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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邊緣 第九章 跟蹤

第九章跟蹤

被雷劈後的三個多月里,葉子一直臥床不起,醫生說她那條腿肯定保不住,可惜了的,好好一個大姑娘,將來要癱在床上,鬧不好還會喪命。

意料不到的是,有那些一半個做夢娶媳婦想好事兒的老光棍,搭訕著跑去她家看望時,卻意外發現葉子的瞎眼老媽給她喝骨頭湯,味道很怪,問是哪來的骨頭湯,葉子的瞎眼老媽說是別人送來的,叫啥叫啥名字的,專門治這個葉子的腿用。

這一來二去,縣里的公安就聞風趕來了,一調查最後才發現,每次有人送來骨頭給她熬湯喝的日子,都是村子里或者附近有尸體不見的那一天,經過化驗,丟棄在院子里的骨頭碎渣正是下葬那老太太的,還有些是鄰村失蹤的尸體所有,無一例外,盡是些人類的腿骨。

轟動啊,怎麼會有這種事兒發生呢?

葉子癱在床上,她那瞎眼老媽走路都不是很利索,更說不清楚是誰送來的骨頭,只知道那人叫什麼什麼名字,所以就理所當然的給抓去關了起來。

唯一出現轉機的是,縣里的文物部門,根據那具黑色不腐尸體上攜帶的鐵券和腰牌,很快確定其身份是明末的一個武將,也就是這村子的老祖宗,本來的墓園在文革時候給平了,但當年填平的僅僅是一空棺,而且這墓坑主人的名字,居然就是葉子那瞎眼老媽所說的恩人!

事兒蹊蹺的很,縣里的證據也不足,所以做成個懸案放了人,而葉子的腿也慢慢好了,大伙都說這葉子是受了老祖宗的照顧,才保住了小命,有詭異的老祖宗出面保護,找她麻煩的村里人只能當是吃了個啞巴虧,放過了她和她那瞎眼老娘。

但是,葉子變了,從那以後變了,再不是以前那個姑娘了,眼神都變的痴呆呆、陰寒寒的,不知道整天在忙啥。

王老板說到這里,起身又去接了一壺水來燒著喝,但是他講的故事還沒完。

葉子在病好了之後,又給縣里的公安逮去過幾回,雖然很快給放了出來,卻也吃了不少苦頭,這也就是後來在家鄉混不下去的原因。

為啥呢,葉子瘋了。

隔三差五的,葉子總是煞有介事的東奔西走,說是去辦事兒,辦的事兒卻很古怪,無一例外都是給人幫忙,送個東西啦、看人說個話啦之類,但是縣里抓她也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因為她受人所托幫忙的對象,恰恰都是剛剛死亡的人。

這就不得了了,那時候,私下有個說法流傳最廣,那具被挖出來的不腐老尸,其實是這個縣的城隍,而葉子就是欽定的鬼差,專門給亡魂辦事兒的——城隍照命、陰差過門!

王老板歉意的笑笑︰「迷信……迷信……這都是迷信的說法。」

讓葉子呆不下去的是,她最後居然拿了一人的錢,去給那人跑腿送口信,偏偏這人是剛從縣里百貨大樓跳下來自殺的死者,而且口信是說給公安局的,辯解自己不是自殺的,你說這葉子不是發瘋是什麼?

「現代社會,哪兒能允許這種迷信的瘋女人,所以這次葉子給關的時間很久,一直調查她是不是凶手,出來後,只好投奔我這兒混口飯吃。唉——也是不容易啊。」王老板嘆口氣,結束了這個故事。

不過,我卻是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葉子這麻臉女人,怎麼會有這種事兒,王老板說的還跟真的似的?

最讓我感到巧合的是,葉子竟然是迷信說法中的鬼差,不過仔細想想有些蹊蹺,難道這傳說的鬼差還不是迷信,否則為啥葉子身上有股味兒和我很象,那不就是經常和死尸打交道所留下的死味兒嘛!

