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 正文 第59章
發布日期:2007-11-0215:56
清晨,吳道明睜開了眼楮,扭頭望過去,朱彪摟著沈才華睡得正香,鬼嬰紅撲撲的小臉蛋像兩只紅隻果,十分招人喜愛。
吳道明走出了房門,來到了院子里,深深地呼吸幾口,清新的空氣沁人肺腑,可比那香港強多了。
「吳先生起的好早啊。」身後傳來了無名師太的問候。
吳道明轉過身來,發現師太早已梳洗完了,似乎還刻意打扮了一下,竟有些風韻猶存。
「師太,以後叫我道明好了。」吳道明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說。
師太臉頰微微一紅,說道︰「還是稱呼你為道兄吧。」
「好,道兄這個說法最貼切不過了,今天我們可以著手覓龍點穴了。」吳道明說道。
朱彪揉著眼楮從屋里走出來,打著哈欠道︰「你們起來的好早啊,我去做飯。」說罷轉身回屋生火。
「讓我們看看鬼嬰的能量怎麼樣了。」吳道明和師太來到了東屋內。
鬼嬰依舊在熟睡著。
吳道明伸出手掌,掌心處輕輕的按在了鬼嬰頭頂的百會穴上,輸入督脈少許純陽之氣,想試一試嬰兒的陰氣反彈程度,不料掌心一涼,瞬間竟遭陰氣反噬。吳道明撤回手掌,心中兀自吃驚不已。
「此嬰經師太昨日輸入純陰之氣,再加上昨夜吸食金頭黿之血,功力大增啊,早飯後就可以帶他上山了。」吳道明滿意的說道。
「朱彪在家嗎?」草屋外有人說道,聲音純和。
朱彪應聲走出草屋,見是一禿頂無須,相貌端正,文質彬彬的青年人。
「我就是朱彪,你是找我麼?」朱彪疑惑的問道。
青年人目光清澈,從上到下打量了朱彪一遍,開口說道︰「你認識沈菜花麼?」
朱彪一下子懵了神兒,月兌口而出︰「當然認識。」
青年微微一笑,緊跟著加上一句︰「相識多久了?」
「一年多了,」朱彪說完才意識到點什麼,忙說,「你是誰?問我這些干嘛?」
「我是婺源縣黃乾穗主人的兒子黃建國,可以進去談嗎?」黃建國說罷,一腳跨進門檻。
听到東屋有動靜,于是也不等朱彪發話,便直接推門而入。
屋內一老者一老尼,床上還睡著一個嬰兒。
黃建國打量一下老者,說道︰「敢問您可是嶺南吳道明?」
「正是吳某,你是……」吳道明問道。
「黃乾穗是我父親。」黃建國平靜的語氣。
吳道明微微一笑,說道︰「哦,原來是黃主任的公子,是在京城里讀書的吧?」
黃建國點點頭,說道︰「听父親講吳先生不但是香港著名風水大師,而且武學上也是頗有造詣,讓我多向您請教。」
吳道明說道︰「你父親太抬舉了,請坐。」
黃建國坐在了椅子上,極誠懇地說道︰「吳先生,請教您,一個人的後頸部出現一枚圓形的淤血點,可以人為的造成嗎?」
「可以,重手點穴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吳道明回答。
「您還沒吃早飯吧?要是不嫌棄就一起吃吧,我再去給您炒兩只蛋。」朱彪一听是黃乾穗的公子,馬上笑容可掬起來。
兩只蛋?哼,問題就出在這兩只蛋蛋上,他與沈菜花已認識一年多,沈菜花懷孕九個多月,嗯,這個朱彪會不會就是那個奸夫呢?如是,他就有現成的謀殺動機,接下來要搞清楚的就是他會不會點穴。
「昨天晚上,南山鎮孟主任的兒子孟紅兵頸椎斷裂,已經高位截癱了。」黃建國說道,並觀察著屋內每一個人的反應。
朱彪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欣慰的表情,緊跟著說道︰「那他不就成了個廢人啦。」語氣中含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意思。
那個白發尼姑恍若不聞,似乎沒有絲毫興趣。
吳道明听罷吃了一驚,忙問道︰「是小兵麼,怎麼發生的?哦,對了,剛才黃公子問起淤血點的事情,莫非是遭人暗算?」
「我懷疑是,就像吳先生所說,遭人重手點穴,點斷了頸椎,導致頸部以下癱瘓。」黃建國說道。
吳道明沉吟道︰「頸椎一共有七節,若傷第四節以上部位,則大腦受損,傷第五節就會如你所說高位截癱了,想來是第五椎著人重手點擊所致。嗯,此人必是道中之高手。」
黃建國清澈的眼楮望向朱彪道︰「孟紅兵之妻沈菜花生前有一情夫……而且還懷上了個孩子。」
朱彪面色煞白,臉上肌肉顫抖著,二話沒說轉身出了房門。
他的心里一定有鬼,黃建國尋思著,眼光跟隨著朱彪的背影。
吳道明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知道黃建國盯上了朱彪,嗯,得幫朱彪擺月兌他們的懷疑,否則對自己的計劃不利。
「一指點斷第五頸椎,出手之重,認穴之準,絕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以吳某看,整個南山鎮恐怕無人有此功力。」吳道明慢悠悠說道。
「依您看,什麼樣的人才能夠做到呢?」黃建國說道。
吳道明想了想,說道︰「如此高明的點穴手法,沒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力是難以做到的,像我和師太,也不過如此而已。對了,你是說,事情發生在昨天晚上?」
