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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打牆 第十章 狹路相逢

我和肥佬這次更加仔細地搜索了一遍,仍是一籌莫展,毫無所獲,帶下來的手電筒老化得厲害,看什麼都不清楚,再加上地宮中空氣越來越渾濁,肥佬終于累了,扶著牆想喘口氣休息一下,卻不防那磚牆是個活的暗門,腳下一滑,差點跌了進去。

肥佬吃這一嚇,蹲那兒半天喘粗氣,起身時砰的一下,腦袋撞上了一個人,頓時又嚇得一哆嗦,險些又栽進那暗門里面去。我站在肥佬身邊,一把拽住他,才沒讓他一坐地下。

這時被肥佬撞開的人,晃晃悠悠又彈了回來,卻是一個頭朝下掛在繩子上的干尸,沒有胳膊,頭都快挨著地面了。我們剛才在地宮里轉了兩大圈,都沒發現空中有這麼個核突的東西,怎麼肥佬按一下牆壁,就來個天外飛尸呢?

肥佬定定神,借著我的手電筒光亮,已是看清了周圍影影綽綽掛了不少東西,全都和剛才撞開那干尸一個模樣,像是晾衣服一樣倒吊著掛了好幾排。

我松開拽住肥佬的手,給這詭異的場面逗樂了︰"怪事年年有,今年到我家!啥也別說了,咱這就開挖吧!這個埋在地下的老墓終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肥佬一咧嘴,笑的比哭還難看︰"馮一西啊馮一西,咋逢到你就要一命歸西呢!虧你還有心思去挖寶,只怕是寶貝挖的出來,咱也沒命帶走!"

看到不知來歷的干尸群,我的心情非常奇怪得變好了許多,感覺踏實了不少,忍不住嘴上和肥佬繼續辯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富貴就是要來險中求的,你別不服氣,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說不定這富貴就是老天爺送咱倆的。要不你的手咋就這麼邪,隨便一下就按中了機關所在。我敢打賭,這個大墓里頭的藏寶洞已經在向咱倆招手了。"

一邊開著玩笑放松自己,我一邊用眼楮四下張望,希望發現點什麼閃光的東西來救駕。無奈實在是太黑,僅有的一絲亮光都像鬼火般星星點點,很難看清什麼。鼻子里面淨是棺材板的朽木味道,左右聞聞,面前恐怕藏了不少棺材。

倒吊著的干尸仍然微微晃悠著,我晃著手電筒,察看一下周圍環境沒什麼異常,小心翼翼地躲著干尸,輕輕扣模肥佬剛才按動的那個會動的暗門。

肥佬拉住我又說道︰"哥們,這不對勁啊,剛才還說咱們是在鬧市區的地下,這幾年上頭沒少動工程,咋就沒人發現這地方?"

我早就在考慮這問題,一邊用菜刀撥開一個打擾我視線的干尸,一邊給肥佬說︰"你別傻了,咱中國的文化那可是博大精深,要是有意識的想藏這麼一地方,我看也不是啥難事。你想啊,那死了多少年的女人遺像,包括那鬼畫符都沒有被人發現,還居然能在櫃子里搞出動靜來叫咱們拔釘子,所以我一點都不奇怪這墓室有這麼大的玄虛,唯一奇怪的是咱這方向,似乎不是直奔海河,而是向市中心走去,這他娘怎麼回事?"

我撥開的干尸呼嚕嚕一轉,卻掉下來一堆東西,剛好一頭搭在肥佬肩膀上。肥佬湊上去一瞧,薄薄的一整條長繩子,頓時沒好氣地罵道︰"什麼鬼東西,上吊繩還隨身帶著!"順手甩給我看。

我借著手電筒的亮光,看清楚了手里的是什麼東西,渾身毛都豎了起來,罵道︰"你個死肥佬!拿的是什麼玩意?這分明是一長截人皮!"又扔給肥佬讓他看。

肥佬嚇一哆嗦,把手里的繩子甩出好遠,使勁搓著手罵︰"少給我裝大尾巴鷹,人皮能有這麼長嗎?"

