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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放好牽手 第五章

中午時分,嚴立綱板著臉,腳步匆匆的離開公司,自己到停車場,開車前往一個早已就熟記于心的地址而去。

到了目的地,他將車停在附近,下車走到一處樹叢邊,坐在一旁的一張長椅上,然後就將視線落在遠處約十來公尺的屋子里。

那間屋子外表就跟這一區的房子差不了多少,不過店面門口被換上一大面的玻璃窗,展示著許多精致的手工藝品。透過玻璃窗,他可以看進店里面,不時能看到不少顧客走進去挑挑揀揀,或是跟里面的店員討論手工藝問題。

他的視線幾乎只專注在里面留著一頭長發、穿著舒適輕便的栗書禾身上,看她細心的指點身邊的女孩,偶爾露出稱贊的淺淺笑容,他心中的不安一點一點的消散。

是的,是不安,嚴立綱不得不承認,在那棟他當初買下後無比滿意的房子失去女主人後,原本令他不管再晚都想回去的地方,已少了讓他安心的力量。即使忙完了工作,感覺萬分疲累,他依舊只能在床上睜著眼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這樣反覆了許多天,後來他干脆每晚躺平在床上,無神的瞪著天花板發呆,腦海里不斷思索著那天她說過的話……

你讓我覺得我們的婚姻像把枷鎖,而這個豪華的屋子,只是一座監牢……

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你很努力了,但是我不快樂,很不快樂……

每一晚,他都不停的反覆問自己,他到底哪里做錯了?

他從來沒忘記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站在小陽台上澆花,夕陽在她身後襯出橘黃的光芒,而她甜美的笑容,讓他立即在心中默默為她留下一個位置。

那時候,他對自己的未來有了規劃卻還沒見到成功的可能,所以他想,自己大概只能永遠在心中想著這個女孩。

只是沒想到,岳父因為自己的身體被檢查出腫瘤,雖然可以治療,但有極大的可能會復發,因此急著安排女兒未來的生活,他才正好成了那個人選之一。

是之一而不是唯一,因為岳父希望自己看重的人選,是女兒也喜歡的。

第二次見面,兩人吃飯的時候顯得有些尷尬,那時他的心情明明無比激動,卻還是板著一張臉,原因無他,因為全身緊張得幾乎讓他無所適從。

直到後來順利的訂婚、結婚,他都還感覺像是活在天堂里一樣,而這個天堂唯一的一個天使,就是她。

他剛開始時,能給她的實在太少,兩人從一間小得不行的套房起步,沒有佣人,也沒有太多電器用品,不只因為屋子里放不下,更因他們沒有太多錢添購家電。每天晚上他回到家的時候,躺在床上握著她明顯比婚前粗糙許多的小手,心中忍不住隱隱疼痛,埋怨自己不能給她最好的生活。

他知道,她原本可以不用過這樣的日子,岳父本來準備了房子,準備好許多嫁妝,是後來她什麼都不要,只把自己結婚之前的零用錢還有岳父以她名字買的保險金帶走。

她說︰「爸爸,不要讓我有特殊待遇,他很驕傲,我不想讓他回家的時候感覺自尊心受到傷害。」

當听到岳父轉達她的話時,他什麼都沒說,只能背過身快速離去,掩飾自己泛紅的眼眶。

後來,他公司握有的那個專利技術終于通過最後試驗,並且找到了第一個買家進行推展開發,他們終于可以搬到大一點的房子,除了多一台洗衣機,也多了個電鍋。

他記得那陣子回家,不管多晚,電鍋里總會有一鍋煲湯,她就算是睡下了,也會忍著睡意爬起來,笑著盛上一小碗湯,端到他面前。

「吃完這個再睡吧。這個補體力。」她總是溫柔的笑說。

那些湯里,有沒有她說的效用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的那個笑容,讓他真正有了家的感覺。

