影怪人逃走的第二天下午。

會議室里有社長池上三作、山崎總編輯、三津木俊助和御子柴進等人,他們正在進行秘密會議。

「是的,幻影怪人確實是這麼說的。」

「可是他沒提到要殺的女人的名字。」

「三津木先生,這都要怪我太急著想立功……當時我如果處理得當,那麼幻影怪人可能就會說出她們的名字,對不起!」

「偵探小子,你不要太責怪自己,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要抓幻影怪人,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現在我們知道有個身分不名的復仇者要謀殺兩個女人,這個線索已經很寶貴了。」

池上社長安慰他說︰

「而且幻影怪人會這麼做,不就表示他還沒拿到‘地中海之星’嗎?」

「嗯,好像是這樣。我听權藤經理說,前天晚上也有人到七號房翻找,所以我昨天晚上才會在七號房下陷阱……」

御子柴進緊咬嘴唇說話的時候,有個跟他相同職務的人敲門走了進來。

「阿進,剛才有個奇怪的老伯要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給我的信?」

御子柴進拿起信封一看,寄信人署名——橋住小澄。

御子柴進趕緊拆信閱讀,看完之後,只見他雙手握拳,生氣地罵道︰

「可惡!可惡的幻影怪人!」

御子柴進會如此憤怒,全是因為信里寫著以下的內容︰

從前在某個地方,有個人叫做幻影怪人。他化裝成斜眼男人,在晚上十點前往大和旅館,住進二樓六號房。

聰明的幻影怪人進入六號房後,就將房門反鎖,把黑色的緊身衣丟在床上,再從窗戶沿著遮雨棚爬到下面,越過圍牆離開旅館。

當時,他還故意在遮雨棚上留下一小塊西裝碎布。

過了一個小時後,幻影怪人改裝成五十五、大歲的紳士,再度前往大和旅館。

他這次住進二樓八號房,再化裝成斜眼男子,然後穿上跟丟在六號房床上一樣的緊身衣溜進七號房里。

可是有個叫偵探小子的聰明少年埋伏在那里,幻影怪人好不容易逃出七號房後,即迅速逃回八號房,再化裝成五十五、六歲的老紳士。

偵探小子不知道這些.以為幻影怪人從六號房的窗戶逃走.于是沒有再繼續調查旅館的其他客人。

因此,幻影怪人不但舒服地睡到隔天早上,而且還悠哉地走出旅館。

斜眼男人的名字旁邊有一個編號,請依照號碼順序念念看。

々ゞぁヾゝぁぃ

ダウォノアエハ

這真是一個有趣的故事,不是嗎?

一模一樣

這是個空空的四方形房間,沒有窗戶,只有光禿禿、毫無裝飾的水泥牆,大概是某個建築物的地下室吧!這里听不見外面的聲音。

房間的角落有一張椅子,有個男人坐在上面他把雙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上身挺直,張大眼楮注視著正前方。

他穿著一件紅色毛衣,是一件窄褲子。

這個男人大約三十五、六歲,滿臉胡子,還有扁大的朝天鼻和暴牙,右臉頰的顴骨異常突起,上面還有一顆很大的痣,額頭上綁著一條細頭巾。

這個男人從剛才就沒再動過一下,眼楮甚至也不眨一下,讓人感覺就像一具僵硬的尸體。

唯一可以證明他還有生命跡象的,就是他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他大概是吃了安眠藥才昏睡吧!可是他張著眼楮睡覺,背部還放了一根棒子綁在頭上,以至于他必須挺直身子坐著。

而那個看起來像頭巾的東西,其實是綁在棒子上的繩子。

男人身邊有一張類似理發廳用的椅子,有一個男人仰躺在上面。

到大和旅館投宿的早川純藏紳士,就像理發店的師傅要幫客人刮胡子一般,一直在弄仰躺在椅子上的男人的臉孔。

假扮成早川純藏的幻影怪人到底要做什麼呢?

他一邊注視坐在扶手椅上男人的臉,然後在仰躺著的男人臉上動一動。

有時,他還會往後退個兩、三步,交互看一下扶手椅上的男人和仰躺著的男人的臉孔,過了一小時後,他仿佛滿意地點點頭。

「喂!仲代,完成了。」

說完,幻影怪人倏地將躺椅扶正,從椅子上坐直的人,竟然跟旁邊那個扶手椅上、正在睡覺的男人一模一樣。

這個男人也是滿臉胡子,大而扁的朝天鼻,還有一點暴牙,突起的顴骨上也有一顆大痣,實在是相像得令人覺得詭異。

「照照鏡子吧!」

名叫仲代的男人接過幻影怪人遞給他的鏡子一看,不禁發出驚嘆聲。

他不斷地將自己的臉跟坐在扶手椅上的男人做比較。

「先生,謝謝你。這麼一來,我就是朝日電影公司多摩川攝影棚的燈光師——古沼光二。」

「嗯,只要再穿上那個男人的毛衣跟窄褲子,你就是燈光師古沼光二,可以自由進出朝日電影公司的攝影棚。」

「那麼我就可以接近大明星——衣川春美了。」

說完,易容成古沼光二的仲代眼神變得十分銳利,摩拳擦掌地說。

「仲代,你不可以露出那種表情,這樣會被人識破的。雖然古沼光二的工作能力很強,可是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甚至還有個外號叫小呆呢!」

「我知道了,那麼這樣如何?」

仲代從躺椅上站起來,像一頭猩猩似的,慢吞吞地踱步。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幻影怪人忍不住拍手喝彩。

幻影怪人跟這個名叫仲代的人究竟有何企圖?