王老板見我一直沉默不語,還以為我在考慮什麼,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別當真,這都是我們那地兒的瞎講,誰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看這麻子表姑來我這兒後,干活還算規矩,沒給我填啥亂子……那個,你們租那屋子,真想搬走了?怪舍不得的。」

我回過神來,笑笑說道︰「沒事沒事,再住一個月吧,我就是來跟王老板說這事兒的……先這樣,王老板你忙著先……有事兒回頭再聯系。」

告辭了出來,站在陽光底下,我還是有點眩暈,總覺得目前踫到的事兒都不是巧合,就跟一步步走進一個大陰謀大陷阱一樣,問題是這個陰謀到底是在圖謀些什麼,除了林大成一個關鍵人物之外還有誰?實在讓我猜測不出。

回到屋里,正趕上王林夾著包出門,我問了問,說是去市里查點資料,我要的那個御玫瑰山莊的資料還不全,缺少一些地下管道設施的圖紙,網上搜索不到,要去檔案館想辦法弄出來。

我對王林點點頭,叫他小心行事,然後進了屋,其實昨夜我一直都沒睡安穩,這會兒需要好好休息下恢復點體力。

晚上,出去辦事兒的王林、舒麗、鄭一桐都回來了,我也剛睡醒起來,正懵懵懂懂的坐在沙發上,一個人看電視。

看到幾個得力干將順利回來,我也精神一振,迫不及待的問道︰「都有些什麼發現,快,說說看。」

王林率先匯報說,那個御玫瑰山莊的發展商是個澳門商人,跟人合作從市府拿到的地盤不大,花費的造價卻很高,听說是打地基的時候耽擱了功夫,至于是什麼原因,時間久了還沒查清楚,因為樓盤所處的環境不好,所以建的別墅區很多都沒有賣掉。

而建樓之前的歷史資料也基本模熟,那片地方在建房開發地產之前,曾經有個荒廢的葡萄牙小教堂,文革破四舊的時候給拆了。

清初時候,那個地方很熱鬧,有過一個香火旺盛的城隍廟,要說廣東這地頭的城隍廟,廣州府是都城隍統轄全省,卻唯獨這個例外,不受廣州府城隍的管轄,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查不到。

當時的城隍廟中有兩尊城隍像,一座是泥塑的永遠不動,還有一座木雕的專門為了抬著出巡,這木制城隍像是大木偶,關節安有機關,能立能坐,大小比例擬似真人。

據說城隍有三次出巡,春季出巡定于清明節,名為「收鬼」——此時正值耕播,春季繁忙,為免鬼魅危害百姓,特出城緝拿,囚之城內。

秋季出巡定在七月十五日稱為「訪鬼」——專查屈死鬼魂當面受理申訴,平反冤假錯案,使屈死鬼早入輪回。

冬季出巡定于十月初一,稱作「放鬼」——此時農事己完,放出眾鬼出城散心,就沒什麼大害了。

這座城隍廟在清末被人為的毀掉了,傳說是因為鬧鬼,說是在城隍廟的地下,有直通幽冥地獄的黃泉水,凡人看一眼就會七竅流血,更別說模到或者飲用了,那是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十里八鄉為此死了很多老百姓,也就打那以後,城隍廟被迫關閉,再也沒人去燒香,連從那兒經過都寧願繞行也不肯靠近一步。

澳門地產商買下來開發房產時候,就有看風水的勸他不要在這兒干,可是那地產商鬼迷心竅,看到價格便宜就鐵了心蓋房子,結果大賺一筆的夢想沒實現,人卻找不到了,現在還是個懸案,別墅區更是沒住什麼人,大多都空著,現在是市政府接手,安排了門衛這些人看著。

至于地面下頭有沒有什麼市政建設的管道之類,所有的圖紙王林都復印了一份回來,可以看出並不復雜,以西邊工業區傳過來的一些排污管和電纜之類為主。

鄭一桐的匯報簡單的多,林大成的內地親戚是他弟弟,去殯儀館之前先找去了林大成的辦公室,在那個上吊身亡的房間獨自呆了一小會兒。

鄭一桐跟了好久,這跟蹤功夫是保證讓目標無法覺察的,卻沒想到那目標在市內轉了幾個大圈之後,最後的落腳點竟然是御玫瑰山莊!