「是的。」黃建國回答道。
「可惜當時我不在場,我和師太及朱彪都在這屋里為這個嬰兒治病,否則,說不定就能夠抓住凶手。」吳道明話中點明朱彪不在行凶的現場,沒有作案的時間,而且他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黃建國心中仍舊是疑慮重重,吳道明的一番話並沒有大小他對朱彪的懷疑,為什麼在提到沈菜花的時候朱彪的表情會異樣呢。
朱彪煮好了早飯,還特意為黃建國煮了兩只雞蛋,吳道明則與師太一同吃著齋。黃建國一看見那兩只熱乎乎的蛋,就聯想到孟紅兵褲襠里缺少的東西,所有發生的一切都與那兩只蛋蛋有關。
蛋蛋是罪惡之源,他想。
黃建國信步走出房門,沿著水塘邊散步,古老的大槐樹倒映水中,潭平如鏡。朝陽初升,大門上的領袖戎裝像微笑著沐浴在金色的陽光里。
草房西側地面上似乎有什麼異常,他的目光停住了。
一大群黃褐色的東西在地面上不停的游動著,那是什麼?他走了過去細瞧,原來是數不清的土狗在土中的小小隧洞里爬進爬出,也不理睬他踩在洞口旁的那雙黃軍用球鞋。
他蹲來,默默的觀察著,感到十分的好奇,大城市很難見到這種情景的。小時候,在田間地頭可以經常抓到土狗的,把它合在掌心里,可以感覺到那兩只齒形前足不停的向兩邊抓撓,手心里癢癢的。
好奇心又起,他伸手捉住了一只大個的放在了手心里,合上掌,再次體會童年時的感覺。
突然掌心一下劇烈的疼痛,忙張開一瞧,掌心上已經劃破兩道細細的口子,紅色的血痕赫赫在目,這時,他在發現這土狗與小時候玩過的不一樣,那兩只齒形前足卻不是鈍的,而是像刀鋸般鋒利無比,他用兩根手指尖捏住了那兩片鋸齒,這樣,土狗就動不了了。
「你在這兒干什麼?」身後傳來朱彪的呵斥聲。
黃建國站起來,回過頭去,朱彪懷中抱著嬰兒,正站立在那兒,虎視眈眈的望著自己。
奇怪,方才他還是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怎麼轉眼卻大聲叱責自己了呢?
他看到了朱彪游離不定的眼神兒,在自己的身上和地上之間來回掃視著,他一定有什麼事兒瞞著,黃建國想。
他向屋里走去,並沒有看到朱彪懷中的嬰兒沈才華以怨毒的眼楮在盯著他,並伸出了舌頭舌忝著嘴唇……
無名師太檢視了黃建國手上的傷口,再看了一下他捉住的那只土狗,心中暗暗吃驚。
「這不是一般的土狗,而是蔭尸螻蛄。」師太說道。
「什麼是蔭尸螻蛄?」黃建國問道。
師太解釋說︰「人死後若是變成了蔭尸,則會吸引來一種極特別的甲蟲,就是蔭尸螻蛄。它們專吸蔭尸之氣,並保護蔭尸,它們在哪里出現,一般的地底下都會有一具蔭尸的。」
「師太,你是說那地底下有具尸體?」黃建國一下子警覺起來,忘記了手掌傷口的痛楚。
「是具蔭尸。」師太道。
「陰尸,是女的麼?」黃建國追問道。
「不是陰尸,是蔭尸,男女都有可能成為蔭尸的。」師太回答道。
「什麼是蔭尸?」黃建國想進一步搞清楚。
師太緩緩說道︰「人死下葬了以後,在特定的條件下,尸身一直不腐,而且毛發和指甲還在繼續生長著,長達數十年甚至百年以上,這就是蔭尸。蔭尸是非常不吉利的,容易禍害人,尤其是張口蔭尸,俗話說‘蔭尸張口吃三代’,先從自己的後代吃起。」
「蔭尸會吃人?」黃建國嚇了一跳。
吳道明在一邊笑了笑,插話說道︰「並不是說真的吃人,而是吃盡了風水,後代不是疾病纏身,過早夭折,就是祖業敗落,一窮二白。」
黃建國的身後,朱彪早已是冷汗淋灕,面如土灰了。
黃建國扭頭瞥了一眼朱彪,心中有了數。
吳道明看在了眼里,微微一笑,道︰「以吳某推斷,這具蔭尸起碼也有上百年了,也許就是朱彪的哪一輩兒的先人,墳頭都沒有了。」
黃建國清澈的目光望著吳道明︰「吳先生怎能如此肯定?」
吳道明哈哈一笑,說道︰「朱彪家道中落,父親哥哥均過早死于非命,家里也是一貧如洗,甚至連老婆都討不到,這些正應該是蔭尸壞了風水所致。」
黃建國心下盤算著,這朱彪嫌疑最大,吳道明處處為朱彪開拓,而且他又身懷武功,此人也不得不防。俗話說「打草驚蛇」,待我再刺激他們一下,好「引蛇出洞」。
「師太,這些保護蔭尸的‘蔭尸螻蛄’,我想噴上敵敵畏的話,應該足以殺死它們了。」黃建國感到這個老尼姑應該沒有參與其中,否則不會提到地底下埋有「蔭尸」的。
師太點點頭,說道︰「其實只要抓住了蔭尸螻蛄王,也就是它們的首領,那些螻蛄也就乖乖听話了。」
看著黃建國疑惑的樣子,師太又接著解釋道︰「每一具蔭尸的身邊,都會生活著一個蔭尸螻蛄家族,家族的首領就是螻蛄王,殺死了螻蛄王,那些蔭尸螻蛄就樹倒猢猻散了。」
黃建國面對著朱彪,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這就回去請示孟主任,搞來些殺蟲劑,替你消滅蔭尸螻蛄,然後火化蔭尸。以後,你的日子就會蒸蒸日上,好過起來了。」
朱彪一下子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