一碗湯,一盞燈,令他嘗到一種叫幸福的感動。

接著,公司的擴展越來越大,甚至開始有了自己配合的工廠,他終于看中現在住的這間房子,買了下來,甚至還請兩個幫佣來家里,希望讓她過著悠閑無憂的生活。他一直認為這是對她最好的決定、最棒的生活,即使他們的對話好像日漸稀少,即使她的笑容越來越勉強……

想到此,嚴立綱用手抹了下臉,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看來自己真的是在公司霸道久了,才會這麼自以為是吧。

他在這里一邊盯著老婆的行動,一邊檢討自己犯的過錯,而屋子里的幾個女人也早就注意到他的行蹤,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偷看著他,順便討論起來。

「書禾姐,外面有個男人一直在看我們這里耶,該不會是變態吧?」

栗書禾本來正在研究新的繡花課程花樣,一听這話,連忙抬起頭往外看,很快就發現那個坐在長椅上板著一張臉的男人。

她先是看了下時鐘,確定現在的時間,心中不能說不驚訝,因為他這個大忙人竟會在午飯時間出現在這里,他不是都要開會或陪客戶吃飯嗎?

「書禾姐?書禾姐?怎麼突然發起呆來啊?」

「沒事。」栗書禾回神,瞥了眼桌面上的東西,「好了,先做到這邊吧。都已經中午了,你們先去吃飯再回來繼續。」

幾個小女生吱吱喳喳的答應了,把自己的東西收好就一窩蜂往外面走去,而栗書禾等到她們都走遠了,才慢慢整理東西關門出去。

幾乎是那群小女生開門出來時,嚴立綱就馬上集中注意力盯著那扇門,等到栗書禾走出來,他馬上站了起來,往她的方向走去。

「書禾。」他輕聲喚著她,停在離她三步遠的距離。

因為睡眠不足外加在外面坐太久沒喝半口水,他的嗓音顯得沙啞又干澀。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還以為他白天所有的時間都奉獻給公司了。

套句廣告詞改編一下,如果是白日要找嚴立綱,那麼他不是忙著工作,就是在準備繼續工作的路上。

「我……路過……」嚴立綱也知道自己突然出現在這里很突兀,但經過了許多天的胡思亂想,他發現自己不可能照她說的做,讓兩個人暫時不要見面,分開一段時間。

他想她,想要每天能夠好好的看著她,消彌心中那股不安和空洞。

栗書禾眼底有些懷疑,但她沒有拆穿他,只是淡淡的說著,「中午了,沒事的話就先回去吃飯。你等一下應該還要回公司吧?」說完,她轉身就打算離開。本來想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既然他說是路過,那她就接受這個理由。

「等等,我有東西要給你。」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眼神中帶著一點急促和渴求。

栗書禾疑惑的跟著他走,來到他的車子旁邊,看他打開後車廂,從里面開始一項項的拿東西出來。

「這個是燕麥片,你早餐有時吃得太少,這是你之前習慣吃的品牌,就算真的吃不下,泡一杯來喝也好。還有這個,手工黑糖,你……不舒服的話可以泡熱水來喝。還有……」他手拿一樣,嘴里就又吩咐一句,到最後地上堆了一堆東西,他也終于交代完畢時,栗書禾已經傻得只能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準備了這麼多,我怎麼搬得回去?」她手上只拿了那包大概可以讓她喝上大半年的黑糖,這僅僅是就算每天喝,兩三個月也沒問題。

更不用說還有一個紙箱里滿是瓶瓶罐罐,都是她用習慣的保養品或者是衛生清潔用品,甚至,他連她的睡袍都帶來了。

她離開家里的時候只帶一個行李箱,里面除了必備的東西外,其他的什麼都沒帶。而既然已經離開了,她也沒有打算再回去收拾那些可能需要、但不是那麼必要的東西。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她沒帶走的他幾乎全都搬來了,而像是一些食物或日用品,他也全都替她買了新的。

