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悚 第九卷 侵入者 第十一章 第四夜
那個侵入者……
進來了!
潤暗看著玲所指的窗台方向,一股寒意不斷涌上頭頂。(本書轉載拾陸Κxs文學網)而阿靜和深槐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盡管他們目光所及,沒有任何人,但是這反而比真實的鬼魂形象更為駭人。
「我……我知道它進來了……」
玲不禁捂住臉開始大哭起來。
「我……我得離開這……」深槐已經隱約意識到,這個房子,已經被徹底地被那個異度空間入侵了,深知那個空間的恐怖的他,哪里還敢在繼續在這里停留,飛也似地跑了出去。
潤暗和阿靜,其實也難以壓抑內心中想要逃走的沖動。
但,離開的話,等于置玲于死地……
潤暗強忍住恐懼對內心的折磨,扶起玲,說︰「無論如何,別害怕……如果,你是被諾索蘭公司的時間詛咒盯上的話,你就只會死在那個空間的死亡日期里。總之,先跟我們離開這里吧……」
「不,不能走。」
玲的回答讓潤暗愣住了。
「你……你在說什麼啊?」潤暗完全不理解她的話,居然不想離開?這怎麼可能?
「那東西……不讓我走……我走不了……」
玲現在不斷地向窗台那邊看著,仿佛那里真的有什麼人,在惡毒地警告者她不能離開一般。
而她,居然無法反抗!
時間詛咒……
「玲……怎麼回事?你們是誰!」
忽然臥室的門口出現了一個年輕男子,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室內的一切。
「峰……」玲頓時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飛也似地撲到他的懷里,哭著說︰「救命……救救我……」
峰怒視著潤暗和阿靜,說︰「這是怎麼回事?我剛回來就發現門大開著,然後听到玲的喊聲,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潤暗立即明白過來,這個男人是玲的丈夫。
向他解釋靈異現象,根本就不可能讓其相信。這夫妻二人,現在生活在這個已經被鬼魂入侵的房子里,恐怕凶多吉少。
該如何警告他呢?潤暗還在考慮如何應對的時候,阿靜卻是冷靜地回答道︰「我們是玲小姐的朋友,她現在情緒不太穩定,你安慰一下她吧。潤暗,我們先走吧。」
接著,她就拉著潤暗的手準備離開。峰卻是攔住她說︰「你們到底……」
「具體情況你問玲小姐吧,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阿靜完全是用一種不容反駁的口吻和峰說話,不顧峰的阻攔,就朝外走去。
「阿靜……」潤暗皺著眉頭問︰「你是怎麼考慮的?就這麼走?」
「難道你想繼續留在那里?」
剛離開公寓,阿靜就整個人躺倒在潤暗身上,她的表情,比之剛才更為驚恐。
「帶我走……潤暗,離開這里,離得越遠越好……」
那是潤暗第一次看到,阿靜露出如此驚恐的面容。以前的她,是可以捏著女鬼的頭發,兩眼放光的,而現在,她卻是被一個看不見的鬼魂,嚇得面無人色。
「阿靜……」
「求你……潤暗,帶我走吧……」
同一時間,峰開始詢問起玲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現在總算是稍稍恢復了冷靜,把今天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丈夫。
「荒唐!太荒唐了!玲,你怎麼這麼輕信他人啊?」峰看起來很是哭笑不得︰「那兩個人肯定是什麼神棍之類的人物,捏造什麼鬼神之說,你怎麼就會相信了呢?我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麼那麼害怕?哪里有什麼鬼啊?」
玲冷靜下來之後,也感覺今天的遭遇,確實太不真實了,仿佛是一場大夢一般。剛才的心悸感,現在也消散了不少。
是……錯覺吧?
仔細想想,鬼魂,詛咒,那都是在恐怖小說里面虛構出來的,她怎麼能夠將其與現實聯系在一起呢?