我干巴巴地說道︰"你再看仔細點,這是把人吊在這兒,用小刀削隻果一樣,轉著圈削下來的!"我吃隻果從來削不好隻果皮,曾經練過一段時間,自是一眼認出了這是用薄刀削下來的人皮,絕不會錯。

看肥佬將信將疑的,我把手電筒離近那倒掛的干尸,照給肥佬看︰"你看你看,這干尸兩條胳膊都沒有了,從胸口這開始削,削到肚臍眼停住,都是兩指寬的刀痕,手藝還真不錯!只是為啥要削皮呢,難道削好皮等著別人來吃不成?"

我從跳進洞里時就想好,要是遭遇不測,拼了命也要把肥佬弄出去,滿心都是生死置之度外的英勇念頭,當然更怕肥佬一時把握不住,亂了方寸,白白送了我倆性命。所以不是我要故意嚇他,一是這事確實透著邪氣,不說破這玩意,會一直心里打鼓,再者是因為驟逢大變,最怕就是亂了方寸,與其背著包袱給嚇死,不如先練練膽。

偷眼看肥佬,頭上已經冒出虛汗,眼神都恍恍惚惚的,喃喃說道︰"還是不對勁,為什麼這人的肚臍眼上面比下面瘦了不止一圈呢?"

這我倒沒注意,正想再仔細看看,卻听旁邊有人陰森森地說道︰"不奇怪!這人是活著被剝的,剝了皮後,人還沒死,好吃好喝養著,再用鹽巴給腌上,結了一層硬殼,接著再削,一直到削死……"

陰森森的聲音讓我大吃一驚,這肯定不是肥佬的腔調!

正想撒丫子跑路,面前伸出幾根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和肥佬,我真是非常後悔,不停地在心里暗罵自己粗心大意,這下可好,子彈是不長眼的,現在是沒法子逃跑了。

黑洞洞的槍口後邊陸續鑽出來幾個人,都是從那道暗門出來,足有五六個,手里拿著強光手電一陣晃動,白色光柱在我們身前身後轉來轉去,好一陣子才靜下來。

暗門里吹出來的涼風讓我和肥佬直起雞皮疙瘩,看來這伙人也不是什麼好鳥,很可能就是和我作對那些盜墓團伙的人。不過想到對方不是公安機關的人,我心里有點放松,暗自打著主意和肥佬站那一動不動,默不作聲。

片刻寂靜後,對方一個頭領模樣的人緩緩說道︰"馮一西,咱們又見面了,真是可喜可賀,你小子不是能躲嗎?這會兒怎麼不跑了?為這個鬼地方我可是死了兩個弟兄了,你要是識相的話,就快點拿出我要的東西,不然,這麼大個地宮,你就隨便找地方入土為安吧!"

冷靜的語氣是從一個中年男子的嘴里發出的,我一听這話,心里就知道難辦,這幫人還真是找我麻煩的那幫盜墓團伙的人,想不到從北京躲到天津,居然還是給踫上了。一群亡命徒殺個把人肯定不帶眨眼的,死在這里頭,幾百年都不會有人發現,那可實在太冤了。看來我只有裝出一副還有利用價值的樣子,拖延時間想辦法搞清楚這幫人從哪里進來,別的什麼辦法眼下還談不上。

我盡量用胸有成竹的口吻說道︰"這位老大,我馮一西和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一向不曾壞過你們的財路,雖然我手上有一本書你們可能有用,但那真的是個不全的舊書,寫的亂七八糟都是些鬼話連篇,早就想燒了完事,既然你還有用,送給你就是。不過,你也知道,下到這地頭,我怎麼會帶在身上呢?"