她一開口,嚴立綱幾乎馬上就回答了她這個問題,「我來,我是說……我可以幫你搬上去。」意識到自己回答得太快速,他連忙換了正常的口氣說。

知道她搬到這里後,他就將這附近的資料都給收集起來。在他心里,她是不懂社會險惡的單純女人,若不是與她合租這棟房子的蕭珍珍在他們結婚的時候曾經看過,他絕不會忍了這麼多天才出現在她眼前。

栗書禾不置可否的點了頭,沒有殺風景的多問他怎麼不趕著回公司。

當東西搬上三樓,嚴立綱隨即快速的將整間房子大略掃視一遍。

客廳空蕩蕩的,只有一個二手沙發,上面點綴了幾個手工做的彩色抱枕;沒有廚房,桌上只有一個電磁爐,旁邊簡單放了幾個碗和鍋子。至于房間,則和浴室並排著,現在關上了門,看不見里頭怎麼樣,不過可想而知,大概不會比簡陋的客廳好到哪里去。

瀏覽完四圍後,他忍不住皺起眉頭,「看來還是缺太多東西,我現在馬上開車回去,再把你常用的東西全都搬過來。」

栗書禾正在將東西一一分置歸類,才剛從房間出來,就听到他這句話,她睨了他一眼,不輕不重的回答,「不需要了,現在這樣沒什麼不好,我平常在這里只有吃飯和睡覺而已,不用弄得那麼麻煩。」

「嫌那些東西搬過來麻煩?不然我重新找個房子給你,里面我會先把東西都準備好……」他的話在她安靜的凝視下逐漸靜音,他抿著唇,沒辦法把話再說下去。

她靜靜的凝望著他,看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有些手足無措,卻又板著臉不肯示弱。她心軟了一角,卻也更堅定自己原本的想法。

「立綱,我們分開是為了什麼呢?」她輕聲地問他。

「是我做的不好,讓你傷心了。」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不,你很好。」

「我做得很好的話,你會想讓我們分開一陣子?」他嘲弄的笑著,撇了撇嘴,眼里有著苦澀。

栗書禾看他像是鑽入牛角尖的自責表情,不禁上前握住他的手,「不,你很好,你做得很好,給了我最好的。只是……我不想要那些。」

聞言,他的眼神先是驚愕,而後轉為冰冷,他抽出了自己的手,不解的盯著她,似乎在等她給他一個解釋。

「或許這麼說不對,但我要的是你。我可以忍受你想要讓我過得更好而去追求更多,我也可以等待,等你曾經許給我的諾言實現,但是……這一切總要有個底限,我不能總是這樣枯等,你懂嗎?」她說。

「我知道我做得不夠好,以後我會把更多時間留給你。你說過喜歡丹麥的極光、喜歡希臘的海,我們都可以去……」

她打斷了他,「不要再向我承諾,我已經听了太多個‘以後’。」

嘆了口氣,看著他愣住的模樣,她覺得自己應該更直接的把話說清楚。

「你總是說以後,但你想過我們還有幾個以後嗎?」她狠下心,干脆把話給挑明,「我想要的簡單幸福,不需要太多錢,能夠生活就好。我也不要那麼大的房子,只要我們能在彼此疲累的時候陪伴對方。」

「而且我根本不用佣人,自己當個家庭主婦就可以。我不在乎那些多從來沒戴過的珠寶,只想每天能夠和你靜靜的相處十分鐘。我想要的生活很簡單,從不是你告訴我那些美麗承諾的以後,懂了嗎?」

嚴立綱第一次看見她如此堅定的眼神,白的小臉上有著不容動搖的堅決。

他很想說自己能做到,想說那些以後他可以實現,但是話到嘴邊,他卻發現自己沒辦法理直氣壯的回答她,只能無言的保持沉默。

兩人之間頓時陷入一片靜默,直到她訂的午休鬧鐘鈴聲響了起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悶氣氛。