「下次要是他們再來,你就報警吧。真對不起,我讓你一個人待在家里,才讓你如此胡思亂想。」峰一臉歉意地說︰「不過……以後不會了,等忙完公司的事情後,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孤單了。」
這時候,玲的目光,閃過牆上的鐘表時,那心悸感忽然又開始在心底涌動起來。
「峰……那鐘,那鐘……」
峰回過頭看了看鐘,疑惑地問︰「怎麼了啊?鐘有什麼不對嗎?」
「把鐘……把家里的鐘都拆掉好不好?」
峰完全不理解玲到底是怎麼了,但是,她卻是無法不恐懼。
琉璃看了看手上的表。
現在是八點三十分。
「總之……我能告訴你們的就那麼多了。快九點了,我也該休息了。」琉璃對眼前的慕鏡等三人下了逐客令。
「可是……」慕鏡還打算多問出點事情來,但看琉璃的眼神已經有些嫌惡,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用了。
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琉璃•菲迪雅是關鍵人物,她導致約翰的鬼眼黑化,並同一時間讓一切的靈異體質者恢復為物理體質。因此,她絕對和鬼眼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然而……
第二日中午,玲醒來時,已經是正午了。明媚的陽光再一次沖淡了她的懼意,昨天的事情,自己現在都感覺有些好笑。
玲忽然感覺到,似乎只有每天的八點,她才會尤為恐懼。其它的時間里,她並不會特別地緊張。
仿佛那個時候,自己是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住一般。
吃完飯後,她打算出去走走,消除掉自己的不安。
來到樓下,她再度和管理員王伯打了招呼。
「玲小姐,你好!昨天和你在一起的那幾個人是誰啊?朋友嗎?」「嗯,也不算是朋友吧……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她回憶起昨天的事情,雖然感覺鬼神之說太過虛渺,但是,那段血腥的影像卻是無法忘記。無論如何,大知山旅行的那四十四名大學生異常死亡,終究是難以用科學解釋的。如果接受這是靈異現象,反而容易說得通。
只是……怎麼可能會有鬼呢?
阿靜病了。
昨天回到家後,她就開始發起高燒來,而且高達四十幾度,始終不退。潤暗立即帶她去醫院掛號,打了退燒針,後來就一直沉睡著。
潤暗知道,不能再讓阿靜接近玲的家了。
他打算以他自己的能力來救阿靜。
「那個琉璃•菲迪雅怎麼說?她對約翰的事情完全不了解嗎?」
潤暗先是仔細詢問潤麗昨天她去見琉璃的事情,昨晚因為送阿靜去醫院,都沒有時間和潤麗說話。
「她只是說,她對紫色的瞳孔,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從約翰很小的時候起,她就感覺,那雙紫色瞳孔很是熟悉。」
果然如此!
潤暗立即追問︰「那麼……她和鬼眼的關系究竟是……」
「她說,她並不了解那起源于古代傳說的七種鬼眼。後來談的話,她多數以不知道來回答,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問了。」
潤麗的話讓潤暗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任森博他,真的沒有再保留什麼王牌在這個人間嗎?
在他的太太死後,這三年里,他沒有再繼續創造出什麼新的可以解除詛咒的工具嗎?
阿靜提過任森博留給了她一本筆記,里面或許有線索,但阿靜並沒有給潤暗看過。而且,里面多數是各種藥物的制造……
藥物……
對了!
潤暗回憶起,當初阿靜說過,違背化學常識而制造的那些藥水,有一部分是以她自身的血液為原料創造的。那就應該和深槐以前提過的,阿靜的異空間體質有關系。她的靈魂深處有著一扇來自異世界的門。
而隨著鬼眼的消失,那扇門也不復存在了嗎?
任森博早知道阿靜有這樣的體質,可能完全不加以利用嗎?他一定考慮到了這一點。那麼,對阿靜的突變體質,他會不會也進行了一些調查?
這個時候,「冥府之門」這四個字浮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那個辦得異常成功的靈異網站,莫非就是任森博為了搜集信息而創設的一個情報站?
