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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眼天坑 第五章 夜半黑樓

這個時侯見我沒吱聲,有人搭腔了。我瞅了瞅,是黃國棟,對林楓的說法正表達自己的不同意見︰「什麼啊,多倫哪有那麼近,才兩百公里?我坐車去還要大半天呢!」

林楓瞪他一眼說道︰「我說的是直線距離!你說的是坐車過豐寧。那邊前後都有盤山道,翻山下來三百多公里,當然要那麼久了。」

鐘教授在旁邊也插話道︰「不遠是不遠,我早都想去了,可惜就是怕冷。唉,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

林楓說道︰「那倒也是,的確有點冷,一年到頭平均氣溫才一度六。夏天高點,七月平均有十八度。不過習慣也就好了,最難受的是冬天,又寒冷又漫長……唯一可以忘掉寒冷的就是草原上的風光,冬天皚皚白雪、夏天漫山野花,每年都綠得很早,還有獨一無二的地下森林。那麼多河流湖泊,算是塞上水鄉了。沒事你們都應該去看看,要想在一個地方得到多種風景的感受,我覺得就是我家那里了。」

我留心把這些資料都記在腦海里,說不定有那麼一天,我還真得跑一趟呢!

如果那面見鬼的鏡子確有其事,可以照出人臨死時的場景,那酒壺為何被張麗恆放在唇上呢?是被逼的還是無意?

最關鍵的是,這個酒壺此時就在我的面前,難道我跟著酒壺就能找到張麗恆?

酒壺絕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去張麗恆的身邊,更何況我在畫面里看到的酒壺,正是現在這個被翻新過的樣子。那就是說,我現在踫到這個酒壺,包括逃跑到洛陽火車站,都應該發生在張麗恆死亡之前。至少和張麗恆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可是反過來想,張麗恆的事情被我插手後,還會不會按照既定的軌跡往前發展?

我到底是該跟著酒壺走,還是現在把它弄過來毀掉?

苦思冥想中,他們幾個又聊了一會兒別的,開始疲倦起來以。我和鐘教授只好讓出了靠窗的座位,一邊一個坐到過道旁的座位。讓幾個年輕的學生,可以趴在小桌上眯一會兒。

一路無事,第二天中午我們就到了西安火車站,距離雲南景頗依舊很遠,但是買了通票就必須下車改簽換乘其他火車。等辦完這一切繁瑣手續後,坐在候車室里卻等來了壞消息。

年底前的這一場風雪真是很大,從洛陽到西安,依然沒有跑出寒風冷雪的努力範圍。恐怕整個中國大陸,天氣都是如此惡劣,因為換乘的雲南列車因為入川的道路積雪,要晚點到第二天才能成行。

這下我們幾個人沒轍了。鐘教授還想在候車室一直枯等,不過我害怕過年查得嚴,像我這樣潛逃的家伙萬一給揪出來可不劃算,何況明天要是還繼續晚點的話,我們豈不是白受罪了。所以,在我的鼓動下,我們一起出發去外面,找了個便宜的小旅館暫時先住一晚。

小旅館離火車站並不遠,是一棟兩層小樓,由住宅改建而成。要說現在算是春運前的旺季,不過住宿的旅客卻不多,我也不知道是啥原因。

瞅瞅外面陰沉沉的天,似乎還要下大雪,我們只好一直干坐在有暖氣的房間里玩牌。吃了晚飯早早鑽被窩睡覺,四個男的住一間,倆女同學住一間。

早上五點多,我有些內急,忍了半天還是決定起床去解決問題,回來後剛想進自己的房間,卻瞅見隔壁女孩兒們的房間竟然開著一條縫,頓時有點奇怪——都這麼大的人了,出門在外,倆女孩兒怎麼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

我搖搖頭走過去,想把她們的門給順手帶上,剛巧隔著門縫吹來一股涼風,凍得我直打哆嗦。我心想糟糕,難道女孩兒們房間的暖氣壞了?

手還沒模到門把手,那門卻輕輕地開了,把我嚇了一跳,趕緊縮回手,後退兩步。

不到六點,天應該還是很黑的,只是夜里下過雪,映得到處有點發白,連我嘴里呼出來的熱氣,也顯得白蒙蒙的。就在這蒙蒙的光線中,從那門里出來一人,登時把我嚇得差點叫出來。

門開得很慢,像是被風吹開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一個全身白衣的女子,蓋住臉的長發一直垂到胸口,赤著雙腳離地還有一尺左右,無聲無息的,慢慢飄了出來,離我越來越近!

我的膽子一向很大,可是面對面看到一個女鬼,卻非我能承受。

那女鬼也不說話,冷冷地離我越來越近,慘白的臉頰上還帶有兩塊鮮紅的印記。

我雙腿軟地抬不起來,看著女鬼的頭發都快挨到我臉了,這才頭皮一炸,連慘叫都顧不上,掙扎起來想跑。

這一跑差點沒把我的小心肝兒給顛出來,燥熱得渾身是汗,猛然翻身坐起才發現是南柯一夢。我還是我,好端端睡在自己的床上,他們其余三個大男人依然睡得很熟,暖氣搞得整間屋子都是熱哄哄的。

我一陣光火,都是前些日子跑去看那該死的電影在搗鬼,這個叫‘畫皮’的電影,也拍得太他媽嚇人了,做個夢都能聯想起那個吃人心的畫皮女鬼,真讓人受不了!