「你先回去吧,不要再拿東西來了。」

「就算我們兩個暫時分開,你也不要推拒我的好意,好嗎?」他深吸了口氣,近似懇求地說。

「好,可是你真的不要再送東西來了,那會讓我覺得……就像在重復以前那些日子一樣。」她沒有明說,可他應該能明白。

「我知道了。」嚴立綱口里答應下來,但心底卻還是想著該買的他還是會買。

兩人下了樓,她送他到車邊,他沒有立刻上車離去,而是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書禾,那這樣分開的生活……我們還要過多久?」

「我也不知道。或許不會很久,也或許……我們不再有以後。到時候,我們的離婚協議書就可以生效了。」她沉默了半晌才說,然後不管他震驚的神情,兀自轉身離開。

她沒有回頭望,即使可以感受得到他的視線依舊注視著自己,她的腳步仍然沒有停留。她不再有半分猶豫,因為她早該把兩人分開後的結局直接挑明。

這場有關他們愛情的博弈只會有兩個結果,不是好的政變,就是徹底分手。

時序從夏到秋,太陽依舊烈日如火,隨著手工藝品店的生意逐漸變好,栗書禾也漸漸在附近打開知名度。偶爾,她還會跟著蕭珍珍一起去參加一些社區培訓班,義務的上些課,教導社區居民做些簡單的工藝品。

好友珍珍對她的潛移默化,無疑是非常的巨大,讓她從一個幾乎沒任何社交活動的封閉狀態中走出來,甚至如今也能和上她才藝班的學生們聊天出游。當然,偶爾也會有熱心的婆婆媽媽們想要幫她作媒,不過都被她笑著婉拒了。

原本的長發,也被她剪到只剩不及肩的長度,工作的時候,她會用自己設計的水晶珠簪子將頭發給挽起來。就連本來稍嫌消瘦的身材,最近也豐腴了點……總之,所有事情都像是隱約的在改變。

只有一點,讓她不知該苦惱或是該裝作不在意。

自那天搬東西來之後,嚴立綱就常常「踫巧」和她相遇,有時接近中餐時間,那麼他就會強勢的拉著她一起去吃飯,而有時遇到晚餐時間,他也會比照辦理。

如果不是吃飯時間,那他就會用「路過」的名義,又「順手」的拿些她想要買卻還沒來得及買的生活用品過來,然後又順便的遺忘在她家。在那之前,他還都順便將那些東西開了封,說是自己買錯的,先在她家放著用。

第一次听他這樣說的時候,她幾乎是瞠目結舌的看著他,頭一回發現原來他也很有當無賴的潛質。

只不過,他的表情總是冷淡深沉,即使是耍無賴,也帶著點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這天中午,當蕭珍珍將栗書禾從樓上教室叫下來的時候,她還以為又是嚴立綱來了,卻沒想到看到一個意外的身影。

一下樓,她就看到一個高挑的男子站在好友的身旁,而對方听到她下樓的聲音後,回頭同時露出一記燦爛的笑容。

「董事長夫人,好久不見了。」男子有著憨厚又爽朗的笑臉,用渾厚的嗓音打著招呼。

「源朗?」栗書禾看到熟人出現,忍不住也詫異的驚呼出聲。

秦源朗算是嚴立綱公司里她還有點交情的人,好像是負責公司財務的,不過說熟,其實也只是剛結婚時見過幾次面而已,真會使她留下印象,是因為這個爽朗的男人竟是做無聊又需細心的帳目作業。

只不過,他突然出現在這里,還是讓她十分訝異。

「咦?原來你們認識啊?」蕭珍珍表情也吃驚的在兩人臉上來回望著。

「呵呵,老板娘怎麼可以不認識呢。」秦源朗哈哈笑著,一邊朝蕭珍珍擠眉弄眼。

唉,他這個未婚妻就是老實了點,問這種問題,不就等于承認他曾受到大老板的威脅,派她來打听老板娘消息嗎?