他雖然有全知全能的預感,卻無法了解過去的事情。鬼眼的起源是五代十國時期的話,他也無法了解到那麼久遠的事情。那個網站,或許保留著一些資料也說不定。
估計……那里也許隱藏著,任森博的最終王牌!
過去,因為救過仇舜軒的緣故,得知冥府之門的服務器設置所在……就是G市!而舜軒死後,那家網站卻依舊還是照常運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要了解那家網站的具體信息,並不困難。
他的新書,大綱已經草擬完畢。而冥府之門設置有一個靈異小說的版塊,如果,他和那家網站現在的負責人商量,將他的新書電子版權獨家授予冥府之門的話……負責人一定會答應他的要求!
如今在大陸,看恐怖小說卻沒听說過伊潤暗這三個字,是很難想象的。他在七年里發表的所有恐怖小說,全部都是暢銷書排行榜榜首的得主,加上《死離人形》電影的成功拍攝,他的知名度甚至遠播港台乃至國外。而能夠獨家連載他的新書,點擊絕對會爆增。這一點,根本不需要懷疑。
想到這里以後,潤暗的手,移向了電話機……
在那以前,希望玲的死亡日期,再來得遲一些……
玲將電視機的音量開到了最大。
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
她在快接近八點的時候,總是無法冷靜下來。
她打開了家里所有的燈,而現在在看的,也是一檔科普節目。她想把內心對那虛無鬼魅的恐懼,減弱到最低程度。
「沒事的……沒事的……」
再過三天,就是元旦了,到那個時候,峰就不用加班到那麼晚,她也就不用整天如此提心吊膽了。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八點準時地響徹耳際。
玲恐懼地看向那個方向……
潤暗來到了峰的公司,打算和他見一面。玲有告訴他峰的公司地址。
無論如何,必須讓他們搬家。他的手上,拿了厚厚的一個材料袋,是各種靈異新聞的剪報。他相信,這可以讓峰明白,鬼魂是的確存在于人間的。
潤暗回憶著玲告訴他的峰的職務,來到總務台詢問。
一個不停蠕動著的身體正在地板上爬向玲。
玲的身體完全僵硬住了。
不……
不……
不可能!
那如此熟悉的……
那個在地上蠕動的身體抬起了頭。
「你說什麼?」
潤暗一臉訝異地看著眼前的總務台小姐。剛才,她給自己的回答,讓自己難以置信。
「峰?我們公司的經理沒有一個人名字里有這個字啊。」
阿靜那個時候,在那個房間感受到的不協調感……
「親愛的……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峰,留著一頭蓬亂的長發,穿著一件古怪的白衣,表情極其古怪地在地上爬動。周圍,是散落的玻璃碎片。
那個不協調感就是沒有照片。
一對新婚夫婦的房間里,居然沒有結婚照片。甚至,連一個「囍」字都看不到。
潤暗撥通了那家公寓的管理辦公室的電話,昨天他臨走前問王老伯要了電話號碼。
「啊,玲小姐啊?她一個人從外地來,租了公寓寫網絡小說賺錢,這麼獨立自主的年輕人真是不多見了啊。」
「你……你的意思是說……她……沒有結婚嗎?」
「結婚?你開什麼玩笑啊,我過去問過她,她都沒說自己有過男朋友啊……」
潤暗的手機摔在了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那一天晚上……
當玲,第一次在自己的臥室里,見到那個鬼的時候,她就已經被下了詛咒。而那個鬼,也就在那天開始侵入了她家。
那個侵入了她家的鬼,就是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峰」!
她在看到那個鬼的瞬間,就被迷惑,幻想著自己已經結婚,而那個鬼,則讓她以為,他就是她的新婚丈夫!
「親愛的……你……不,不對……」
忽然玲明白了過來,她注意到了……自己根本沒戴著結婚戒指的左手無名指!
而這時,她驚恐地看著慢慢站起身的「峰」。
他居然正慘笑著,眼楮不斷地涌出鮮血來。
「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