看來真的是在走霉運,這麼一折騰,我反倒真的想去廁所了。思想斗爭了半天後,我沒好氣地下床穿鞋去廁所。路過女孩兒的門口時,潛意識里專門看了一眼,那個見鬼的木頭門關得嚴嚴實實,一絲縫都沒有。

辦完小事回來又經過那門口,我雖然知道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但是內心里還是下意識地再次往那門口瞅了一眼。還好,我長出一口氣,那門還關著呢。

抬頭看看過道,突然看見微微發亮的光線中,過道盡頭處站著一人,離我大概十米左右,一動也不動,冷冷地看著我。

蒙蒙亮的微光下,此人一動不動,讓我一時模不清來意,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次遇到的不是鬼,我也沒有在做夢。那這個時辰,此人站在這兒干嘛?

臉瞅不清長啥樣子,身上穿的衣服卻能看明白——一身綠軍裝,外頭穿的是軍大衣。莫非是樓下守夜看門的,上來檢查安全?

我舉手想打個招呼,那手剛伸了一半,此人扭頭就走,動作靈活地跟個猴子一樣。但是這一剎那讓我看到那張臉的輪廓,頓時我被刺激地再也沒有一點睡意——因為這個人長得非常象鄧建國,就是那個叫我去水庫幫忙的老教官!

這怎麼可能呢?我來不及回屋穿上棉衣,立刻追了過去。

這個兩層小樓是那種常見的老式樓房,我們住在把頭的一邊,旁邊是一個廁所,廁所對面就是樓梯。那個人站的位置在另一頭,同樣也是一個廁所對著樓梯。而中間這個十幾米的過道,一邊全是房間的木頭門,另一邊是空的,半截牆上面一長溜兒玻璃窗戶,因為天冷,全都緊緊關著,有些破了的窗戶還用鐵絲擰著。我這快步一跑,沒幾秒鐘就竄到了那個人的站的位置。

別的沒路可走,這個人必定下樓去了。

我遲疑了一下,猶豫要不要下樓去追。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的一會兒,下面的一樓愈發顯得陰森恐怖,朦朧中似乎還有些煙霧一樣的東西,飄來飄去。

我咬咬牙,決定下去看看。記得和丁根從水庫中月兌險後,在醫院的時候,就听說老教官鄧建國醒過來了了。等我倆傷好出院,一起去專門探望老鄧時,才知道他早被部隊的人帶走了。我倆左找右找,對方說是國家機密,不能泄露,只告訴我們說老教官一切都好,叫我倆放心。于是,我倆也就把這個事兒擱下了。哪成想,會在這麼個意外的地方,讓我意外的踫見!

我估計老鄧也認出我來了。以我倆的交情,他不可能對我心懷歹意。所以,我毫不猶豫地走下了樓梯去找他。

樓下很黑,結構和我們住的二樓一模一樣。我順著過道看過去,似乎听到盡頭那邊有腳步聲,于是趕緊追了過去。

卻是一個人沒有!

往上走的樓梯又擺在我面前,看方位,上去就是應該我睡覺的那個房間。

我毫不猶豫地繼續樓,整個走了一個四方圈子。

站在我的房間門口,面前長長的過道這次沒有腳步聲傳來,真是見鬼了!

剛才那人如果不是老鄧,難道會飛檐走壁?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還是鑽進了其他房間?說不通啊,我明明听到腳步聲的!

我凍得夠嗆,想想還是回房間穿衣服,接著出來找吧。反正這天也馬上就要亮了,還睡個屁覺!

推開門,我傻眼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個居然不是我的房間!

因為房間里啥都沒有!

床、行李、鐘教授、還有那兩個男學生,就像消失在空氣中一樣,沒影了!暖氣更是沒有。

我有點暈乎乎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趕緊退出來門口,定下神左右看看,沒錯,我是在二樓,這也應該是我的房間。難道我暈頭暈腦跑了一圈轉向了?

跑去過道另一頭,試著一推門,開了。

里面還是什麼都沒有!

這下我有點抓狂了,再也不顧周圍一片安靜,大聲叫道︰「鐘老頭!老鄧!你們在哪兒!」

我一邊喊一邊第二次下樓,順著下邊的過道跑到另外一頭,喘著氣跑上來,一路上到處一片死寂,就連原本登記房間的接待處也消失無蹤了,根本沒個人出來問問我是咋回事。

我顫抖著手再次推開我的門,希望剛才是自己花眼了,結果卻很不幸。我的眼楮告訴我,現在的我確實不知道身處何方,居然再也找不回我的房間了!

我暴躁地按順序,把這層樓每一間門都用力踢開。每一間門里都沒有任何東西,根本就不像是個旅館。空蕩蕩的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打掃過了,一股子霉味,那是長期無人居住的味道。

我順著樓梯來回跑了幾圈,把樓下的門也全都弄開,結果還是一樣,啥都沒有。而我們六個人拖著行李進來的大門,我卻再也找不到了。這個一樓竟然除了牆壁、窗戶、過道、樓梯之外,沒有出去的門口和道路!

黑店!這他媽的肯定是一個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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