那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下,揮手對旁邊人示意道︰"阿正,你搜搜吧,看有啥東西沒有?順便鬧明白這倆青頭從哪兒進來的再說。"

我旁邊一個人趕忙答應道︰"明白,森哥。"估計就是那個叫阿正的,啞著嗓子說道︰"你他媽快點靠牆蹲下來,手舉高,我告訴你這槍可是上了膛的,別讓我不小心打爛你腦袋!"

我一直都是個軍事迷,一眼就認出這阿正手上端的槍就是那聞名已久的恐怖分子標準裝備——以色列烏茲沖鋒槍,那射擊速度之快可不是吹出來的,只能說是威力強大,一盒子彈扣一下扳機就能全打出去的那種。

硬硬的槍管在我肋骨上敲了一下,我兩眼發黑,不由自主蹲下來舉起雙手。那人把我渾身上下仔細搜了一遍,有點不太相信,又去肥佬身邊模索了半天,站起來遲疑地說道︰"森哥,這倆青頭像是來觀光的,除了把菜刀和手電筒,啥也沒有,真是怪事!"

那個森哥也有點驚奇,走過來蹲下來看著我說道︰"你小子不錯嘛!一把菜刀就跑到這地頭了?還說那書你想燒了完事,騙鬼的吧?"說完又模出一根煙來給我點上,順手也給了肥佬一根︰"說說吧,怎麼來的?是不是那本破書上頭學的本事?"

我抽了一口煙,換了副莊重的口吻說道︰"這位老大,森哥是吧?我覺得什麼咱們應該是不打不相識,既然都到了這地方,我也不怕和你說實話,我跟肥佬的確不是來盜墓的。我那本書上是有些老迷信的風水八卦,但還沒那麼神,哪能和你們這全副武裝的專業人士相比。這次純粹是個意外,我是踫上了鬼打牆,跟肥佬走投無路撞到這里的,你瞧那菜刀上標簽都還沒撕,剛買的一生活用品。"

森哥撲哧笑了,拍拍我肩膀,說道︰"小子真行,忽悠人不眨眼的,當我森哥白當的,是一大個白痴啊?"手上已經加了力道,一掌切在我脖頸上,我頓時昏昏沉沉地扶著牆趴了下去。

那森哥轉向肥佬繼續問道︰"胖子你說說吧,可千萬別再拿什麼鬼打牆的鬼話來忽悠我,我這人最恨被別人騙了。老實告訴你,我們在門外邊可什麼都听到了,不是你一巴掌打開那暗門,我們還進不來呢。來,來,再抽一根,算是謝了您了,只要你說實話,森哥我不會濫殺無辜的,你放心。"

肥佬扶住我,有點遲疑地說道︰"森哥,我是一粗人,別的不太懂,只能告訴你我知道的事兒,別的我也不敢瞎說。我跟馮一西是因為一女人的遺像下來的,上頭那小屋里有一個櫃子,櫃子里有幾根棺材釘釘住個女人的遺像,老馮也沒怎麼說清楚,只是說這里給人擺下什麼惡毒的陣勢,我倆要是不破了這陣勢就不得好死。至于怎麼進來的,我是跟著老馮從一個什麼盜洞爬了半夜才掉這兒的。"

我見肥佬說的差不多了,也達到了我的目的,于是忍著疼說道︰"是五丁破相大法,那遺像上的女人給活剝了皮埋在這下邊,不把她挖出來燒了,後患無窮,這可不是我忽悠你,森哥,是那書上頭講的明明白白。"看見森哥這麼冷靜的一頭目,我要是上來就說實話,他不起疑才怪,像這樣經過肥佬來個迂回式的說出實情,不由得他不信。

那森哥對什麼-五丁破相大法-倒不是很感興趣,而是緊張地問道︰"盜洞?你們是從盜洞爬下來的?在哪?快帶我們去瞧瞧,他娘的我怎麼這麼倒霉,又趕一個背集?這里要是個空墓的話,我非宰了你倆不可!"惡狠狠地語氣听得出關于盜洞的事情,讓森哥真的有點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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