當紅的大明星——衣川春美又會遭遇到什麼危險?

人魚的眼淚

「這就是有名的‘人魚的眼淚’項鏈啊!真是太美了。」

目前朝日電影公司的當家花旦——衣川春美驚喜地說道。

這里是朝日電影公司的多摩川攝影棚休息室,正確的說,這里應該是朝日電影公司目前最走紅的女星——衣川春美的房間才對。

這個房間豪華奢侈的程度,簡直就像是一間高級公寓。

此刻,衣川春美坐在三面鏡前,十分入迷地看著聞名的珍珠項鏈。

那是用一顆顆極品珍珠串成的項鏈,整條項鏈閃爍著高貴的氣質和溫潤的觸感,具有一股迷惑人心的神奇魅力,所以才會讓衣川春美贊嘆不巳。

「這是銀座天銀堂的東西?」

「是的。這個本來是有島伯爵家的傳家之寶,他最近透過天銀堂出售,索價一億元日幣,不過听說這個價錢不容易找到買主。」

「什麼?要一億元日幣啊!」

衣川春美輕嘆了一日氣說︰

「不過這串項鏈開價一億元日幣也算值得……你們真的跟天銀堂借了這串項鏈嗎?」

「是啊!石田導演非常挑剔,他說在這部電影里,你身上戴得珠寶不可以是贗品。尤其舞會那場是整部片子的高潮,一定要戴真的珠寶,所以我們只好向天銀堂借出這串‘人魚的眼淚’。衣川小姐,你可要小心點,千萬別弄壞或是搞丟了。」

「哇啊!好像很可怕耶!本多先生,萬一……我是說萬一啦!如果真的搞丟了,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們已經投保了一億元日幣的失竊險以防萬一。可是如果你因為投了保就粗心大意的話,那可不行!你也知道這是信用的問題,萬一真的弄丟項鏈,外界對朝日電影公司的信任度可是會大打折扣的。」

「嗯,這個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它……呵呵呵!我說得好像太嚴重了。」

衣州春美微笑地拿起「人魚的眼淚」放在面前輕輕地撫模它。

但他眼前的男人只是緊閉雙唇,優心地看著衣川春美手上的項鏈。

這個男人名叫本多達雄,是朝日電影公司里最能干的制作人。

所謂的制作人,就是企劃整部電影,從安排演員、選擇導演,以及負責其他一切事情,工作性質類似總監督。所以一部電影從開始制作到完成,最後再交給公司,全是由制作人負責。

這次本多制作人制作的電影,是一部描述國際間諜的故事。

這部電影主要是以衣川春美扮演的女間諜為賣點,片中,她必須經常穿戴珠寶出場。

偏偏這部電影的導演——石田治郎,是一個凡事以講究出了名的導演。

由于他想表現奢侈的感覺,所以堅持女主角不能戴上假的寶石,于是向銀座的天銀堂借出價值一億日幣,素負盛名的珍珠項鏈「人魚的眼淚」。

「衣川,這可不是在開玩笑!那串項鏈要是有什麼閃失,那我就要切月復自殺了。」

本多制作人年約五十歲,有一頭白發,身材很高,是一個有雙下巴的胖男人。

因為體型略胖的關系,所以一有什麼憂心的事,他就會氣喘噓噓。

「放心啦!本多先生,在拍攝結束以前,我一定會謹慎保管。」

「衣川,拜托你了。為了預防萬一,我還是必須先跟你說一聲。」

「我知道。」

「對了,衣川,你知道幻影怪人這個大盜吧!」

「嗯,他……」

听見幻影怪人的名字,衣州春美不知怎麼突然嘴唇發白,可是本多制作人沒有注意到她的異狀,接續說︰

「听說幻影怪人很想得到‘人魚的眼淚’,所以你要多加小心。」

「是的,這個我知道。」衣川春美爽快地回答。

本多制作人出去之後,衣川春美害怕地看著珍珠項鏈,這時候,她的專用電話突然響起。

「是的,我是衣川春美。啊!新日報社的三津木俊助……是的,久仰了。咦?還有偵探小子御子柴進……嗯,上次在報紙上看過他的名字……什麼?你說什麼?有一些關于幻影怪人的事情要訪問我……呵!我正好也有這方面的事情想說……嗯,一個小時後到我這里來……好的,我會先跟守衛交代。」

掛上電話後,衣川春美松了一口氣,頻頻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這時,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神色緊張地穿過房間打開房門。

此時,站在門外的是穿著紅色毛衣和窄褲子的男人。他有一個大而扁的朝天鼻和暴牙,突起的顴骨上有一顆大痣,長相令人印象深刻。

「原來是古語燈光師啊!你在這里做什麼?」

「哦!沒什麼……」

古沼光二燈光師喃喃地說,接著便像猩猩般,緩緩地往另一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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