蕭珍珍一怔,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要不是秦源朗早認識栗書禾,在這里看過人家一次之後轉頭就馬上回去打小報告,順便再讓她這個未婚妻幫他打听消息,大老板哪會對這里的人事物全都了若指掌,放得下心?

對于他們倆眉來眼去的眼神交流,栗書禾有些納悶,這兩個人的關系是?

「珍珍,這是……」

「喔,我還沒說過嗎?這就是我常說到的那個阿呆,我的未婚夫啊。」蕭珍珍自己也驚訝了下,原來她還真的沒有介紹呢。

「啊?」栗書禾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這麼巧?」多年不見的好友,未婚夫竟是自己丈夫公司里的員工,而她明明兩個人都算認識,卻完全不知情,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她過去幾年真是太缺乏社交生活了,才會連好友的近況都一無所知。

「抱歉,我不知道,要不然……」她愧疚的低下頭,語氣也局促起來。

蕭珍珍倒是無所謂,「沒關系啦,我知道你前幾年都關在家里當宅女,不知道是正常的。而且我和他說是訂婚,其實也只有請雙方家長吃頓飯、換個戒指而已,並沒有很張揚。反正到我們結婚的時候,你紅包包大包一點就好。」

見好友真的不在意,栗書禾也放松了心情,忍不住笑著打趣,「我現在的薪水有一半都是你發的,我能夠包多少紅包,你還不清楚?大包應該是不可能了,只能包個友情價啦。」

「對吼!」蕭珍珍一臉恍然大悟,隨後馬上又換了個氣呼呼的表情,「不對,你幫我顧店的薪水根本沒多少,而其他人給我的錢,只是我幫你代收的課堂費而已,根本就不是我的。」

看見栗書禾笑看著自己,蕭珍珍知道被耍了,忍不住尖叫了聲就要上前抓住她鬧,卻先被秦源朗按住了肩膀。

「喂喂,別老是想著玩了,不是說等一下要去試禮服?」秦源朗的語氣有點無可奈何,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一個這麼月兌序的女人給拐進結婚禮堂?

蕭珍珍用眼神狠狠瞥了栗書禾好幾眼,才嘟著嘴休兵,「反正到時紅包不厚,我就退回去讓你重包。」她一邊說,一邊舉起自己的拳頭威脅。

栗書禾淡淡的笑了,「知道了。」

其實她早在得知好友的婚期後,就開始著手繡一對花開並蒂的枕套。她還記得之前好友看到那個花色的小繡樣時有多喜歡,而她本來就打算親手繡點東西當作祝賀好友結婚的禮物,因此也就暗暗記了下來,趁每天睡覺前和早上還沒開店,撥點時間來制作。

蕭珍珍當然是嘴上說說,見她真的答應了下來,自己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一時尷尬,連忙找了個話題岔開。

「喂,你妹不是說等一下就過來,怎麼到現在都還沒來?該不會迷路了?」

秦源朗也覺得奇怪,拿手機撥電話,電話倒是很快就接通了,「你怎麼還沒到?該不會真的迷路了吧?」

一個熟悉的女聲從手機里傳出來,「很快就到了,我已經看到店門口的招牌了。」

秦源朗知道人沒走丟,就先掛斷手機打算再等等,不過兩分鐘,店門口就被人推開,他笑著轉頭,「怎麼那麼晚……怎麼了?怎麼那種表情?」他愣了下,看見妹妹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沖在門口的秦桑原本一臉著急又抱歉,但在開了門、見到里頭的人以後,她表情瞬間僵化,眼里頓時冒出憤怒的火花。

「栗書禾,你怎麼會在這里?」

原本和蕭珍珍聊天的栗書禾,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忍不住露出苦笑。

這個世界果然真的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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