我搓著手笑了︰「嘿嘿,終于有馬腳露出來了,林大成你這小子,到底想搞什麼鬼?」

舒麗帶回來的消息就不怎麼好,她查了林大成的內地家庭構成,發現這個林大成的身世相當古怪,派出所的戶籍遷入資料上,沒有任何隨遷親屬,而且檔案里頭,有一頁紙質文件,證明他在老家是個孤兒,根本沒有直系的親屬。

海王電器是打哪兒找出來的林大成內地親戚?

莫非是林大成入職時候自己填報的?不會吧,這人在十年前入職就準備好了這些資料?

目前來看,所搜集的資料和疑點也就只有這些︰

1、不該死的林大成上吊死了,死了之後親手給我十萬港紙,還不是假幣;

2、不該有的林大成親戚出現了,還做了掩人耳目的偽裝;

3、林大成的別墅里曾經發生過什麼苦大仇深的離奇遭遇;

4、我自己遇到了一些蹊蹺事兒,比如手掌印、做噩夢、麻子女人等等。

冥思苦想了一陣,覺得我們的調查方向是不是發生了錯誤,也就是說,忽視了林大成那個失蹤的女友,而把精力都放在了林大成的身前身後,因為林大成最初找我的目的就是解決他失蹤女友的問題,他給我錢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查清楚他‘見鬼’的內幕,一個是找回被竊的商業機密文件。

我拍拍腦袋,兜了這麼多圈子,我還沒有去調查過他這個所謂女友的事情呢!也難怪,誰叫林大成發生了這麼奇怪的上吊自殺一回事兒呢?

清清嗓子,我對大伙的工作成績表示了充分肯定,同時,我委婉的繼續安排工作,王林接著去查查林大成負責的商業項目,有沒有什麼競爭對手,如果有,這競爭對手是否在近期有什麼較大的動作?

舒麗就把原本要出差的機會讓給大俠,改為去查查林大成到底有幾個女友,包括姓甚名誰,在哪工作,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動?

至于鄭一桐,就收拾下行李代替舒麗出門,殺奔林大成的湖北老家去看看,搞清楚這個林大成老家有沒有什麼問題,到底是不是孤兒,快去快回,至于身份,還是以海王電器的同事名義,專程慰問慰問。

我呢?主要精力放在林大成的親戚身上,我總覺得這個所謂親戚,身上有很多見不得人的事兒,說不好從他身上就能找出真正的內幕,包括我所踫到的蹊蹺事兒。

…………。

第二天,是個晴天,我把所有的困惑包括那個老是探頭探腦的麻子女人,全都甩在腦後,拿出所有精力放在了今天的頭等大事上,就是跟蹤!

我預感到,今天將會踫到一些事情,但是不管好事還是壞事,總比沒事兒要好。

鄭一桐說過,林大成的弟弟,最後落腳點是在御玫瑰山莊別墅,那里只有一條路出來,出了山莊大門,還有三分鐘車程通上大路,要麼去西區,要麼在橋下掉頭開往市區,所以我也不開車了,一個人弄了輛無牌的黑摩托,裝成搭客仔蹲點。

正好那通上大路的路口有個小工廠,平常就停有幾輛黑摩專做打工仔的生意,所以我也戴上頭盔混在中間,另外幾個黑摩,見我這個新來的人不兜客搶生意,只是懶洋洋的趴在車子把上,也就警惕了一會兒,放棄了找我麻煩的念頭,忙著做自己生意去了。

我和他們的目標不同,知道住在別墅的人少,出來搭摩托的更少,所以,只要看見此人,我一定可以認得出來。

我去的很早,一直等到九點,才看見目標開著車出來,和鄭一桐給我的相片一個樣,坐在車里穿著正經八百的西裝,頭發打了喱水。

這人的警惕性挺高,開著車在別墅門口抽了一根煙才不慌不忙的啟動,我趕緊發動摩托跟了上去,一瞅沒在前邊的橋下掉頭,就知道他是要前往西區,心里暗暗高興,因為往西是筆直一條大路,只快到機場才有分叉,所以也不用跟的太緊,跟不丟的。

路上我給鄭一桐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目標正在前往西區的路上,要他趕緊去林大成那個別墅查看一下,因為我記得鄭一桐說過,那個別墅里什麼家具都沒了,但是這人在里頭呆了一夜這麼久,到底弄出了什麼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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